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长指捏着她的下颌,透过暖色的光线,端详着她这张脸。
叶南吱和他那前女友,很像。
不是具体的哪个五官像,而是气质和长相类型是一挂的。
长相虽然惊艳,可她们的气质却偏清冷。
有一种只可远观的不可亵玩感,尤其是当她们穿上那一身圣洁高贵的白大褂时,这种清冷感,会更甚。
她们把医生的职业操守看的比命还重要。
傅临洲想狠狠撕开那圣洁的表皮,试图窥见一具肮脏泥泞的灵魂。
他想把叶南吱变成同类。
这种念头,愈加强烈。
昏睡中,叶南吱感觉到大床微微塌陷,有一具身躯重重压在她身上。
恍惚中,她模糊摇晃的视线里,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那人脸上镀着淡淡的暖光,连一向冷郁深邃的视线,都染上了几分温柔。
她抬手,指尖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抚了抚,呢喃出声:“江北辞……”
她早已分不清虚妄和现实,更没有感觉到她上方的男人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她甚至没有反抗,而是无比顺从的靠近他,任予任取。
像是轻轻一碰,便彻底破碎。
他想毁了她。
这个念头,汹涌的快要沸腾。
他握住了那双纤细葱白的手腕子,反剪在她头顶。
可她胸口那道纹身,像是一道栩栩如生的火焰,宣誓着她的所有权……
“江北辞……”
她意识不清的又低唤了一声。
又是这个名字。
……
叶南吱做了一场梦。
梦里,她又见到了江北辞。
这次不仅见到了,他还抱了她,亲了她,将亲密的事做尽。
她一夜宿醉,撑着手臂从床上起来。
傅临洲背对着她,坐在床边。
“醒了?叶医生胸口的纹身,很独特,也很生动。”
“……”
她抓紧了被子,脸色苍白的盯着他:“你对我做了什么?”
男人的长指,慢条斯理的扣着衬衫纽扣,起身径直出了这间房。
他说:“在床上,自然是男女之事。昨晚,叶医生也很愉快,不是吗?”
五雷轰顶。
她脑袋一阵嗡嗡作响,唇色一瞬苍白。
她抓着被子的手,在发抖……
她以为那是一个梦,是一个和江北辞有关的梦。
可没想到,那是一个噩梦。
傅临洲,他成功了,他拖着她,一起下了地狱。
……
浴室里的水声,哗哗作响。
叶南吱衣着整齐的泡在放满水里的浴缸里,花洒里的热水,不停的冲下来,烫的她皮肤发红。
她不敢回忆昨晚,只要想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用力搓着手臂,搓到快要破皮,却还是觉得脏。
傅临洲为什么要用这种折辱她?
他已经废了她的手,还不够吗?
她泡在水里,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洗脑:“昨晚只是一个梦,那个人是江北辞,那个人是江北辞……”
不是傅临洲。
对,不是。
热水,没过脑袋,她沉进了水里。
快要溺毙之时,一只大手,蓦地将她拽上来。
朦胧之间,她又看见了江北辞。
她弯了弯唇角,幸好,真的是江北辞。
而不是那个魔鬼。
【没有被那啥,是幻觉,女主这会儿已经被折磨的精神出问题了。放心,我!只写1V1!】
第416章 找名字里带南的人
一个月后。
江北辞休养好了身体,回了寒城。
而他的双相,也如查尔斯所预料的那样,不治而愈。
在回寒城之前,魏洲已经料理好了寒城的一切。
他清理了叶南吱存在过的一切痕迹,包括江北辞的朋友那边,也打好了招呼。
不会有人主动提起,叶南吱这个名字。
但回了寒城后,魏洲依旧忐忑。
总觉得,那就像是个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就炸了。
在江北辞被篡改的记忆里,老爷子是因为三高的基础病,导致的脑溢血,昏迷不醒。
回御苑之前,他先去人民医院看了老爷子一趟。
他和老爷子单独待了很久。
魏洲守在门外,看见他拿了热毛巾,帮老爷子擦脸,擦身子。
其实老爷子有专门的护工照顾,还不止一个,这种擦身的事情,轮不着江北辞亲自做。
等男人从病房出来,魏洲安慰道:“有辞爷这份孝心,我相信老爷肯定能很快醒过来。”
“回御苑吧。”
“好。”
……
赶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到御苑时,天已经黑了。
到了书房里,魏洲拿了集团的文件正准备离开,只见江北辞目光探究的看向书房角落里的保险柜。
魏洲心跳一悬。
“辞爷,您刚回来,今晚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江北辞没有回他,径直朝保险柜走去。
魏洲像个木桩子一样,定在原地。
男人正准备试密码时,微微扭头看向他,“还不走?想知道我的保险柜密码?”
“……”
魏洲尴尬,“辞爷,那我走了,您好好休息。”
他走到书房门口,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一眼,不免有些发愁。
那柜子里,原本放的都是有关“叶南吱”的东西,现在……
他好奇,辞爷对叶南吱的记忆已经全部丧失,还会记得这个保险柜的密码吗?
但他不好多做停留。
江北辞的长指,顿了顿,一时间,他想不起保险柜的密码。
他先试了下自己的生日,输入错误。
第二次,他输入了老爷子的生日,依旧不对。
他眉心皱了皱,对这保险柜,更是好奇了。
他不记得这个保险柜里放了什么东西,也不记得密码。
但如果是重要的东西,他怎么会忘记密码?
研究了半天,不免烦躁,他坐到椅子上,扯了领带丢到桌上。
也不知怎么的,像是下意识的反应一样,他看着那个没完全解开的埃尔德雷奇结,有些发怔。
男人把领带捡回来,拿在手里,黑眸沉沉的盯了好半晌。
他将这个埃尔德雷奇结,按部就班的解开来。
步骤还挺多。
他勾了下薄唇,下意识喃喃了一句:“埃尔德雷怪结。”
怪结?
他是不是教过什么人,解过这个复杂的埃尔德雷奇结?
人一旦怀疑什么,就不会停止猜想。
尤其是江北辞这种洞察力这么敏锐的人,他打了个电话出去:“老周,是我,晚上组个局。”
“哟,你回国了?”
“嗯。”
“那行,晚上我定个地方给你接风洗尘。”
江北辞提了句:“多叫几个人,人越多越好。”
周行深一怔,“你怎么忽然喜欢热闹了?”
“寂寞。”
他冷不丁回了这两个字,直接挂断了。
寂寞是假,想调查自己的过去是真。
认识他的人越多,就越容易知道过去发生的事。
最起码,能找一下,今晚去的人里面,会不会有个名字里带“南”的人。
第417章 你爱上她了?
孤岛上,夜间的海风很大。
这一个月以来,精神错乱的叶南吱,渐渐获取了傅临洲的信任,不再关着她。
她可以在这座岛上,随意走动。
又或者说,傅临洲根本不觉得一个疯子能跑出这座孤岛。
露天阳台上风很大,叶南吱站在那儿眺望了很久。
远处,是一望无际的深色海平面,一望无垠。
一件厚重的外套,披在她肩上,“进去吧,外面风大。”
她看向男人,指着不远处那片海,说:“江北辞,你能不能带我出去看看?我想知道,海的那边是什么?”
傅临洲脸色冷了几分,“海的那边,自然还是海,你想离开?”
她摇摇头,抱住他手臂,“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乖的不行。
像是,没了任何反抗力。
……
等傅临洲将叶南吱送回房间,出来就看见戚曈曈。
“哥,我有话问你。”
“想问什么?”
“哥,你不会爱上叶南吱了吧?”
他皱眉,口气冷硬的否认:“没有。”
戚曈曈不信,追着他说,“她被你折磨的精神错乱,把你当成是江北辞,你要是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配合她?哥,你可以放了她,但你不能爱上她,要是有一天她忽然清醒了,她会恨死你!她爱的不是你,她只是把你当成了……”
“闭嘴!”
男人阴沉可怖,眼底压着滚滚怒意。
这是第一次,傅临洲对她发了火。
戚曈曈瞪着他,不敢说话。
他意识到吓到了妹妹,抿了抿薄唇,表情柔和了一些,“我没有爱上她,我只是羡慕。”
“羡慕?”她不解。
傅临洲没解释,眼底闪过一抹狠厉,“不过,我是不会放她走的,她是宋雨璇的女儿,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自从叶南吱精神错乱,将他当成江北辞以后,傅临洲不再折磨她,甚至对她照顾有加。
戚曈曈看在眼里,以她的直觉,傅临洲是爱上了叶南吱。
可现在,她看不明白。
又爱又恨?
他说羡慕,又是羡慕什么?
……
只有傅临洲自己清楚,他不爱叶南吱。
他配合叶南吱,让自己沦为江北辞的替身,不过是为了享受被爱的滋味。
他从小到大,尝够了人间冷暖,从底层上位,经历了十年多的人心狡诈,早就失去了感情这项功能。
他读研那会儿,跟着导师做科研项目。
他做出的成果,被导师拿走了,连论文的署名都没带上他。
他吃泡面,熬大夜,辛辛苦苦做的心血,被人占为己有,去哪里说理?
这个世界,一向弱肉强食,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说理。
他的心,早就在一步步厮杀中,被打磨的像块冷硬的石头。
动心?
他这辈子都体会不到,动心是种什么感觉。
他羡慕江北辞,有一个那么爱他的叶南吱。
那种被坚定选择的感觉,至死不渝。
在叶南吱每次用那种深情目光看向他时,他好像没有被养父养母抛弃过,没有被这个世界抛弃过。
他一次又一次,沦陷在,叶南吱看“江北辞”的目光里。
那么美好的东西,怎么能忍住不掠夺?
第418章 逃
周行深找了个深巷里的火锅店,给江北辞接风洗尘。
江北辞到的时候,周行深去巷口迎他,“这地儿不好找,快进去吧,大家伙都到了。”
大家伙?
“你找了多少人?”
“不多,十来个人吧。”
到了火锅店里,江北辞先是在那些朋友里扫视里一圈,问周行深:“老周,这里有没有一个人名字里南?”
周行深对答如流,笑道:“你是说东风南风的南?”
“有没有?”
“这里倒是没有,但既然你这么想南风,那待会儿我们涮完火锅就去搓几把。”
“……”
江北辞晚上喝了很多酒,大概是因为没问出任何异样来,心里堵得慌。
他也在想,是不是他疑心病太重。
他左胸口的纹身,也许并不代表什么,只是年少无知一时兴起随便纹来玩的。
……
半年后。
F国,孤岛。
岛上的初夏并不算炎热,晚间微凉。
叶南吱的生日到了,她缠着“江北辞”,让他亲手给她做蛋糕。
男人只好西装革履的进了厨房,认真看起生日蛋糕的教程来。
他没有做蛋糕的天赋,做出来的蛋糕很丑。
叶南吱却很满足,捧着蛋糕笑了。
她揩了一抹奶油,涂到他脸上。
男人微怔,随即也用奶油糊她,两人闹作一团,很快,男人的衬衫和领带脏了。
男人扯下领带,丢到桌上,正准备转身去换衣服。
叶南吱盯着那领带结,眼神一抖。
她拾起那领带,像是发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不是埃尔德雷奇结……”
江北辞只打一种领带结,那就是埃尔德雷奇结。
而她手里这条,打的是普通的温莎结。
傅临洲见她攥着那条领带发怔,沉声问:“在想什么?”
他刚要去拉她的手,被叶南吱猛地甩开。
她双眼通红的瞪着他,往后退了好几步:“你不是江北辞。”
男人面色如常,冷静的看着她,目光里甚至带着一抹宠溺,“说什么胡话?”
“江北辞不喜欢打温莎结!你不是他……”
傅临洲看着她手上那条领带,目光一凛。
再抬眸看向她时,又是一副温柔无害的模样。
他走向她:“吱吱,过来。”
“你别过来!”
叶南吱的反应很过激,她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傅临洲眸色暗淡下去,他停住了步伐,唇角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意:“其实,我只是忽然想换个领带结的打法,如果你不喜欢温莎结,以后我不打了。你过来。”
她站在那儿,像在重新审视他。
那审视的目光,让傅临洲没来由的发慌。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被毫无反抗能力的猎物,反过来审判。
他面上波澜不惊,还是温柔的笑,“不就是埃尔德雷奇结,我现在就去打一个。”
叶南吱还是不说话,攥着那条领带的手指,用力的泛白。
她看他的眼神,变了。
那眼神,像是想杀了他。
男人唇角的弧度僵住。
这场角色扮演,装不下去了是吗?
就在他以为露馅时,叶南吱忽然走到他面前,杏眸认真的盯着他说:“你不是说,以后你的领带,都由我来打?你再去拿一条领带,我帮你打埃尔德雷奇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