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晓知低声道:“不是你的缘故,近日闹得纷纷扬扬,原是他看上一户已定亲的闺女,抢了进府。男方寻死觅活,扬言要炸了青霄阁,所以才把守森严起来。”
“他不见得害怕一个男人。”楼玉树有些怀疑,但这欧阳晓知与他相识一场,又拿钱办事,不必搪塞他。
欧阳晓知神神秘秘地说:“那男子擅长歪门邪术,炸了青霄阁的一处别院,损失了惨重。老阁主敕令苏子韫不得外出天楼。苏子韫本人武艺不容小觑,身边有四大护法,高手众多,你要接近绝无可能。”
“可有法子?人,离不开吃喝拉撒,总有人进天楼。”
欧阳晓知举起筷子先吃了一个大鸡腿,半晌才心满意足地说:“他好美人,不然他为何抓那女子?明日城中来了一个外族异域商队,里头有个美艳的舞姬,倾国倾城,人道是人间尤物。”
“何时何处下榻?”
欧阳晓知痴痴地笑了一声,楼玉树自觉地掏出一袋银子给他,而后看到欧阳晓知在桌面上写了四个字。
待欧阳晓知离去,谢景宸用手帕捂住嘴巴,轻咳了声,娓娓道:“楼兄,异域之人与我等言语不通。”
楼玉树脸上依旧是恬淡不乱,只是有些敌意地看着他。
“我需要桃花香……你也知道,我病了许久,”谢景宸的脸色在阳光下略显苍白,却不减半分俊逸,“你我一人一个粒如何?”
晌午,望年重见光明时,真的恨死了楼玉树,还好这人不是一去不复返,让她死在衣柜里。
打不过他,她无话可说,可咽不下这口气。
她自个默默吃了个饭,同黄橙紫谈天说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笃定当一个旁观者,坚决不参与。
怕什么来什么!
系统:[请宿主帮助楼玉树取得解药,这可是你们爱情的调味剂,事成楼玉树进度条噌噌上涨。]
望年:“我要这狗屁爱情有何用?我要钱!有钱才有小奶狗,我不要病娇。”
系统:[宿主可以选择不做,扣除楼玉树进度条,一切回负数。]
望年:“你赢了,呵,屁点的进度条也好意思扣?”
谢景宸喝了一口淡茶,缓缓说:“我们打算混进西域商队里,但需要望年姑娘帮忙。”
她暗自吐槽,该来的还是躲不了。
谢景宸打算潜入西域商队,与那群舞姬一起进入青霄阁天楼,再找机会靠近苏子韫,取得桃花香。
一直不发言的楼玉树蹙眉地眇了一眼谢景宸,不悦的神色重了几分,当即拒绝:“不需要她。”
于他而言,望年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让他得到秘笺。
方才在外面他并没有听谢景宸说要望年参与的事,才答应与之合作。他宁可自己受伤,也不需要望年冒险。
秘笺才是最重要。
第32章 正眼看我
谢景宸温润的脸上露出悦色:“我知道楼兄对望年姑娘情深义重,舍不得她冒险,眼下我们找不到比姑娘更适合的人选。”
他观察多日,望年这女子貌美却不娇纵,性子外放,懂得灵活应变。
暗卫来报,苏子韫眼界高,普通美貌女子若不相熟,怎会任其近身?
底下的女暗卫,不若望年那般明艳妩媚,恐怕难以近苏子韫的身子。
“为了谢公子,我可以帮忙的。”望年莞尔一笑,若是帮忙,承了男主的恩情,以后大富大贵不嫌多。
楼玉树绑了她两次,掐了她三次脖子。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好脾气也会被磨出棱角。
她才不是为了帮楼玉树!生气,绑了她,也不来哄她,当她好脾气?
谢景宸顿时一愣,瞥向同样诧异的黄橙紫,连忙解释:“是为了楼兄。”
“是么?”望年轻笑地扬起上挑的眉眼,笑得灿烂,“也行。”
楼玉树脸上并无任何波澜,心里却不舒服,冷厉地扫了一眼她的笑容,朝谢景宸缓缓说:“既然如此,你如何打算?”
谢景宸:“让她跟着舞姬,接近……”
黄橙紫当即打断:“不行,胡闹,这有损一个女子的名声,谢景宸你脑子抽了?我不同意,楼公子,你怎么忍心望年姐姐?”
楼玉树泯然不作声,犹豫片刻问她:“你能做到吗?”
望年狡黠地露出熠熠的瞳仁,伸出手放在他们面前:“我总不能白做,一人一千两,我尽心尽力,保证完成。”
从虎啸寨出来后,方叔给了她点银子,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无论何时何地,有钱才是大爷。既然没有武功,美貌也算金手指,能不能以此赚钱算她本事。
“你们怕失败也正常,我说说我的优势,我以前学过舞,放得开,擅长勾搭男人,不信你们问问楼玉树。”
楼玉树剑眉紧蹙,脸色阴沉至极地看向她,怒意爬进眸里:“你闭嘴。”
察觉谢景宸尴尬地瞥了一眼楼玉树,她退让一步:“谢公子若是不信,找个男人给我试试。”
楼玉树在心里不知道骂她多少句“不知羞耻”,然而这女人还想当着他的面找人试试?
气氛瞬间冷凝下来,黄橙紫担心她不懂女子贞洁,把两个男人赶走,独自同她谈话。
“姐姐,你在说气话吗?”黄橙紫不理解,许是气楼玉树绑了她,“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万一有意外,不能上赶着让人吃豆腐。”
“我什么都清楚,漂亮是本钱,要珍惜自己的羽翼。既然有本钱,我必须将其发挥到最大价值。男人,不过是个玩意儿,真拿自己是碟菜,我还不乐意吃呢。男人的想法算什么东西?”
事到如此,她被系统压着帮楼玉树,还能反抗吗?保住小命要紧。
她尽心尽力地帮楼玉树,若是他还不识好歹,对她感情停滞不前,温柔的策略不管用,她只能换个方法。
两人出来时,谢景宸当真取了钱票给她:“姑娘,这是一千,若是成功,我再给你五千两。”
望年瞬间有了打工卖命的冲劲。男主果然有男主的格局,大方慷慨。
她朝楼玉树伸出手,示意他识相点给钱:“你不会没钱吧?”
“我没现银。”楼玉树怏怏地垂眸,“等拿到了,我自然给你。”
“一言为定,我一定保证完成任务。”
翌日,西域商队的到来在青霄城掀起了一阵震天动地的波澜。
谢景宸与楼玉树等人早早在沐风客栈等待。
谢景宸虽是王爷,手下人的产业却遍布天下,自然有人讲西域话,同西域商队商谈,高价收买他们。
西域人大多高鼻梁,大眼睛,女子奔放,各色明艳衣裙,身披轻纱,毫不羞耻地露出白皙的肌肤。
除了望年,剩余三人看到女子们裸露的肢体瞬间立即转头,不敢分出半分眼神流连。
领头带舞的胡姬塔莎得知不是伺候这两位英俊的中原男人略有些失落,但得知是为他们表演心情顿时明媚。
乐班子卖力地吹弹乐器,沉寂的客栈骤然绕梁三匝,引得墙外人们驻足停留。
黄橙紫提议要跟着他们一块混进乐班子,除了望年学习西域舞,剩余三人沉迷于学西域乐器。
楼玉树并不擅长琴瑟笙箫,仅靠强大的记忆力去记住手中胡笛的手法,很快上手完成一首悠扬动听的曲子。
忙活了一天,夜晚回到后院,朦胧昏暗的灯火阑珊处飞舞着蹁跹的身姿,楼玉树定定地伫立在栏杆旁凝望她。
月光清莹,窈窕动人。
望年这女人从未正经认真,竟然为了他刻苦练舞。
一定是别有目的!
他迅速转开视线,等候她结束练舞。
直到看见她玉颈汗珠渗透单薄的衣衫,楼玉树不由得耳根阵阵发麻,视线转移,却不知如何控制心里的躁动与方才匆匆一瞥的画面。
望年兴奋地朝他一跃,想逗逗他,怎知楼玉树冷然呵斥道:“离我远点。”
望年跟在他身后,看着地上映着颀长的影子,不爽地踏他的影子,以此表达自己不满。
谢景宸的人早已在外面散布西域美人的消息,隔天果不其然,青霄阁果然邀请乐班子与胡姬们前去天楼。
胡姬塔莎为望年穿衣描眉画钿花,她俩语言不通,从昨日练舞到现在都没有说太多的话,全凭手势。
如火的衣裙,如烟的轻纱,如水的披帛,满头全身的珠宝玉器,稍微一动便琤琤作响。
塔莎明亮的眸子顿亮,露出羡慕的神色,摸了摸望年的腰身,激动地朝身边的女孩子夸奖她,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地打开房门走出去。
望年能感觉到她们对自己的夸奖。
她欣喜地赤着脚走出房门,想听听黄橙紫怎么夸自己:“橙子,你看看我漂亮吗……”
谢景宸下一秒转身,当即退出了门口。
黄橙紫吓得不敢说话,红着脸,焦急地喊道:“衣服,快给她披着。”
一旁冷漠不语的楼玉树脱了身上的月白色衣袍盖在她身上,漠然如寒冰的声音命令她:“进去。”
“干嘛?”
“望年姐姐……”黄橙紫气得脸红发烫,“这比那些勾栏妓楼还暴露,不行不行,你以后的名声……”
“名声,值几千两也不错呀。姐不需要这浮名贞洁牌坊。西域天气炎热,布料轻少是为了散热,这么穿很正常。她们的生存之道成了你一个女子的羞耻心,你该不该反思一下自己被男性固化了思想?橙子,你要学会欣赏不同的美,允许不同的美。”
在现代露腰穿吊带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更何况是古代。
她知道他们保守的观念,自己会被评头论足,说三道四,可她不怕被凝视。
再说,不性感点,怎么勾引男人,她可不是古早的女主,凭借着一味的漂亮善良温柔,依靠男主走上人生巅峰。
她不喜欢依赖别人,如果可以学武功,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封建社会,她也能做到无所畏惧。既然没有武功,那就得有钱。
贩卖美貌,就是她的金手指。
“人,要有不计较的随意。”
黄橙紫刹那间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又心疼她:“楼公子好生劝她吧,我劝不动了。”
房门紧闭,她自在地靠在梳妆台边,手里精致的金色链子熠熠生辉,臂环恰好笼住雪白的手臂,更衬得她美得不可方物。
“你不要想着借机傍上苏子韫。”
“我若是要呢?”
“我便杀了你。”
望年媚眼轻挑,冷艳的脸上露出盈盈一笑:“楼玉树,你敢不敢正眼看我?”
楼玉树冷笑地勾起嘴角,眼中露出厉色,森森开口:“有何不敢?”
此刻对面的依旧是那个不知羞耻的望年,然而他却第一次有些慌张、燥热与无措。
第33章 雪山融化
一双洁白纤细的玉足踏在冰凉的地板上,莲步款款,铃铛清脆摇入耳。望年越来越靠近他,晃眼的肌肤白得发光,像是笼罩在灿烂的晨曦里,莫名让他不敢直视。
楼玉树那颗平静的心在欢呼雀跃地呐喊,瞬间热血沸腾,更像是一场席卷而来的暴风雨,即将摧枯拉朽万物才能平息躁动。
她像往常那般贴住,楼玉树破天荒地向后挪了一下,却又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被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逼得产生一种无处可躲的感觉。
那削如青葱的纤纤素手落在他的胸膛,她展颜轻笑,娇艳的脸庞停留在他面前,纤细的绒毛近在咫尺。呼吸吐纳,交织融汇,他浓密的睫毛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我今日的唇红可好看。”
他凝神蹙眉地垂眸,视线不自觉地定在那两瓣嫣红的嘴唇上。猝不及防,鼻息闯进了一口清淡的栀子花香,脑子像被停住的思考,就连心跳都在这一瞬间消散。
望年的吻落在他的嘴唇上,轻轻柔柔,带着灼热的温度,让他惊愕又麻木。
冰凉而纤细的手臂搂住他的脖子,他们第一次紧贴着彼此的身子,呼吸逐渐紊乱,像是碰到火苗的炸药,顷刻燃爆出纷乱的烟尘。
那只手如羽毛般轻柔,抚摸过他清瘦的脸颊,酥酥麻麻的触感,骤然莫名的狂热与着迷在他胸膛彻底荡开。
她再次如蜿蜒攀爬的藤蔓纠缠他硬朗绷直的身躯,踮起脚尖衔住那波澜不变的唇瓣。灵巧的火苗跃过岿然不动的雪山,直达雪山后火热的岩浆。
他本就是漫山遍野的白雪,皑皑银装的边际,酷寒袭人。女子的温柔如同一簇小小的火苗在连绵的寒冰里肆意横行,直钻他心里最柔软的酸涩之处。
重峦叠嶂的冰山遇到火会消融,融成一汪晶莹剔透,泛着波澜壮阔的江水。
那最深处的积雪藏在身下,沉睡已久,第一次被轻轻撩拨便荡漾出波纹,贪恋汲取世间的温暖,渐渐化为一池澄明而燠热的泉水。
望年炽热缠绵地支配他嘴里那方寸之地,如狂风暴雨,搅得他冰雪消融的“天池”泛起无边的涟漪,水花飞溅,力掀狂澜。
他沉迷了。
在他用情至深时,她松开了些许,睁着那双澄澈的眸子看他,明媚而闪耀,笑得魅人,声音又甜又娇:“喜欢吗?”
迷乱的眼睛荡着雾水的朦胧,他情难自控地抬手揽她的细腰,俯身想再一次纵情,感受这种神奇的体验,望年却偏头撤退,眼里的戏谑宛若逗小狗。
意乱情迷渐渐清明,他从虚幻缥缈的缱绻里醒来,兀自的恼怒如银屏乍出,渐渐覆盖他的羞耻。
一抹红晕铺上他的耳根与脸颊。
“不知羞耻!”他羞愤地转头离开,又冷厉地讽刺她:“确实适合勾引男人。”
他急匆匆地逃离有望年的地方,仿佛有她在的地方就是热火岩浆。心脏跳得快让他呼吸不过来,满身燥热却无处安放。
窘然而愤怒的他紧紧握住剑,飞身跃起,气冲冲地把院子里的一棵柿子树砍成秃木桩,心情才渐渐安抚起来,有些狼狈地用布帕擦拭剑刃。
等拿了秘笺,他要把她千刀万剐,剁成肉酱。
可是……为什么……是甜的……
青霄阁的马车缓缓驰来,苏家管家前来带人,望年披上披风,系上面纱,与旁的胡姬、乐班子一起进入青霄阁。
下了马车时,有人上前抬手扶她,她抬眸望去,是异域装扮的楼玉树,冷着那张欠人五百万俩的脸,又报复地捏她手指。
谢景宸与黄橙紫一样西域装扮,脸上故作一些丑装,看起来有些滑稽。
青霄阁壮阔宏伟,富丽堂皇,气派十足,望年新奇地抬头四下打量。直到到达厢房时,她望向高楼之尖,却与天楼上居临高位的睥睨者遥遥对视。
婵娟初上,极致奢靡的天楼灯火通明如白昼,倒映在金光铺地的雕梁与精致的画栋,圣堂般美轮美奂。
宽敞的天楼中央有一道狭窄的小桥,连接着一个硕大的水台。四周是潺潺作响的水池,隔着两步远的水池尽头悠悠地荡起一道珠玉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