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注意了!尽量别在树下走。”
雨越下越大,在雨中的山林中行走无疑是一件特别危险的事情,他们提议让几个年龄较大的走在前面,
周围景象在雨中仿佛都变换了一个模样,喻麦冬的视野里多出了一个黑色的区域。
她伸手抹了一把眼睛,将雨水抹去,想要看的清楚一些。
贺祁年下山的步伐明显慢了起来,似乎是有意配合大部队的速度,他现在就在喻麦冬稍微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这一路好在是有惊无险,快要到山脚下一道惊雷都没有劈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意外横生,因为喻麦冬一直走在最后,她感觉身后的山上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滚。
她回过头,灰黑色的泥水席卷而来,她一时间做不出反应。
直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拉住,她下意识跟着那人一起滚向了一边。 “师姐!”张灿禹的声音变小,慢慢的的喻麦冬什么都听不见。
她在地上滚了几圈,但一直能察觉到有一个人将她护在怀里。
天旋地转,就没有了意识。
“喻麦冬。“
“喻麦冬,醒醒。”
喻麦冬睁开眼睛,首先就是脑袋一阵剧痛,应该是刚刚不知道撞到哪里了。
“贺祁年。”
她呆呆地喊出这个名字。
贺祁年靠在她的身旁,黑色的登山服外套占满了泥水,全身没有一处是干净的,他脸上也多出了几道血痕,不知道是在哪划伤的。
“嗯,我在。”好像听出了喻麦冬的不确定,他道。“这是雨停了?”她眨眨眼睛,没有感受到雨花,眼前也是青黑色的石壁。
“没有,还在下。”
喻麦冬观察周围的环境,不算是山洞,只是山逢中卡着一个巨大的是岩石,她们躲在岩石下面。
“你这嘴是不是真的开过光?”
喻麦冬现在的思维变得有些慢,过了会才反应过来大概是自己上山时说的那些话和亲也听到了。
时间好像回转到几年前,她们之间一点隔阂都没有。扯着一些无边无际的东西。
“如果我们真的在恐怖电影里面,你觉得我们是主角还是npc?”喻麦冬问道。
“有什么区别吗?”贺祁年问道。
“其实没什太大的区别,恐怖片里面的角色活下来的几率很小。但是主角的存活率还要高一些。”
“我们是跟宋老师分开了吗?”
“嗯。”
这地方明显不像是有路的地方,喻麦冬猜测可能在她滚下来晕倒的时候,贺祁年将她搬了过来。
她躺在地上的姿势有些难受,想要坐起来。
她一手撑地,打算坐起来,贺祁年在一旁用手扶住她的胳膊,让她有一个支撑力。
“嘶。”喻麦冬抽痛。
“怎么了?”贺祁年皱眉。
“腿,大概一不小心撞到了。”喻麦冬弯腰将自己的裤腿挽起。
情况要比她想象中的严重许多,右腿小腿肚被划伤,伤口触目惊心,血流不止。
贺祁年眼神晦暗,盯着她的伤口。
人被困在荒山野岭,手足无措。这时候喻麦冬终于有了一点她目前遇险的真实感。
“你觉得我们能在这坚持多久?”
“救援的最好时间是四十八小时,你能坚持多久?”贺祁年的目光仿佛是在看弱鸡,她这身体素质熬过今晚都是难事。
“当时下山那个地方是两山之间,但海拔还是很高,我们应该还在往下。
喻麦冬冷静分析周围的地势,她往外看去,都是树林,根本没法辨认出位置。
“要是宋老师他们没事的话应该会联系救援队。”
“生死有命。”
如果宋鸣他们真的就在泥石流中丧命,喻麦冬也不会有什么太多感觉。
贺祁年一时语塞,不过这倒很符合她的性格。
她这个人,用没有心去形容好似更准确。
“你那个学弟呢?”贺祁年突然问道。
喻麦冬不明所以,“张灿禹?看自己的命吧。”如果当时不是贺祁年拉了她一把,现在时什么情况也不好说,可能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如若他们那波人真的出了意外,喻麦冬也能做到坦然接受。
她鼻子突然一阵瘙痒,没忍住打一个喷嚏,她的感官逐渐恢复,淋了一场雨,哪怕是七月的天也感受到了寒意。
贺祁年抬眸,将他的外套脱下。
喻麦冬疑惑,这湿淋淋的外套不会要脱给她吧。
贺祁年侧过头,两人的视线相交,过了几分钟,将他的外套扔在一旁的地上。
?
贺祁年没管她,只是俯身将她的右腿裤腿掀起来。
喻麦冬情不自禁地将腿收回去。
“别动。”贺祁年低沉的声音响起。
他单手握住自己的脚腕,将其微微侧开,这伤口轻轻一扯就疼的慌。
喻麦冬看清他头顶上的发旋,头发有结成缕状,一些地方还沾着半干不湿的泥土。
但是他很快就松开了手。
贺祁年里面是一件白色的短袖内袋,登山服防水,短袖湿的面积不大。
他下一瞬将身上的短袖脱了下来,折成条块,还没等喻麦冬反应过来,自己的小腿又被他抓住了。
小腿肚被包裹的疼痛感这一刻喻麦冬一点都感受不到,她刚刚那几秒看清他胸口的那个纹身的图案了……
第52章 铁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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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祁年胸口的那个纹身是一个简笔画的战机形状,自下而上升空时的状态,这个纹身师的功底很好,简笔画的飞机动能感也惟妙惟肖。
她之前没戴眼镜,看不清,但如今近距离,想忽视都难。
若看得再仔细一点,便能看出在这个纹身下面还藏了两个汉字,麦冬二字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是符合对称学的。
就像喻麦冬从来没有想过麦字有一天会像是一个骨架分明的机身,而拉宽的冬字就是两个机翼。
这不是纯色的纹身,上了特殊的颜料,比喻麦冬在其他地方见到的纹身颜色都要好看。
“好了。”
贺祁年的动作很轻,将她小腿上的伤口裹好后,把她的裤腿放下,但因为裤腿没那么粗,放回到一半便卡住,贺祁年也就没在往下拉了。
她的沉默让贺祁年仰起头,她目光空空盯着地上一处,感觉什么都不在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疼?”
“不。”喻麦冬停顿,“纹身疼吗?”
贺祁年的眼底有喻麦冬看不懂的情绪,他一直能将情绪隐藏很好,这点喻麦冬不如他,她要是不乐意绝对不会忍着,但是贺祁年可以。
“不。”他也是一个字的回答。
喻麦冬回忆那天在走廊上撞见他的场景,难怪他会那么恼羞成怒,可能以为自己当时就看清了这个纹身。
喻麦冬不需要去问,自然知道这个纹身是在她离开之后存在的。
贺祁年觉得她应该还要说些什么,不出意外,喻麦冬沉默了一会后再次开口:“你不是体内制啊?”
“?”
就贺祁年现在所在的这个核心位置,喻麦冬以为他怎么也应该都是体内制,不然也不放心把他安排在里面吧。
“铁饭碗没有了?有纹身应该没办法考公,本来你考公应该是很容易的。”
贺祁年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终于出现一丝龟裂,他现在要被这个女人给气死。
“呵。”
和冷心冷眼的女人根本没办法谈感情。
“做吗?”
“哈?”贺祁年的表情管理科彻底是失败。“艹,不是,喻麦冬你搞什么?”
“冷。”喻麦冬轻描淡写,伸手摸到了他的锁骨,指尖往下滑动,离那个纹身越来越近。
贺祁年在她将要摸到纹身的时候握住她的手腕,力气很大,喻麦冬感觉到了隐隐的痛意。贺祁年的黑眸透着寒光,冷目灼灼,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好像那时候也是夏天吧,但并没有那么多雨,有的也只是燥热。
他们那年八月份到的加州,租了一个价格稍微便宜但离学校挺远的一个lofter公寓,房东是一个离异老太太,就爱占留学生的便宜,空调年久失修,稍微时间开的久一些,空调的扇叶就会往下滴水。
在他们住进去的第一个星期后,唯一的那台空调彻底罢工,给房东太太打电话,交涉半天才得到隔日会给他们换一个新空调的口头应约。
炎炎夏日的午后,贺祁年的电脑主机烫的任何游戏都带动不了,而喻麦冬也没有心情去做其他事,这样的天气好像诸事不宜。
本来都决定要出去订酒店住一晚的,但最后没去成。
喻麦冬在二楼换衣服,贺祁年靠在一楼的沙发上,他一抬头就能透过透明的玻璃防护墙看到她正在做什么。
喻麦冬那日穿的那个胸衣是贺祁年送的,聚拢胸部的上部有一处镂空,所以显得要丰满一些。
贺祁年倒是很快便将视线移开了,在喻麦冬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他突然出声,音色低哑:“喻麦冬?”
“嗯?”
喻麦冬以为他有事,便走了过去,还为走到他的面前,就被他一把拉过去。喻麦冬重心不稳,直接趴在他的身上。
“你干什么?”喻麦冬瞪他。
天气本来就热,这么一动弹,更热了。
贺祁年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接着往上,出现在她的胸衣里,他没有锁扣解开,而是恶趣味的将两个完一揉在手心里。
“是不是大了?”
喻麦冬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嗯?”
贺祁年故意吊着她,”刚开始是不是没有这么大?谁帮你的?”
两人都已经动情。
黏腻的汗水交织,又或是动情时的眼泪……就这样不知疲惫的做了一下午,晚上随便糊弄了一口,原本已经疲倦,但又不知道怎么回事,贺祁年将她抱到餐桌上,两人又交缠到了一起。
如今二人视线在空中纠缠,到底是谁先在往前一步都变得不太重要。
贺祁年的双手从她的屁股下面托起,将她举起,分开的她的两腿,喻麦冬跨坐在他的身上,他的东西刚好顶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往上顶。
喻麦冬的裤子被退到了一半,这下之前的包扎伤口的短袖好像变得碍事起来。
两人的手机在之前就不知道丢到哪去了,从这下雨的天色依稀能判断出时间不早了,两人对彼此的身体都格外了解,熟知对方身上的每一个敏感点。
“没套。”
箭在弦上,这一刻终于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荒郊野外,还是被困,不可能凭空变出一个套。
“进来,没事。”喻麦冬喘气。
“怀孕了怎么办?”
“给你生下来?”
“生,我养。”贺祁年重重的往上一顶。
喻麦冬突然一笑,媚眼如丝,笑得很媚,可却又不那么简单。
“才不要,流了。”
贺祁年的眸色一暗,动作愈发迅速了起来
外面的小雨飘了进来,凉凉的雨丝铺在脸上,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小小的天地,一片狼籍。
做完之后喻麦冬想,其实这种时候比起取暖更重要的应该是保存体力,等待救援的到来,脑袋昏沉,她缓缓闭上眼睛。 ·
贺祁年也在想,自己大概是鬼迷心窍了。
喻麦冬再次睁眼,入眼的是白色的天花板,鼻尖环绕的是消毒水的味道,现下就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里面。
“师姐。”张灿禹坐在病床边。
“嗯。”喻麦冬觉得自己全身关节处算账,嗓子也疼,不想开口。
“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喻麦冬摇摇头。
“那就好,吓死我了。”
“我睡了多久?”一开口,嗓子哑的不行。
“没多久,也就一天,你是因为小腿上面的伤发炎导致发烧了,当时找到你的时候一直高烧不醒,我都怕你醒过来变成傻子。”
“你们是什么时候找到我们的?”
“泥石流隔日下午,我当时以为你……”
“他呢?”
这个她喻麦冬没有说名字,但是张灿禹知道她说的是谁。
“他在隔壁病房,不过他没什么事,就是一点擦破伤,你和贺工是不是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张灿禹仔细斟酌用词。
“这应该不关你的事吧?”喻麦冬不喜欢别人打探自己的私事,
对于这个学弟,为什么这半年都可以保持交集,就是因为对方有分寸感,从来不会过问与学业无关的事情,
但一旦跨过这个线,喻麦冬一视同仁,
“抱歉。”张灿禹收敛笑容。
喻麦冬点点头,扭头看向窗外,对面是住户小区的高层。
“我们不在县城?”
“嗯。”
“宋老师他们怕县城的医疗条件跟不上,所以就转到市里去了。”·
“我没事了,你忙你自己的事情,不用管我。”
“我……”
张灿禹明显还想说话,但是被打断,“谢谢。”
喻麦冬在医院又待了两天,明显无大碍之后就重新回到岗位。
因为这次意外都是他们自行出行导致的,那边不负责任,但是进度还是耽误了一大截,显然他们要在这边待的时间延长了。
以及从他们被救出之后就没在见过面,两人又恢复成之前各忙各的状态,喻麦冬觉得这样也挺好,最好一直能相安无事直到她回北城。
她和贺祁年之间的问题不是睡一觉就能解决的了。
第53章 心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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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你都不知道我这一次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那天幸好我下山的时候走得快一点,我们组的那个组长还有研发组的一个人当时就被困在了山里面,救援队找了快一天才找到他们……”组里的一个男生跟在外地的女朋友形容那天的情况,中间用词又稍微夸张了一些,大概引得电话那头连连心疼。
“我们那个组长,也就是我实验室那个同学,当时都烧到了快四十度。”
喻麦冬决定不出声,从他的身旁默默接一杯水就回去。
那天没带套,而且后来她又发高烧昏过去了,根本没机会吃避孕药,好在这个月她的例假准时到来。
她每天的轨迹还和之前一样,但是贺祁年有可能有意避着她,又或者最近真的是太忙了,直到喻麦冬这边快要结束,两人依旧没有见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