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想让她嫁到国公府。”
她提起这事,满眼的不满,这几年,嘉芫总是无缘无故就找她的麻烦,让她心烦的很……
虽说嘉芫欺负不了她,可每次总能给她心里添些堵。
“那你现在在担忧什么?害怕长公主不死心又去求旨?”
“我想见我哥哥。”
谢Z云看她眼前的饭菜几乎未动,一副蔫蔫的模样,淡声道,“先用膳,待会我带你回国公府见你哥哥。”
她瞬时来了精神,她本想着回去的,可出去的时候没问题,等到回来的时候天色就黑了,宫门一关,她就回不来了。
从前未出阁时跟着永宁胡闹还说得过去,可如今嫁了人,深夜而归终是不妥。
她唇角含笑,兴奋道,“谢Z云,你真好。”
谢Z云皱眉看她,只见她怔了下,随后一副娇柔的模样,“夫君,你真好。”
荷良:这张嘴真该打,以前还怕顾韵说顺嘴了,现在倒好,自己先说顺嘴了。
谢Z云轻叹了口气,给她夹了菜放在玉碗里,“吃饭。”
……
用完晚膳,二人出了东宫,待到国公府门前,谢Z云淡声道,“我还有事要去处理,一个时辰后来接你。”
她迟疑了下,乖乖的点了点头。
去见过李国公后,她径直就去了溪蝶院中,李如松与林氏刚用过晚膳,看到她夜间前来,李如松朝她身后望了望,如蝶莲草一个也没跟着,心中一慌,与林氏对视了眼,试探的问着她,“和太子殿下闹脾气了?”
她被问的懵了下,露出笑意,“哥哥,你想哪去了?我来找你是有事。”
李如松与林氏松了口气,坐在屋内,李如松清了清嗓子,“什么事值得你天黑了还要跑上一趟,如今你已是太子妃,深夜外出难免会有闲话。”
“哥哥,你先别急着教训我,雪阳长公主想要把嘉芫许给你做正房夫人,李姝今日回来可有跟你说?”
李如松看了眼林氏,林氏垂着头面色虽极力掩着,还是可见的忧闷。
“李姝倒是没说,不过宜良让她的侍女来府中告知我了。”
“那哥哥你是怎么想的?”
听到荷良如此发问,林氏站起身来,笑道,“我去给你们沏茶。”
林氏离开后,李如松轻叹了口气,他虽在朝中深谙世故,知晓利弊,也绝不优柔寡断,可在娶妻一事上,却总是推脱不已,以李家在朝堂的权势想让自己女儿嫁给他的人隔三差五便有,只是他都委婉推脱掉了。
“前些日子皇家园林狩猎时,文帝与我提起过娶妻之事,那时我便说过,暂时不会娶正房夫人,你就别跟着操心了。”
她吊着的心松了下来,“可是哥哥,为什么呀?国公府这些年一直都没个正房夫人管家,整日里李姨娘和张姨娘闹个没完没了的。”
李如松深叹了口气,“前几年我去扬州协理少府寺暗访,你可有印象?”
她其实没印象,不过后来兰嬷嬷同她说,哥哥那次在扬州遇上爱慕的姑娘,还定了情,她就记住了。
“嗯。”
“当时我在扬州遇上了一位姑娘,她清秀儒雅,心地善良,我在皇城从来没有见过像她那般清新脱俗的女子,便心生爱慕,与她定了情,后来我跟随少府寺去了苏州,不过月余,再回到扬州时她已嫁了人,我去找她追问,才知,她爹爹知晓我是皇城李家的人后不愿她嫁,又不想明着得罪李家,就将她匆忙嫁了人。”
“我曾给她许下过,只要她还愿意嫁给我,随时可以来皇城找我,我李如松的妻子还是她。”
她竟不知道哥哥还是个如此深情之人,可见他平日里与林氏相处的也很融洽,原来真正的感情与夫妻之情是可以相似而又不同的。
不过能将夫妻情分处好也是一件极难得的事。
“那哥哥,林嫂嫂呢?”
“林颜她也是江南女子,我一直未有家室,爹爹催过我,那时宜良也已及笄,我便纳她为妾了。”
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如此看来,哥哥是不会娶嘉芫的,只是嘉芫也不愿嫁给哥哥,是什么原因呢?
……
她在这里待了许久,入了夏,天气阴晴不定,屋外乌云遮月,飘起了小雨,李如松将她送到国公府门前时,谢Z云已经在等着了,她上了车轿,谢Z云瞧她面容温和,眉眼已无忧闷,就知是如了她的意了。
谢Z云拿起身旁的绿豆沙糕递给她,淡声道,“都已戌时三刻,顺安街上依旧许多人排队买这个,尝尝。”
她嘴角含笑,接了来,“是绿豆沙糕,夫君可是在徐家铺子买的?”
“嗯。”
“我从前便常吃他家的糕点。”
谢Z云瞧着她,就知道如此热闹的糕点铺,她怎会没去过。
不过她适才在国公府吃了些东西,又饮了茶,并无食欲,本想放在一旁,可既然谢Z云递给她了,总归是要尝一尝的,她便吃了块。
马车进了宫门,直到朝政殿外停了下来,徐公公放好了车梯,撑着伞站在那里,谢Z云下了车梯,回身看她,她正望着车梯并不往下走,也不知为何,看着这车梯上的水迹,她就想起了那日在皇家园林整个人大马哈的摔在那里的画面,身子不禁一激灵,她杏眸抬起,看向谢Z云,不等她说出什么,谢Z云已揽住她纤柔的腰身,将她抱在怀中,向朝政殿里走去。
她脱口而出,“夫君,不去辰阳殿吗?”
谢Z云垂眸看她,本是清冷的眼眸被她娇声一问却透出几分炙热,他嘴角轻扬,瞥眼看向徐公公,“将今日的奏折拿去辰阳殿。”
徐公公怔了下,又迅速回道,“是,殿下。”说完他看向朝政殿的守门太监,不等他喊出来,荷良轻声道,“不必喊人,伞给我。”
徐公公恭敬的将伞递给她,看着太子殿下抱着太子妃向辰阳殿走去,他越发不懂的摇了摇头,太子殿下平日里从来都是以批阅奏折为主,何时误过正事啊,这……还是赶快将奏折拿去辰阳殿吧,若照这样下去,怕不是太子殿下以后就要搬去辰阳殿去住了。
谢Z云抱着她,她一手撑伞一手绕在他脖颈上,感受到谢Z云沉沉的目光时,她心中暗自懊恼,谢Z云定是以为她是想让他在辰阳殿过夜,可她只是不想自己走回辰阳殿,她欲解释,“夫君,我不是……我是不喜雨天出门,会沾湿鞋袜,弄不好还会摔倒。”
“嗯。”他轻应了声。
荷良:嗯?是什么意思,还是以为她要留他在辰阳殿,小脸泛起红晕,羞死人了。
谢Z云本就没打算让她自己回辰阳殿,只是想着让她陪着在朝政殿将今日的奏折给批了,不过,既然她先说了,那就去辰阳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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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Z云:她竟主动让我去辰阳殿……(暗笑)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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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至辰阳殿前, 兰嬷嬷远远就看到了太子殿下抱着她家小姐走来,急忙迎上前接过她家小姐手中的油纸伞,直到内殿, 谢Z云才将她放了下来,却依然揽着她的腰肢, 她声音软软糯糯的说着, “夫君,要不先批阅奏折?”
她可不想因为她耽误他的正事, 那她可不就成了祸国殃民的罪人了。
这时, 徐公公也已将奏折都带了来, 谢Z云望了眼, 轻应了声“听太子妃的。”
徐公公将奏折放在桌案上,兰嬷嬷已命如蝶莲草准备了热水,落了雨,她家小姐从外面回来自是要沐浴的,只是没想到太子殿下也跟了来。
荷良沐浴完, 穿了一件杏黄色睡衣, 曼妙身姿隐于其中, 如蝶给她梳发后, 青丝如瀑垂落在肩,她瞧了眼坐在桌案旁认真批阅奏折的谢Z云, 轻叹了口气,他在那里神色沉沉的批阅奏折, 她总不能拿着话本子看的‘咯咯’笑, 只好也拿起一本《女论语》坐在他身旁翻阅起来。
起初看的还挺有兴致, 没一会就翻阅不下了,她杏眸微抬, 如缀满繁星,瞧着一旁的谢Z云,虽是女子不得干政,可她还是心生好奇,想要凑上前去看一眼他手中的奏折,她探着小脑袋,肩上青丝垂落在胸前,随后又将目光看向谢Z云,给他添了茶,“夫君,喝点茶。”
谢Z云轻叹了口气,她在这里看书时就不安生,让他不能静心批阅奏折,现在又凑到他跟前来,身上淡淡的桂花香萦绕在鼻尖,他瞧了她一眼,“去一旁……看你的书……”
见他语气清冷,她撇了撇嘴,又拿起自己的书翻看起来,只听谢Z云又道,“去那边,离我远些。”
她轻哼了声,凶什么呀,离你远些,回你的朝政殿批阅不就好了,害的我不能去歇息,还得在这陪着你。
虽是这样想,没敢这样说,但还是不满道,“我就想在这看,你若想离得我远些,自己去那边就好了。”
谢Z云眉头蹙紧,她还闹气?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放下手中的奏折,侧首看她,她一双如鹿般灵动的眼睛也正不满的瞧着他,身上的杏黄色睡衣影影绰绰罩着曼妙身姿,肩上如凝脂般的肌肤露出,有青丝散落,衬的她灵动娇媚,脸上的愠恼之色更添几分韵味。
谢Z云有力的手臂将她揽在自己怀中,炙热的唇已将她含住,粗重的喘息声低沉的说着,“是你自己非要凑过来的,我在批阅奏折,若要治你的罪……”
她脸色羞红,娇嗔的说着,“我没有,我只是想看你……”
不等她说完,他又吻了上来。
这时,手中端着香炉的兰嬷嬷走来,正巧看到,直接惊得将手中的香炉掉落在地上,小姐让将香炉里的安神香给换了,她刚给换了端进来,这太子殿下适才还在批阅奏折,怎得……哎呀,这下可犯了大罪了,她垂着头一边颤颤的拾起地上的香炉一边嘴里念叨着,“老奴有罪,老奴有罪……”
荷良从他怀中挣脱开,柔声道,“夫君,你……你批阅奏章,我先去歇着了。”
她如一只黄色的麋鹿般轻盈的身姿不等谢Z云去伸手拦她,就已跑向了床榻,他轻叹了口气,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让自己沉下心来,将桌案上剩余的奏折批阅完。
虽是压制着内心的躁动,却也已心如火燃,似乎在她面前,他一向强韧的自制力如一堆黄沙一击即散。
夜色渐深,屋外的雨越下越大,房檐下落下晶莹的水帘,兰嬷嬷在外殿守夜,掺杂着雨声,内殿里传出她家小姐的娇喘声,此起彼伏,她虽是一把年纪了,却也是听得面红耳赤。
……
次日一早,谢Z云早早的就离开了辰阳殿,她醒来时,整个人软绵绵的还想再睡会,直到过了巳时才起身,洗漱后,御膳房又特意给她做了膳食,炖制了补体的汤药。
用完早膳后,已快至午时,想起裴婷衣明日的邀约,她命如蝶去准备了骑马服,又让莲草去了秋唐殿,想是永宁也是极愿意去骑马的。
果真,永宁不止欣喜的应了,还同莲草一同来了辰阳殿,还带了一位画家才子马连恒来。
马连恒本是永宁邀去秋唐殿为她作画像的,正巧莲草去,永宁知荷良爱作画,就让马连恒也一同来了东宫,给荷良传授传授画技,省的日后荷良再为她作画时将她的画像作丑。
马连恒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时辰,就出宫了。
永宁就开始在她面前抱怨,先是说了一番那日在昭元殿谢Z云故意将事情扯在她身上,又是抱怨了一通文帝不肯给她和顾秉赐婚,最后才是商讨骑马的事宜。
……
朝政殿里,谢Z云刚从文帝那里回来,坐在桌案处淡声问着徐公公,“她在做些什么?”
徐公公先是怔了下,随即明白过来,因着太子殿下每日总喜欢问太子妃在做什么,他便让人每隔几个时辰就来给他汇报一次,这样太子殿下问起的时候,不至于说不出,“回殿下,永宁公主去了辰阳殿,带着一位画作家,听闻是作《秋宴图》的才子马连恒,太子妃喜作画,像是要向他讨教一番。”
“马连恒还给太子妃作了副画像呢。”
徐公公如实回答,却见太子殿下的脸色本是平淡如水,却突然变得有些暗沉,他心中一惊,唯恐自己说错了话。
谢Z云心中暗暗道,想作画,不寻自己的夫君?去寻陌生男子。
他淡声道,“你去告诉太子妃,日后若要再作画像,我可以给她作像。”
徐公公紧绷的脸色猛地一松,这……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他回道,“老奴这就去。”
……
没一会,徐公公又回了朝政殿,步伐极为缓慢,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他本是欣欣喜喜的去辰阳殿与太子妃言说太子殿下的话,本以为太子妃听到殿下愿为她作像心中定是极为欢喜,可太子妃就给他来了句,“那怎么能行?马连恒可是书画大家,他作的画多少人都求不到呢。”
他本想再答话,永宁公主却是不耐烦的将他给赶走了。
这下好了,回到朝政殿可该如何回话?
他愁了一路,这若是如实说了,太子殿下定是要恼,这若是不如实说,那可就是欺瞒之罪了。
他颤颤巍巍的站在那里,谢Z云瞧了他一眼,“她说什么了?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徐公公垂着脑袋,挤出笑意,“回殿下,太子妃……太子妃她说殿下能为她作画那是极好的,只是忧心殿下公务繁忙,便不劳殿下为她作画了。”
谢Z云凝眉,眸光清冷,“说实话。”
他自是知道她,怎会说出徐清口中的这些话。
徐公公慌得腿直打颤,“殿下,太子妃……太子妃她说马连恒是才子,他作的画极难求得。”
也就是她不愿他给作像,她在嫌弃他。
他冷冷道,“明日让这位才子来朝政殿。”
徐公公心中一颤,为这位才子忧心起来,“是,殿下。”
太子殿下平日练字、下棋、练剑,何时又对作画感兴趣了?这是在生太子妃的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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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Z云:她这是在嫌弃我?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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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马连恒来了朝政殿,整个人战战兢兢的,他不过是前一日受永宁公主所邀去了趟辰阳殿, 这第二日太子殿下就又唤人将他带到了东宫。
不知所为何事?
“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谢Z云抬眸瞧了他一眼,淡声问着, “听闻你的画技不错……太子妃很是欣赏。”
马连恒急忙回道, “殿下言重了,小人不过是和太子妃探讨了一些画作, 太子妃的画灵动有趣, 让在下颇有灵感。”
“你是才子, 过谦了。”
谢Z云曾在萧锐那里见过他的画, 虽是心中有着一丝堵闷,却也是真的在肯定他,“你不是给太子妃作了副画像吗?现在也给本太子作一副,要和太子妃的那副相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