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的小青梅有刺——木泥土【完结+番外】
时间:2023-04-30 14:35:28

  如今春色宜人,万物生发,这皇家园林里野物格外繁多,清炒竹笋,色美清香,野鸡烩菌菇,鲜香四溢,清拌香椿芽,嫩绿如玉,鹿肉羊肚菌层层包裹,汁水四溢。
  她折腾了这么久,本不觉得饥饿,闻到这相互交错的香气却是咽了咽口水,净手坐下,夹了一块菌菇放入口中,听到屋外传来轻巧的脚步声,还未等她抬眸去看,人已经进了屋。
  “还是你这里好,幽静又舒适,我在前院与家母他们住在一起,别提有多吵了。”
  顾韵一屁股坐在她面前,自顾自的抱怨着,不等她示意,如蝶已拿来新的银著放在顾韵面前,顾韵轻笑,“我用过午膳了。”
  此次皇家园林因邀了太多人来赏春,凡是三品以下官员极其家眷都是随意分配在各个院落居住的,每人一间屋子,三品以上官员则是有一座独立院落,凡是家眷都住在一处,顾韵的父亲任职大理寺卿,是正三品官员。
  荷良能独自居住在朝云阁是皇太后亲许的,往年夏日避暑时,她都是住在这里,长此以往,朝云阁就成了她的专属。
  她的嫡亲长姐李宜良都是陪着皇太后,所以与皇太后一同住在庆心殿。
  待她咽下口中的饭菜,轻声道,“你若是觉得吵,就搬来与我住,反正这赏春节还有几日,也不好一直将就。”
  顾韵笑的牙龈都露了出来,就等她这句话呢。
  顾韵是家中幺女,是顾老大人老来得女,向来娇惯了些,她望着荷良,“平日里你最爱叫饿了,今日怎才用午膳?”
  站于荷良身后的如蝶冲顾韵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问,可顾韵话已问出口,又岂有再噎回去的道理,一双明亮的眼眸等着她的回应。
  “这羊肚菌沾满了汤汁,味道确实不错。”荷良一边放入口中一边点头赞叹着。
  顾韵轻哼了声,不愿说算了,她在自家院中听了一个时辰的闲话正愁没地方倾泻呢,你不愿说,那我来说。
  “荷良,年少时我随你进宫玩,你欺负谢Z云时,有个小姑娘站在他身前保护他,你可还有印象?”
  瞧瞧,真是怎么说,都离不开谢Z云了。
  不过也是,此次赏春多半也是文帝为了他准备的,自然在这几日,到处都是关于他的话题。
  荷良示意如蝶莲草她们不用在这服侍了,顾韵向来说话没个分寸,如今谢Z云可不是那个任由她们欺负的小皇子了,可还能直呼他的名字?
  她冲顾韵点头,“有些印象,她父亲是西南总兵,早几年她不是随父去了西南了?”
  顾韵一副卖关子的模样,娇俏的挑了挑眉,凑近荷良道,“她父亲倒还是在西南,只不过她回来了,因着家中宅院已好些年未有人打理,就暂住在了舅父家。”
  “我听我母亲说,此事没那么简单,如今文帝给谢Z云挑选太子妃,她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想是一直与谢Z云暗中通着书信呢。”
  荷良不止一次提醒顾韵,不要谢Z云谢Z云的称呼,万一哪天说顺嘴了,看到谢Z云直接喊出来,可如何是好,奈何,她改不了。
  “那也就是说,她这次回来是要做太子妃的?”
  “是这意思,年少时,她可没少护着谢Z云,她在谢Z云心中就是一束光,一束拯救他的光。”
  荷良下意识的点头,如果裴婷衣是光,那她应该是黑暗中的铁钩子,嗯……铁钩子,她又赞同的点了点头。
  突然想到在戏月温泉发生的事,她放下手中银著,双手托腮,从美食的欢喜中跳脱出来,“我爹爹有意借此机会,让我挑选个合眼的,可今日的跑马场上个个都是五大三粗的,只有施家三公子生的还算俊朗,只可惜是个庶出的,我倒是不在意这些,我爹爹定是不愿我下嫁的。”
  “那些个王公贵族,皇亲国戚我也略带了眼,不过跑马场人多混乱,未曾瞧清面容。”
  顾韵摇头轻笑,“李二小姐,你还真挑上了?我可是听说,皇太后有意将你许给永郡王府。”
  “……?!”
  “永郡王府?永郡王府中除了一位郡主外,如今只有一位刚满十岁的小世子。”
  荷良严重怀疑顾韵的耳朵里是不是塞了点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不然还能将她嫁给永郡王?且不说只能做侧妃,也完全乱了辈分。
  永郡王是文帝不同母的兄弟,小了文帝整整十五年,是当今皇太后大龄产下的皇子,早已娶了正妃,侧妃都好几房了。
  可笑,着实可笑。
  见荷良一脸不可思议,顾韵倒是更加严肃起来,“你可别觉得我在诓你,就我爹那二姨娘在皇城都是出了名的‘能打听’,此事不可不信。”
  荷良突然觉得心中堵得慌,咽了咽口水,顾韵那二姨娘她是见识过的,不但能打听,打听到的还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她托腮的手不禁抓起柔嫩的脸颊来,此事可去问问阿姐。
  想到此处,她本打算休憩会,却被弄得没一点困意,直接就去了皇太后的庆心殿。
  约莫着,这个时间,皇太后快要醒来了,她便让如蝶悄悄将阿姐喊出,她站在庆心殿外,手拿蒲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心中终是不安。
  李宜良一袭蓝衣不紧不慢的走来,见她站在那里出神,嘴角轻扬,“又在动什么心思呢?”
  她回过神来,冲阿姐一笑,伸出小手将宜良拉至一旁,整的神秘兮兮的,“阿姐,爹爹让我此次赏春,看是否有瞧的上眼的郎君,我瞧不出,等会沁春园的舞会,阿姐你帮我留心些?”
  她虽心中忧虑,却也懂得绕些弯子,阿姐向来稳重,若是知道她是听了传言才来问她,又少不了要被数落一顿了。
  宜良眼角含笑,她那点心思还是能看出来的,“皇姑奶给你相好了夫家。”
  “嗯?!”
  顾韵说的竟是真的?
  她杏眸含疑,有些惊恐的望着阿姐,期待她接下来的话。
  “是永郡王府的小世子,如今他年纪尚小,先将婚事定下,过几年再完婚。”
  荷良:“……?!”
  亏她每次见到那小世子还总爱逗他,给他买糖人吃,他竟是她未来的夫君?
  可阿姐都说这么明白了,她又岂会不懂。
  皇姑奶是极疼爱永郡王的,当初先皇去世时,若不是永郡王年纪尚小,帝位就是他的,文帝非皇太后所出,只是养子,如今文帝子嗣又不兴,就只有谢Z云一个皇子,又因身世被太后与皇后不喜,这是要等文帝驾崩后改立永郡王的架势。
  那日听到皇姑奶与爹爹的对话,是根本不将谢Z云放在眼里,也不怕他利用娶亲拉拢朝中大臣,还想着将庶出的妹妹嫁给他做太子妃呢。
  可……为何要挑她嫁到永郡王府?阿姐向来比她稳重,懂事,才是未来做皇后的料,却被许给方太傅家的二公子,她这么一个自小不懂事的非要掺和上权位不行?
  她拉着阿姐的手,朱唇轻抿,撒娇道,“阿姐,我不想嫁,我也想像阿姐一样,嫁个合自己意的夫君。”
  宜良眼底闪过一丝惆怅,她虽表面上看着愉悦,但她的亲事又岂会是合自己心意的,不过是她懂事,欣然接受罢了。
  她与荷良的生母去世的早,府中又有两位姨娘,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一直表现的稳重,待荷良也如母亲般事事顺从,宠溺。
  可她的婚事……爹爹都不一定能做得了主。
  她指肚轻点了下她的额头,故作不满道,“永郡王府的小世子聪明好学,又生的乖巧,如何还不想嫁,如今他年纪尚小,你还有的时间任性玩乐。”
  她垂眸,心里明白,阿姐虽疼爱她,却也做不得婚事的主。
  ……
  这时,屋内传来宫女的话语声,宜良给她抚了抚鬓角乱发,“皇姑奶醒了,我要进去了,你可要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荷良下意识的摇头,随后又露出笑意,“顾韵还等着我去找她呢,明日,明日一早我再来请安。”
  “去吧。”
  说来也巧,她刚走出几步,正垂着脑袋思忖着,如蝶轻声道,“小姐,你看,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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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铁钩子~万一太子殿下是受虐狂呢……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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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眸,怔了下,往日里她看青生那是一个喜欢,总会凑上去捏捏他的小脸蛋,甚至想亲上一口,今日一想到那会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心中就一阵堵得很,她欲转身,青生清朗的声音却喊了她,“荷良姐姐。”
  毕竟人家十来岁的孩子都没有嫌弃她,她转过身来挤出一丝笑意,“皇太后已经醒了,快去吧。”
  青生身旁的李姝一脸狐疑的上下瞧了瞧她,平日里她最爱逗青生玩,常常把他逗哭还不罢休,今日怎就这般好说话了?
  李姝是李府三姨娘所生,只比荷良小上几个月,所以两个人小时候没少争吵打架,再长大些,荷良学了礼仪规矩,便不再跟李姝发生肢体争吵,而是一句嫡庶有别,就能把李姝气的吃不下饭。
  荷良瞥了眼李姝,并不理会她眼中的疑虑,径直从她们身旁走过,回了朝云阁。
  已至申时,外面日头渐弱,和煦的春风透过窗子吹进来,刚喝了口茶坐下来,她伸手遮挡,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入了春以来,除了今日她都是会午憩会,这时倒是有些犯困了,“如蝶,我要午睡会。”
  “小姐,已至申时,还有一个时辰沁春园的舞会就要开始了。”
  如蝶提醒着她。
  “不行,我太困了。”她声音柔软,糯糯的说着,像是马上就睡着了般。
  如蝶迟疑了片刻,上前给她解发,依着她家小姐的性子这觉是一定要睡的,至于若是赶不上舞会,小姐也定是有法子圆说的。
  但她该提醒还是得提醒。
  ……
  果真,如蝶心中担忧是对的,马上便要酉时了,小姐还在软塌上睡得香甜,她与莲草几次对视,都又安静的守着,倒是兰嬷嬷向来是个性子粗狂的,直接撩帘走进内室,不过还是悄兮兮的压低声音,尽量将刚劲有力的语气变得温和一些,“小姐,小姐……”
  荷良挪动了下身子,并未醒来。
  “小姐,沁春园的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听到舞会,荷良眼皮张了张,随即又合上,“跟皇太后说我身子不适。”
  “……?”
  兰嬷嬷怔了征,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干脆不去了,可老爷不是让她挑选合眼的夫君吗?兰嬷嬷欲言又止了好一会,见她坐起身,一脸不悦的说道,“快给我梳洗。”
  兰嬷嬷松了口气,她怎就忘了,小姐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
  沁春园此时已人声攒动,各位夫人小姐都已按照排序落座,桌前摆满了透红的玉桃与形色各异的糕点,一旁又是西域进贡的美酒,众人都格外满意,小姐们也都心中欢喜,就算此次来做不成太子妃,也是长了见识了。
  沁春园里种植着的月季都是重金难求的珍贵品种,开了满园,将众人环绕在其中,此时日落西山,透过林木,将园中万物染得通红,文帝坐于上座,身侧是皇太后与皇后,皇后右侧是几位得宠的妃子,皇太后旁是谢Z云、永宁公主。
  众人都已落座,文帝为了不让大家拘着,随意说了几句,就一同品尝了西域进贡的美酒,人人赞不绝口,只有宜良看着自己身旁的位子向外张望,她这是又闹哪处?文帝邀的舞会也敢来迟。
  李国公的脸色暗沉,轻声叹气,自及笄后,她性子比小时候乖顺些许,又派了府中得力的兰嬷嬷在身边教导,今日这又是闹哪出。
  ……
  荷良一袭玉色刺绣罗裙,本打算趁着大家热闹,日头渐暗,悄悄入座的,本来也是悄悄入座了的,刚庆幸无人注意,饮了口茶,就听到一声悦耳如黄莺的声音笑道,“荷良,你怎这时才来?”
  荷良咽了咽口中的茶,哪个长了火光眼的这般多事?
  虽然这么多人都在,她如此问极为不妥当,可因着她的问题好似更吸引人,众人都向荷良这边瞧来。
  荷良起身,并不去看嘉芫郡主,向着上首行礼,话还未出,先咳了声,“荷良午憩时着了凉,太医本劝说不宜外出,但我想着不能辜负文帝与皇太后此次赏春的厚爱,就强撑着赶来了,没想到还是来迟了……”
  她杏眸低垂,楚楚可怜,娇柔的身姿若风一吹就倒。
  嘉芫郡主冷哼了声,太医?你怎么不说是哪位太医说的呢,胡编乱邹。
  嘉芫郡主是关山候的女儿,不过她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问话,与她爹爹关系倒不大,而是她母亲是雪阳长公主,虽说雪阳长公主不是太后所出,这些年对太后格外孝敬,也深得太后欢喜。
  文帝轻笑,看向站于高台之下的李公公,“可还有拈花?”
  李公公望了眼自己手中的古松檀木盒,清然一笑,尖细的声音响起,“回陛下,正巧还剩一支。”
  文帝望向她,“荷良。”
  荷良还有些懵懵的,那支拈花就已落在了自己手中,待坐下身,她轻声问“阿姐,这是要做何?”
  “文帝与皇后以拈花的方式给太子殿下选太子妃。”
  “这么潦草?”
  荷良:果真是爹不疼娘不爱的。
  宜良轻叹口气,“哪是潦草,是早已内定了人选,不过让大家找个乐子,过个流程罢了。”
  荷良松了口气,想起晌午时被人莫名其妙推进温泉,又被谢Z云“救”,她还真怕谢Z云算计她,这般想着朝谢Z云瞧了眼,看着就是个记仇的。
  李公公笑着说道,“太子殿下的拈花是五瓣,其中红瓣两片,黄瓣一片,紫瓣两片。”
  待李公公话毕,拿了拈花的女子都瞧着自己手中的,一时间,几家欢喜几家愁,有十一位女子起身,将自己手中的拈花举起,笑容难掩,正与李公公所念皆同。
  李公公又道,“红瓣两片皆有黄线。”
  站着举起拈花的女子只剩六位。
  “黄瓣一片有红线。”
  站着举起拈花的女子只剩一位。
  正是年少时屡次护在谢Z云身前的裴婷衣。
  裴婷衣一袭绿色锦缎,上面缀满刺绣,修长的身姿亭亭玉立,一双眼睛如盈盈春水,比这满园春色更胜。
  比小时候漂亮了。荷良心中感叹,听说西南边疆处黄沙漫天,极其恶劣,她竟还能肌肤如此娇嫩,如何做到的呢?
  众人各怀心思,虽这尊贵的太子妃位没落到自家身上,可这是文帝给选的,自然都要恭贺,一时间,整个沁春园笑声不断,都是在恭喜太子殿下。
  裴婷衣的父亲镇守西南边疆已有数十年,是大盛的功臣,自是无人敢不满。
  荷良垂眸看着眼前的糕点,纤柔的小手实在不知拿起哪个来吃才好,只能怪御膳房的厨子太会玩花样,不过是个糕点,做的千奇百怪,做片树叶状的也就算了,竟还有小兔子状的,算了,吃了这只粉嫩的小兔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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