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的“高冷”与他现在这身装扮所形成的反差萌。
君后已经将他放下交给宫侍,已经坐于母皇身边的座位之上。
那就让他看看,将他放于地上到底“意欲何为”?
眼前被高大的一个个女汉子遮挡住只看见白白绿绿的一片,然嗅觉先达,直到他站在一条用白葱铺成的“翡翠”路边。这是……要干什么?
随后他便听见身边脾气算是温柔的巨人小姐姐蹲下来到,“殿下,踩着这些走到司仪那边去。”
方向一指,慕容仙乐便看见这“翡翠”路的尽头,披着一身鸟毛的司仪,对方眼睛小得他有些看不见。
啊哈?榨汁儿呢?
于是乎,身边的宫侍眼见着慕容仙乐走的位置不对,眉头直跳,急忙将没走几步的慕容仙乐给抱到了原点,如是几次,慕容仙乐像是走蚂蚁线一样,始终不改。
宫侍们皆两眼相看,不知所措。
君后见此,招来一宫侍附耳过来,出了个主意。
慕容下了右眼一挑,看着一排大葱两边硬是站满了两排魁梧的人,那气势,非得让自己从上面走过去才行。
还没有踩烂的白葱已经在空气中弥漫出它的“本色”,那味道,加上他离地面的“海拔”,大人们似乎一点儿问题也没有,然他是已经被熏得两眼通红,堪比洋葱的威力。他这样是一路踩烂过去的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慕容仙乐并不知道,这样的设计,就是要让这样小的男童哭上一遭才算圆满。
俗话说的好,酸男辣女,白葱属于辛辣之物,男子满月之时在这一遭哭得越大声,也就意味着往后生女的可能性更大。
这回总没有问题了吧,已经准备好辞藻赞美这位蓉江唯一帝卿的司仪擦了擦脸上的薄汗,这小祖宗,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然而,众人只见慕容仙乐胖乎乎的虎头鞋前跟一挑,洁白的葱就飞到了一边,硬是不踩到半分。
真是神了!
见两排宫侍一脸惊愕的样子,各位坐着的大臣都左右摇摆想要从夹缝之中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被放下让他自己走的慕容仙乐像是一头脱缰的野马,礼制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司仪都被惊呆了,直到两脚半点儿白葱未沾的小帝卿已经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她面前望着她,心里有苦也说不出,苦笑也得笑,在众人怪异的眼神之下,她道:
“帝卿步伐稳健,聪明智慧,以后定是岳峙渊渟,千祥骈集,贵不可言!”
慕容仙乐:承您吉言。
作者有话说:
亲爱的客官,亲爱的兄弟姊妹,我真的不行了,“头晕发昏走路能倒,身体发虚温度很高”,横批:不能日更。你们也要保重好身体,越晚感染越好,囤些药使劲穿厚点,勤开窗,尊重他人尽量让自己不传染他人,我就是被闷子寝室啥都不说的室友传染的,引以为鉴。
第十五章
小雨又起,青石浅苔,从主帐出来的一群人皆撑着纸伞,衣服绑在半腰,带路的将士直接带他们前往了灾民安置处。
原来只有十几顶救灾蓬的空地,现在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小村镇的趋势。搭建的材料全是从从被洪水冲毁的一些废料,而负责劳动的不仅是将士,竟然还有灾民,女人干着力气活儿,男人小孩干着后勤事物,他们脸上竟然还充满着灾难后难以见到的满足的笑。
这……
夏兰有些诧异,这群一向只会等着被救、只会抢掠物资让秩序更加混乱的愚民,怎么这么团结还井然有序起来?
她面色不佳地皱眉,身边几位大人纷纷都带有不好预感的眼神看向她,自然是被她瞪了回去。她甩开衣袖,提着衣裙自然是不相信地朝东边地界走,才只转了个弯,便见到远处云雾之间连接起来两根铁索。
上面吊着个木盒子,那木盒子竟然穿梭在云雾之中,洪水之上,从被困山体直接到安全地带。夏兰有些惊愕,竟然是以这样的方法。
“备马!”夏兰吩咐道,她倒是要去看看,这到底是何技巧。本来东边被洪水隔绝了的灾民她们已经默认放弃了,而蓉江之人竟然解决了,这简直有些在打她们的脸。
慕容仙乐看着夏兰和那群大人骑马远去的背影,正想着要不要一起去,这时耳边传来了让他有些熟悉的一道女声。
“由她们去,有我在她们翻不起浪,等着她们敬酒便是。”
相比于三年前,她的声音更加沉厚,知南花香逼近他的身边,一张披风已经披在了慕容仙乐的肩上,这样的动作在蓉江之时便出现过很多次。
慕容仙乐转过头,对上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那人的明眸,越发硬朗,他面容惊喜道:
“静姐姐?你怎么也来了?”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来?”女子说话时顺带帮慕容仙乐理了下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
这两人之间的亲昵让凤浅汐有些无法适从,暗处的黑月也在猜测这两人之间的关系,见自己主子那微愣的模样,心里叫嚣道:主子拍掉她的手,宣誓主权呀!冲呀!
一旁的慕容又泠也不知是看懂了什么,她对凤浅汐道:
“这位是蓉江镇国大将军之嫡女司南静,自幼聪慧,文武双全,为人刚正不阿,为我蓉江立下汗马功劳,未来将承袭爵位。”
话到这里,似乎只是客官地在向凤浅汐介绍而已,然慕容又泠又继续道:
“阿静与皇弟也算是青梅竹马一场,小时候没少一起惹出些事情,阿静竟然也由着我这皇弟闹腾。以后要是有了妻主,能受得住我这皇弟的,怕除了阿静已经很少了。”
一旁的东篱耳朵微动:啊哈?又泠殿下竟然一下说了这么多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倒觉得仙乐帝卿的性格很是得人欢喜,没什么不好的。”凤浅汐抿唇笑道。
慕容又泠抬眸,眼前闪过一丝冷色,“是吗?”
“看来又泠殿下似乎对我有些误会。”这是一句陈述句。
慕容仙乐从对见到司南静的喜悦之中缓过神来时,余光便见自家大姐和三皇女殿下在小声说着什么,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种他道不出的感觉。但在小说中,这两人基本没有什么交际,所以应该没什么事儿?
“嘶…”慕容仙乐的额头被司南静给轻敲了下。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司南静道。
慕容仙乐捂着额角摇摇头,司南静却顺着他刚才的目光,注意到慕容又泠身旁的一女子,这应该就是一起来此地的京江三皇女凤浅汐,今日亲眼一见,仪态翩翩,倒并非传言那般。
快马而过,掀起一阵水露,一行人大约行至了两个多时辰才赶到嘉陵郡偏东部,也就是他们在中部山体所见到的那道索道之处。
“这铁轮,为之何物?”夏兰指着连接索道和下面木盒子可在上自由滑动之物。
“回郡主,此物名为‘滑轮’,蓉江制造,在雨停风平之时运输被困灾民和物资极为便利,实乃奇物。”
“灾民名牒何在?”
夏兰瞄了一眼此人官袍上的‘水天芙蓉’,迎接的官员从袖子中拿出早已登记造册的名册。
她动作粗鲁地拿过一看,里面何止只是单纯的户口名,什么按劳分配公社制,一社,社长,队长,社员,多劳多得少劳少得,妇孺孤寡老人残疾当人文关怀……
“……”
“你们这些事,都不用向你们殿下请示?”
“都是些以往殿下的一些举措,殿下常说我们做什么事当有主见,做到心中有数无愧于民便好。”
主见?无愧于民?这话,像是又在夏兰脸上啪啪两下一扇而过,声音响亮,她的脸黑如烧糊发焦懂我锅底,别人看不得也靠近不得。
“对了,各位大人可以前往各自负责的县区负责后续事宜。”
夏兰身后跟着一群人一听,这“上好”的阶梯都不下,她们又不是傻子,而且这话摆明了是针对夏兰去的,这夏兰估计是靠不住了,她们何必蹚这趟浑水呢?
“皆为百姓,肝脑涂地,我们这就去,这就去。”一群人相互使眼色,一个嘉陵郡郡主如此,下面的官如何不会“审时度势”呢?夏兰没想到这群人竟然变脸都这么快,枉她以前衣食所安,弗敢专也,必以分人,如今这群人竟然……
“哈哈哈,你们可别忘了,我堂兄可是希江贵君,管你是蓉江帝卿还是太女,这里始终是希江地界,你们一走,这里还是本郡主的地盘,本郡主要作何,就作何!”夏兰看着那群临阵退逃之人,面露讽刺,这是一群没有眼里的人。
这位蓉江神色平静极了,丝毫没有被夏兰的话威胁到,她道:
“哦,原来夏兰郡主以前多征杂税强抢那些如花似玉的美男,原来是有这一层的缘故,也不知道您这位堂兄知不知晓?”
夏兰听此脸上润红,不知是因为还有一丝羞耻之心还是被气恼的。
她见夏兰的样子,装作有些可惜道:“唉,也是巧了!当年我家君后还未进宫前曾经为能绣出代表九江风貌的图到希江采风,见河边有人落水,顺手救下了同样还是贵子的希江君后,其曾言‘他日若有需要之处,卿定将结草衔环,以报君之恩。’”
“今日夏兰郡主眼睛看了不该看的人,我蓉江定也大度地叫您见见你该看之人?”
(大度?谁不知道九江之内蓉江是个护短狂魔?)
本来还骑着马没走多远的一群人听夏兰这样一说倒是犹豫起来,结果这位谈吐不凡的蓉江大人这样一番话,他们齐齐夹紧马腹,快马而去。
“夏兰郡主乃一介郡主,自然是言出而必行,明日早晨我蓉江帝卿要为希江百姓祈福,到时候为三军倒酒的承诺,夏兰郡主可不要忘了。”
在如此话语下夏兰原本气愤的情绪却平静了下来,对这位看似穿着蓉江小官衣服实际上肯定不是一般来头的人一笑,道:“本郡主自是不会忘,而且,还很期待。”
说完,夏兰肆意驾马而去。
期待什么?夏兰没有透露任何,她那一笑倒是令人见到了快要沦陷的幽洞之中又伸出来了一只手,说不定,是在边缘伺机而动的毒蛇,有些令人心中不安。
她得告诉将军他们要多留心夏兰才行。
此时,从一处杂物堆后面伸出来了一只手,手九十度一弯折朝此方向扔过来了一块儿石头,紧接着就是被冷得哆嗦,语气幽怨的声音传来。
“哎呦,我的华容大人!您别忘了还有下官在这儿冻着呢!”
华容捂嘴一笑,她还差点儿就忘了阜(fu)南了。
“不是叫你暂且穿上我的衣服吗?”
阜南道:“下官哪里敢穿华容大人的衣服,我这都几天没洗澡了,怎可脏了这衣服。”
华容憋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阜南的肩旁,和她换回了衣服。
那群人走后,慕容又泠坐于上位耳边终于清净了不少,不过没清净多久,便听到自家幼弟道:“皇姐,明早如何祈福?用蓉江的祈福方式还是京江,或是希江?”
慕容又泠高冷范儿地挑眉看向他,“你说呢?”
慕容仙乐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其实不管蓉江、京江还是希江,他哪个都不会。
“奉京江旨意自然是京江礼数,不怕,静姐姐倒是知道一二,外面宽敞些,我到外面教你。”
慕容仙乐两眼放光地看向司南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小说剧情一样身为慕容仙乐青梅竹马的司南静依旧文武两全,但是却成了凡是他不会的司南静都会的全能人才,只不过还是会叨叨他去学习一些男子该学之事。
接着司南静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凤浅汐道:“这位应该就是京江的浅汐殿下?一路上多亏您照顾帝卿了,京江祈福仪式您应该很是熟知,待会儿我若是教错,还请殿下帮忙指正一二?”
凤浅汐轻微点了点头,司南静话说多了,她越是什么也不想多言。
黑月嗑着从山上野生长出来的瓜子儿,着急地连壳儿都一并送到嘴里嘎吱嘎吱响。
一边是司徒静对慕容帝卿的咸猪蹄子,一边是一旁依靠在木箱上看着两人动作的主子。
‘主子,直接上手教呀!京江祈福谁能比您这位京江人士更有发言权呢!’
慕容仙乐觉得自己学的还挺快,心里有些小傲娇起来。
不过一般这种时候,电视剧都会上演一场女主崴脚的意外来加深男女主的感情,不过这是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一他没有女主,二他是个男人,怎么可能呢?
当他脑中生出这样想法时,只听见一声骨头错位的声音。
慕容仙乐:!有时候某些太绝对的话真不能乱立,立了打脸。
黑月见主子和那司南静第一时间都去接慕容帝卿,于是眼疾手快地从地上捡起一块儿石子向司南静脚踝飞去,司南静因为脚上一疼慢了一步。
慕容仙乐崴脚的事几乎立刻就传到了慕容又泠的耳中,慕容又泠把玩着自己这没少掉的青丝。
‘吾弟,甚忧,甚忧。’
“忍着点,将错位之处正过来便好。”凤浅汐看着疼得没有咬着下唇的慕容仙乐说道。慕容仙乐眼眶已经红了一圈,里面隐隐都是泪花,一脸委屈模样,听到凤浅汐如此说,他又向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勇气似的向凤浅汐点点头。
司南静进来时,便听见一声惨叫声。
随后便听见慕容仙乐声音有些哽咽,像是从被子里传来的。
她走进一看,脚已经正位,便出声安慰道:“只疼一会儿,等会儿就不疼了。”
把脸捂进被子里的慕容仙乐正在维护自己的男子尊严。
虽然那一瞬间是很疼,但他这泪腺发达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眼泪,这真的很掉面子啊!
“我们先出去吧,让仙乐先休息下。”
司南静听凤浅汐竟然也称呼慕容仙乐的名,有些审视地看向凤浅汐,但被子里捂着自己的慕容仙乐没有任何反应。
带两人出去后,慕容仙乐终于如同解放一样将脸上的被单扯开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他纤细的手指摸干眼角残留的湿润。
好像脚,没有那么痛了?
于是乎他准备下床试着走几步,结果脚一触地,又软了下去,眼见着自己就要硬生生地坐在地上不只是脚疼还会屁股也疼时,他腰间多了一双手,臀部也被一条结实的胳膊护着,有些像极了抱孩子的动作,这让慕容仙乐脸上有些羞红。
“手…手…”慕容仙乐小心提醒道,虽不知怎么凤浅汐这么快就去而又返。
“嗯?手怎么了?”凤浅汐不知其意似地看了看慕容仙乐的两只皙白如玉的手反问道。两人的距离很近,凤浅汐磁性的声音让慕容仙乐耳尖也变得粉红可爱,这让凤浅汐在他耳边又低笑了一声。
慕容仙乐顿时觉得自己脑海中像是炸开了一朵烟花似的,他有些仓皇地将凤浅汐推开,而自己却竟然刚好坐回了床上。
“你你你…你……”慕容仙乐想说什么,却见凤浅汐一脸正经眼神存粹十分正经的样子,到嘴的话只能说出个“你”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