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Z云垂眸轻笑,“听闻扬州西湖风景绝美,前些日子你不是想捉鱼吗……我带你去。”
听到捉鱼,她来了兴致,净澈的眼眸露出笑意,急着就要下榻,可脚刚落地,她又跟泄了气般,双腿一点力气都没有。
谢Z云瞧着她,“坐好。”
荷良见他拿起她的鞋袜,心中微怔,谢Z云这是要帮她穿鞋袜?
她欣喜的瞧着他,任由他侍奉着她着衣。
……
梳洗后,如蝶给她挑了身带衣领的衣服,掩住肌肤上的红痕,用过早膳,便去了扬州西湖。
西湖上船只众多,虽已入秋,水面泛起寒气,却耐不住才子佳人游湖作诗作画,谈颂风雅。
阿露租了条船,在西湖上赏起景来,本是坐在船舱内,闻到有香火的气息,她站起身来去瞧,在西湖泛舟正巧会经过一座寺庙,那寺庙藏于半山坡中,被繁茂高大的林木遮挡,只有香火气息绵远飘散而来。
她冲着寺庙的方向双掌合十拜了三拜,谢Z云坐在船舱内瞧着她,露出笑意。
“如蝶,等下我们下了船,你去添些香钱。”
“是。”
这时,嘭--一声响。
船只猛然被撞,她整个人差点摔倒在船侧板上,还好被阿露给拉着了,不然这么寒凉的水,可要下去好生泡一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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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荷良:(傲娇.jpg)说谁受不住呢……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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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Z云走出船舱, 确认她没有伤着后,看向与之相撞的那条船,船上是两位衣着富丽的公子, 还有一位身姿窈窕的姑娘,虽有大家小姐风范, 身上却依然有媚俗之气, 应是扬州瘦马。
蓝衣公子见到谢Z云从船舱内走出,感到很意外, 面露不悦, 白衣男子上前一步, 朗声道, “在下钱凌,船夫分心撞了船,扰了公子、姑娘雅兴了。”
谢Z云垂眸瞧了眼船只,故意撞船而不认,他淡声道, “既是如此, 将船挪开就是。”
白衣男子本以为对面的人也要客套一番, 听到谢Z云的话怔了下, 随后笑道,“既是撞了船, 想来也是有缘,钱某邀公子小姐来船内一坐, 以示赔礼道歉。”
荷良仔细瞧了瞧对面, 船只豪华, 衣着奢侈,应是扬州的大户人家, 没准还是官家人,她正在心中这样想着,听到阿露低声说着,“这些个公子说话真是文绉绉的。”
“不必了。”
谢Z云依旧冷声回应。
白衣公子显然有些气愤,怎会有如此无理之人,在扬州西湖上,他钱凌向来是别人求着捧着的,他主动邀请别人竟还被如此冷声回绝。
蓝衣男子的目光却一直都在荷良身上,见谢Z云话语声冷漠,他看向荷良,问出了他们此次撞船的目的,“这位小姐,在下冒昧一问,你……可有定亲?”
谢Z云:“……”
他们是眼瞎吗!?
荷良怔了下,怪不得这位蓝衣公子适才一直盯着她瞧呢,原来如此啊。
她抬眸瞧了眼面色暗沉的谢Z云,轻笑了声,“这位公子,我已有夫君。”
蓝衣男子神色暗淡,适才谢Z云从船舱内走出时他已猜到了,只是不死心的还想问上一句,适才明明只有一位小姐在船上观风景。
这时,对面船上那位小姐瞧了眼蓝衣公子,随后又对荷良轻笑道,“这位是扬州府衙林大人的公子林朗,这位小姐,你好生有福气。”
荷良:“……?”
钱凌紧跟着又说道,“这位小姐可否来我们船上一叙,或许林公子高兴了,就会将船挪开,也不会过多为难你这位俏郎君。”
荷良咽了咽口水,为眼前的这两个人捏一把汗。
谢Z云是私行来的扬州,无意惊动当地官员,他从身上取出匕首,只是随手一掷,那匕首正好落在林朗的脚边,惊得他直接向后退了退,细眼圆睁,“你……你敢谋杀本公子。”
听他的语气,应是在扬州还没人敢如此对他。
“只是提醒你嘴巴放干净些,若再多说一句……。”他说着睨了眼林朗脚边的匕首,又瞧了他一眼。
见他们满眼傲气,谢Z云怒道,“挪船。”
钱凌有些怕了,对面这男子在扬州从未见过,本只以为是个富家公子,可他身上的矜贵威严让人心中发颤,急忙命船夫将船挪开,林朗却制止了他,同样怒道,“好大的口气,在扬州敢这么跟我说话的只有我爹,你算什么东西?”
谢Z云无意再与他们纠缠,瞥了眼阿露,阿露会意,飞身一跃来到林公子面前,手中的剑已架在他脖颈上,阿露冷声道,“你喊他爹都不配,道貌岸然的东西。”
说着,一脚踢在他膝盖上,林公子直接跪了下去。
钱凌与那女子吓得急忙往后退,待缓过神来,钱凌急忙喊道,“挪船,快挪船……”
船夫急忙将船挪开,谢Z云淡声道,“将他们三人绑了,藏起来。”
阿露回道,“是。”
荷良望向他,“夫君,为何将他们绑了啊?”
“以他们的脾性,我们在扬州待的这几日不会安生,若是将他们治罪,又会惊动官府。”
“官府的人若是知道了,还怎么悠闲的带你去游玩?”
“那……我看这人估计在扬州霸凌过不少人了,夫君就这么放过他?”
谢Z云看着她露出笑意,“你倒是越来越有太子妃的作风了……放心,扬州这个地方会有人来治理的。”
她也露出笑意,“我就知道夫君心中早有布局。”
谢Z云:“……”
她真是越来越会夸赞他了。
船被撞了后,她便没了游船的心情,靠岸下了船后,如蝶去了寺庙添香,阿露将他们三人捆绑在了一处偏僻的草丛中,赶回来时,船上已经没了人,她便在那里等着如蝶。
……
谢Z云手中提着竹篓,拿着竹刺,二人行至一处浅水边,谢Z云将竹刺递给她,“今天晚上能不能吃到鲜鱼就要看太子妃的了。”
“嗯?……”她轻疑了声,向水中瞅了眼,默默接过他递来的竹刺,“夫君,你别给我施加压力……我自是想捉到鱼的,若是捉不到,我就拿银子买鱼给你吃。”
她像在哄骗孩童般同他讲着,再在外面待上些时日,怕是会越来越没分寸。
好在这些话对谢Z云很受用,他露出笑意,“你的银子、金豆子,不是都分给那些家兵了吗,你适才给如蝶让她去寺庙添香火的银子还是从我这里拿的。”
她宛然轻笑,“夫君都是我的,夫君的银子自也是我的。”
谢Z云:“……”
好吧。
她脚穿长靴,在那里忙活了有半个时辰,谢Z云只听到她不停的喊着刺着了,刺着了,却没见她拿出一条鱼来。
谢Z云皱眉道,“要不要我来捉几条,然后回去?”
起初她不愿,最后实在是一条都捉不到,只好将竹刺递给了谢Z云,她忙活了那么久,也算是沾了沾鱼腥气。
谢Z云为了让她体验一把捉鱼,握着她的手刺了一条,她的手刚抓住那条鱼,被鱼一个翻身打在脸上,溅了一脸水珠,不过鱼却没有掉进水中,被她紧紧抱在怀里。
谢Z云一边笑着一边拿香帕给她擦拭着脸颊……
“夫君不许笑……”
“还不让笑。”
她正跟谢Z云斗嘴,听得一旁稚嫩的声音说着,“阿娘,这位姐姐好厉害……”
荷良顺着声音望去,是一个三岁左右的孩童被他阿娘牵着手正瞧着她。
不知为何,荷良第一眼望去,就觉得这孩童很亲切,有种熟悉的感觉,可是她又确定,她从未见过这个孩子。
他阿娘冲他笑了笑,“是啊,等你长大了也给阿娘捉鱼吃。”
荷良看着这女子,柳眉含黛,清秀俊雅,极为面善,她走上前,“我们捉的鱼多,也吃不了,不妨给你们两条。”
女子急忙婉拒,男童倒是奶声奶气的说着,“姐姐,我们没有银子。”
“不要银子。”
男童一双明眸看着阿娘,女子只好应下,“谢姑娘好意,我家就在这附近,若是不嫌弃,可去用些茶水。”
谢Z云没想到,她一口应下了。
只好跟着她去了这女子的家中,篱笆小院,虽极为简朴,却干净整洁。
女子道,“你们先在这歇会,我去烧茶。”
谢Z云瞧着荷良,透出疑惑,她一副神秘的模样凑在谢Z云身前,低声道,“待回去,我再跟你说。”
谢Z云:“……?”
她拉着男童的手,柔声问着,“你爹爹呢?”
男童歪着脑袋想了又想,“我没有爹爹,阿娘跟我说爹爹去了很远的地方。”
她与男童聊了会,女子端着茶水走来,笑声说着,“久等了。”
荷良迟疑片刻,还是决定问上一问,“你……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
谢Z云:……她何时如此爱多管闲事了?
女子眉眼含笑应了声,“嗯。”
显然她并不想多说。
用了茶后,她什么也没能问出来,趁着女子进屋的间隙她杏眸净澈的看着谢Z云,“夫君,给我些银子。”
谢Z云将身上的钱袋子递给她。
本是想着让她自己做决定给人家多少,却没想到她将钱袋子直接塞到了那男童的怀里。
男童见荷良给他银子,不解道,“姐姐,阿娘说我们家不缺银子,我们家有个值钱的宝贝。”
荷良轻笑,以为是那女子哄骗他的,却没成想男童从胸口处扯出一个红绳,而那红绳上坠着的是一枚玉牌。
女子走出来,见荷良盯着玉牌看的认真,急忙将玉牌塞进男童衣服里,神色有些慌乱道,“这是我在湖边捡的,想是哪个富家公子的。”
荷良笑应了声,站起身来,“我们也该走了,多谢你的款待。”
……
她与谢Z云走出小院后,女子才发现桌旁的钱袋子,适才只顾着那枚玉牌了,她追出门,却已是看不到任何人影。
待女子返回去后,谢Z云瞧着她满是笑意的脸颊,“说说吧。”
她抬眸瞧他,一副神秘的模样,拉着谢Z云的手,“夫君,你不觉得那男童跟我长得很像吗?”
“什么?”谢Z云凝眉,不解的瞧着她。
“像不像?”
谢Z云思忖片刻,“不像。”
她有些失望,“我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很熟悉,那女子不愿意多说什么,我本是以为是自己太多疑了,我哥哥不过是跟我说过他喜欢的女子是什么样子的,我看到那女子就觉得她是。”
“刚才咱们离开时,那块玉牌让我确定了她就是我哥哥喜欢过的女子,那枚玉牌是我哥哥的。”
“所以,你是说那个孩子是你哥哥的?”
她猛地点头,“我是这么认为的。”
谢Z云轻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走了。”
“夫君,你不信我说的话吗?”
“信。”
……
回到院中,竹筐里的鱼被阿露给宰杀清理了,因着她要自己烤鱼吃,如蝶就在院中生了火,她坐在那里双手不停的转动竹竿,生怕鱼被烤糊了。
看到鱼皮被火烤的翻了起来,泛着滋滋的油声,她欣喜的看向一旁的谢Z云,“夫君,可以吃了。”
说着,她抬起竹竿就递给他,见谢Z云满眼狐疑,透出嫌弃,她不满道,“我又没下毒。”
谢Z云唇角含笑,上次吃她做的东西虽已过了许多年,却还记忆深刻,既然带她去捉鱼了,只能硬着头皮吃了。
他接过来,倒是不再犹豫,直接咬了口在嘴里嚼着,见她一直等着他的反应,应是等着他的夸赞,他点了点头,“还不错。”
“真的吗?”她站起身来,也想要尝一口。
谢Z云轻咳了声,故作神秘的瞧着她,“你确定你要吃?”
她冲他轻哼了声,这鱼烤的不糊不烂的,为何不能吃?
这般想着,就凑上前去咬了口……
立刻又吐了出来。
如蝶急忙走过来,给她递了水,她簌了口看向谢Z云,“你太坏了,骗我。”
谢Z云将手中的鱼递给如蝶,给她擦了擦粘在脸上的灰,“扬州的确是产盐,不过……你也不至于让这鱼咸死。”
给她擦干净了脸上的灰,谢Z云捏了捏她的脸颊,“乖乖坐在这,夫君给你烤鱼吃。”
她叹了口气,乖乖的坐在那里,看着谢Z云在那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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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鱼:原来我是咸死的……
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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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是打算在扬州多待几日的, 因着心中有男童那件事,就想着早些回皇城去,在扬州又玩了两日, 置买了不少稀罕玩意,给皇太后、皇后、永宁和宜良……都带了礼物。
因着她随身带的银子早就花完了, 谢Z云的钱袋子也被她给送了人, 她又看见这些喜欢的走不动,谢Z云只好将自己剑鞘上镶嵌的金珠子取下来给她用。
“夫君, 我是不是不该用你剑鞘上的金珠子?你看剑鞘上现在光秃秃的, 多难看。”
“太子妃开心就好。”
……
回到东宫, 已是几日后, 虽是回来时做的马车,依旧很是疲累,她沐浴后就去休息了,谢Z云换了身衣服去见了文帝。
前几日文帝便命人传了信,说是如今永郡王已死, 朝中大臣联名上书弹劾李家, 后宫妃嫔的母家因着这么多年嫁入宫中的自家女儿从未诞下过皇嗣, 心中早已不满, 如今趁着永郡王这出乱子,上书的奏折都快堆满了。
谢Z云本是想在白海待几日就回来的, 可李家的事被闹大,他有心带她去游玩几日。
“儿臣见过父皇。”
文帝坐于鎏金座椅上, 面色沉重, 淡声说着, “回来了。”
“坐。”
谢Z云坐于文帝一旁,文帝又道“你都已经知道了, 如今除去李家势在必行,你怎么看?”
谢Z云淡声说着,“李家这么多年搅弄朝堂,往重了说七夕节谋杀之事便是死罪,往轻了说受永郡王蛊惑以权弄纲,这么多年也做过利民为民之事,可削官为民。”
“父皇仁孝,念及皇奶奶的养育之恩,不舍李家落入太过悲惨的下场,儿臣认为可拿皇后娘娘定罪堵住众臣的口。”
文帝嗤笑了声,“你倒是会往寡人身上推。”
“当初,你与我说你要娶李家二小姐为太子妃,又是拈花,又是用永郡王之事逼迫皇太后不得不同意。”
“如今想来,你当初跟寡人说你娶了李家二小姐,太后就会放弃扶持永郡王,因为她李家尊贵的血脉是要做皇后的,我当时竟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