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不离婚呢?
徐恩其实之前很久就问过这个问题,程静也总是含含糊糊得回答,说什么都这么多年了,就这么过下去吧。
其实程静之所以不离婚原因有三,一是因为她还没有对燕京华彻底失望,毕竟孩子未参与过的那些日子,是燕京华陪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二是因为,她还想给徐恩一个完整的家庭,谁也不希望自己孩子的童年没有父亲这一角色的陪伴,所以能忍的她就忍了,能迁就的就迁就的,包括当初说抚养燕嘉禾,她也没说一个“不”字。
毕竟结婚这么多年没有给燕京华留下一儿半女也是事实。
第三呢,是因为自己,人到了一定的年纪牵绊就多了,身边的同学朋友都成家立业,家庭美满,她也不想自己活了大半辈子了,最后连个陪伴终老的人都没有。
程静又嘱托了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徐恩躺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醒来时,是被叫声吵醒的。
燕京华坐在她的床边拍了拍徐恩的脸,徐恩睁开眼睛后发现是继父,她坐起身来揉揉眼睛问:“爸,怎么了?”
“你起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徐恩跟着燕京华进了他的卧室,徐恩进去后,燕京华就把卧室门落锁了。
听到门反锁的声音,徐恩心跳了一下,不自觉地问:“爸,你要给我看什么啊?”
燕京华依旧是那一副笑脸,老实的模样却让徐恩看着有些不寒而栗。
“坐。”燕京华说着,往电脑上插了一个U盘,鼠标移动点了几下,然后点开一个视频。
燕京华搬了把椅子坐到徐恩斜对面,昏暗的房间内,徐恩坐在床的边缘,看着电脑里的视频。
视频里的内容一开始还很正常,类似于武打片的内容。
徐恩一开始还有些疑惑,看电影为什么要锁门?
然而等到画面出来时,视频里,一个人被按在绞肉机里,伴随着一声惨叫最后只剩下头颅,或者各种枪杀的视频,没有马赛克,血色就那样赤|裸裸地呈现在她的面前。
徐恩却害怕的叫了一声,闭上眼睛,抱着脑袋不敢在看。
然而燕京华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兴奋,紧紧的盯着徐恩害怕的神色和颤抖的身体。
燕京华站起身来拍拍徐恩的胳膊,叫了俩声她的名字。
徐恩小心地抬起头来,她是真的被吓到了,脸色发白,喘着粗气。
“好看吗?”燕京华不怀好意的问。
徐恩用力地推开他,想要从这个房子里跑出去,她并不知道为什么燕京华要这样做,目的是为了什么。
她那时候年龄尚小,也不过十几岁,哪里知道那些恶魔的皮囊之下有着怎样的怪癖。
徐恩慌乱地拧着门把手,下一瞬,她便被一只胳膊一捞,扔到床上。
她连忙爬起来,“爸,我求你...我求你不要...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害怕。”徐恩跪在床上颤抖着抓他的衣服,眼泪糊了一脸。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知道燕京华有很多缺点,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是突然变成这样吗?当然不是,他这人最好面子了,身边的兄弟还一直嘲笑他几十岁的男人连个自己的种都没有,一辈子都在替别人养孩子。
好不容易养个好歹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儿子,结果和他一点都不亲,像是养了一个仇人。
他肚子里哪里咽的下这口气,所以没事就出去酗酒,回来借着酒意发脾气。直到那天,他的狐朋狗友拉着给他看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就是一个女孩被吓的瑟瑟发抖的模样,奇怪的癖好在那时被勾起,一天又天,肆意生长。
所以他打起了徐恩的算盘,好不容易等到燕京华和程静都不在的时候,他便开始了他的恶行。
徐恩虽然年龄不大,可也不是个傻子,遇到这种事,肯定会告诉程静,所以燕京华就拿她最在乎的东西威胁她。
燕京华换了脸色,早已没有往日的和善虚假,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他威胁道:“徐恩,你乖乖听话,我放什么你就看什么,不然的话,你妈,哦对,还有燕嘉禾,都别想好过。”
“他是你儿子!”徐恩崩溃的冲他吼道。
燕京华摊摊肩膀,“无所谓,反正也不是我的种。”
徐恩在他话落那一刻,心如死灰。
她知道了,如果她不妥协,遭殃的也许就是她的妈妈或者是燕嘉禾。
就这样她的继父,一个披着羊皮的狼,就坐在她的对面,一脸惬意的欣赏着她的表情,乐此不疲。
不知过了几十分钟,燕京华才终于放她出去。
徐恩出去后,抱着马桶就吐,那些恐怖血腥的画面历历在目,极度让人反胃,她只要一闭上眼,燕京华就会威胁她,让她不能反抗。
徐恩失了魂般地瘫坐在卫生间冰凉的地板上,洗手池的水还在哗啦啦的流着,此刻的她绝望又无助。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夜色薄凉如水,漆黑的夜看不到一点点光亮。
燕嘉禾忙了一天后拨通了徐恩的电话,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才接通。
“姐?”
“嗯。”徐恩强忍着哽咽应了一声。
燕嘉禾听出了她声音的不对劲,他几立刻从床上坐起来,问:“你不舒服吗?”
此刻听到他的声音,徐恩眼眶顷刻间湿了,她压着哭腔说:“我没事。”
“嘉禾。”
“嗯?”
“你能给我唱歌吗?”
“还是唱那首吗?”
“嗯。”
“好,你等一下。”燕嘉禾快速的套上衣服,从床上下来往阳台走去。
他清了一下嗓子,“那我开始了?”
徐恩应,“嗯。”
夜色之下,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少年的声音青涩而干净。
“雨纷纷 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 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地城门 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在等...”
少年干净清冽的声音带着微弱的电流通过手机传到徐恩的耳朵,直达心脏,徐恩的手机紧贴着耳朵,指尖压的有些泛白,眼泪从眼角滑下,流到手心。
即使徐恩已经非常克制,可还是有微弱的哭声从手机传出,燕嘉禾听到了,僵直了身子,急切地问“姐,你到底怎么了?”
徐恩声音有些发抖,说:“没事,就是有些想你。”
她很少说这么直白的话,听的燕嘉禾心头一跳,却又暗暗松了口气。
没出事就好。
他打趣道“我才走了不到一天,你就想我想到哭,那以后万一要是更长时间不见面你可怎么办。”
徐恩在那边摇头,“不会的,嘉禾,我们一起从这里走出去好不好,一起去更大的城市。”
燕嘉禾总觉得徐恩哪里怪怪的,她真的很少说这样的话,却又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拧眉,“姐,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徐恩顿了一下,想起燕京华对她的威胁,她缓缓说道“...没,有你在谁能欺负我呢?你继续唱,我还没听完呢。”
“好。”
歌声再度响起,成了这夜里最安心的抚人心灵的话语。
很多年以后,再想起这件事时,燕嘉禾都极度后悔,没能在那时跑回徐恩面前,抱抱她。
抱抱那个绝望又无助的徐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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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难过,恶人一定会有恶报
第11章 星光
一个人可以有多坏,像是隐藏在阴暗角落里的害虫,杀不死,打不尽,还时不时出来恶心一下。
燕嘉禾去夏令营的这几天,他没少折磨徐恩,只要徐恩一害怕,身体就会止不住发抖,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他把所有的怨气和不满都发泄在她的身上,乐此不疲。
夜晚,徐恩躲在卧室里,门锁的紧紧的,房子里一片漆黑,她没有敢打开灯。
彼时的燕京华正在邻居家里做客,他拿起桌子上的一杯酒仰头灌下,黝黑的脸渐渐染上红色。
方正峰拿起桌子上的酒又给燕京华添满,“华哥,你别怪兄弟说话难听,你说咋们男人结婚是为了啥?不就是图个老婆孩子热炕头么?”
“你说嫂子长时间不回家一次,一回家就和你吵,这邻里邻居的谁不知道?你看我媳妇,她什么都听我的。”
燕京华听着,又把一杯酒灌下,杯子往桌子上一磕发出清脆的响声。
方正峰浑然不觉,酒劲上来了,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什么都往出说,“华哥,你就是活的太窝囊了,老婆老婆管不住,几十岁的人了连个自己的种都没有。”
燕京华眉头压下,脸色黑了几分,捏紧了手中的杯子,因为用力手指渐渐泛白。
方正峰的老婆穿着睡衣出来,对燕京华不好意思地笑笑,“实在抱歉啊,你别听他胡说,这人喝醉了就这副死样子。”
燕京华摆手,脸上堆起起笑容,装作一副大气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没事儿没事儿。”
“我胡说什么了?”方正峰把手一扬,摇晃着站起身来,手指着燕京华,“别以为我叫他华哥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男人要是活成他这样就是失败!”
“你快闭嘴吧!”女人忙捂着他的嘴,方正峰还在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燕京华站起来,“孩子还在家里,今天先这样,先走了。”
女人又连忙道了歉,说要送他出门,燕京华摆手说不用。
漆黑的小路上,风一吹醉意又上了几分,燕京华手里提着一瓶酒,摇摇晃晃的走在路上。
脑海里回响的全是方正峰的话。
“你就是活的太窝囊了...几十岁的人了连个自己的种都没有。”
“男人活成他那样就是个败类。”
燕京华低头喃喃道“败类...窝囊...”,他一只手撑在墙上,忽然弯腰大笑,声音干巴巴的,像个疯子。
不知道是哪里跑来的一只狸花猫在吃地上的什么东西,听到了声音,抬起头一双猫眼警惕的盯着路上摇摇晃晃的人。
转眼间,燕京华看到了那只猫,他的笑声戛然而止,顷刻便抄起手里的酒瓶酒朝野猫扔去,酒瓶摔在地上应声而碎,狸花猫叫了一声一下子不见了踪影,消失在黑夜里。
可有些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她不能像猫一样遇见危险就赶快溜掉,只能被一跟无形的绳子牵扯着,斩不断。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恩迷迷糊糊地快睡着了,紧绷的神经还没完全放松下来,就被一阵叫嚷声吵醒。
她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死死地盯着卧室门。
“徐恩!徐恩!”燕京华一进门就喊她的名字。
一声一声如鼓如雷,敲打在徐恩的心上。
敲门声响起,徐恩躲在房子里面不敢出声。
“徐恩!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燕京华剧烈地拍着门,大有破门而入的意思。
“是不是忘记老子上次跟你说过什么了?你好好听话,不然全家都跟着你完蛋!”
“咔哒”一声,徐恩把门打开了。
他永远都知道她的软肋。
燕京华揣着一张好人的皮,可面相之下尽是肮脏的灵魂。
可他大概没想到徐恩骨子里也是个倔的,给她看了几次电影之后,她从一开始的害怕转为麻木。
像个抽去灵魂的娃娃一样坐在那里,无论他放什么都不管用,脸上也没有了让他兴奋的神情。
这令他很不爽。
燕京华抓着她的头发往后扯:“怎么,现在胆子变大了?”
徐恩被迫仰起头。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妈说的一点都没错,你就是个一事无成的败类。”
像一个寄生虫,永远都只能靠别人活着。
这句话无疑直接激怒了燕京华,他掐着她的脖子摁在床上,气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你妈算什么东西?你以为她出去是出去上班?”
忍受了一晚上的气,在此刻全部被点燃。
“她早都不知道背着我在外面偷多少回男人了,不然能这么长时间才回家一次?”
“她就是个烂货!”
徐恩听着他嘴里吐出来的污言秽语,她想反驳,却被掐的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不...是...”
徐恩无力的挣扎着,额头青筋爆出,双腿在床上使劲蹬着,氧气不足,大脑好像快要爆炸。
她在他的手下剧烈的挣扎着,用力拍打着燕京华的胳膊,即使扣出了血,也不见他力气收去半分。
眼泪从眼眶滑出落入发间,徐恩的身体逐渐使不上力气,她被他掐着脖子,呼吸困难,视线渐渐模糊。
死亡的威胁让她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爸...求你...”
燕京华的看着她这副样子,像是被打了兴奋剂一样,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目光紧缩着徐恩奋命挣扎的模样。
这可比她害怕时的神情有趣多了。
燕京华见她挣扎的力气渐渐小了,才猛然放开手。
力道卸下,氧气一瞬间涌入,呼吸终于通畅,徐恩趴在床上咳喘着,眼泪从眼睛里掉出来,她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恐惧和害怕充斥着她的大脑,心脏剧烈跳动。
燕京华大笑几声,拍了拍她的脸:“你不怕那些东西没关系,但我好像找到比这更好玩的东西了。”
徐恩拍开他的手,踉跄地从房子里跑出去回了自己的卧室。
她把门锁住后,身体顺着门慢慢滑下摊在地上。
燕京华的刚刚那句话犹如冷水一样从头而降,将她的心凉了个彻底。
她好不容易才慢慢适应那些恐怖又恶心的东西,以后恐怕是有更难熬的东西了。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可是燕京华会拿程静和燕嘉禾威胁她,她不敢想象如果把燕京华逼到绝境他会做什么事情,她不敢赌。
如果有证据,是不是就直接可以去警局报警了?
对了!证据!
徐恩湿漉漉的眼眸一亮,只要她下次偷偷把证据录下,直接拿去报警,让燕京华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就好了。
在无尽的夜色里,徐恩终于看到一点希望,她想保护好自己,也想保护好她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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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城的雨已经连下了好几天了,空气湿漉沉闷,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家酒店饭馆内,围着圆桌坐了一群年轻人,燕嘉禾在夏令营拿了奖,包括丁岱,带队的老师说要给他们办庆功宴。
丁岱坐在燕嘉禾的右手边,左手还坐着一个女孩子,头发披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脸上画了一层淡淡的精致的妆,脸上总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可眼神时不时地往燕嘉禾的身上停留一会儿,见他未抬头,便又失落的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