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预料,少帅与我有情缘——梵升【完结】
时间:2023-04-30 14:42:20

  苏黛听着,只眼睫低垂,没接话。
  “先前朴淞与我们透过底的,大爷的死跟大帅有关,这事儿二爷跟大帅之间,还糊着窗户纸呢。”
  “属下跟刘达都觉得,要是大帅疑心二爷防着他,说不准会想到这一点。”
  “到时候...会不会坏事儿啊?”
  ......
第227章 借着‘陆乘行’这个话题,岔开了沈大帅关心的子嗣问题。
  苏黛听罢睫翼微垂,轻轻摇了摇头,语气轻细道。
  “能坏什么事儿?他能在前线就对二爷起杀心吗?战事当前,二爷率兵作战这么久,大帅一去,就对他下手?”
  “一军统帅,真那么不分轻重冲动行事,倒也就不必忌惮他了。”
  “放心吧,乱不了,二爷能应付。”
  青鹞闻言,仔细想了想,觉着苏黛的话也有道理。
  “奶奶的意思是,就算大帅察觉了二爷已经知道大爷逝世的真相,短时日内也不会动作吗?”
  苏黛垂眼挑着鱼刺,闻言菱唇轻牵,徐声漫语道。
  “至少在前线战事收尾前,这件事还不成问题。”
  “再言之,二爷跟沈尧之间原本就没什么兄弟情谊,如今沈家两代,就大帅和二爷两个顶得上事儿的男人,我预感这事儿呢,里头还有些没有言明的隐情。”
  “真到那时候不得不挑白了,大帅跟二爷深谈的几率,比一言不合就要杀二爷的几率,要大得多。”
  青鹞讶然,“这都牵扯上族内血腥了,还有的谈?”
  苏黛挑眉笑了笑,“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说着,她掀起眼睫看向青鹞,柔声笑道。
  “所以你们不用太杞人忧天,等二爷的消息吧,好了,快下去用膳。”
  青鹞茫茫然点了点头,“哦。”
  目送她离开,苏黛澄黑月眸中的笑意缓缓敛起,再看满桌的饭菜,顿觉没什么胃口了。
  不管怎么说,她小哥如今正浴血奋战。
  大帅这个时候,可别给他捣乱啊。
  ......
  此时的淮北前线,历经连日的作战,直将东北这支军阀逼退至两城之外。
  于系军一接上来,沈二爷便下令沈系军后撤,稍事歇息。
  他们这场打的是车轮战,一方上场一方歇,两方联手,势必让敌军没有喘气的机会。
  这边刚停下来歇口气,沈二爷回到军帐,净过头面,还没来得及换下满身硝尘的作战军装,便见灰头土脸的朴淞大步匆匆奔进来,面肃沉声禀道。
  “二爷,大帅到了!”
  沈二爷偏头扫他一眼,幽黑瑞凤眸波澜不惊,将解开的军装衣扣复又系上,抬脚快步往外迎去。
  一脚尚未来得及跨出营帐,便听到传来一声粗犷高亢的大笑声。
  “辛苦辛苦!快让老子好好看看,缺胳膊少腿儿了没!”
  看着被一众将官拥簇着,龙行虎步而来的沈大帅沈延,沈二爷绯薄唇边牵出抹浅薄笑痕。
  “二叔。”
  尾音落地,沈大帅已经到近前,伸手抱了抱他肩,大手蒲扇似的,带着十足的力道,重重拍了沈二爷两下。
  “小兔崽子,全须全尾的么!”
  沈二爷敛目失笑,侧身引他进帅帐。
  “前线正乱,二叔怎么跑来了,不放心我指挥作战?”
  “去!”,沈大帅烦的瞪他一眼,当先进了帅帐,嘴里粗声高气地嚷着。
  “老子是不放心你,还不是你奶奶念叨的,你这拖家带口的,一走几个月,老子再不亲自来慰问慰问,你奶奶唾沫星子就要在我脸上炸花儿了!”
  “这好好的八月十五过得,一点儿都不圆乎儿。”
  他叉腰立在帅帐里,扯着嗓子嚷嚷完了,又左右扫量了一圈儿,顿时端阔浓眉一拧,转脸看沈顷。
  “你怎么还住这么寒酸的地儿?你媳妇儿呢?”
  沈二爷眉眼淡漠,示意朴淞下去沏茶来,闻言随口回了句。
  “行军作战,军营艰苦,妇道人家怎么能在这儿?”
  沈大帅登时嘶了一声,“那你这接连上战,合着你媳妇儿一直安置在大后头?”
  沈二爷薄唇轻扯,拎了把围椅给他,“坐。”
  沈大帅大马金刀的落座,睨着沈二爷打量一眼。
  “你这几天儿才能见一回?犯得着一直让她呆在这儿?不如送回帅府去。”
  沈二爷缄默未答,转身进内账去换衣物。
  沈大帅视线斜睨着他,接着说道。
  “你奶奶一直不催你,可还因着盼曾孙呢,可人留在这边儿,你这不一样聚少离多?”
  “替你奶奶问的,这也几个月了,有好消息了没?说是接连来了两封电报给你,你是如石沉大海,有没有也不吱个声儿。”
  沈二爷侧颊冷峻,闻言眼睫垂敛,深黑瞳珠动了动,慢条斯理理着袖口回道。
  “何时发的电报?我这整日忙的水都喝不上,刚停下来,哪有功夫读家书?”
  沈大帅嗤地一声,“避重就轻,看来你媳妇儿肚子没好消息。”
  沈二爷薄唇轻牵,转身提脚走回来。
  “到底是来视察战情,顺带看我的,还是来看黛黛的?”
  沈大帅啧啧有声,“你看你,子嗣上这是咱们家的大事儿,你奶奶日盼夜盼,做长辈的不该多问两嘴?”
  话落,朴淞正送了茶水进来,沈二爷顺势接了杯盏。
  见他不接话了,沈大帅叹气摇头,盯着侄子亲自倒茶的动作,手一拍大腿,话语干脆利落的开恩。
  “成了,二叔替你盯几天,你去,回去小别胜新婚一下,也缓缓气儿,这女人呢,不能老晾着,该腾空温存还得温存。”
  沈二爷垂着眼,撂下茶盏,淡声接道。
  “不必了,战事当前,黛黛不是那等不懂事的。”
  “嘿!你还不领情?”
  “不是不领情。”,沈二爷掀起眼帘看他,淡淡笑了笑,“岁数大了,得服老,你多久没带兵了?”
  沈大帅听得直瞪眼,“兔崽子!你翅膀硬了,瞧不起老子了是吧?”
  沈二爷眉眼不动,“半途接手,还得跟陆乘行那儿交接,不够麻烦事儿的,你差不多四处溜达溜达,就早点儿动身回去吧,回头我自会打电报与奶奶说,你体恤过我们夫妻了。”
  “我这儿刚歇口气,眼下没那么多功夫应酬你。”
  沈大帅气笑,当即抬脚踢他。
  “妈的!好心当驴肝儿肺!老子是体谅你,你还来劲了?”
  沈二爷膝头一侧,灵敏的躲开他这一脚,眉目噙笑道。
  “大丈夫,战场上总提女人做什么?你这是搅和自己人的军心,你说说是不是老糊涂了?”
  沈大帅听得登时哈哈大笑,笑罢,抬手摸了摸下巴,点点头认理儿。
  “成,我老糊涂了!”
  沈二爷面上笑意不变,根根分明的睫羽低敛,修长指尖掂起茶盏递给他。
  “喝茶,聊点儿正事儿,给你缕缕战况。”
  沈大帅伸手接了茶盏,闻言下颚摇了摇。
  “别念叨,你既不让老子替你带兵,就别说那些闹人头疼的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沈二爷笑了笑,没再继续说。
  沈大帅一口饮尽杯中热茶,舒了口气,乌黑瞳珠动了动,紧接着主动开口道。
  “倒是于系军那个陆乘行,这个人,你可以跟老子唠两句。”
  “陆乘行。”
  沈二爷沉凝了一声,轻点下颌。
  借着‘陆乘行’这个话题,岔开了沈大帅关心的子嗣问题。
  ......
第228章 二叔保证!(我信二叔)
  叔侄俩就陆乘行和于系军内部的暗潮,聊至深夜。
  等安置了沈大帅的住处,朴淞匆匆赶回来。
  掀帘子进帅帐,就见自家二爷正靠坐在围椅间,借着油灯昏暗的光线写亲笔书信,手边凌乱堆叠着几张已拆开的信纸。
  朴淞扫量一眼,压低声开口。
  “二爷,大帅怕是还要住几日。”
  沈二爷眼皮子都没掀,鼻腔里淡淡嗯了一声。
  “是要住几日,得等会见过陆乘行后,才会动身离开。”
  朴淞垂手而立,闻言抿了抿唇,语声迟疑。
  “那二奶奶的事儿...”
  沈二爷修眉蹙了蹙,信纸上滑动的笔尖一顿,接着声线清沉道。
  “静观其变吧,等他真察觉了,主动问起来,再谈。”
  朴淞点点头,没再多言。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又听自家二爷突然开口问道,“先前让你查的事,确定查仔细了么?他在外头,当真没藏什么人?”
  朴淞连忙摇头,“真没有,属下都反反复复让人查多少次了,绝不可能有什么私生子。”
  沈二爷下颌轻点,“嗯,那就先这样。”
  朴淞唉了一声,看了看沈二爷手底下正写的信,于是便安静立在一旁等着。
  帐内静下来,沈二爷将信写完,收了笔,信纸塞进信封封好,修长指尖压着,推给朴淞。
  “雾城那边,你亲自安排人,审审那个老算命的,实在不行,把人提到前线来,爷亲自审。”
  朴淞肃声应是,接过信封转身离开。
  ......
  苏黛再次收到沈顷的书信,是九月中旬。
  近日来炎日烧灼,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身孕的缘故,苏黛只觉得从早到晚胸口发闷,心浮气躁。
  看完了这封久盼而来的亲笔书信,她心头的浮躁感丝毫不见降下来。
  想了想,自藤椅上起身,将最近几日杜淮宴给了她多少红利,还有腹中四个月的小家伙已经会动的好消息写下来,分享给沈顷。
  但愿他心情会因此感到几分愉悦,这样她也能心绪松快一些。
  信寄出去的同时,远在前线的沈二爷,刚从战场上下来,就被人唤来见沈大帅。
  军靴一跨进门栏,就被满屋子的烟雾缭绕给熏得呛了一声。
  沈二爷清了清喉,反手将房门推开,视线流连了半圈儿,瞧见沈大帅坐在靠窗前的藤椅前。
  他长腿迈开,径直走向窗前,一手将窗户推开,回头看沈大帅。
  “何时抽上旱烟了?还这么大瘾?”
  沈大帅背对着他,轻轻磕了磕手里烟杆儿,声腔粗沉沙哑。
  “劲儿大,抽了让人头脑清醒,你爹就好这一口,我原先尝试过,被呛的够呛,眼下再试,到不觉得那么难抽了。”
  他举止怪异,又突然提起自己已故多年的大哥。
  沈二爷盯着他,直觉沈大帅是要跟他谈些故事,谌黑瑞凤眸瞬时暗了暗。
  没听到他开口,沈大帅微微侧脸,“把门关上,趁这会儿得空,跟你聊聊。”
  沈二爷眼帘下压,提脚走回房门前,依言将房门关上,而后折身,不疾不徐地踱步回来,在沈大帅对面的红木茶几上落座。
  他长腿敞开,手肘搭在膝头,修长十指交叉着,抬眼直视沈大帅,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叔侄俩四目相对,沈大帅一手握着旱烟杆儿轻攥,一时牵唇笑了笑。
  “你防着我,是因为沈尧的事儿?”
  他如此坦然,沈二爷反倒笑了,“不问问我怎么知道的?”
  沈大帅下颌摇了摇,笑脸上是满不在意。
  “不重要,迟早你也会知道,二叔从没让人瞒着你,是下头那些人心思重,各个十分自觉,不敢乱说。”
  这等沉重的话题,却展开的如此轻松惬意。
  沈顷垂了垂眼,心头已然放开了。
  他了解沈延。
  沈延,不是个会打感情牌的人。
  能当面说开,说明他杀沈尧的动机,已经随着沈尧的死,到此为止了。
  “是不是觉着二叔,会对你下一样的手?”
  沈顷闻言,挑眉笑道,“是这么揣测的。”
  沈大帅哼笑一声,“你跟他,不一样。”
  “难不成他私底下预谋篡你的位了?你才要弄死他?”
  沈大帅摇摇头,长舒口气,眉眼阴沉下来,话语低沉,徐声说道。
  “他眼里没沈家,只有他自己,这世上唯有你爹震得住他,但是你爹早就不在了。”
  沈顷听完这句话,眉梢轻挑,不置可否。
  沈大帅看他一眼,随即失笑两声。
  “二叔知道,你从来不屑于跟他争比。”
  “这么说吧,你是属狼的,狼性孤傲,僻冷,决绝,但对伴侣忠贞,也认族群,唯有同伴死后,才会噬其骨血为食,看似冷戾无情,实则骨子里的血是热的。”
  “但沈尧啊,他属獒。”
  沈顷掀起眼睫看他,笑问,“你赞他一声‘獒’啊?”
  沈大帅眼眸笑眯,“獒犬这类,素有‘九狗一獒’的说法,母獒生了一窝九只,天注定了其中一只幼獒,还在吃奶的时候,就要嗜杀另外八只,然后在嗜其母,才成为神獒。”
  “沈尧骨子里像只獒,他眼里只有自己的权位和利益,不管你触不触及到他划定的私域圈界线上,只要挡他路,或者跟他不一路,他就时刻准备扑过去将你撕了。”
  说到这儿,沈大帅直直看向沈顷,眉眼沉沉道。
  “你爹死后,没人按得住他这份野心,你奶奶和你娘,他都不放在眼里,更勿论我这个二叔。”
  “他围不住身边的人,就是这么个缘故。”
  “二叔弄死他,是为了沈家,为了我的帅位,也为了你。”
  沈顷听着,坚毅的下颌线微微偏了偏,声线低清接了一句。
  “二叔的意思,他还准备杀我?”
  沈大帅沉笑两声,“早晚的事,你以为你不争,他就留着你?”
  “他身边儿的人都忍不了他那幅六亲不认的狠劲儿,等他做了大帅,又会有多少人忍不了他?总会有人凑到你跟前挑拨,不管你理不理睬,他沈尧知道了,就会当真。”
  这一点,沈顷不可否认。
  见他垂着眼不接话,沈大帅幽沉眸光动了动,随手丢开攥在手里的旱烟杆儿,上身前倾,两手握住沈顷肩头,力道收紧,话语沉重。
  “沈尧若不是那等德性,二叔也狠不下心做掉他,二叔对不住你爹,也对不住你娘。”
  “但是子顷,二叔得做,才能保住帅位,保住你...”
  他语声顿了顿,眸中情绪隐晦,唇瓣嚅喏了一番,才接着说下去。
  “你好好的,二叔绝不会害你,你信二叔。”
  沈顷绯薄唇线微抿,面无表情掀起眼帘,幽黑墨瞳波光清冽凝视沈大帅的眉眼,启唇时,声线清润而低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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