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早早成婚，才不会让他落入危险之境。
有了皇上的托词，顾阮也再没问下去。
时间确实是舅舅定下的，只是未免也太过仓促了。
想到还有半个月就要成亲，她一时之间竟有些怪异之感。
莫不是日后她还要叫这个人为夫君？
想到这个场景，她更是恼恨至极。
“早晚都是要叫的，你何必这么羞赧。趁早叫了说不定还能获得生子大礼包。”
系统的机器音适时插入。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喜欢生孩子，本郡主让陆癸也来伺候你。”
系统：......
不必了，她承受不起。
她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日子一天天过去。
正月初十那天，长安城内忽地来了许多道士。
头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道士，长安城内百姓纷纷涌入街头驻足围观。
顾阮与宋婉坐在高楼之上，垂眸望着这盛大的场景。
“郡主，站在最中央的那个道士就是逍遥子。逍遥子虽不及希夷先生远赴盛名，但也是个德高望重的人物。也不知皇上忽然宴请他来作何。”
“希夷先生也算人物？这些个嘴皮子乱讲的臭道士，只知道妖言惑众。希夷先生能说出一个小孩子是天煞孤星的话，我看着逍遥子定然也不遑多让。”
第120章 陆癸缝嫁衣
顾阮不屑地扭过头。
箴朝百姓对佛道之说素来狂热又痴迷，以至于希夷先生预言陆癸是天煞孤星时，她也因为外界的言论而半信半疑。
可自从绑定系统后，对于这些说法她是彻底不信了。
造成陆癸悲惨命运的罪魁祸首——希夷先生，在她心中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连带着她对这种半吊子的算命先生都格外没有好感。
如今长安城又来了个逍遥子，她看着更是厌烦不已。
“希夷先生在皇上心中德高望重。如今箴朝战事频发，灾害连连，而希夷先生早已隐居，这逍遥子想来是要为箴朝祈福国泰民安的。”
江枫坐直身子遥望着被人群簇拥的逍遥子。
老人一身道服，头发花白，浑身上下散发着仙风道骨的气质。
他笑的和蔼时不时还会朝着百姓点头示意，丝毫没有往日里道长给人的清冷疏离感。
平遥事件的影响在两日前抓到汪卫当街处死时算是停止发酵。
百姓民愤虽平，但平遥到底还是落入了滕国人的手上。
这让一些激进者仍旧如鲠在喉，迟迟不肯罢休，甚至还上街自发进行征兵。
有的是一心为国，有的自然是想要趁乱浑水摸鱼并趁机造反。
皇上请来逍遥子想必也是要为了挽回民心。
“若一个破道士举行几场祭祀就能让一切都走上正轨，那我们箴朝还要什么大臣，全养道士算了。也不知舅舅怎么想的，又把这些妖言惑众的破道士们全召集起来。”
顾阮异常气愤。
对于舅舅迷信天命丹药一说，她格外不满。
“如今普天之下也只有郡主您敢质疑皇上。”
江枫看着顾阮眼里全是敬佩。
收到皇上决定处置汪卫的消息时，他首先是震惊的。
这几年汪卫就是皇上的心尖宠，凭借着娴妃弟弟的身份他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而今汪卫犯下大错可皇上仍旧不愿狠心处置，皇上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
再后来得知是昭华郡主劝谏的效果，他又瞬间释然了。
也确实只有天策上将军和乐平公主的独女才能做成这件事情。
若有朝一日，连昭华郡主都劝不动圣上，那才是箴朝真正的死期。
顾阮还想说什么，宋婉连忙转移话题：
“阮阮不必介怀。还有五日就是你和陆癸的亲事了，事宜可都操办好了？”
顾府没有长辈，两人成亲又如此仓促，她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也需要多多上心些。
说到此处，顾阮不由得小脸一红。
“全，全是陆癸在操办。”
她羞赧地垂着头，纤长的食指无措地绞着。
非但如此，就连她的嫁衣也是陆癸亲自在缝制。
没想到他一个男儿郎竟也会苏绣，绣出来的凤凰栩栩如生与古画里的那些翱翔于蓝天之下的火凤简直一般无二。
都说女子成亲以后也得学着操持府宅之事，可她反倒是比之前活的要更自在和快乐了。
长安城里新出的话本子、美食和漂亮的衣裙往往都是先送一份到顾府来。
其实按理说陆癸既然为入赘，应是她来解决一切。
奈何她胸无点墨，除了一副美丽的皮囊其他都一窍不通，繁文缛节更是不甚了解。
这些耗费心力的活自然而然地全都落在了陆癸的身上。
“难怪你这丫头还有时间赴约。阮阮的嫁衣不会也是陆癸来缝制的吧？”
难得见顾阮羞涩的面容，宋婉拿着帕子捂着嘴轻笑。
二人如若能琴瑟和鸣是再好不过的。
“婉姐姐你也打趣我。”
顾阮气鼓鼓地背过身。
“看阮阮这样子，还真是陆癸替你绣嫁衣。如此好的郎君你应该高兴才是。”
“就是啊。我身为男子对于刺绣也不甚了解。没想到还有男子愿意为女子缝制嫁衣的。”
“江枫，那你愿不愿意为婉姐姐缝制？”
顾阮将问题又重新抛回给了江枫。
江枫心虚地看了一眼宋婉，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我愿意学。”
他的确是不会刺绣的，但若是婉婉想要他亲手缝制，那他也是愿意学着试试的。
几人欢声笑语着将刚刚的不愉快直接忘到九霄云外。
“郡主，陆家人刚刚来拜访。陆公子已经去接待了。郡主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
犹豫了半晌，寒露最终还是在包厢外敲响了门。
顾阮是不想回去的。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连酒楼里的菜都没吃上就败兴而归实在是扫兴。
虽然平日里陆癸也会打包回来带给她，但这终归还是不一样的。
再加上陆癸如今身份水涨船高，谁敢欺辱了他不成？
若这陆家的胆敢在她顾府里闹事，那就等着她回去把他们都扒了皮去喂狗。
她正欲开口回绝，系统已经爆发了一声尖叫：“要回去！亲爱的宿主大人您快回去，给你加五年的寿命。”
顾阮坐不住了。
每次系统这个焦急的样子一般都是陆癸陷入了险境。
她本以为有着顾府女婿的名头，陆家人再如何也不敢怎么样。
可若是他们狗急跳墙了呢？
就像那叶旭一般做出一些疯疯癫癫的事情。
“寒露、薇儿，我们赶紧回府！”
在第一个菜上桌时，顾阮慌慌忙忙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包厢内。
江枫和宋婉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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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府大厅内，陆盛双手负于身后，细细地端详着贴在梨花木窗上的红色囍字。
自乐平公主逝世以后，原本奢华至极的公主府就被皇上亲自改名为顾府赐予顾钊。
只要和顾沾边的人或事在皇上心中便是重中之重。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是祸害的儿子竟也有咸鱼翻身的一天。
柳知音则安安分分的坐在椅子上，美眸里带着浓浓的担忧。
她双手攥着帕子，心里暗暗地祈祷着父子俩千万不要争吵起来。
没一会儿，陆癸穿着暗紫金色玄袍大跨步而来。
“不知陆大人驾临顾府所为何事？”
少年白净的容颜上带着浅浅的笑。
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视线在落向陆盛时格外的冰冷和淡漠。
“你成亲了怎么也不回陆府说一声呢？再者说，我陆家铁血男儿何曾有入赘的先例？你若是想求娶郡主又与郡主心意相通，你回陆家来通报一声，我也不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话虽这么说着，陆盛抬头望着已高出他许多的亲生儿子，眼里却全是欣慰。
昭华郡主那是什么样的身份？
且不说身份高贵，就是在皇上心底也是唯一的偏爱。
昭华郡主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便置汪卫于死地，足以可见帝王对她的盛宠。
陆家一个落魄的士族能攀上昭华郡主这个高枝，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我为何要回陆家通报一声？”
陆癸坐在大厅的高位上，无辜的黑眸里全是疑惑和不解。
陆盛笑容僵在了脸上。
听着少年语气里的玩味和讽刺，他指着高位上的人咆哮着：
“你，你这个不孝子！我生了你，养了你，如今你攀上高枝了，就翅膀硬了是吧！你个白眼狼，若不是老夫没把你丢出陆府，你何来今日的成就？身为陆家人，你不认自己的老子，你个大逆不道的孝子！”
原本父子冲锋的和谐画面瞬间被撕破，柳知音吓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刚迈出一步想劝慰暴怒的男人，却直接被陆盛推倒在了地上。
“贱妇！你也是！你就是个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贱妇！”
第121章 陆癸是她的夫君
柳知音重重地摔在地上，只觉得浑身都在疼。
想她也是名门才女，当年若不是凭着陆家满门清誉，又如何会嫁给陆盛做续弦？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女子嫁错了人，当真是毁了一辈子。
若是当街一个男子打陌生女子，那么将会得到严惩。
可若是丈夫打自己的妻子，那便是打死了也没有什么罪过。
柳知音眼里淌着泪，挣扎着爬了起来后又畏畏缩缩地躲在了角落里。
确实是她懦弱，那个时候连一个稚子都没勇气出手相护，何况现在这孩子已然成了昭华郡主的赘婿。
“我记得我好像早已不是陆家的人了。我的父亲是天策上将军顾钊，我的母亲是乐平公主。是陆大人您亲手把我扔出陆府的，陆大人不记得了么？”
陆癸仍旧保持着温文尔雅的笑脸，他语气不疾不徐，仿佛只是在陈述着一个无法争辩的事实。
“你母亲难产生你，你就这样背弃祖宗？只有父母不要儿女的，何曾有你这样不孝顺连父母都不要的畜生？陆癸，陆家满门忠烈皆因你而死。若不是你这个天煞孤星，我陆家何至于落得今日这么不上不下的位置？”
陆盛气的涨红了脸。
因为那个预言，陆家为了自保只好交出兵符。
从那时候起，陆家便开始走起了下坡路。
若不是皇上仁爱，陆癸早就被丢弃在深山之中葬于野兽之腹。
留着这样一个祸害，最后竟是让陆家满门男儿全都深埋战场。
他当初就该把这个孽畜狠狠掐死。
陆癸藏于袖中的手紧紧攥着。
面上不显，嬉皮笑脸的少年郎嗤笑了一声。
“陆大人说得对。那陆大人今日来找我作何？陆大人不怕被我克死么？”
陆盛气的抽出了随身携带的鞭子。
“你，你......”
柳知音见状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
她抱着男人的腰肢，低声地抽泣着：
“夫君，我们回去吧。这里是顾府，是昭华郡主的府邸。夫君再如何也不能在昭华郡主的府邸上生事啊。何况陆，陆公子现在是昭华郡主的夫婿，我们如何能鞭打皇室姻亲？”
陆盛右手高举着鞭子，左手将柳知音甩在了地上。
“贱妇！你就知道向着外人。那混小子明明不是你肚子里生出来的儿子，你还把他当做亲手儿子来养是么？”
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柔弱不堪的美妇人，曾经俊朗的面孔变得狰狞又可怖。
柳知音苦涩地摇摇头。
“妾既嫁为郎君妇，自是要将夫君的儿子当做自己生的儿子一般对待。祖宗的规矩，妾时时刻刻谨记在心，永不敢忘。”
她泪眼婆娑，一副情深义重眼里只有陆盛的模样。
陆盛抬起脚重重地踹在了女人纤细的腰肢上。
“贱人！老子教训儿子有什么不对？那是老子的种，就算是打死也是活该。”
他举着鞭子，毫不犹豫地朝着陆癸的方向挥去。
最糟糕的一幕到底是发生在了眼前，柳知音趴在地上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陆大人，本郡主的人你也敢欺负？这里是本郡主的府邸，不是你可以随意撒泼的陆府！陆大人素来自恃清高，怎的也作出在本郡主府邸伤人的事情来。”
熟悉的声音响起，柳知音循声望去。
阳光下，昭华郡主穿着华服带着浩浩荡荡的人堵在了门口。
再往旁边看去，鞭子被陆癸攥在了手心里。
父子二人在厅内僵持着，郡主的一个婢女上前将她搀扶了起来。
少女精致的容颜落入眼帘，陆盛这才反应过来。
他松开抓住鞭子的手，连忙跪在了地上。
“郡主，臣并非有意如此。实在是这个不孝子出言不逊。臣才想出手教训一二。”
铁骨铮铮的文人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
上一次宫门前的事情历历在目，再加上昭华郡主颇得圣宠他无论如何也是不敢招惹到郡主头上来的。
顾阮站在光里。
她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色小袄，雪白葱长的双手鼓着掌。
“陆大人真是好威风。本郡主的人也轮得到你来教训？我顾府，也是你们想撒泼就撒泼的吗？”
少女笑脸盈盈，清冷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薄怒。
“臣，臣不敢。只是臣作为陆癸的生身父亲，也应该有一点教导儿子的权利。所以，臣今日才冒昧出手。”
陆盛几乎整个身子都伏在地上，额头间不停地渗出点点冷汗。
好不容易陆府有了一点点往上爬的机会，他才想起还有陆癸这个儿子可以试试。
“陆大人何曾多了一个儿子？陆癸从前是本郡主的义兄，往后是本郡主的夫君，何时就成了陆大人的儿子？陆大人想攀高枝想疯了，竟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这陆癸明明是本郡主的父亲天策上将军在路边捡到的孩子，何时就成了您陆府的？陆大人莫不是年纪大了，人也疯魔了。”
第122章 是不是爱上陆癸了
顾阮高高昂着头，满头的金钗珠翠在璀璨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纤瘦华贵的身影像一只耀武扬威的小凤凰般。
陆癸望着眼前的少女，日月都仿若偏爱郡主一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