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凤撩风——森森悦木【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02 14:36:11

  叶修年数年来剿匪失利,一是因为海匪势力分散,难以一举歼灭。二是受制于朝中郑氏和莫氏的党羽,束手束脚,憋闷之至。今日得此良机,将散沙聚成了塔,终可以施展开拳脚,一举灭之。
  山门紧闭,叶修年首先控制住了来参加婚典的一干宾客。如何处置?还是用岑沐风最惯用的分类法。
  先把这些人分作三类。第一类,乃是作恶多端罪无可恕的,直接毙命吧,反正一会扔到山门外也不知是谁杀的。第二类,少数几个负责联络生意的之人,手上未沾多少血腥,反而掌握着帮派大量机密的,自然要留下活口,速速押走。第三类,亦正亦邪,在净海帮有些号召力又尚有教化余地的,便留下喝杯酒吧。
  夏焰虎呢?他见宾客皆至便到自己府苑中准备换上喜服去会宾客,刚脱下外衣还没来得及拿起喜服便被一把青月剑直直地插入了心脏,穿透了整个胸膛。夏焰虎一身白色的里衣瞬时被鲜血染透,也权当成全他终是穿上了件大红的衣裳。
  鹤立山庄的城门楼外,一万多人还在赤水河两岸对峙。而河北岸的匪徒们并不知他们的匪首已经身首异处。
  黎瑛瑛带着上万名海权帮的人马正在这帮对峙的净海帮海匪的上游和下游静候,准备待时机成熟两面夹击剿灭净海帮,直取鹤立山庄救出白珞琛。
  岑沐风今日不是邀了这几方人马来围着赤水河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的。匪徒们,还是活动起筋骨来吧。
  未时刚至,鹤立山庄里面便锣鼓喧天,喜乐齐奏。这架势,便是要叫方圆数百里之外都知道此处要筹办婚礼。
  黎瑛瑛不过就在城门楼外一两里地之处。这奏乐声当然听得真切。白君琢不在身旁,黎瑛瑛不仅急躁得很,心里还很是没底。她像热窝上的蚂蚁在赤水河边走来走去,问道:“婚典不是酉时开始吗?怎地现在便奏起了喜乐?”
  站在黎瑛瑛身旁的是海权帮琼州分舵的舵主伍彪和他的狗头军事陈泰。伍彪是海权帮中为数不多的暴戾之徒,背着白君琢私下里打家劫舍强抢民女的事没少干。此人资历不浅,但因与白君琢治帮理念格格不入,一直不得重用。但若是火拼起来,却是一把好手。黎瑛瑛便将伍彪和他手下的一干兄弟们喊来帮忙。
  陈泰看了看这形势若有所思道:“估计是这夏焰虎害怕形势有变,赶紧把婚礼提前,好把他这新帮主的位置坐实了。”
  黎瑛瑛右手死死地攥住腰间的佩剑道:“夏焰虎、夏擎坤这两个怂货,居然就这么隔河站了数个时辰还岿然不动!”黎瑛瑛口里骂着,心中却比谁都着急。她害怕自己闺女在这山庄里受到□□,又怕闺女誓死不从落个玉石俱焚的下场。贺伯倒是知道白珞琛有人护着,不过他一贯留守白灵山庄,今日也没跟来。
  伍彪:“夫人你还在等什么?我们足以剿灭这河两岸的净海帮龟孙子。兄弟们就等着今日过后一统江湖呢!”
  黎瑛瑛还在犹豫,她原计划等着夏焰虎和夏擎坤斗得差不多了,自己再去收拾场子。没想到这兄弟俩还颇为谦让,一直都无人先出手。
  实在不行,只得海权帮先动手了。可是……海权帮如今壮大到两万人是多少年数代帮主积攒下来的家底,今日不能在她黎瑛瑛手里就折损过半啊!妇人便是如此,紧急关头,却还在纠结。
  内心里在激烈斗争的还有赤水河南岸的夏擎坤。他听到这喜乐便也以为宾客皆至,婚典提前了。一定是夏焰虎急着为自己帮主之位盖棺定论。
  夏擎坤本就打算杀进鹤立山庄,抢了新娘,把美人和帮主之位全部收入囊中。可没成想,夏焰虎居然调集了一万人马守住这城门楼。夏擎坤不想自己的兄弟们折戟于此,也在犹豫着。
  这山庄里传出的喜乐一声高过一声,好似小鞭子在抽打着黎瑛瑛和夏擎坤的脊背,叫他们焦躁难耐,急火攻心。
  可是,还差点火候。
  喜乐响了大概一刻钟,几方人马还没有动静。此时,悄么声息地从赤水河北岸城门楼上,放出来几发冷箭。
  站在夏擎坤身边三四个得力的弟兄悉数中箭倒地。赤水河南岸的人群中顿时骚动起来。只听见有人大喊:“操/他妈的!夏焰虎向老子们放暗箭!”
  “兄弟们跟着二公子杀过去!”
  “干/死对岸那帮杂碎!”
  呼喊声一声高过一声。紧接着,便不断有弟兄们将扛过来的上百条竹筏投入河中。夏擎坤见事已至此,只得痛下决心,站在河边一处高地上大呼一声:“兄弟们,给我上!”
  顷刻间,数千名匪徒登上竹筏如过江之鲫纷纷渡河开撕!
  与此同时,海权帮那边也遭到了同等待遇。一处山门上,从高处向远处林间放了几发暗箭。这手法,百步穿杨,一看就是国公府护卫章征的杰作。其中一箭直直地命中了陈泰的脑门。
  伍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中箭身亡,顷刻间怒发冲冠,还没等黎瑛瑛发话,便登高疾呼:“狗日的净海帮杀我兄弟,大家跟着我一起去报仇!”
  伍彪话音刚落,海权帮的弟兄们便乌泱乌泱地跟着他冲向净海帮的人群。黎瑛瑛在人流的裹携下,不得已,也只有抽出了腰间的佩剑举过了头顶,高呼一声:“海权帮的兄弟们,给我上!灭了净海帮,救出少主!”
  三拨人马终于在鹤立山庄的山门外混战成一团。海权帮的一万人将净海帮的一万多人夹击在鹤立山庄的城墙外。三拨人马开始还类似一个包子,海权帮包裹在外,夏焰虎和夏擎坤在里面杀得热火朝天。
  没过多久,就这么杀着杀着,三拨人马逐渐混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众人也杀红了眼,大家都是匪,也不讲什么武德,不讲什么章法,总之见着和自己穿着不一样的挥刀砍去便是。
  城门楼外挨挨挤挤的数万人已然杀红了眼,手起刀落,血肉横飞,惨不忍睹。一些净海帮的人被这惨状吓破了胆,连忙敲击山门想躲入鹤立山庄,而这山门被叶修年和夏书珣的人守得严严实实的,自然是不可能被敲开的。
  一些海匪便抬来粗壮的树干撞击山门想攻下城门楼。这鹤立山庄可是出了名的易守难攻,就这么无组织无计划的攻城只能是徒劳,这些攻城的匪徒很快就被楼上的弓弩一一射死。
  就这么干了两个时辰,鹤立山庄城门楼外已是尸横遍野,流血浮丘。
  合而为一
第七十六章 合而为一
  叶修年站在城门楼上,俯瞰着门楼下残肢断腿横七竖八地洒落在各处,赤水河已是染得红得发紫。他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道:“老夫征战多年,还从未如此悠闲地作壁上观,观赏他人厮杀得畅快淋漓。”
  站在叶总督身旁的一个男子,着了一身玄青色锦衣,头上束着高高的马尾,腰间佩着一把青月宝剑,颇有一股侠士之风,与今日这地界甚为相配。
  这男子回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这门楼下尸骸遍地,老夫可未见着岑大人口中的善。”
  “至少海防军毫发未损。叶大人莫忘了您的承诺。”岑沐风答道。
  “老夫自然是守诺之人,只是岑大人也莫要忘记你答应老夫的条件。带咏音回京可以,但要保他毫发无损。”
  “自然。”
  酉时将至,门楼下的喊杀声渐渐消停下来。举目一望,在尸骸堆中,尚有些海匪浑身是血,还在拼死挣扎。
  岑沐风:“可以收场了。”
  叶修年挥了挥手,城门楼上即刻挂上了两颗头颅,是夏焰虎和夏擎坤的。门楼下净海帮所剩无几的匪徒见状,一个个扔了兵器,跪倒在地干脆坐以待毙。
  黎瑛瑛收拾起海权帮残部,大约还有三千来人准备攻进山庄。
  岑沐风看着门楼下这帮精疲力尽已无力再战的海匪,对叶修年说道:“叶大人,可以出场了。”
  “传令下去,打开山门,活捉这三千海权帮匪徒,我们好回去交差。然后收拾干净这场子,闽州气候炎热,在水源处屯尸恐引发瘟疫。”叶总督吩咐到。
  “受故人所托,除了清理战场,还请叶大人善待海权帮众人,他们不算恶徒。还有,请善待白夫人。”岑沐风说道。
  “照这位公子说得办。”
  “是!”小兵领了命速速去传令。
  一时间,三座山门全部大开,万名海防军列队而出将海权帮众人团团围住。黎瑛瑛见出山门堵截他们的竟然是官府之人,不觉吃了一大惊。
  半晌,她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落入了一个大圈套,眼下兄弟们已无力反抗,只得束手就擒。此刻,黎瑛瑛不太担心白珞琛有没有被净海帮强娶了,反而担心这鹤立山庄之中是否还有幸存的人。
  黎瑛瑛望着满地残骸,觉得自己愧对白君琢也对不起闺女,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她强忍住就要掉落的泪珠,问道:“大人,敢问白珞琛是否还活着?”
  四周海防军无一人接话。
  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提着一个包袱匆匆赶来,向黎瑛瑛行礼后道:“白夫人,珞琛很好。勿挂念。”说罢,少年将包袱递给黎瑛瑛,又道,“白夫人,这是些换洗的衣物用品。叶大人不会为难白夫人和兄弟们的,请夫人放心。”
  黎瑛瑛盯着这位公子瞧了半天才想起来,问道:“苏玉?”
  少年满脸歉意,连忙再次躬身行礼道:“在下苏玉,也是夏书珣,见过白夫人。书珣一直照顾着珞琛,保她毫发无伤。”
  黎瑛瑛干笑了两声,冷冷道:“三公子,我们果真都小瞧你了。你居然勾结官府下了这么大个圈套。不仅斩杀了你两个亲兄弟,还折了两帮两万多弟兄。夏书珣,你好手段!呆在净海帮,屈才了。”
  黎瑛瑛不肯接夏书珣递过来的包袱。夏书珣又道:“这是珞琛为您收拾的衣物。”
  “夏书珣,如今我等为阶下之囚,你就要继位净海帮帮主了,无须对我如此礼遇。只是你离我珞琛远一点,休想打她的主意!她心地纯良,我是断不会叫她受你蛊惑被你当做棋子耍得团团转的。”
  “白夫人,您误会了。珞琛是棋子,我亦是。下棋的另有其人。书珣段然无此大才。日久见人心,书珣有信心终究叫白夫人见到我对珞琛的一片真心。”
  “你休要巧言令色!我是断然不会允了珞琛与你在一处!”
  “请夫人三思。若珞琛愿嫁于在下,在下愿将净海帮,海权帮合而为一,并断了所有违法违律之生意,从此洗心革面成为江湖上的名门正派!”
  “原来你打的是招安的算盘。”合了净海帮,是黎瑛瑛一直以来的愿望。能成为江湖上的名门正派也是白君琢的夙愿。如今夏书珣这几句话倒是说到了黎瑛瑛心坎里。只是白君琢不在身边,她拿不定主意。况且今日恶战一场,全拜夏书珣所赐,黎瑛瑛一肚子怒火,还不打算这么轻易地就原谅了他。黎瑛瑛接过包袱,未再搭理夏书珣,跟着海防军,转身离去。
  这一天,白珞琛在天机苑中待得也是心惊胆战。早上,丫鬟们给她换上了大红的喜服,上了艳丽的新娘妆,再佩戴上各式首饰,好不娇俏。白珞琛望着镜中自己娇媚的样子,整个人的气质也柔和了起来,像个小媳妇待嫁闺中惴惴不安。
  白珞琛不安的是今日之计不知是否能成。夏书珣口里那位京城来的大人,给今日的计划拟了数套方案。如一处环节失败,便换作另外一套方案,总之有一条路能走到他们预期的终点。
  这其中有一套方案便是夏书珣代替夏焰虎与白珞琛成婚,当日继帮主位,收服净海帮众人。这个方案是白珞琛最想用的,既能和情郎终成眷属,也不至于大动干戈,只可惜世事无常,难遂人愿。
  午时过后,山庄外便杀声震天。白珞琛一直见不到夏书珣的身影,甚是担忧。好在沈慕瑶到了,她才安心一点。
  白珞琛穿着喜服没法四处乱窜,她隔一会就叫沈慕瑶去给她打听情况。沈慕瑶见白珞琛心急火燎,开始还耐心地去给她问。后来也懒得跑了,就叫思雨和思雪去外面盯着,有情况随时来报。
  日头西斜,婚典的时辰到了。白珞琛心中还留了一线希望,只是思雨和思雪不知是不是看热闹看入了迷,许久都没来回禀外面的情况。沈慕瑶被磨得没办法,只得再出去跑一趟。她刚出了房门便被一只手拉进了隔壁卧房。
  沈慕瑶这一下午都被打打杀杀的声响弄得心烦意乱,被这么一拉,着实吓了一跳。她刚准备使出暗器,还好及时抬眼看清了这拉扯她之人。
  沈慕瑶嫣然一笑:“原来是岑大侠。大侠好手段,这么轻易就把攻城的任务转化成了守城,变劣势为优势,好不叫人佩服。”
  岑沐风笑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只是今日计划如此周密,定不是临时想就的,所以大人当是从未想过用水攻吧?”
  岑沐风伸过手去温柔地抚着沈慕瑶的脸颊道:“用水攻不是不可以,只是从海边引水过来路途有些遥远,中途不知要淹没多少村庄,这当是下策。”
  沈慕瑶被说得面露愧色道:“今后再不班门弄斧了。”
  “哪有班门弄斧,你昨日所言我也颇受裨益,譬如要预防瘟疫,譬如要尽量减损……再说,术业有专攻。瑶儿解毒之术才是精湛。”
  “哦?大人感觉有何不同了?”
  岑沐风盯向沈慕瑶的双眸:“解了毒之后,便整日心中想的都是你……”
  沈慕瑶脸上泛起了一丝潮红:“难道之前不是?”
  “之前也想,就是想的内容不同。”
  “如何不同了?”
  “之前想的是风花雪月,如今想的是……”
  “是什么?”
  “不可描述……”岑沐风说着便轻柔地吻了下去。
  沈慕瑶的脸已经红了个透,她以为岑大人说的不可描述的乃是春晓帐暖之事。殊不知岑沐风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的是沈慕瑶躺在血水中的那一幕。昨夜回去,岑沐风彻夜难眠,公主奄奄一息的画面深深地刻进了他的心底,叫他坐卧不宁,想着便后怕得很。
  岑大人思索了一夜,终究想明白了,想叫沈慕瑶不再以身犯险的关键不在于把她圈在安全的处所,而是要助她达成所愿。
  以往,岑沐风来去全凭自己意愿,他一贯自信满满,觉得如何境况也难不倒自己。昨日起,岑沐风第一次感到保护好自己的重要性,只有自己安全了,才能让公主放心,她才不用为了自己一再冒险。这也许便是有了挚爱之人后心中的责任感。不仅要保心爱之人平安,也要令她心安。
  岑沐风回想起当年去参加御缇司的选拔,双亲越是阻拦自己反而越义无反顾。如今岑沐风才体会到父母的良苦用心,是自己当时少不更事了。
  所以,最深的爱恋不是可以为了彼此去死,而是要为了彼此更好地活着。只是公主殿下,她可领悟到了这些?
  两人亲吻了片刻,岑沐风有些情难自禁,果然是寒毒解了,这阳刚之气便大不相同了。
  他顺势坐到身后的床榻上,将沈慕瑶拉过来放在腿上圈在了怀中。岑沐风一手撑住了沈慕瑶的后背,一手拨开了她的衣衫,低了头竟只轻碰了下她的朱唇便掠了过去,随即一路撩拨下去,吻得沈慕瑶只觉得心中发痒,她闭紧了双眼,环腰抱紧了岑沐风,死死拽住了他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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