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预料,少帅与我有情缘
作者:梵升
简介:
【素心佛子.玉面阎王.少帅 VS 扮猪吃老虎.贪财图色.娇美小裁缝。
甜宠,双洁】
旧朝亡国,军阀割据。
兵荒马乱的年景,生意不好做。
开裁缝铺的小裁缝苏黛,被五省新主沈帅府连夜请去做衣裳。
没进府前,苏黛满心惦记的是帅府里的金山银山,心底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
等进了府,苏黛目的明确,开始惦记人家沈帅府的少帅...
见人家第一眼,苏黛就有预感,这位清冷神朗的沈二爷,与她有夫妻缘分。
啥?
沈家看中了她八字好?
宜家宜子?
啥?
沈二爷夸她‘荣色姝丽’?
苏黛暗戳戳捏小手,她早料到了...
...
冷情冷面的佛子沈顷,心里藏着件颇有人情味儿的过往。
少年时他还是个小和尚,那年乞巧节,旧朝国寺的月老庙里,有个额心贴桃花儿的小童女,跟他一起叛了佛祖。
腕上扎过一条姻缘线,偷饮过同一盏桃花酿,分吃了佛祖供案前的同一只烧鸡,还拉勾约定过,等回到平宁城,就要请她吃‘糖炒板栗’。
小童女左眉间有颗美人痣,笑起来玉雪可爱,喊他‘小哥’,还爱吃‘糖炒板栗’。
后来,他再也没见过比小童女还好看的女娃娃。
直到,再见到鸿运镇来的小裁缝。
他没想歪,但是小裁缝貌似很歪。
还直言跟他要‘儿子’。
第1章 第一眼,就闯入了她视线
深秋寒露节气。
雾城郊外,夜蒙白霜。
驿站里外被穿石墨色军装的大兵,围的水泄不通。
他们每人扛着枪,手握支火把。
远远看去,火光如暗夜里的星辰,散布在深黑夜色里,将不大不小的破旧驿站,点亮出清晰轮廓。
这些大兵来回走动着巡视,军靴踩在老旧的木质地板上,‘咔咔’地回响声不绝于耳。
子夜时分,苏黛被吵得实在没法入睡,翻个身面朝里,缩在破旧潮凉的被桶中,睁着眼出神。
窗边小木板床上的豆蔻听见动静,探头往床帐的方向看,小小声呼唤了一句。
“小姐,我睡不着...”
苏黛鸦羽般的眼睫轻眨,知道她是害怕。
默了默,她轻声缓语的开口:
“你过来陪我说会儿话吧。”
其实,折腾了一整天,苏黛体乏的很,恨不能闭上眼就睡过去。
只是眼皮子酸胀干涩,脑子里却又十分清醒。
这么生耗着,倒不如跟豆蔻聊一会儿,说不准还能分散些心思,不至于再胡思乱想。
豆蔻得了话,连忙抱起自己的棉被,从小木板上下来,碎步匆匆挪到了床帐前。
伸手轻轻撩开床帐,见苏黛已经撑着手臂坐起身来,小丫头这才屈膝跪坐上床。
主仆俩一人裹着一床被子,靠坐在一起,说起悄悄话。
“小姐,您冷不冷?要不再把豆蔻的被子分您一半...”
苏黛摇摇头,“不用,你自己捂好,再坚持坚持,等天亮了,我们就进雾城了。”
豆蔻缩了缩脖子,靠在她身边儿,愁的眉头拧起来。
“也不知道这帅府里,哪位要做衣裳,需要这么大阵仗,那整个雾城,难不成就找不到一家好裁缝铺?”
“还专程派一队人马,隔着一座城,去到咱们家铺子,指名道姓的要苏家手艺最好的人来。”
“这连夜赶山路,眼瞧着就是急的不行,也不知是不是就着急穿小姐做的衣裳。”
苏黛没接话,只抱着膝头,将下巴搁在手臂上。
也不知道帅府请她去,要待多久。
她手里还接了个活儿,给镇上米铺武家小女儿做嫁衣。
这一来一回,怕是到日子赶不出来了。
耽误人家喜事儿,到时候,她要付人家赔偿金的。
转念一想,苏黛轻轻咬了咬唇。
看来,得在帅府狠赚一笔,才能弥补她尚且不能预算的损失。
苏黛正琢磨着,明天进了帅府,见到正主,怎么狮子大开口而显得不突兀。
正此时,就听外头军靴踩地的脚步声突然乱起来。
紧接着,是‘咔咔’两声整齐沉重的跺脚声,游荡来游荡去的火光也定在了原位。
静夜里,窗外隐约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主仆俩对视一眼,齐齐挪到床边,一左一右扒着床帐往外探头。
豆蔻一双杏眼儿瞪的圆溜溜,小小声嘀咕。
“小姐,听着好像是来人了。”
苏黛轻抿唇,“嗯,别说话。”
她支棱着耳朵静等,没一会儿,就听见有脚步声从走廊尽头的楼梯处上来,然后越走越近。
隐隐约约的交谈声,刻意压低了。
“汤药也已经灌不进去了,一天不吃不喝没个声响,怕挨不到几天了。”
“老太太的意思,让夫人走的体面舒畅些,事情办好,能让她了无牵挂最好。”
“未免夜长梦多,你快去敲门,让人赶紧收拾了,跟我进城。”
“唉,李爷,我这就去...”
苏黛耳听着,说话声已经靠近门前。
三言两语间,她心里已然摸清了些什么,但又觉得说不清哪儿怪异。
敲门声响起,苏黛回过神,直接掀了被子,坐到床边,蹬上绣花鞋,匆匆过去开门。
“是现在就去帅府吗?”
门外的人还举着一只手,维持着敲门的动作,被她这一下子干脆利索的开门问话,整得愣了愣。
半晌,那大兵才‘啊’了一声,回过神儿来。
“这就进城,您快去收拾吧,快点儿。”
苏黛眨眨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进去喊豆蔻拿东西。
心头那股怪异的感觉,却越加清晰。
奇了怪...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一路,这队大兵虽然催得急,但对她们一直还算客气。
像是把她们主仆,奉为座上宾。
苏黛纤秀的眉心轻蹙,想不明白,只能归咎于是这雾城新来的大帅治下有方。
至少比上次那个,放任手下兵马抢掠欺压百姓的强百倍。
收敛了心思,苏黛带着豆蔻跟在两个大兵身后下楼。
先前也不知这帅府搞什么名堂,都披星戴月的赶路了,到了城外,却又让她们在这儿等着回话。
苏黛还以为得等到大天亮呢。
眼下要走,都不用他们催,苏黛巴不得插上翅膀飞。
坐上停在驿站院子里的黑色大头洋车。
从驿站到进城门,左右没超过一刻钟。
夜里的街道上,四处是扛枪巡逻的大兵。
除此之外,静的连只猫狗都瞧不见。
豆蔻还小,抱着苏黛的手臂,缩在她身边瑟瑟发抖。
憋了一路,眼看车子就要驶入一座大宅院,小丫头终于憋不住了。
她凑到苏黛耳边,低悄的语声有些发颤。
“小姐...,听先前他们那话里的意思,是不是要您给那快死的人...”
苏黛手上下意识捏了她一把,眼尾瞄了眼开车的大兵。
豆蔻咽了口口水,将话又咽了回去。
苏黛低头看小丫头一眼,心下无声叹了口气。
真不该带这丫头来。
太没见识了。
管他活人死人还是活死人呢?
总归是一样的量身,一样的裁衣。
兵荒马乱的,多少人吃不起饭要饿死。
她们家铺子的生意也越来越不好做,一家子老老小小等着张嘴吃饭。
只要给钱,就是给狗量身裁衣,她也认了。
与其担心,是不是给快死的人量身裁衣,倒不如想想,一会儿,怎么从帅府多掏几个大子儿进兜里。
苏黛乌溜溜的月眸转了转,面上淡静沉稳,心里的小算盘已经打的噼啦响。
车子停在宽敞的庭院里,两个大兵来拉开门。
负责接她们来的那位军官从副驾座位下来,立在车外,低声请苏黛下车。
“苏姑娘,到了,您下来吧。”
苏黛点头,轻声交代豆蔻将箱子背上,然后微俯身从车上下来。
那军官亲自在前引路,主仆俩跟在他身后上了回廊。
还没拐过廊弯儿,听见一阵纷杂的马蹄声响彻静夜,紧接着是一声悠长的马儿嘶鸣声。
这动静惊动了所有在庭院里的人。
只听见一声惊呼:
“二爷!”
引路的军官像是惊愕了一瞬,随即丢下苏黛主仆俩,大步匆匆原路返回。
苏黛跟着回身,视线追逐着他的背影,乌亮瞳珠含着几分好奇。
那军官殷切而恭敬的声音传来:
“二爷,您回来了。”
“嗯。”
这一声,简短而低沉。
随即,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明明都是军靴磕地的脚步声,但在纷沓而至错落不齐的‘咔咔’声里,苏黛就是听着,其中一道脚步声,跟其他人的不太一样。
廊顶的贡纱灯幽亮,被寒风吹的轻轻摇曳。
一道颀长高大,如青松苍柏般笔挺的身影,就这么闯入了苏黛的视线。
那人器宇轩昂,众星捧月。
第一眼瞧见他,让人下意识地,将追随在他身后的那一堆人,全然忽略了。
......
第2章 她有异感,十有八九错不了
他身后跟着那么多人,穿的都是同色系的石墨色军装。
但那人走在最前头,就是格外的扎眼。
是那种,你只要看到了他,就会下意识忽略周围所有事物的扎眼。
他大步流星,很快拉近了跟苏黛的距离。
廊灯被夜风吹的晃起来,流转的灯芒下,姑娘纤秀左眉间藏着枚黛痣,衬得素美面庞平添几分娆色。
四目相对,沈顷深邃幽黑的瑞凤眸顿了顿,里头的冷厉清寒,摄人入骨。
深秋夜里的寒气仿佛也被他裹挟到近前。
苏黛后背一麻,身上汗毛唰地立了起来。
豆蔻眼疾手快,将她往旁边拽了拽。
苏黛这才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方才,是挡在了路中间啊。
等她再抬起头来,一队人已经从她面前走过,隐约听见为首那人清冷的声线。
“什么人?”
“回二爷,是老夫人让请来的小裁缝,给夫人量身裁衣的,...”
裁缝?
军靴包裹的腿脚略略停顿,继而再次抬脚,往前走去。
“先领去偏厅里。”
“是。”
苏黛捏着帕子的指尖轻扣,就见先前为她们引路那李姓军官,疾步匆匆走回来。
“苏姑娘,您请。”
苏黛点点头,带着豆蔻跟上他脚步。
那李姓军官一边走,一边压低了声交代话:
“这会儿人都在夫人院儿里,一会儿,您先在偏厅里等等,晚些时候静下来,自然有人来带您去见夫人。”
苏黛轻嗯一声,“好,谢谢你。”
李姓军官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苏黛主仆俩被领进一处院子,瞧见方才在庭院里见过的那几个军官,都杵在院子角落的一棵树下,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什么。
想来那位二爷,这会儿也正在屋里。
苏黛眼帘压低,收敛心神。
跟着,主仆俩被人带去了西北角的小偏厅。
那带路的李姓军官一离开,小偏厅里就剩主仆俩。
因为隔着不远,隔壁隐约有说话声和女人的哭声传过来。
豆蔻放下装了工具的箱子,跑过来抱住苏黛的胳膊,白着脸声音发颤。
“小姐,就是这帅府里夫人不行了,找您来给她做临终和入殓的衣裳吧?这,这种活,怎么不找专门做丧葬...”
苏黛无心听她絮叨,连忙竖起一根食指。
“嘘。”
豆蔻半张着嘴,苦着脸看她,到底还是噤了声。
苏黛没理她,轻轻摆开她的手,然后往偏厅东侧的窗边走去。
悄悄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隔壁正厅里的声音,听得更清晰了些。
“老夫人,药还是喂不进...”
“子顷喂的也不喝?”
“二爷喂的,夫人唤不醒,所以...”
“下去热着,总会醒来的。”
“唉,是。”
“奶奶,我娘是不是再也不会醒了...”
“她会醒的,就是要狠心丢下我们,也得临走前,看看你跟你二哥。”
女孩儿稚嫩细弱的哭声扬高了些。
苏黛听到这儿,轻轻将窗扇再次合上。
她转过身,葱白纤细的指尖勾着手里的帕子,缓缓踱步,若有所思。
豆蔻见状,连忙靠到她身边儿,惶然不安地揪着衣摆。
“小姐,这怎么办啊...”
苏黛眼尾上勾,轻扫她一眼。
“这有什么不好办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豆蔻苦笑,“咱们家是裁缝铺,这旗袍做的了,西式做的了,上下半件儿衫裙也做的了,可是...这亡人的送老衣,别说您了,就是老爷在世前也不曾做过啊。”
帅府是什么地方?
兵荒马乱的年月,帅府就是一方土皇帝,谁敢得罪?
这搞不好,一个不满意,全家要被拉去挨枪子儿的~!
豆蔻越想越怕,攥着小褂衣摆的手都发抖了。
苏黛轻轻嗔她一眼,看了看垂帘的方向,声线低细的开口:
“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吗?送老衣怎么了?送老衣也是人穿的,人不就分个高矮胖瘦吗?有什么区别。”
她爹过世时穿的那身儿,她也见过的。
见豆蔻愁眉苦脸快要哭了,无奈之下,她又安慰小丫头。
“你就别再自己吓唬自己了,我们只是靠手艺吃饭的,堂堂帅府,费这么大周折翻山越岭请我们来,那铁定是早打听好了我们是做什么的,别急,再等等就知道了。”
苏黛倒不觉得,这权势大到执掌五省的沈姓帅府,费尽周折请她来,就是为了给家里女主人做一身儿送老衣。
这里头,铁定有什么说道儿。
她这个人,从小到大,除了手巧,就剩一个优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