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那日口不择言了又怎样,还不是他有错在先,说她善妒,哼,你才善妒呢。
可她已有好几日没见过谢Z云了,难道他也生气了?
想到这里,她就轻轻叹气,谢Z云与李家敌对,之前还担心他会因为李家待她不好,没想到却是因为李家才待她好。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可怕的是这份好让她觉得谢Z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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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生气的本质是发现自己对他有了意,可他的感情却是掺假的……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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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嬷嬷见她这几日明显轻瘦了许多, 整日里也郁郁寡欢的,便常去请永宁来辰阳殿,这两个人虽是小冤家, 整日斗嘴,可永宁公主在, 她家小姐还能笑一笑。
这要是成日再愁出个毛病来, 可如何是好。
永宁一大早的又过来了,手中还拿了鸡毛毽子, 一蹦一跳的, 并不走进殿中, 在院中喊着“荷良, 快出来,看这是什么。”
荷良闻声而出,她的脚已全好了,看着永宁手里的毽子,她倒是笑了, “你玩这个不行, 每次都能摔倒。”
“哪有, 那是小时候, 现在可不了。”
“你若在辰阳殿摔出个毛病,我怎么向皇姑母交代?”
“放心吧, 扯不上你,来, 我们来比赛……”
二人玩了有半个时辰, 临近仲夏, 天气前两日还有些阴凉,这就又热起来了, 兰嬷嬷给她们端来了绿豆沙去暑,顺便说着,“太子妃,适才昭元殿的秋嬷嬷来了,见你和永宁公主玩的起兴,就没打扰,她说明日午后云怡园的冰窖就要开启,邀您去乘凉呢。”
她吃了口绿豆沙,随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永宁笑道,“哪是云怡园冰窖的事,是明月郡主从蜀地回来了,皇奶奶特意为了她邀大家前去呢。”
永宁有些不服气,继续道“谁让她才是皇奶奶的亲孙女呢。”
荷良急忙拉了拉她的衣袖,“别乱说话。”
“这本就是事实,永郡王是皇奶奶的亲儿子,我父皇只是被她养大,并无血缘。”
“若是只这样说,确是事实,可你母后是皇姑奶的亲外甥女,皇姑奶待你也是一样的。”
“那是自然,若是没有母后在,估计皇奶奶待我就跟待Z云哥哥一样了。”
永宁提起谢Z云,荷良心中闪过一丝不悦,永宁继续说着,“皇奶奶看你自是也看的重,谁让你也姓李,流着李家的血呢。”
她只轻笑不语。
兰嬷嬷给永宁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劝劝她家小姐,别再跟太子殿下置气了。
永宁会意,拉起她的手,一副严肃的模样问她,“荷良,我问你,若是Z云哥哥真去了夕月殿,你生气吗?”
兰嬷嬷又是一惊,赶紧向殿外望了眼,好在没有人,这永宁公主还真是什么都敢问。
见荷良不语,她又道,“你嘴上说着你没不让他去,又没绑着他,可他若真是去了,我还不了解你,定是辰阳殿的门都不会再让他进。”
她看向永宁,欲言又止了好一会,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永宁看她认可自己说的话,又道,“所以,你就别再气了,咱本来也不是会和别人‘共侍一夫’的人,你再这么怄气下去,他真去了夕月殿,我看你怎么办?”
她轻哼了声,“就算我心里不愿,可只要我没说,我就不是善妒,是他自己不去的,如今他若是想去,便去好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究根结底,更让她闷闷不乐的是,谢Z云是因为李家才待她好的,而她却当了真,如今就像是被人玩弄的马猴一样。
她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何不去夕月殿,原来是怕她会害裴婷衣,原来在他心里她就这么坏。
兰嬷嬷多少能猜透点她的心思,在一旁也跟着劝,“小姐,你还记得你嫁进东宫第二日,太子殿下将老奴唤去朝政殿的事?”
她随意应了声。
“根本不是因老奴责骂了裴良娣的侍女,是太子殿下那日早膳时听到阿香的话,告诉老奴,日后在这东宫里谁若是敢欺负辰阳殿里的人,让老奴不必顾忌,尽管处置,不然您以为后来那次老奴敢带着裴良娣一同数落?”
她双手托腮,抿着朱唇,本是脸色舒展了些,可没一会又冷哼了声,“你们谁都不要再说这事,我不想听。”
兰嬷嬷一怔,合着她们说这么多,都白说了?
说完,她又想起内殿古檀木柜旁挂着的她与谢Z云的画像,冷哼了声,“如蝶,把画取下来扔了。”
正在打理花草的如蝶怔了下,见兰嬷嬷给她点了点头,她放下手中的活计,“小姐,奴婢这就去取下来。”
“只扔他的,别把我的也扔了。”
“知道了,小姐。”
……
说完,她又觉得提起谢Z云就让她心烦,将话题扯开,问永宁,“明月郡主不是要在蜀地外祖家待上一年才要回来的?如今不过半年时间,为何突然回来了?”
永宁想了想,“应是为了婚事,她前几日过得生辰,及笄了。”
“可有给她看好的公子?”
“这我就不知道了。”
……
第二日,她在殿中午憩了会,就去了云怡园,正巧还遇上了裴婷衣,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像是哭过的,身边的侍女也换了个人,不是阿香了,不过她虽是脸色难看却笑着给她行礼,“见过太子妃。”
荷良不太想理会她,可也要顾及礼仪,轻应了声,便继续向云怡园走去,裴婷衣跟在她身后,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聊着,说来说去,不过都是些劝慰她的话,听到荷良耳中,就是在看她笑话。
她想,应是谢Z云与裴婷衣说的悄悄话,被阿香传了出去,又传的人尽皆知,谢Z云又被她骂了一通,去指责他的裴良娣了,她才会红肿着眼睛,在她面前说着无关痛痒的话,可这件事究根结底是由谢Z云引起的,他自己敢说,还不让人家说出去啊。
可这事传出去了,被人诋毁,憋屈的哭的却是她这个太子妃。
想到这里就不由得生气,步伐加快了些,裴婷衣感觉到她的反感,便也不再说了。
来到云怡园,皇后已经在那了,正坐在凉亭里用茶,她与谢Z云的事,皇后早就听永宁提起过了,这么多年文帝的后宫都被她拿捏的死死的,如今东宫不过就有一个良娣,就把她整的郁郁寡欢的,这哪是她李家的女儿该受的气,她三个哥哥,只有李国公与她一母同出,国公府的三个姑娘,宜良向来稳重,心思细腻,荷良虽是贪玩娇惯了些,却聪慧善良,心中分寸不多却也有,不似永宁,既贪玩又丝毫不顾忌,李姝又是庶出,指望不上。
“皇姑母。”荷良给她行礼。
她伸出手来让她坐在身旁,瞧着她有些轻瘦的小脸,“脚可全好了,可别落下毛病了?”
“全好了,皇姑母不用担心。”
裴婷衣也来给皇后请安,皇后抬眸瞧了眼她,往日并未仔细瞧过,如今倒是打量了番,有些姿色,是个勾人的狐媚子,她淡声道,“云怡园里种了几棵李子树,裴良娣去给本宫摘些来。”
裴婷衣怔了下,随即应道,“妾身这就去。”
裴婷衣离开,皇后看着荷良,“你自小是有求必有所应,可其他人不一定也是这样,总喜欢用些手段来争夺,莫要大意了。”
皇后认为,裴良娣将太子妃‘善妒’之名传出去了,有文帝在,她父亲又是西南总兵,太子就会有所顾忌,不能放任礼法不顾,太子妃也会劝着太子去她殿中,只可惜,她的算盘打错了。
“你是李家的女儿,太子不一定会真心待你,在东宫还得用些雷霆手段,让人信服才是。”
“你呀,也别和太子怄气,你和他怄气,他便会去别的女人那里,到时候不止你们二人生分了,还给了别的女人机会。”
“哪有什么非你不可的真情在,不过都是话本子里写的,尤其是帝王之家,看得开些,早些诞下子嗣,才能让你地位安稳。”
皇后苦口婆心的说着,她也认真的听着,虽不认可却也知道皇姑母都是为她好,都是她所经历过的才会这般说给她听。
没一会,裴婷衣就摘了李子回来,恭敬的递给皇后身边的嬷嬷,皇后瞧了眼,清了清嗓子,“裴良娣可是对本宫有意见?这李子还有些发青就摘来,难道不知本宫不喜酸吗?”
裴婷衣急忙却身,慌乱的说着,“妾身有罪,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瞧着她,是个心机深沉的人,知道是在为难她,什么都不解释,直接请求责罚,她淡声道,“太子妃也不喜酸,若是你再摘些酸李子来,本宫绝不轻饶。”
“是,妾身知错,这就再去摘些熟透的李子来。”
荷良看着皇姑母盛气凌人的神色,与往日里待她完全不同,就算她犯了错,皇姑母也不会有这么狠厉的目光。
这……这李子哪有不酸的?
裴婷衣又去摘李子,荷良扯着皇后的衣袖,靠在她肩头,难不成真是自己太没出息了,皇姑奶与皇姑母在这皇宫中,走了那么多年,都是极其有手段的,虽然觉得她们很厉害,可自己却不想成为她们这般,她们把控着后宫,与那些试图争宠的女人斗争,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可自己如今也够悲哀的……
她目光无意中看到谢Z云与永宁正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谢Z云的目光也正在瞧着她,她心中一惊,那……那适才的一切他都看到了,看到她欺负裴婷衣了?
她心中忧闷,随即又暗哼了声,看到就看到,就是欺负她了,你来打我啊,有能耐就废了我,让她做太子妃。
云怡园渐渐热闹起来,皇太后与明月郡主向这边走来,满眼笑意,而一旁的永郡王王妃章氏虽极力露出笑意,眉眼中却透出忧愁。
众人给皇太后请安,将明月郡主夸了一通后,就都落座了。
云怡园是皇宫中一处林木旺盛的园林,这里的榕树都有上百年的树龄,夏日里遮天蔽日,阳光根本打不进来,是皇宫里的避暑胜地。
去年,皇太后又着人将这里修缮了一番,建了好些凉亭,也引来了皇家园林处的泉水,耗费了不少精力,园中的花都是昨日才从司花局搬来的,也是为了今日的地窖凿冰准备的。
众人陆续落座,荷良的位置自是在谢Z云旁边,她瞅了眼,不想跟他挨着,就跑去了皇太后身旁坐下,根本没注意到谢Z云灼热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她。
地窖里的冰都是开春前储存的,是今年的新冰,御膳房取了些冰块,做了冰沙,分为绿豆沙、红豆沙、桂花饮、春茶饮、珠玉饮……
每个口味各自用精致的雕花玉碗盛放,每人面前都有五种不同的冰沙,荷良每个味道都尝了些,当属桂花饮最合心意,淡淡的香气,有一丝微甜,细品之后,口中涌出甘甜之味,她便又要了份桂花饮。
永宁又要了份珠玉饮。
荷良坐在一旁用着冰沙,皇太后一直在与明月说着,“你这才离开半年,身子骨倒是硬朗了,却是少了些郡主的气势。”
“在你外祖家定是整日没人管的住你,随性惯了。”
明月倚在她身上,“皇奶奶,要郡主的气势作何?开心不就是了。”
荷良边吃边点头,明月说的甚是有理。
明月许是注意到她在一旁有意无意的赞同,看着她,笑道,“荷良姐姐,你与太子哥哥大婚,我本是要回来的,却因骑马伤了腿没能赶回,不过我从蜀地给你带了礼物,已着人送去东宫了。”
荷良轻笑,“多谢,若你愿意,可去东宫找我玩。”
“嗯,好。”明月开心的说着。
永郡王妃是蜀地安山候的女儿,安山候年轻时镇守一方,颇得蜀地百姓爱戴,后蜀地边疆荷安族被制服,安山候也留在了那里,这么多年,荷安族倒是很安生,每隔三年都会来皇城朝贡。
听得皇太后又言,“日后你就要在那边长待了,那里环境终是恶劣了些。”
荷良身侧的永郡王妃脸色黑沉,时不时的瞥向她们。
……
用完了冰沙,明月起身要为大家舞一曲蜀地特有的清舞,并邀荷良,“荷良姐姐,你最擅画,明月来舞,姐姐帮我作副画可好?”
荷良自是应允了。
永宁在心中嘀咕,才跟马连恒学习了画技,还没给我作过画呢。
……
在云怡园待了几个时辰,这里的古榕树茂盛,太阳虽还未落山,树荫下已是昏暗,极其凉爽,她和永宁、明月在一起闲聊了许久,才知永郡王妃一直闷闷不乐的缘由。
虽也已猜到,不过还是心中慨叹,明月是个极其秀雅的女子,极其爱笑,还有两颗小虎牙,在蜀地这半年时间里虽身子骨壮实了些,依旧婉静秀气,她此次回来,是因蜀地边疆的荷安族首领向文帝求娶她。
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荷安族,这些年虽是休养生息壮大了许多,迎娶皇城的郡主却也是高攀了,文帝自是可以一口回绝,可明月同意了,永郡王也同意了,皇太后也同意了。
这件事开始变得复杂,永郡王妃自是想让女儿守在身边,在皇城寻一知礼上进的公子不比嫁去那满目黄沙之地强,奈何她一人拧不过众人,虽是应允了却也是郁郁寡欢。
文帝本欲回绝了荷安族首领,只是问题出在了明月身上,此事若只是永郡王与太后动了什么心思他还能一口回绝,可明月一口答应了,并表示很喜欢那里的生活,在那里很自由,太后又不停给文帝施压,文帝只好应下了。
……
待天色暗了,荷良本是要回东宫去,永宁却要她去秋唐殿同她用晚膳,正好也与明月多待会,听她讲讲蜀地的趣事。
正走着,明月瞧见了谢Z云,冲他喊道,“太子哥哥。”
谢Z云转身看去,眸色暗沉,还是走了过去。
“太子哥哥,明月还没同你说上话,我们正要去永宁姐姐殿中用晚膳,你同我们一起去吧。”
永宁望了眼荷良,又看向谢Z云,一副看热闹的心态,看她这几日都清瘦了不少,心里定是不好受,怕是早就对Z云哥哥动了情,她也附和着说道,“是啊,Z云哥哥,正好与你的太子妃一起。”
荷良:“……!!!”
永宁,你个不仗义的。
谢Z云瞧了她一眼,“嗯,走吧。”
他还答应了。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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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怡园落座时她可以离得谢Z云远些, 在秋唐殿离得再远也不过就他们四人,明月是个不知情的,打趣些话语倒没什么, 可永宁明明都知道,还故意说着, 明显一副看热闹的心态。
“Z云哥哥, 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没什么。”
“我这几日去辰阳殿,怎么从来没遇到过你?”
永宁问着, 还冲荷良眨了眨眼。
荷良轻叹了口气, 垂下眼眸, 只吃着面前的冰沙, 她心里躁的很,只想骂永宁一顿,可又没办法骂,只好用脚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