好像有次听班主任在课堂上普及过这方面的知识，具体内容不太记得。但确实是有这一回事，所以他也不担心宋知许会问。大不了趁她睡着，去前台和护士提前打声招呼。
“真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再好不过。女孩双眸清澈透亮，听到这个消息，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惊喜。暗自松口气，她一直不知道每年学费和保险费是多少，每次拿到奖学金，那两个人会特许她进屋在狭窄的沙发上睡一晚。
“嗯，睡觉吧，我去关灯。”
楚辞不忍，他年龄大些，能挣到点钱。虽不多，可以慢慢还给姜婉如。至于这件事，就让它烂在肚子里，成为永远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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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是他打的吗
医院病床其实并不舒服，可对于俩人来说，无异于天上掉馅饼，他们睡的很熟。以至于翌日早晨因太过于舒服，护士连续喊了好几声才悠悠转醒。
“小姑娘，今天再打三瓶消炎针，情况好的话后天便可以出院。”
护士人很好，再者宋知许长相属于那种甜美可爱型的，特别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又楚楚可怜，让人不忍心对她说话太大声。
“谢谢姐姐。”同楚辞一样，女孩也不是很习惯和陌生人讲话，弱弱点头，乖乖躺好。
“不客气，多吃点饭。”护士突然俯下身，凑到女孩耳边： “姐姐一直想问你，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个男生打的，姐姐可以帮你报警。”
宋知许不明所以，他们怎么会认为是哥哥？不，不是他。女孩赶紧否定： “不是。”
“没事，你别怕。”
“真的不是。”宋知许焦急反驳，但是真正施暴的人她不能说。
护士看她态度坚决，没再继续追问，检查下点滴带着病号单出去。
少年端着一盆温水进来，打湿毛巾给她，几次相处，他已不再尴尬： “擦擦脸，吃早饭。”
“哥哥，你今天去打工吗？我可以照顾自己。”热乎乎的毛巾贴在脸上，捂出点点粉红。宋知许笑起来很甜，递回去： “那个姐姐什么时候过来呀？”
楚辞把在医院门口买来的小包子和米粥摆在桌子上，不太确定地说： “晚一会儿，很想见她吗？”
忘却恐惧和烦恼的小人儿满怀期待，咬口面皮： “嗯。”
她要记住每一个对她有恩的人，将来自己能赚钱后，一定要回来感谢他们。
这么高兴，实属难得。被女孩好心情感染，楚辞勾了勾唇角，脸部线条更加柔和。然温馨的氛围没持续多久，便随着姜婉如的到来被打破。
少年收起那抹温柔，扶着女孩躺下。确定她吃饱喝足，又检查下吊瓶，这才回头对站在床边一直等着的女生说： “书本都带了吗？”
“不着急。”
放下带来的几个包裹，打开给宋知许看，姜婉如自昨日给女孩擦洗过身体后，一向对外人态度不是很好的她此刻却对宋知许放软： “小妹妹，这些都是姐姐以前的衣服，现在都小了，送给你。可能款式什么的有点过气，但很干净。”
宋知许半撑着身子，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这个姐姐，对她真好。
姜婉如一边收好一边对她说： “等你出院，我让司机开车送过去。留着慢慢穿，姐姐家里多着呢，日后若是没衣服，直接去高一找我。”
女孩满怀感激，不停重复着“谢谢”，眼尾，却莫名红了。
杵在旁边的少年适当提醒，打断二人之间对话： “姜婉如，你是来补课的吗？”
呃，语气这么凶干嘛，吓她一跳。姜婉如放好东西，不紧不慢拿出课本，绕过床尾走到另外一张病床前坐下： “楚辞，我有点渴，想喝橙汁，你去楼下自助售卖机帮我买一瓶。诺，这是十块钱，小妹妹不能喝，你就买两瓶。”
她有些话需要单独问宋知许，楚辞在这里不方便。必须得找个借口把人打发走，几分钟时间，足够。
“行，你先做卷子，回来我给你讲解。”
不疑有他，少年接过钱，大步走出去。姜婉如扒着门缝，亲眼目送他下楼，立刻锁上病房门。神秘兮兮地打开手机录音，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难免紧张： “小妹妹，昨天姐姐就想问你来着。你身上怎么那么多伤，是不是楚辞打的？”
一天两次被不同的人问这个，宋知许其实挺无奈的。摇头否认： “不是哥哥，他对我很好。”
“不是他还能是谁，妹妹。别怕，有姐姐在，你可以实话实说，我帮你报警。”姜婉如说的认真，她没有妈妈，知道没有母爱有多痛。
“姐姐，真不是他。这些伤，我不方便说。你就别问了，总之不是哥哥。”
宋知许小脑袋缩进被子里，他们怎么都认为是楚辞哥哥啊，完全是误会。姜婉如觉得她有难言之隐，或许是怕回去再挨揍。想了想，决定上完课，喊警察过来。
相信有他们在，小妹妹会放开自己。
扣扣
楚辞回来，发现打不开门，便站在门口往里探，姜婉如赶紧收起手机，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从里面拉开，拿走少年买来的橙汁。
“怎么锁门，你们在做什么？”楚辞问话时，下意识走到病床前查看。
“哎呀，我想给小妹妹换衣服，怕有人突然闯进来，所以才锁的门。”
“喔，开始吧。我先教你高一数学，学会之后再补其他的。”楚辞每一科成绩都很好，所以别人花一份钱补习一门，他却可以全科都补。
“好，我们小点声。别打扰妹妹休息。”
宋知许起初是不困的，可后来随着药效的作用，再加上二人讨论题目的声音，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病床前围着一圈人，而楚辞则是被责令双手靠在身后，紧贴墙壁。
一名警察拿着笔，神色挺严肃的： “小姑娘，叔叔问你几个问题，别害怕，我们不是要伤害你。”
姜婉如跟着附和： “妹妹，这是姐姐搬来的救兵。你实话告诉他们，身上的伤怎么弄得。”
意识清醒的人坐起来，抬手指指楚辞： “哥哥，你没事吧。”
少年点头，柔声安慰她： “别紧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我在这里。”
“把他带出去，别吓着小姑娘。”警察以为宋知许害怕楚辞，想着把他弄出去，应该能套出点什么。但，他们完全弄错了啊。
宋知许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儿，立马掀开被子要下床，姜婉如摁住她： “你干嘛呀，伤口会裂开的。”
“你们把哥哥带哪里去？”一心只有少年的女孩，根本坐不住。用力去掰姜婉如的手，警察赶紧安抚她： “我们有事问他，放心吧，警察不会动手打人。”
“是啊，你就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女孩垂下眼帘，坐回去，只是简单回应： “是我自己睡觉不老实撞的。”
警察哪里信，从手机上翻出被打和自助受伤图片之间的区别分析： “小姑娘，叔叔好歹办过几年案子，撒谎对你，没什么好处。你这么做，不是在保护真正帮助你的人，而是在纵容坏人。”
一句话，打在宋知许痛楚。她深知这个道理，可万一说了，自己就没有家了。
“你要不想说，我们下午再过来。外面那个人我们先带走，如果确定不是他做的，自然会把人放出来。”
警察站起来，见问不出什么，只好撤退。姜婉如急了，抓住女孩小手： “妹妹，你快说实话啊，楚辞要被关起来的。”
女孩支支吾吾半晌，像是作出什么重大决定，目光如炬： “是我父亲打的，求你们不要带走他。”
“小刘，把人带进来。” 警察扯开嗓子，对外面的人吩咐。郑重其事开始盘问，宋知许不敢说太多，把责任全拦在自己身上，说是自己不听话父亲生气才打她的，请不要去抓他。
最后，几个人也没说什么，只是简单交代，若是下次再出现这种家暴，记得及时报警。
姜婉如尴尬道歉： “楚辞，对不起哈，我以为是你虐待小妹妹，所以才偷偷报的警。”
“没关系，你也是出于好意。要走吗，我送你。”少年不恼不怒，默默给她装好书包递过去： “明天还是老时间，我在这儿等你。”
“嗯，谢谢。那我走了，晚饭我再过来。”
楚辞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有她在宋知许能吃的好些，随即点头。姜婉如很高兴，一蹦三跳出了门。
周遭安静下来，楚辞守着病床，隐去眼底的情绪。警察盘问的话，他一字不落全都记在心里。宋知许的情况，没人比他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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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出院回家
一场乌龙，拉近两位女孩之间的关系。宋知许慢慢话多起来，每天睁眼闭眼，第一句话就是询问楚辞，婉如姐姐什么时候来。偶尔晚来一次，她会站在病房门口等，像极了等待姐姐回家的妹妹。
每逢这个时候，楚辞忍不住笑她，说自己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也不见宋知许对他这么关心。这种普通且平凡的日子，随着女孩拆线复查，于一周后正式结束。
离开医院的那天下午，姜婉如带着司机叔叔，拉上楚辞一起把这几日带来的东西全都搬到车上。看似不多，却也塞满整个后车厢。
“叔叔，等下路过超市，我带妹妹再去买点东西，您在路边等着。”后车座，姜婉如握住女孩小手，俩人关系特别好。
“好的，小姐。”
司机透过后视镜，对比第一次见到宋知许，此刻的小姑娘气色红润，衣着得体且干净，内心感叹，这都是他们家小姐的功劳啊。
很快，车子来到市中心最大的超市，女孩们下了车欢快走在前面，楚辞在后面慢悠悠走。不管姜婉如买什么，他都拿着。
心里的天平秤，总是不自觉偏向宋知许，但凡对她有好处，统统接收。
“先买这些，妹妹，记住姐姐的话，一定要多吃饭才能长高长大。”付了钱，把购物车递给楚辞： “辛苦一下，帮忙装车上。”
楚辞沉默寡言，按照吩咐快速装好，随着二人跳上车。
“嗯，谢谢姐姐。”
她的好，宋知许自知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花在她身上的每一分钱，自己都记着。
“别这么客气。对了，开学你不是要上初二吗，学习上有困难找我。”
她不知道女孩学习特别好，毕竟这几年的心思全都放在楚辞身上，哪有心情去关注其他人，更何况是素来备受班上同学暗中排挤的宋知许。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来到城中村路口。由于小路太窄，司机只能停在小道附近。至于那些东西，他和楚辞二人来回搬弄好几趟，才彻底弄完。
小房子门前，姜婉如惊讶自己亲眼看到的，他们两个就住这里吗？没想到还有这么破旧的房子，完全和在电视上看到那种农村住房差不多。楚辞没开门，若是她看见里面的情况，会更震惊。
司机同样讶异，不敢去想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在没有父母的情况下，是如何在这么差的条件下生存到现在。
小路狭窄，路灯没几个，卫生更别提。一路走来，遍地都是各种各样的垃圾。姜婉如吸吸鼻子，显然被熏得受不住，楚辞察觉到，把人打发走，约定补课时间照旧，他会按时过去。
一周没回，小房子满是灰尘，少年把东西一一搬进来归置在厨房台面，把沙发挪到通风口处，让女孩坐着。自己则是拿着拖把打扫卫生，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仔细且认真。
宋知许想帮忙，楚辞不许，从一堆书里面扒拉出初二的课本丢给她，语气凶凶地： “医生说过不能干活，乖乖看书，晚点我给你煮饭。”
姜婉如是个细心的人，给他们的东西里不但有几箱女孩能穿的衣服，甚至还有给他的。牛奶和其他吃的也不少，若是那家人一直不回来，或许宋知许能在他这里安稳度过这个暑假。
女孩很乖，褪去一身伤，俨然一位富道人家养出来的孩子。亮晶晶的一对大眼睛，皮肤细腻白皙；鹅蛋脸，鼻梁圆润小巧，唇红齿白。三千青丝乌黑发亮，安静搭在后背。这么美好的人，本该是住在城堡里的公主，而不是受尽生活磨难的小可怜。
呼，约莫一个钟头，小房子终于焕然一新，干净明亮。楚辞快速冲个澡，换上干净的背心中裤，可能是干太多活饿了，出来时嘴里叼着一块面包，还不忘丢给宋知许一盒牛奶。
然后盘腿坐她对面，递上硬纸壳当扇子，一双狐狸眼清澈透亮： “我歇会儿去买菜，想吃什么。”
那几百块他一直留着，女孩刚出院，正好拿来给她补补身体。
宋知许合上书，说话很柔和： “有面粉吗，我会做馒头和面条。”这样，能省下很多钱。在那个家，每次养父母都会让她多做些放冰箱储存。
楚辞回答的干脆： “没有，我不会，从不买那些。”
也没钱去买，这是主要原因。家里只有一个电煮锅，对了，顺便买个能蒸东西的锅回来。
“我给你做。自己做馒头，比外面好吃。我和你一起，一个人在这里，有点害怕。”
她担心被那两个人发现从而给楚辞带来麻烦，而且这里的东西，以养母那么贪心的性子，肯定会想办法弄走。目前身上这套干净的衣裤，她会说是捡来的。如此，但愿不要引起他们的怀疑。
少年挑眉，站起来安抚： “外面热，我会锁上门。如果在我没回来之前你听到什么动静，藏起来别被他们看到。”
能护她一天是一天，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他是个成年人还好，说不定可以领养她，可自己现在还不满十六岁。隔壁邻居万一强行带走宋知许，毫无办法。
女孩明白，轻轻点头。楚辞不放心，临出门前再次嘱咐： “手机拿着，有危险记得报警，十五分钟，我会在这之前回来。”
“嗯，路上注意安全。”
午后的太阳热烈如火，少年动作很快，说是十五分钟，结果十分钟不到跑回来。
叮叮当当一阵，不仅有小蒸锅和各种调味品以及一袋面粉，还有一块在路上捡来的门帘，正好挂在卧室门口，给宋知许住。
东西不少，宋知许帮忙放好，撕开面粉袋子，蹲在厨房地板上，很开心： “晚上我们吃面吧，哥哥，那个家院子里有青菜，你会翻墙吗？”
他们还没回，算算时间，半个多月有余，到底去哪里了。
楚辞禁不住笑，揉她发顶： “怎么，你这是引诱我去犯罪啊，不怕被发现？”
宋知许轻哼，拍掉他大手： “他们不在，就算回来发现东西少了，也不会想到是你摘得。而且，夏天东西长得快，你只摘叶子，不会留痕迹的。”
那些菜都是她亲手种出来的，自然非常熟悉。说到这里，哥哥家的阳台弄点土，也可以种的。
城中村房子都不大，幸在该有的都有。楚辞父母留下来这个其实不算小，若是能合理规划利用，有人买的话，应该值不少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