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
马连恒顺着徐公公的暗示作了副同太子妃那副极为相衬的画像, 挂在一起似一副完图, 徐公公拿给太子殿下去看时, 见他严肃的神色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拿去辰阳殿……挂起来。”
……
马连恒离开后,文帝身边的刘公公便来了朝政殿说是文帝有急事唤太子殿下过去。
荷良她们也出了宫。
几人去了皇城外的马场, 这处马场是李家在城外购置的,专供公子小姐们练马术的地方, 她们在这里练了有一个时辰, 裴婷衣的马术确实精湛, 她骑在马儿身上,颇有一番女将之风, 与在东宫里的模样判若两人。
上次她的侍女将她抓伤谢Z云之事给传了出去,兰嬷嬷教训过阿香后,有意无意暗指了她的主子,第二日裴婷衣就专门去了辰阳殿赔罪,她便也不再计较此事了。
只是裴婷衣无论行事还是言谈举止都格外拘谨,与她也着实不是性情相投的人,能相安无事便好。
这时,又有人来到马场,抬眼望去,还真是冤家路窄,顾秉与魏宁、魏远也来了马场,既然互相看到了,总归是要来行礼问安的。
文帝之所以不同意给顾秉与永宁赐婚多半也是因为知道顾秉与魏宁之间的事,只是有皇后在那卡着,顾秉与魏宁的婚事也一直没能敲定下来。
若是顾秉知道今日永宁也在这,估计打死也不会来这里骑马。
行礼问安后,永宁毫不顾忌,紧盯着顾秉,“你来教本公主骑马。”
她不是询问,也不是在征求他的同意,而是命令,永宁自也是不愿这样,可她若是询问了,顾秉自会找理由推脱,倒不如直接命令来得爽快,反正管你愿不愿意,舒心不舒心,只要本公主如意了便是。
再说了,她就是要魏宁心中不爽,不爽又能怎么样,又不能打她。
顾秉只好应下。
魏宁整个脸都黑了下来,她平日里虽是个软性子,可心思却不简单,在知道永宁喜欢顾秉后,她就先给顾秉送了自己亲手绣的荷包,上次青山湖游船踏青时,正是顾秉为了答谢她的荷包才会与她在梨树林叙话,后来被永宁那么一闹,所有人也都认为她和顾秉是一对互通心意而被永宁公主硬生生插一脚的苦命鸳鸯了。
今日来马场,也是她求哥哥魏远邀的顾秉。
永宁兴奋的冲荷良眨了眨眼,跟着顾秉去学马术了,裴婷衣笑道,“太子妃,你若是累了,不妨歇息会再练。”
荷良轻应了声,着实有些累了。
如蝶给她递来茶水,她喝了口。
裴婷衣又道,“马场东侧那里是城外的碧山寺,太子妃先歇着,我去寺庙里上柱香。”
听到去碧山寺,荷良来了精神,她逢寺庙便要去上香跪拜的,以求佛祖保佑她心想事成一生顺遂,打小便是如此。
她站起身,“我与你同去。”
……
二人骑马来至马场东侧,这里有一小路可通往碧山寺,因路面极窄又不平整,无法骑马而行,如蝶走在她身侧,不安的说着,“小姐,这马场外路面不平整,又极其窄小,您的脚可受不了。”
她望着那不平整的小径,也迟疑了下,可她明明知道了这里有寺庙,若是不去,心中不安,佛祖慈悲为怀,自是不会怪她,只是她心中过意不去。
没等她说什么,裴婷衣温和的说着,“太子妃可骑在马上,这路虽不平整,有我牵着马儿呢,定不会让太子妃有事的。”
看荷良迟疑,她又道,“我跟随父亲在西南边疆多年,多不平整的路都走过。”
荷良便骑在马上,没一会就到了碧山寺。
裴婷衣去拴马,她就先进了庙堂。
燃了香火,跪在佛前,虔诚恭敬,她阖上眼却是不知自己要祈求什么,只好道,“信女来此添香,并无所求,信女对如今的日子颇为满意……”
在佛前跪了好大一会,才站起身,如蝶同以往一样,将身上带着的银子都添了香火,庙里的小和尚给了她两根红线,双手合十道,“姑娘一生顺遂。”
起身后,却不见裴婷衣的身影,如蝶问了小和尚,“适才同我们一起的那位姑娘去了哪里?”
小和尚朝寺庙后的竹屋处指了指。
“小姐,我们要去看看吗?”
“去看看。”
这座竹屋像是新建的,青翠明亮,有一方干净的院落,院中还种满了花,荷良与如蝶走至门前,不知这里住着的是什么高人?不然裴婷衣来这里做什么。
她与如蝶走进去,竹屋的窗户是半掩着的,这时才发觉不对,这屋内似乎是有男人的气息,而且有女人娇柔的喘息,她心下慌了慌,裴婷衣竟跑到这里给谢Z云戴绿帽子了?
她正心中繁乱,这时,屋内突然没了动静,她与如蝶急忙往外走,却被一声凌厉的喊声喝住了,“荷良。”
她听出了这声音,是嘉芫。
她回转头去,嘉芫身上只穿了件薄衣,正神色严厉的看着她,而她的身旁有一个男人,荷良有些印象,是今年尚武局新选拔的武师,她曾去看过选拔比赛。
荷良心中一股厌弃,这偷鸡摸狗的事还真是跟关山候府扯不开了,难不成嘉芫不愿嫁给哥哥,是因为跟这个男子好上了?
撞见这件事纯属意外,她不欲多理,“如蝶,我们走。”
她刚走出几步,只见那男子却如风一般从屋内走出挡在她面前,冷冷的看着她,随后嘉芫也走了过来,毫不觉羞的说着,“既然被你撞见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荷良瞧了眼挡在自己面前的男子,身形高大,生的一副凶悍的模样,这嘉芫挑男人的眼光也太差了点,可如今在这寺庙后,着实不是逞一时之强的时候,况且嘉芫向来是个不清明的,真要害她也说不准。
她淡然的说着,“你的事与我无关,我什么也没看见。”
说罢,她欲绕过那男子而走,嘉芫给那男子递了个眼神,男子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臂,荷良一把挣脱开,厌弃的看了眼那男子,怒道,“滚开。”
嘉芫也走上前,“荷良,你倒是聪明识趣,想走吗?还真是我幸运,正不知如何折磨你呢,你就自己出现了。”
她厌弃的瞧了眼嘉芫,“嘉芫,我与你之间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怨吗?”
“有,我就是看你不惯,你们李家的女人都贱。”
荷良记得,那次在温泉她同李姝厮打时,也说过同样的话,可雪阳长公主虽不是皇太后所出,皇姑奶待关山候府一直也都不错,何以引得嘉芫如此大的怨气,难不成就因为自小皇姑奶待她与永宁比别人好些吗?
可她毕竟姓关,她关家的长辈待她也会比别人好,这有什么可怨的。
看嘉芫恶狠狠的模样,根本与她说不明白,她淡声道,“嘉芫,你想做什么?”
嘉芫冲那男子抬了抬下颚,男子直接上前,扯下一旁缠在树枝上的藤蔓,将她的双手绑了起来,如蝶拉扯男子,却被男子一脚揣在地上,直接跌在石块上,晕了过去。
荷良眉眼紧蹙,冷声道“嘉芫,你疯了,你别忘了还有关山候府、有你爹娘、哥哥、整个关家在呢,你若敢伤我,皇太后绝不会饶了你们的。”
嘉芫冷笑了声,“我爹根本就不关心我,我娘也只是想为了以后的关山候府将我嫁到你们李家,我哥哥,他才是个混账呢,他喝醉酒了,连我的房间都进……若不是今日碰到你,我就要与他去江南了,真巧,让我遇到了你,不止可以杀了你,还可以报复关家,一举两得。”
荷良看着嘉芫眼中的恨意与近乎痴狂的模样,心生冷意,难不成她的小命就结束在这里了?真晦气,竟死在嘉芫手中。
“嘉芫,你杀了我,无论去往哪里,都会有人追捕的,不止追捕你,还有他。”荷良看了眼一旁的男子,此时嘉芫心中应该只有这男子了吧。
她能感觉到嘉芫迟疑了下,她看向那男子,怒道,“不能让她死在这里,先将她绑起来。”
什么?嘉芫真的要她死,真是够恶心的,到哪都能碰上她。
荷良被捆绑着,被那男子直接扔在了地上,摔得身子发痛,只听嘉芫说,“你看好她,我回侯府取些东西,咱们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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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荷良:虽然我能认怂~但嘉芫是疯子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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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 马场处,永宁跟顾秉学了许久马术,有些累了, 就去寻荷良,可是却不见她的身影, 正着急时, 裴婷衣冲她走了过来,见她在喊荷良, 说道“我也寻不见太子妃, 想是她骑马这么久累了, 先回去了, 我适才去那边寻她,马车也不在了。”
永宁朝着皇城的方向冷哼了声,“回去也不给说一声,害我好担心一场。”
说完便又去找寻顾秉了。
裴婷衣本是想引荷良去碧山寺,那里的路不好走, 她一个没出过门的娇小姐很容易就会伤着, 待她受伤了, 没办法服侍太子殿下, 殿下自是会去夕月殿,可没想到阿香先去了碧山寺, 发现了嘉芫郡主的隐晦事,那嘉芫郡主向来与李家二小姐不合, 不如就让她们斗, 也正好此事与她无关, 就算太子殿下怪罪下来,也是那嘉芫郡主的事。
……
谢Z云从文帝处出来, 萧锐也在他身旁,“殿下,你我许久未下棋了,我去你殿中咱们一较高下。”
谢Z云瞥了他一眼,唇角勾笑,萧锐向来自不量力。
将要走至东宫,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徐公公,“永宁可是在辰阳殿?”
徐公公回道,“殿下,太子妃和永宁公主同裴良娣去了城外马场学骑术去了,还未归呢。”
说完,徐公公不禁担心起来,今日殿下也没问太子妃在做什么,他也不能主动去说不是。
他脚步停了下来,她和裴婷衣去学马术?
那里虽是李家的马场,可已交给外人打理,他抬眸望了眼天色,已快至酉时,该回来了。
萧锐见他面色凝重,有些不可思议道,“你还怕谁会欺负李家二小姐?这皇城里谁敢欺负李家的人。”
话音刚落,却见他凝眉道,“备马。”
萧锐看着他急促的背影,深叹口气,“狩猎那日你便为了给她射只鹿耽搁了时间,说什么答应她了,如今这般着急,怕不是早就……动了情。”
……
荷良望着外面天气渐暗,嘉芫还未回来,那男子在她身旁已转了好些圈,一双不善的眼眸紧紧盯着她,她心中有些害怕,直到那男子蹲在她面前,将绑着她手腕的枝条给解开,上下打量着她,她能感觉到这男子在打什么主意,她试探的说着,“我知道你是尚武局的人,你若跟嘉芫走了,关山候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你将我放了,你想要多少银子都有,我是李家的人,是太子妃……”
男子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太子妃……我倒是想尝尝太子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荷良心中一凛,只觉浑身紧张,嘉芫是个疯子,找的这是什么男人,也是个疯子,她下意识的将身子向后撤去,“你……你别碰我,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见男子丝毫无惧,她又道,“天色已经暗了,嘉芫说不准不会来了……与我一同来马场的人发现我不见了,一会就会找来……”
男子迟疑了下,可看见眼前的人生的如此娇俏,还是想要染指一番,他已在这里忍了许久了,这个女人可比嘉芫看着让人不可自持多了。
她吓得杏眸含泪,沙哑的声音怒喊着,“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别碰我,你现在若是走,还能活命……”
男子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狠狠的将握紧她下巴的手甩向一边,一掌打在她脸上,“贱人……我这就带你走。”
男子拉起她就要往外扯,荷良被他有力的一掌扇的耳朵懵懵的,心中满是怒气,什么也不顾虑了,直接咬在男子手臂上,男子被咬的痛了,直接扬起手臂,将她甩倒在地上,又欲将她从地上抓起,她一双脚胡乱的向他跺去,却被男子直接踩在脚上,恶狠狠的看着她。
荷良只觉脚疼的直至心上,额头冒出冷汗,憋屈的忍着泪,满眼倔强的瞧着眼前的男子,“混账……我脚若是废了,定会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男子看着躺在地上的美人如此发狠,倒是将脚挪了开,走向她面前蹲下,荷良看见他就觉得恶心,厌恶的闭上了眼睛。
可她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待睁开眼睛的时候,男子已倒在了一旁,不远处,永宁正边跑边喊着她,“荷良……”
而她眼前的人正是谢Z云。
谢Z云将她抱起,她眼睛一红,瞬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整个小脑袋埋在谢Z云胸膛,一边哭着一边用沙哑的声音说着,“疼……我脚疼……”
谢Z云垂眸看她,柔嫩的脸颊红肿着,流露出心疼,随即他瞥了眼倒在地上的男子,冲顾秉说道,“带去雷狱,每日一刑,直至死……”
顾秉咽了咽口水,“是。”
雷狱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
谢Z云抱着她直到马场处,她依旧小声啜泣着,正要上马车,听得身后有人喊,“殿下……”
裴婷衣身边的侍女阿香一边扶着裴婷衣,一边喊着,“太子殿下,裴良娣她担心太子妃,赶得急了,脚崴了……”
荷良听到阿香的话,窝在他怀中,冷哼了声,她是去寻裴婷衣才会去那个地方的,她在那里待了一个多时辰,她难道就没发现?
谢Z云眸色凌厉,看着远处淡声道,“你习过武,当真是脚崴了?”
裴婷衣感觉到他语气中的厌烦,急忙说道,“殿下,你赶快带太子妃回去,我没事。”
谢Z云抱着她转身进了车轿。
坐在马车里,她的脑袋还是窝在他怀中,小声的啜泣着,也不再喊疼了,心中的委屈已充斥了全身,脸上也火辣辣的,下巴也被捏的疼痛,更别提脚了。
谢Z云欲言又止了许久,手指想要去触碰她红肿着的脸,却又怕她疼,只是轻声道,“不哭了……有我在呢。”
她着实是被吓着了,依旧啜泣着,“我……我的……我的脚废了……我以后不能走路了……要变成瘸子了……”
说着,心底的委屈翻涌起来,哭的反倒又大声了。
他垂眸,想要看看她,可她整个脑袋都埋进他怀里,轻声道,“我看看你的脚……”
她一点点将脑袋从他胸膛露出来,委屈道,“他那么憨壮的一个人踩在我脚趾上……还用劲踩……”
谢Z云撩开她的裙摆,看到右脚上青蓝色刺绣的鞋尖处渗出血迹,难怪她一直在喊她的脚要废了,他轻轻给她褪去鞋袜,随着她的玉足轻颤,他又极力的放轻了些,白嫩的脚趾青紫一片,肿了起来,指甲处渗着血迹。
他冲着车帘外冷声道,“再快些。”
他又要去看她的左脚,只一触碰,她就猛地颤了颤,哭的沙哑的声音说着,“这只脚崴了。”
“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