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满春也玩味地盯着他看，这时候她几乎确定了，乔慈真或多或少对沈清宜有好感。
顾满春倒是不惊讶，乔慈真像一棵朝气蓬勃的小白杨，这样的他喜欢上沈清宜一点也不奇怪。
毕竟沈清宜有青春少女的一切美好品质，天真活泼，善解人意，确实会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但顾满春也明白，不是沈清宜也有可能会是其他人，对她来说，重要的不是沈清宜，重要的是乔慈真怎么想。
意识到这个事实后，顾满春平静了很多，其他人在草坪上追逐打闹的时候，顾满春独自一人把毯子拿了出来，又把他们带来的东西整整齐齐地拿出来放在了上面。
乔慈真是最先注意到这一切的人，他走过来帮忙，还问顾满春：“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顾满春听完笑了：“没有，你怎么忽然这么问？”
乔慈真笑开，给出了理由：“我看你很安静。”
“因为暂时没找到想说的。”说完她拿起一块小蛋糕，朝乔慈真的嘴边递过去：“你尝尝看，我很喜欢这个味道。”
话音落地顾满春已经把小蛋糕塞到了乔慈真嘴里，乔慈真愣了一下，接着剧烈地呛咳起来。
顾满春见状又笑眯眯地递了杯水过去，趁乔慈真喝水的时候还给他拍背。
乔慈真受惊不小，在顾满春的手抚上他的背时候，他脑海里警报响起，同时闪过几个大字：狼子野心!
乔慈真忙拉开一段距离，摆着手说：“我没事……”
顾满春的手一顿，也没继续靠近，只问：“怎么样，好吃吗？”
“还行，挺好吃的。”
这句话后，两人难得地沉默了，顾满春是自己不想说话，乔慈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玩得很热闹的沈清宜和张礼跑了过来，一人塞了一兜零食在他们怀里：“给，刚才去买的。”
他们的到来打破了僵局，乔慈真也主动和他们聊起天来，只留顾满春一个人坐在旁边慢吞吞地吃着三明治。
不一会后，沈清宜察觉到了顾满春的沉默，她主动凑过来，指着一块三明治问：“我能吃吗？”
顾满春二话不说，把最大的那一块给了沈清宜，朝她说道：“你尝尝看，我觉得很好吃。”
沈清宜轻轻地咬了一口，立马惊喜地瞪圆了眼：“真的很好吃，真羡慕你，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
顾满春开怀一笑，顺手递了杯饮料给沈清宜。
两个女生独自聊着天，细嚼慢咽地吃完零食后，沈清宜主动把顾满春拉了起来：“走吧，我们去湖边玩玩。”
公园的一角和当地的淡水湖接壤，规划局就直接把那一角也划进了公园的范围内，逛公园顺便还能短距离游湖。
不过沈清宜没有想要去划船的意思，她带着顾满春来到沙滩边上，胸有成竹地笑了笑后，直接穿着鞋踏进了浅浅的湖水里，还回头朝顾满春招手。
顾满春迟疑了一下，她看到自己身后有棵横卧的老柳树，她忙指了指那棵树说道：“你先过去，我去那边坐会。”
沈清宜不疑有他，自己欢快地踏进湖水里奔跑。顾满春此时也在老柳树的树干上坐下，眼神却一直追随着沈清宜。
她心里也有想过去玩水的心思，但又觉得有些不合适。
在顾满春坐在原地纠结的时候，张礼和乔慈真找了过来，张礼一见沈清宜就追随着她而去，乔慈真倒是发现了坐在树干上的顾满春，还朝她走了过来。
“你要不要下去玩水？”
顾满春轻笑着摇摇头，拒绝道：“不去，我怕摔倒。”
乔慈真也想去玩水，但他又觉得自己不能放顾满春一个人留在这里，他想了想还是多劝了一句：“没事的，我们去水浅的地方玩。”
顾满春听完笑了，眼里光彩闪耀：“那你拉着我？”
乔慈真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好，走吧。”
顾满春站起来的时候，乔慈真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腕，也没靠近，而是和她保持了一个礼貌的距离。
其实顾满春不怕水，一点也不怕，她只是觉得这种肆意撒欢的生活和她很遥远，她怕自己踏进去，就会踏入一个让她不舍得离开的世界。
不过在下水的时候，顾满春还是稍稍伪装了一下，她眉头紧锁，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乔慈真见状更不好留她一人了，而是一直拉着她的手腕。
顾满春站稳后，弯下腰抄起水往乔慈真身上洒，乔慈真被吓了一跳，他定定地看了她两眼后，也跟着往她身上洒水。
两人就这么你追我赶地玩闹起来，这时候的顾满春忘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心一意地往乔慈真身上泼水。
没多久后，一声惊呼却传了过来，乔慈真停下手中的动作往那个方向看去。
顾满春往他身上泼了两次水，他都毫无察觉，顾满春此时也收敛笑意，抬头看向他看的方向。
其实也没什么事，是张礼和沈清宜玩闹，沈清宜不小心在水里绊了一跤，不过人已经被张礼给拉起来了。
乔慈真却一直往他们所在的方向看着，脑海里大概有无数个想法闪过。
顾满春也盯着看了一会，一声轻笑后，忽然问出声：“你喜欢她？”
乔慈真回头朝她笑：“说什么呢，怎么可能？”可他眼底明明有慌乱，心事被戳破了的慌乱。
顾满春却很淡定，听完后还淡淡地说了一声：“如果我是男生，我也会喜欢她。”
乔慈真往顾满春的衣服上洒了洒水，提醒她道：“别瞎说，不打水战了？”
顾满春朝他笑笑，主动拉开一段距离，往水深处走，边走边笑，也用乔慈真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乔慈真，我骗你的，我没有怕跌到，我什么都不怕，你明白吗？”
乔慈真也敛了神色，皱着眉看向她：“你回来，那边太危险了。”
顾满春站在原地，笑着朝乔慈真伸出手，这意图再明显不过，她要他过来带她回去。
乔慈真站着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但顾满春却异常执着，他只好上前，重新拉住了顾满春的手腕。
在往回走的时候，顾满春露出欢快的笑容来，笑着问他：“乔慈真，我这么说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乔慈真选择了沉默，他的那些直觉没错，顾满春果然对他动脑筋了，至于是动了什么脑筋，他甚至不愿意去面对。
但顾满春根本没在意乔慈真的态度，她微微踮起脚尖，在乔慈真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乔慈真愣住了，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顾满春，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话：“顾满春注意你的身份，你还是高中生。”
“高中生也是有梦想的。”
说这话的顾满春莞尔笑开，笑意明媚动人，比她身后的青山绿水也毫不逊色。
第10章 chapter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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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乔慈真和顾满春之间的气氛意外地僵硬，两人谁也不和谁说话，尤其是乔慈真，一直看向窗外，全程就没说过一句话。
沈清宜察觉到了不对劲，好奇地问顾满春：“你们怎么了？”
顾满春往乔慈真的方向瞥了一眼，随意地说：“我也不知道，他有心事吧。”
乔慈真更是没主动开口，下车的时候，他也是一个眼神都没给，步履匆匆地下了车。沈清宜还朝顾满春挥手再见，才蹦蹦跳跳地下车。
面对这样冷漠的乔慈真，顾满春一点感觉都没有，只要她不死心，他就要面对事实。
不过那天回家她还是小小地尝试了一下，她给乔慈真发了几条无关紧要的消息，乔慈真没回，但起码可以证明她没有被拉黑。
顾满春放心地去收拾带回来的零碎东西的时候，她妈妈顾锦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在她身后问：“听说你今天出去玩了一整天？”
顾满春大大方方地承认：“嗯，去野山公园玩了。”
“你和谁一起去的？”
顾满春想了想，用一个她妈妈可能会满意的答案答复了她：“年级第二，和我一起参加物理竞赛的人。”
顾锦蔚听完抱着手点头赞许：“嗯，年级第二的话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交朋友就应该交这样的才对。”
顾满春只是轻轻点头嗯了一声，她妈妈自讨没趣，转身走开的时候，还特意告知了她一声：“我往你的卡里存了点钱，你不够的话再来和我说。”
这是她妈妈表达爱的方式，顾满春也不想拒绝她，只是那些钱她一直没动。
乔慈真虽然没拉黑顾满春，但他们差不多已经是断联的状态，顾满春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自寻烦恼。
她规划了自己的一天，在平心静气地看完课本知识后，下午的时间她都泡在乔慈真兼职的奶茶店里看课外书。
顾满春可是客人，乔慈真虽然不乐意和她说话，但他也不能让她离开，只好由她去。
转机是出现在一个下雨天，那天雨势越来越大，为了避雨，顾满春只好一直待在店里，而等到乔慈真下班的时候，大雨却一点停歇的意思都没有。
乔慈真带了伞，他沉默地从顾满春身边走过，撑着伞走进了雨帘中。
顾满春见状小跑着跟了上去，轻轻地喊了两声乔慈真的名字。
不过她没傻到直接钻进雨里，她一路走在可以避雨的台阶上，态度柔和地问：“乔慈真，我没带伞，我能和你一起撑伞吗？”
乔慈真没说话，顾满春便又开始喊他的名字：“乔慈真，乔慈真……”
乔慈真停住脚步，拧眉看向她：“干嘛？”
顾满春笑着指了指他的伞：“我要和你一起避雨。”
乔慈真没说话，他一言不发地盯着她，顾满春也倔强地和他对视，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乔慈真迈步走的时候，顾满春也往前走，只不过嘴里一直碎碎念：“我就要被雨淋了，那边没有房檐……”
乔慈真没动静，顾满春继续重复了两遍：“没房檐了，10、9、8、7……”
在数到2的时候，乔慈真泄了气，他把伞柄塞到顾满春手里，淡漠地说了一句：“给你。”
说完他自己走入雨幕之中，顾满春愣了一下，举着伞追了上去。
乔慈真没说话，顾满春便说道：“我并不是害怕淋雨，只是想和你一起撑伞，我们一起回家！”
顾满春说得满脸轻松，乔慈真却一脸沉重，他从来没应付过顾满春这样的人。她名字像娇美动人的春天，性格却像萧瑟的晚秋，而行事风格，更像是寒风诡谲的寒冬腊月。
这次顾满春一直撑着伞，把乔慈真送到了他家楼下，乔慈真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向淅淅沥沥的雨帘，低声说道：“顾同学，我们应该以学业为重。”
顾满春认同地点头：“嗯，我也是这样想，所以你有什么不懂的题，可以过来问我。”
乔慈真顿了一顿，转身直白地说：“顾满春，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要告诉你，我们之间不可能！”
顾满春无所谓地耸耸肩：“这种事情以后再说咯，你家到了，那我回家了？”
乔慈真轻轻地嗯了一声，想了想还是把手中的伞塞到了她手里，轻声说：“撑伞回家吧。”
顾满春看着又遮到自己头顶的伞，她粲然一笑，朝乔慈真挥手告别：“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见。”
看着顾满春的背影离去，乔慈真才长舒一口气，他在房檐下站了一会，才转身上楼。
才走进家门，他就被一股热情包裹，这让他身上轻松起来，而再走几步，他还听到了奶奶和沈清宜的声音，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得很是开心。
乔慈真走进去和他们说笑了几句，才被奶奶驱赶着去擦头发。
等到他重新整理好出来，站在客厅里的时候，沈清宜忽然出现看着他笑：“刚才离开的人是顾满春吧？她都到家门口了，你怎么不让她进来坐坐？”
乔慈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低下头的时候轻飘飘地吐出一句：“其实我们的关系也没那么好。”
“我看不像，她不是都把你送到家门口了嘛，除了她之外有谁会这么对你。”
乔慈真无奈地笑了笑，给她解释：“那是我的伞，我借伞给她。”
沈清宜却看着他笑得更放肆了：“哎，你别着急啊，我就问问。”乔慈真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半的假期就在乔慈真的情绪波动中过去了，后半段假期到来的时候，他们的物理竞赛成绩也出来了。托顾满春的福，他们在市内竞赛中取得了第一名。
所以他们得代表他们的市继续出战全国赛，全国赛就没那么简单了，不仅有笔试，还要学生们自己设计与物理相关的参赛模型。
难度提升后，老师们的重视程度也提高了，教导他们的物理老师曹老师直接征用了他们的后半段假期。
他们需要在这半个假期里就打好基础，顾满春和乔慈真就这么名正言顺地又提前见面，还不得不深入交流。
不过乔慈真低估了顾满春的学习态度，认真学习的顾满春变了个人，她的精神头可以用执着来形容。
只要有新的问题出现，她能废寝忘食地学上几个小时，当然更别说那些少年心事了，她成了无欲无求的人，一句话都不多说，出口问的都是物理题。
乔慈真觉得庆幸的同时，却也暗自佩服，顾满春的冷静只能用强大来形容。
曹老师也觉得顾满春不错，起初他还担心这姑娘会不会钻牛角尖，但在摸清了她的脾性后，他反而放心下来。她早就在不声不响的时候，把自己身边的一切都规划好了。
有时候看着沉迷解题的顾满春，曹老师也不打扰她，吃饭的时候也只叫上乔慈真，两人吃了后，他又让乔慈真给顾满春带一份。
但很多时候，即使把食物放到顾满春面前，顾满春都顾不得吃，她总是要把脑海中的思路理清楚，她才会放下笔。
在她拼命学习的这段时间里，乔慈真只主动和她提起过一次题外话，他问：“你是怎么做到这么拼命的？”
顾满春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不知道在该学习时间里，除了学习我还能干什么。”
这话里不难听出顾满春对学习也有很深的掌控欲，乔慈真心里动摇的小火苗也瞬间熄灭了。
新学期到来的前一天，也是他们集训的最后一天，这天下午曹老师还带着他们去吃了顿饭。
饭桌上的时候，曹老师颇有感触地叹气了他们的集训：“我现在知道学校为什么要选你们了，你们真是我见过的最努力的学生。”
这时候乔慈真和顾满春两人不约而同地出声。“这是我该做的”、“这是我能做的”。
他们说的话差不多，意思却差了那么一点，两人说完后也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接着各自移开目光。
曹老师倒是被他们给逗笑了，开着玩笑说道：“你们这样的同学，一直这么走下去的话，以后就是祖国的栋梁。作为你们的老师，希望你们前程似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