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稍等，这边有点吵，我去外面打。” 说完走出大厅，幸好昨天校长给了他一步手机，里面有姜婉如号码。
先找她帮忙，日后定会找机会酬谢。
医院门口，少年走到一处树荫下，拨通那个唯一的号码。姜婉如大概率想不到，自己正要让司机带她出门逛街，谁知能接到楚辞的电话。接通那一刻，脸上的惊喜根本掩饰不住： “喂，楚辞，有事吗？”
“那个，我想请你帮个忙。”
“可以啊，你说吧。”反正她也没事，还能借此多接近楚辞，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楚辞简单说明情况，姜婉如立马让司机带她到医院。二人到达时，少年正在大厅焦急踱步。
“怎么样，手术做完了吗？”女孩穿着件昂贵的碎花裙，带着司机跑过来。
“还在做，辛苦你跑一趟。叔叔，能冒充一下家长签个字吗？”司机是个中年人，面目慈祥，回答道： “没问题，走。”
少年感激不尽，赶紧带着人来到前台，对护士说： “这位是我叔叔，现在能签字了吗？”
“可以。楼上差不多也快结束，你现在去手术室门口等着，晚点过来缴费。”
“好，谢谢。”
楚辞转身，待走出一段路，对姜婉如和司机道谢： “真的很感谢你们。”
“没事，我陪你上去看看。叔叔，您去买点小姑娘用的东西送到病房，我把房间号一会儿发给您手机上。”姜婉如好像对这种事情很熟悉，扭头对男人吩咐。
“好的，小姐。那你注意安全，我去去就来。”
司机走后，楚辞便带着人赶往三楼。姜婉如不是很了解男生家庭情况，只知道他过的不是很好，有点好奇： “手术室的，是你亲妹妹？”
楚辞没点头但也没摇头，淡淡嗯了声，随后不再说话。
二人坐在手术门口安静等着，约莫一个钟头后，人被推出来，宋知许身上的衣服被换成病号服，原来的那套不知去向。
“你们两个是家属？大人呢？” 女护士提着病床，俩人跟在一侧进入电梯。
“出去买东西了，很快回来。姐姐，她情况怎么样？”相比于楚辞的木讷与疏离，姜婉如待人接物游刃有余，脸上挂着笑，说话声音又好听。女护士哪还严肃得起来，温柔回答： “小手术，这几天别乱动。回头拆完线就可以出院，到家多休息。”
几人进到病房，女护士给宋知许挂上针，递给楚辞一张缴费单，而后叮嘱一句： “饮食注意清淡，去把手术费和住院费交了。”而后拉开病房门离开。
姜婉如凑上去看，五千多的费用，楚辞应该没有吧。
因为她明显注意到少年眉头紧锁，好像在思考该去哪里弄到这笔钱。反正这点钱对她来说，也就几件衣服的事。于是小心试探： “楚辞，你在这儿看着妹妹，我去交。”
刚转身，被少年拦住： “我.... ，以后会还你的。”
“不用，这段时间麻烦你多帮我补几节课，总归是要付你课时费，我就当提前给了。”
少年抬眸看她，眼神带着探究，可他自知一时也拿不出，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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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上加霜的生活总会有人雪中送炭，感恩！
第12章 其实她很懂事
楚辞不知道姜婉如去缴费为何很久不回，独自守在病床前，看着骨瘦如柴的人沉思。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突然从外面推开，紧跟着是拎着大包小包往里走的女孩以及后面抱着箱子的司机。
少年被突如其来的景象砸懵，呆愣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赶紧伸手接住姜婉如带来的东西放在角落桌子上，主动递上一杯水，闷了半天，憋出一句： “坐下来歇会儿。叔叔，您也喝口水，外面天气热。”
姜婉如喘息着挥挥手，小口小口抿着，坐到另外一张没人的病床上： “没事，你看看还需要什么，我们再去买。叔叔，麻烦您给家里的阿姨打电话问问，晚饭做好了吗，让她打车送过来。”
“小姐，方才已打过，要不我回去拿，您在这儿等着？”司机叔叔特有眼力见，知道自家小姐对面前这位男生不一般，擦把汗放下一次性水杯，等到女孩同意后，便转身离开。
一时间，病房骤然安静下来，姜婉如四下打量，把自己亲手挑选的几套衣服拿出来放在床尾，抬眸和少年说： “夏天比较热，妹妹也不能一直穿病号服，不卫生而且容易细菌感染。我咨询过护士，过两天情况好些，她可以下床走走，简单清洗，这些让她换着穿。不够的话，我家里还有好多。”
姜婉如很细心，知道女孩子不方便，看宋知许个头不大，她以前那些衣服等晚上回去收拾收拾，全都打包带过来或者给她送家里。反正留着到最后也是扔掉。
楚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对她的感激， “嗯”了声。看眼时间，天都快黑了，这才想起她今天一下午跑前跑后，又是拿钱缴费又是买东西，花费不少，心里过意不去。想到自己带过来的几百块钱，压在宋知许枕头下，缓缓走过去拿出来，来到女孩面前，认真说： “这个，你拿着，不够我以后再补上。”
“.......”
姜婉如瞪大眼睛，疑惑询问： “你这意思是不想给我补课了？”
少年摇头，声音淡淡地： “我才给你补一次课，抵不上那么多钱。”说着主动把手里的几张红票塞她手中，低下头去。
女孩顺口气，放回他手中，郑重其事地说： “既然这样，她住院这段时间，你就在这儿给我补课吧。免得来回跑，又没人照顾你妹妹。”
往日里被校董放在掌心宠溺的女儿，为了喜欢的人，不惜放低姿态。楚辞不知如何是好，那双即便经历生活磨难的狐狸眼异常耀眼： “这儿太吵，会影响你学习。”
“哎呀，没事儿。在哪都一样，这不是病房只有她一个病人吗，若是隔壁来了人，到时候再说。先这样，我出去问问司机，都这个点了，怎么还不来。”
怕楚辞再拒绝，姜婉如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出病房，寻到一处安静的角落，给她爸打电话。因为这是她擅自做主定下来的，如果爸爸不同意，还是得乖乖在家。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接通。那边声音嘈杂，姜婉如大致能猜到她爸身处何地，像是已经习惯，张口直奔主题： “爸，跟您说件事，楚辞妹妹生病住院，不能到家里给我补课。为了不落下课程，我这几天要在这儿让他补习。”
“严重吗？爸爸有认识的医生，能帮上点忙。”男人似乎换了个环境，周围安静下来，站在通风口处抽烟。
“阑尾炎，手术已经做了，需要挂针。”姜婉如拍打着咬人的蚊虫，没有一丝烦躁。
“行，但是晚上必须要按时回家，别让爸爸担心。”
“嗯，谢谢爸爸。那您先忙，我挂了。”
自从母亲走后，她爸低迷过一段时间。后来不知为何突然转性，经常忙到深更半夜。可能是出于愧疚，基本上只要是她能够说出口的东西，男人一定会满足。
挂断电话，姜婉如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找护士要个小盆，去卫生间接水。她想，自己一直在空调屋里待着，并不怎么出汗。但是方才搬东西，着实有些热，身上有股汗味，何况是小妹妹。楚辞不方便照顾，自己是女生，给她擦洗方便些。
一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校董千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甘愿照顾一个不认识的人。打上半盆温水回到病房，在司机没来之前，让楚辞暂时回避，小心翼翼给女孩擦身体。
瞧她瘦成那样，不免心疼。他们兄妹俩的父母，到底有没有心，把孩子饿成这幅模样。擦完后，盖好被子，把人喊进来： “你去把水倒了，我给她梳梳头发。”
幸好自己常备皮筋和小梳子在包里，现在能派上用场。楚辞洗干净毛巾进来时，姜婉如正弯着腰，一点点仔细帮宋知许梳头发，她认真的模样，少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毕竟二人初三同桌，女孩学习上可从来没有此刻这般。
注意到对方投过来的视线，姜婉如直起身，语气带着点对哥哥的讨伐，模样甚是可爱： “喂，你都不给她扎头发的吗，打结成这样。”
这个哥哥太不称职，姜婉如决定待她出院，一定要领着她去做个头发。不然，日后在学校碰到，她会不好意思说是楚辞的同学。
嗯？楚辞被问懵，丢出一句： “什么？”
呃......
他是怎么回事，表情看上去很疑惑。姜婉如指指女孩黑发，解释： “我是说她头发，你作为哥哥，应该要多关注点妹妹。诶，罢了，指望男人，不如自己花钱去外面做。”
大概是想到自己那个校董爸爸，女孩摇摇头。
此时，凑巧司机带着晚饭进来，姜婉如立马去接，打开袋子一一拿出摆在隔壁病床那张桌子上，招呼楚辞快吃。
“小姐，校董让我接您回去，说是有事。”司机站在门口，态度恭敬。
姜婉如夹菜的动作顿住，看眼少年，随即放下，不舍道： “我就不陪你吃晚饭了，这些记得吃完，不能过夜。明天我来找你，不许不在。”
她知道楚辞很缺钱，害怕他偷偷跑出去找工作，故意板着脸，语气相当严肃。
“嗯，我送你。”少年站起身，想要送她到医院门口，被女孩制止： “好好照顾妹妹，我明天再过来。叔叔，走吧。”
俩人离去后，楚辞望着病房里堆积在角落那些东西，捧起饭盒，用筷子一分为二。然后坐下来，安静吃着。口袋里那几百块，隔着单薄的衣服竟那么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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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很善良的。
第13章 她很怕没钱还
夜晚，安静的病房内，楚辞不知从哪里讨来的高中课本，躺在另外一张空床位上举着书本如饥似渴的读着。
而旁边的宋知许缓缓睁开眼，入目皆是一片白，下意识以为自己死了。嘶哑着嗓音自我安慰“终于解脱了。”
“你可真能睡，从做完手术一觉到十点多钟。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楚辞跳下床，立刻围过来，眼底掩饰不住的担忧。
宋知许眨眨眼，闭上再睁开。反复确认，声音很轻： “你也死了吗？”
呃，睡傻了吗？还是医生给用错药了，少年扯过板凳坐下，怔怔看着她： “活着呢。想吃什么，我去买。”
女孩微微摇头，不好意思开口。其实她想去厕所，毕竟挂那么久点滴，又一直在睡觉，撑到这会儿有些憋不住。支支吾吾片刻，小脸涨红： “你能扶我一下吗？”
以为她躺太久不舒服，少年便回答： “我帮你把病床升高点，你身上有伤口，万一碰到会很疼。”
宋知许此刻已确认自己在医院，想来应该是面前这个哥哥送她过来的，不禁担忧如果他们回家看到自己不在，会不会大发雷霆，挣扎着要起来，被少年摁住： “别动，是不是伤口疼，我去喊户护士过来。”
“我...,我先去厕所。” 然后再回家，她已被那两个人打怕，不敢反抗。可是，如果不回去，自己又该去哪儿呢。福利院那边肯定是回不去的，在这个世界上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想到这儿，宋知许更加焦急，鼓起勇气对楚辞说： “哥哥，我必须要回家。”
少年扶着她下床，可还没走两步，扯动伤口疼的女孩浑身发抖，几乎站不稳，脸色煞白。见状，楚辞俯身把人轻轻抱起来，也没说什么。打开病房门直接送到女厕门口放下来，尴尬摸摸鼻子： “小心点，去吧；我就在这儿。”
宋知许嗯了声，扶着墙壁慢慢往里挪，平时不到两分钟的事情，愣是用了十多分钟才出来。楚辞把她抱回病床上，盖好被子叮嘱： “乖乖躺着，你回去他们也不在。那两个人这么没人性，你还回去做什么。”
女孩低着头，隐去一脸痛色： “哥哥，我来医院几天了？”
她知道那两个人不会找，可如果回来的话发现自己不在，后果她不敢想。
“一天。等会护士检查完，如果是能吃东西，我去买。”摁下呼叫按钮，不到两分钟，有人推门进来。
护士看下女孩缝合口，交代不要做大动作，不能提重物，慢慢养着，明天继续打消炎针，然后便离开。
她得了什么病，怎么会做手术。暂时抛开脑子里对那两个人的恐惧。女孩抬起头，干裂的嘴唇满是干皮，虚弱地问： “我想喝水。”
“诺，一直备着。但是你一直没醒，吃点什么。”大晚上的，不知道能不能买到适合女生吃的东西。但，她身体这么弱，不吃哪有精神养病。
宋知许就着少年递过来的保温杯小口小口喝着，然后拒绝： “我不饿，谢谢你。”
做手术费用要多少，住院又要多少。这些钱，她该去哪里弄。相比于女孩复杂的想法，楚辞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宋知许必须要吃东西。大概是看出她的顾虑，少年拿起姜婉如送过来的晚饭，对她说： “这个，是一位小姐姐送的，我去给你加热。”
医院应该有微波炉，楚辞拎着两个餐盒来到护士站，请她们帮忙。因担心宋知许，步子迈得很大，甚至于回来放在餐桌上时，里面的汤汁洒了些。
默默擦干净台面，把筷子塞她手里： “能吃多少是多少，别勉强。”
想到因自己逼她吃饭才导致女孩发病，楚辞过意不去。实则没往病因上面去思考，阑尾炎绝不可能因一顿饭而诱发，那是长期挨饿或是吃不干净的东西才导致，根本与他无关。
“嗯，哥哥吃了吗？” 喝口白粥，宋知许担心少年没饭吃，推推那盒有肉的菜： “给你吃，我喝粥。”
“我吃过了，那边还有很多。都是小姐姐送的，明天她会过来看你，也是我们学校的。”
角落里，是姜婉如特地让司机去买的牛奶和面包以及他们都从未吃过的零食。楚辞对她有所改观，应该是从白日里帮忙缴费那一刻开始的。
随后重新拿起书本，安静坐在旁边看。女孩吃的很少，一碗白粥下肚，几乎很难吃下其他东西。少年收拾碗筷禁不住嘟哝“这饭量还不如一只小猫小狗，怪不得都上初中了，还像个小学生。”
“哥哥，你说什么？”
病房很安静，楚辞喃喃自语时，宋知许能听到声音，好奇问他。但少年哪里好意思，摆摆手表示： “医生说你需要多吃饭，现在是晚上吃得少没关系。明天开始，我监督你，患者需要谨遵医嘱才能好得快。”
本不爱同外人讲话的楚辞，却屡屡在宋知许面前破例。缘分，有时候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女孩拉好被角躺下，内心倍感温暖，浅笑出声： “我听医生的话，争取早点出院。哥哥，手术的费用，等我出院想办法还给你。”
她想，自己自上学到现在每一年的奖学金加起来也有不少，若是回去和那两人说，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些。哥哥生活很不容易，这一点，宋知许很清楚。绝不可以因她再给本就不富裕的人雪上加霜。
楚辞不好跟她说是姜婉如垫付，可也不想给她压力，于是随口扯谎： “你不知道学校每年交的保险费可以报销的吗？不用出钱，医院会给抵消。手续我都办妥，好好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