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四次!
难怪师父曾说,师弟乃天选之人。
他终是输得彻彻底底了么?
顾长安以拳抵唇,轻咳了几声。
卫令仪语不惊人死不休,“先生呀,你可有办法能缩小皇上的那处?”
顾长安正轻咳,忽然又猛咳了起来,“咳咳咳……这……怕是不好办。”给皇上下/毒么?他是活腻了吧。好歹是同门,他不能那么对待师弟呀。
顾长安悠悠一叹,“娘娘只能自己忍忍了。”
卫令仪小脸拧巴。
看来,她与封璟是当真不合适了。
难道这是天意?
辞别顾长安之后,卫令仪回到太平殿,倒床就睡到昏天暗地。
*
黄昏之时,封璟从御书房出来,迎面走来一宫婢,垂首低语了几句。
封璟闻言,唇角微微一扯,轻笑出声来。
小张子听见这笑声,便知又是因为卫贵妃。
卫令仪被册封贵妃的消息,已在后宫传开,唯独她自己还毫不知情。
贵妃只是一个过渡的头衔,封璟并不当回事。若非卫令仪从前十分排斥他,后位早就是她的了。
得知卫令仪去见了顾长安,还向顾长安“炫耀”了他的厉害,封璟骨子里独属于男子的那股自傲冒了上来。
现在知道他的厉害,想逃已经太迟了。
来到内殿,封璟撩开幔帐,见美人还在酣睡,睡眼酡红,他也不唤醒她,只对小张子吩咐,“来人,传膳,今晚上一份佛跳墙。”
帝王话音刚落,在榻上沉睡的美人忽然就睁开眼来,几乎瞬间睡意全无。
封璟见状,好看的唇斜斜一扬,“爱妃醒了?可是朕吵着你?若是没歇息好,你便接着睡。”
卫令仪支起身子,桃花眼水润晶亮。
那可是佛跳墙呀!
她岂能错过?
但凡她再睡一会,都是对美食的不尊重。
卫令仪磨磨蹭蹭下榻,身子骨还是有些不适,封璟见状,抱着她去了案桌旁。
温香软玉在怀,封璟本想一亲芳泽,可谁知美人直接撇过脸去,双手捂住了唇,只一双大眼怒嗔他。
封璟的唇落了个空,“……”
现在连亲都不给亲了?
作者有话说:
卫令仪:我都说了,我们十分不匹配,还是分手吧~
封璟:(⊙o⊙)…
第五十一章
痴儿坐在锦杌上, 双手捂着唇,衬得一双大眼更是明媚纯澈。
封璟一腔爱意正浓,也知昨日让卫令仪吃了苦头, 现下恨不能将她捧在掌中疼宠, 见她这般懵懂纯真,帝王心思一动, 再度凑了过去, 试图一亲芳泽, 可痴儿再度撇过脸, 眼神染上几分凶悍, 像愠怒的猫儿,看着柔弱, 但随时会掏出锋利的爪子发动攻势。
封璟又落了个空,只能堪堪支起身子,在卫令仪身侧落座,他也不想逼急了痴儿。
心急吃不上热豆腐, 这道理,封璟还是明白的。
是一顿饱?还是顿顿饱?
封璟选择后者。
小张子目睹一切, 只能无声的讪了讪,眼神示意宫婢上前布菜。皇上在贵妃娘娘面前,总是这般示弱也不是办法。
卫令仪不久之前睡得很足, 眼下正好饿了,但帝王吃相儒雅,她也潜移默化的不再大快朵颐, 吃相倒是有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不再像是刚刚失心智那会。
卫令仪每次喝羊乳都会剩下一小半, 封璟已习惯喝她剩下的。
然而, 此刻,卫令仪眼看着帝王要拿她喝过的羊乳,竟夺了过去,一下饮了精光,半点奶渍不留给帝王。
封璟,“……”
男人当然看出了痴儿的意图。
这是要与他彻底划清界限,不给亲,也不允许喝她剩下的羊乳。
她倒是很会泾渭分明。
封璟承认昨日禽/兽了,他行径也的确过火了,但也由不得痴儿继续胡闹下去。
用完晚膳,帝王慢条斯理拭唇,轮廓分明的面容在浮光下显得矜贵华美,宛若画中丹青。
无疑,是个美男子。
卫令仪瞅了帝王几眼,纵使再怎么贪恋帝王美貌,但一想到昨日种种难以承受的酷刑,还有怎么都推不开的炽热/体魄,卫令仪就不自觉的发憷。
吃饱喝足之后,痴儿才提出要求,用了商量的口吻,道:“皇上,我要搬回碧落阁,免得叨扰了皇上歇息。”
封璟薄唇轻轻一扯。
这痴儿已学会编造借口了。心智突飞猛进。
她睡在他身侧,又岂会打扰到他。
封璟一口回绝,“朕不允。”
卫令仪当下就蹙了小眉头。皇上如此不讲道理,她又不能来硬的。耍横也似乎行不通。
痴儿已学会审时度势,自知自己是嫔妃,而皇宫是封璟的地盘,两人体力悬殊更是颇大。硬的行不通,软的也行不通,那只能暂时静观其变。她绝对不会让自己走上绝路,也不能彻底得罪了封璟。
毕竟,要想每日好吃好喝,还得指望着帝王呢。
故此,卫令仪老老实实继续留在了太平殿,可当封璟从净房出来时,却见痴儿抱着一床被褥去了软塌,还将自己裹成了蚕蛹,只露出光洁的额头。
这与鸵鸟把头埋进沙里有甚么区别?
封璟身上中衣半敞,内殿的地龙让他如同身处仲春,昨日才开了荤,此刻难免心中憋着一团邪/火,原本打算今晚好生哄哄痴儿,但见她这般抵触,封璟又开始反省自身。
是他哪里做的不够好么?
昨日一开始时,卫令仪分明也是欢喜的。
是后面用力失误了?
封璟走向软塌,掀开了被褥,见美人憋红了脸蛋,却又急急忙忙抱着一只软枕在怀,身子往后缩了缩,封璟呵笑一声,“朕若是真想要,你当真以为能逃?”
卫令仪一愣,总觉得这句话甚是耳熟,似是在哪里看见过。
对,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
封璟稍稍俯身,揣测着卫令仪就好这一口,便学着话本中的角儿,强势蛮横的挑起美人下巴,低低道:“朕今日册封你为贵妃,你就这般对待朕?”
封璟不将此事当回事,他早就将卫令仪视作妻子,皇后之位才是真正为她准备的。但眼下卫令仪没有子嗣,以免掀起太多纷争,便暂且只给她冠了贵妃头衔。
原以为这痴儿会欢喜,可谁知卫令仪却强词夺理,“后宫那样多女子,皇上凭什么认为一个贵妃头衔就让我欢喜了?”
封璟被气笑了,“你……倒是口气不小。”
旁人求之不得的东西,她却是嗤之以鼻。封璟并非是什么善男信女,换做是旁人,早就被他打入冷宫,可偏生此人是卫令仪,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底线。
气归气,可看着美人粉嘟嘟的娇俏模样,封璟心中的疼宠更加占据上风。
帝王继续循序渐诱,“那朕封你为后可好?皇后仅有一人,是朕的妻。”最后几个字,封璟吐词清晰缓慢,便是要让痴儿彻彻底底听清楚。
卫令仪一口回绝,“才不要!皇上活儿又不好!”这话甚是熟悉,她在话本上也见过,这才脱口而出。
美人话音刚落,帝王面色瞬间僵凝,“……”她不给他机会多多尝试,他如何能够近精益求精?
见帝王变了脸色,本是俊美无俦的脸,此刻已然布上一层薄霜。
卫令仪麻利的拉起被褥,又将自己整个盖住。
封璟作为一个男子,尊严被践踏过后,本该逮着罪魁祸首让她深深领悟一下他的活儿,但思及卫令仪身子不适,封璟还是堪堪忍住了,甩袖负气而去。
听见珠帘晃动的声响,卫令仪这才如释重负,在被褥里用小手拍了拍胸口,皇上若是再像昨日一样,她会葬送小命的,她又干不过皇上。若是不能让她在上面,她是万万不会再与皇上睡觉的!
*
夜色浓郁,清风拂起廊下垂挂着的薄纱帷幔。
顾长安正对着天际饮酒,听见宫人对帝王请安的声音,顾长安神色稍赧。
这一个个的,还有完没完?
先是卫令仪寻他,此刻皇上也来了,这郎才女貌的一对已达成圆满,可他自己还没抱得美人归呢。
顾长安侧过脸去,见封璟煞气凛然,大步走来,身后仿佛带着风,显然是龙颜不悦了。
顾长安剑眉轻轻一挑,总算是找到了一丝丝安慰。这个时辰了,皇上不在寝殿偷香窃玉,那必然是情路又不顺。
虽说帝王是自己的师弟,可有人与自己一道感受人间悲苦,顾长安心情一下就好转了。
他起身痞态一笑,作揖道:“今晚夜黑风高,不宜外出。皇上已得美人,怎还有空来见我?”
封璟不胜酒力,却捞起石案上的酒壶,兀自倒了一杯,浅酌了一口,辛辣入喉,须臾过后腹中就开始火烧火燎,“师兄,朕心有烦忧。”
顾长安抖了抖剑眉,明知故问,“皇上坐拥江山,再过几年必定平复九州。眼下,皇上更是年富力强,又生得如斯俊美,人人爱慕,哪还能有烦忧之事?”
若是封璟都过不好这一生,叫旁的凡夫俗子情何以堪?
封璟淡淡睨了一眼顾长安,“师兄,你是故意揶揄朕。朕之烦心事,想必师兄知晓,不知师兄可有什么好提议?”
顾长安为难的笑了笑。
卫令仪向他询问如何能将帝王的/龙/根变小,这已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可帝王倒好,向他询问如何讨美人欢心。
他只是一个军师呀。
难道他看上去甚通风月之事?
顾长安捋了捋额前两绺飘逸的发丝,只能强颜欢笑给帝王出谋划策,“皇上有所不知,天下女子皆喜好风流,皇上不防试试时常送送名贵礼物,亦或是放些烟花、纸鸢,总之,投其所好便是了。”
以免师弟过于正经,放不开尊严,顾长安着重强调,“皇上,女子多数皆口是心非,嘴上说不要,心里却是截然相反。关键之事,还是得睡服。”
封璟,“……”师兄之意,是让他强行对待卫令仪?
帝王沉思片刻,又小嘬了一口烈酒。
顾长安打量着自家师弟,薄光之下,男子长身玉立,饶是这凛冬之际,一身玄色帝王常服也将修韧身段勾勒了出来,腰封之下是修长的腿。顾长安尤其多看了几眼帝王的腰身。
以一个男子的经验来看,师弟的确生了一副好腰。
羡煞了顾长安。
贼老天还真是够偏心,将师弟打造的如此出众,叫旁人只能自惭形秽。
好奇心使然,顾长安询问,“皇上平日都吃些甚么进补?”他也想滋补滋补。
封璟再度斜睨了顾长安一眼,“朕素来清苦,自律清寡,师兄不必打听”
顾长安,“……”得~你行!你厉害!
封璟“取完经”,并未逗留太久,他这人生来薄性,与任何人都无法走得太近,更是谈不上与人交心。
大抵能御极之人,便是注定了天生就是孤家寡人。
此时,偏殿里侧的灯火亮了,顾长安欢喜至极,弃了手中杯盏,大步往内殿走。此处是封璟命人专门辟出来,供顾长安与苏故里暂居。
他二人虽同住一殿,但屋子是分开的。
饶是顾长安如何风流,可一身本事使出来也没能博得佳人欢心。
顾长安借着几分酒意,推门而入,却见苏故里立刻警觉的合上书册,冷冷看着他。
顾长安很不喜欢这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眼神,笑了笑,“皇上已给你拟了新身份,只要你首肯,随时可以出宫与我成婚。”
苏故里只是漠然看着他,忽然又笑了,可笑意不达眼底,“嫁给你?为何?你说走就走,你想回就回,凭什么都是你说了算?!是你当初放任我入宫,也是你离我而去。如今,我是守寡之身,便是能改名换姓,又岂能洗去过往种种?”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顾长安堪堪止步,又往后退了一些。
他虽给帝王出谋划策,恨不能让帝王对卫令仪强取豪夺,可轮到他自己时,却又怂了。
所谓世间情爱,大抵便是一物降一物吧。
顾长安默了默,退出了房门,从外合上了门扇。
又是好一番失落滋味,顾长安折返亭台,打算继续饮酒,却在这时看见不远处的天际,绽放出七彩烟火,黑暗天际忽然就亮堂了。
顾长安哂笑一声。
师弟倒是行动迅速。
*
卫令仪听见动静,又瞧见外面火光四射,她性子活脱,当然一下就被吸引了。便趴在窗棂,仰面望着苍穹七彩烟花,眼眸映着火光,一片璀璨。
痴儿看得出神,男人从背后将她突然抱住时,她吓了一跳,但下一刻就通过淡淡的檀香认出了来人。
封璟抱住卫令仪的同时,埋首在美人颈间,故意附耳哈气,“喜欢么?是朕命人专门为你燃的烟花,你若是喜欢,宫廷今后每晚都放。”
显然,帝王从顾长安那里得到了很大的启发。
卫令仪受不住这份炽热,缩了缩脖子,她其实也十分贪恋封璟,但昨日又的确遭了大罪了,才导致她眼下十分排斥男女亲密。
卫令仪摁住了帝王不正经的双手,嘟囔道:“皇上,你这是故意哄我开心,无非就是又想与我睡觉,我才不会上当。”哼,哄骗小傻子还差不多。
一言至此,卫令仪转过身,双手撑在帝王胸膛,一把推开。
痴儿一身蛮力。
封璟担心伤着她,便退让了一步,谁知这痴儿得了机会,立刻从帝王胳肢窝下面钻了出去,飞快的奔向床榻,动作一气呵成的钻进被褥里,将自己盖住,状如蘑菇。
封璟,“……”顾长安的计策,也不见得都管用。
烟花已经放了,情话也说了,态度也同样示弱了,可帝王还是照样被痴儿冷落。
软塌上的那只蘑菇一直动也不动,封璟只能一人孤枕。
*
大年初四,柔然使臣入宫朝拜。
柔然蛮夷,是东胡鲜卑后裔,现下,柔然是在可汗郁久闾氏的统治之下。
柔然与大殷数百年来都在征战,却在三年前被封璟砍杀了王位上的郁久闾靖,自此,边陲才得了几年安稳。
柔然生活在草原,以游牧为生,生性凶残,嗜血好斗,相貌粗狂,体格高大,十分擅战。
算是中原心腹大患之一。
此番柔然使臣来京都,便携带了十几名武士,扬言要与中原武士切磋技艺,实则是来耀武扬威,探究中原实力,一旦让恶兽得了机会,定会铁骑踏平中原。
宫中设宴,因着天寒地冻,宴席就设在内殿。
柔然使臣早就知晓中原富足,当亲眼目睹殿内雕梁画栋、金玉满堂、积玉堆金的盛况,还是被震慑住了。尤其是柔然王子郁久闾山,见识了中原富庶,便更是渴望这无边富贵,眼中野心难遮难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