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要脸。”许清渺见此,羞耻涌上心头。
他把她折腾成这样,还一副清高模样。
“渺渺好像骂人只会这一句。”周雪燃不与她生气,凌冽的面上难得将餍足浅浅流露。
“混账!”她又骂了别的。
“别吵。”
轿子停了下来,从林将军府邸到太傅府上的距离并不远。
可轿子一路未停,他们也耗了许久。
所以现在轿子停在了哪里?
许清渺心中有一个答案,随之一慌,“这是哪?”
周雪燃没有回答许清渺,只是为她穿上裙摆撕裂的衣衫,一手揽过许清渺的削肩,一手抬起她的腿弯抱她下轿子。
周遭琼楼玉宇,雕栏玉砌,高雅古朴,陈设规整协调,肃穆庄严。
许清渺记得。
这里是东宫。
轿子是进了东宫的,东宫外的宫人不知道太子带了个女子回宫。
东宫太安静了,许清渺压低声音厉声问。“你带我来东宫做什么?”
周雪燃还是不言,抱着她进了寝殿放到床上。
“孤叫青止打热水来沐浴。”
周雪燃吩咐下去,青止很快就叫宫人备上了热水。
许清渺坐在床上,重新系好绦带,方才周雪燃系得松散,领口都松弛着,锁骨隐现。
“蠢。”周雪燃见她半天解不开,上手帮她解开。
可周雪燃不让许清渺系上,要抱她去沐浴。
高山清泉的屏风之后是白玉砌成的浴池,宫人已将热水灌满了浴池。
“我要回家。”许清渺不肯。
周雪燃也不肯,抱她进浴池,褪下了衣饰与许清渺一同洗沐。
浴池内加了安神的药油,热水腾腾的,温度很舒适,白雾氤氲,朦胧了两个人的脸。
缭绕云雾迷了眼,热水使身子发烫。
周雪燃低头去亲吻许清渺的唇瓣,将她的后背往怀里按,让柔软的身子贴在他紧实的胸膛。
许清渺不知道他发什么疯,如此一反常态,想着先忍一忍,待会回家便好。
想到此处,许清渺先迎合他高兴,伸手环住周雪燃的颈项,素指用力压着他的后颈,加深回应他的吻。得了许清渺的回应,周雪燃微微抬眼,见许清渺紧闭眼眸,深情地吻他。
而后,周雪燃阖上眼,舌尖探入得更深,大掌游走在腻滑如软玉的身子,抬膝顶开许清渺的双腿内侧。
许清渺吓得腿一软,倒在他身上,水花激起,她差点溺水,花容惊恐不已,瞬时红了眼尾。
周雪燃敏捷地捞起她。
许清渺靠在周雪燃宽肩上,柔软的饱满抵在他的锁骨。周雪燃的身体很烫,许清渺每触一下就心惊胆战的。
许清渺呛了水张着小口咳了几声,下意识抓着周雪燃的肩,后怕地带着委屈哭腔哀求,“三郎,我要出去。”
她哀求的声音太好听了,明脆温顺,带着小小的呜咽,像受惊的小兽。
不知为何,见许清渺难受,周雪燃又心疼又喜欢看她这般。
这般受了委屈来依赖他的模样。
“好。”周雪燃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
水声淋漓,周雪燃抱着许清渺出来,拿干巾帕为她擦拭小脸。
太亲密了。
“我自己来好不好?”许清渺一-丝-不-挂,很是不自然,如绸似练的长发染了些水,沾在圆润香肩。
周雪燃看出许清渺的窘迫,不为难她。
“你脸好红。”周雪燃蜻蜓点水啄了她微红的脸颊。他见许清渺现在这样,心一点点被填上,很是喜欢。
周雪燃湿热的鼻息洒在许清渺耳廓,他的声音清如断冰,说出的话却是滚烫的,和他那清心寡欲的脸也极其违和。
许清渺拿巾帕快速擦干,兰裙方才却在轿上被周雪燃扯裂了,穿这个回去定是不合适的。
“三郎,你能不能叫人拿件衣裳给我?”她只能看向周雪燃。
周雪燃很快换上了干净的黑纹玄衣,黑色衬的他劲瘦,也衬得眉眼愈发冷冽。
“嗯。”
没想到东宫竟然有备女子的衣衫。
周雪燃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衣裙给许清渺,许清渺穿上,没想到这件衣裙如此轻浮。
粉蓝色的上衫和下裙分离,整截细白的腰肢暴露在外。上衫仅仅够遮住半个胸脯,且加有金饰,金链垂至肋骨处,有冰凉触感,也显得肌肤雪白莹润。下裙更是放肆,薄纱隐隐现出雪白长腿,裙裤堪堪遮住翘臀。
好在有外衫可以遮住手臂,但是轻柔的纱薄的依然可以看清玉肌颜色。
“换一件好不好?”许清渺不自在,她穿这个,更回不去了。
周雪燃充耳不闻,漫不经心道,“真好看。”
许清渺知道跟他说不通了,冷了脸,“我要回家,你快叫人送我回去。”
变脸真快。
“孤叫人备了午膳。”两个人各说各话。
“我不吃。我要回家。”许清渺不想与周雪燃多纠缠,见他油盐不进,也没了耐性。“你派人送我回家。”
“不听话么?”周雪燃掐着许清渺精巧的下巴,稍稍用力就疼的她蹙眉。却不喊疼。
周雪燃低头咬许清渺的唇,觉着弄疼她了,又包住唇瓣轻轻吸吮舔舐安抚。
“你是狗吗!”许清渺推开他,狠狠擦了一把唇瓣上的湿润。
她最厌烦他咬人了,这么多年了,偏偏怎么说都改不掉。
“吃饭。”他道。
看来这顿饭是不得不吃了。
“吃完你就送我回去。”
周雪燃没理她,许清渺当他是同意了。
殿内服侍的全是宫女,她们毕恭毕敬,不多看主子一眼。
即便如此,许清渺穿着这样轻-浮的衣服还是很窘迫。
这衣服,跟没穿有什么区别?跟那些窑子里的舞妓所穿又何不同?他好歹也是王公贵族,怎么也是喜欢这般轻俗的口味。
看来男人都是一个样的。
东宫的膳物精致多样,就是清淡。
许清渺知道,周雪燃口味清淡,他来太傅府时,嫡母便会让膳房做些口轻的菜肴。
膳时。
许清渺拿起玉筷先夹了菜到周雪燃碗里,这顿饭她哪里还有胃口吃得下去,一心想着快些结束了好回家。
“三郎,你多吃。”许清渺夹了鱼肉放入他碗中。是讨好的意思。
周雪燃吃了那块鱼肉,见许清渺没动几筷子,也为她夹菜。
许清渺这才牵强吃了几口。
膳后。
宫女们撤下了玉盘碗筷。
许清渺急着回太傅府,周雪燃让她先坐下消食。
靠窗的案边。
窗外杨柳依依,微风习习,很是惬意。
却难抚平许清渺烦乱的心绪。
周雪燃为许清渺戴上了一支精美的金凤钗,他问许清渺,“渺渺,你喜欢这东宫吗?”
“东宫气派,比太傅府好上数成,自是喜欢。”许清渺压着烦躁,扯了个还算体面的笑回答。
“既然如此,那你一直在这好不好?”
“什么?你发什么疯!你是不是不打算让我回去了?”许清渺顿然起身,华贵的凤钗摇曳,发出轻响。
周雪燃神色不变,仍旧坐着看她,嗓音就算微微干哑也是好听的,“留在孤身边不好么?你不是一直说,最喜欢孤了么?何况,就算孤把你关押在此,也没人能发现。”
他的后半句话叫许清渺毛骨悚然,美目中惶恐一闪而过。
照周雪燃目前做的这一切来看,好像也不是做不出来这些。
周雪燃说的没错,倘若他真的关了许清渺,也无人知晓她在哪,也没人敢质疑到太子头上。
平日里,许清渺在周雪燃面前全凭他的宠溺骄纵,如今他对她冷淡,许清渺也不敢拿出那副姿态。
面前的是位高权重的太子,许清渺到底是个被圈在深闺里娇养的小娘子,自然心生畏惧。
识时务者为俊杰。
许清渺重新坐下,甚至坐得靠离周雪燃更近了,双手抓着他的手臂,带着哽咽的微弱哭腔,“殿下。殿下说过不会伤害我的。”
“孤还是喜欢你唤三郎。”
许清渺急忙更正道,“三郎,三郎不会这么对我的。你这么做,会逼死我的。”
周雪燃从怀中取出一块绣着牡丹的帕子放在案上,失笑出声道。“到底是谁在逼谁?”
许清渺见了,瞳孔一颤,抓着周雪燃手臂的手滑了下来。
她给魏靖琦的帕子怎么会在周雪燃手上?
“你从何而来?”许清渺故作镇静,心中慌忙想着对策。
难怪周雪燃今日如此反常,许清渺心中愤懑,他又从头到尾在看着她难堪。
真是疯子,真是可怖的疯子。
必须远离这样的人。
这是许清渺心中的所想。
“是魏靖琦今日落在将军府的。所以是昨夜,你给了魏靖琦这块绣帕作定情信物,然后又与我说那番感人肺腑的花言巧语?”
微凉的手如蛇般徐徐覆上许清渺的脖颈,男人的手很大,足以握住脆弱的颈子,他力道又狠,只需稍稍用力,就可以折枝般掐断。
许清渺气息紊乱,动也不敢动地看他。
这会许清渺才醒悟过来,眼前的太子不是她能玩弄的,对方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让她香消玉殒。
“渺渺,书上说爱是心中只有彼此,那一个人怎么可以同时爱两个人?你怎么可以同时撩拨两个男人?”周雪燃靠近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
这张脸美艳得惊世骇俗,令人神往,难怪叫这么多人惦记。叫那么多人想独尝这销骨的滋味。
“是不是还有第三个?”
周雪燃靠得近,许清渺更加害怕,她只要微微退一点点,脖颈上的手就缩紧一点。
“没有。”许清渺慌忙摇头,金凤钗跟着作响,好似在云鬓间颤.栗。
“既然没有,那为什么要送魏靖琦这块帕子?你可从来没有送过孤绣品。”周雪燃杀的人不在少数,他知道人颈项的弱处,指尖略许用力,一点点掌控许清渺的呼吸。
“我......我......”许清渺彻底乱了,不知该怎么办。
“你是水-性-杨-花的女子。”周雪燃替她说。
许清渺难以置信地看他,兔子一般明亮的眼珠在颤动。不知为何,周雪燃这般说许清渺让她很是生气,那双玲珑秀眸突然染了怒意。她反驳不出什么,竟然气到泪珠滚落,泪水划过脸颊,自颈处落入周雪燃掌中。
周雪燃竟然怀疑她和他人有染。
“我只有你一个男人。”许清渺哽咽道,看周雪燃的眼睛又怕又恼。
全是自作自受,她就不该去招惹周雪燃。
如果重来一次,许清渺绝不会再对周雪燃说那样挑拨的话了。
周雪燃漠然看着面前的美人落泪,他第一次发现貌美的女子,哭起来竟是如此动人。在周雪燃眼里,许清渺的一颦一笑都好看,他从前也舍不得她哭,只是如今看来她哭起来让人心头别有一番滋味,让他生出想变本加厉的欲。
没由来的,周雪燃无端烦躁,他鲜少有这样的情绪。
明明流泪是她惯用的伎俩,他却蠢到屡屡相信。这次依然,周雪燃低头去亲吻许清渺脸颊上的泪。
许清渺侧首,唇对上他柔软的唇,周雪燃想脱离,却被她环住了脖颈。许清渺空出一只手捧着周雪燃的下颌,方便亲吻,柔荑往下,指尖滑过,停留在他突起的喉结,感受它亲吻时的滚动。
周雪燃握住许清渺的细腰带到自己怀里,吻得愈发汹涌,换了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的姿势,彻底乱了仪态。
窗外起了风,垂柳如缕,迎风起舞。
许清渺在周雪燃睁眼前迷离了眼中神光,泪眼泠泠地将湿濡的脸埋在他温凉的颈窝,软着调子唤上一声,“三郎。”
周雪燃面不改色,看着她的把戏。
“我心中仅你一人,今日你先放我回去好不好?府上见不到我定会出乱子的。”许清渺抱着周雪燃劲腰的手都在发颤,心中没底的恐惧。
周雪燃捏住那张精致的脸抬起,迫使许清渺与他对视,凤眸点墨,是无尽的黑,藏着喜怒不清的情绪。
“既是仅我一人,就该同我永远在一起。”
生要同枕,死要同棺。
“自是要跟三郎永远在一起,只是不是现在,今日你让我回去,好不好?”许清渺双手抓住周雪燃掐着她下颌的手往下拉开,随后握住,细指滑入他的指缝,柔软的掌心贴进去。
“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离我而去,还说心中仅我一人。”周雪燃咳嗽似的一笑。
言行不一,还说不是在骗他。
“那你当真要囚着我?!”许清渺松开了他的手,起身退到边上的椅子上,“今日我不回太傅府,定会有大批人马来寻我。”
周雪燃收回手,目光漫然,并不为之所动,“谁?魏靖琦么?”
许清渺见他绕不过魏靖琦,终是忍不住了,“疯了!不可理喻,我可是从未在你面前提起过他,全是你一个人在说!”
“你多番欺辱我,也是为了魏靖琦,你既不信我,为何还屡次三番地打探我?有何意义?”许清渺受不住心里的重压,全然释开。
这也是许清渺殚思极虑的最后计策。
她这般生气,倒真像是清白无辜之人。
周雪燃直直看着面前恼羞成怒的小娘子,她面上浮懑,义正言辞。
许清渺被他看得心慌,仍强装镇定地坚定看了回去。
直到周雪燃伸手抚她蹙起的眉,许清渺不知所以,以为他又要掐她的脖子,吓得她身子一往后一退,险些从椅子上跌下去。
周雪燃看着她蠢笨的模样,叹了口气,拉过许清渺纤细的胳膊扶稳,“那这块帕子是怎么回事?”
“许是昨日在后-庭落下了被魏公子捡到的,总而言之,我昨夜该说的都与你说了,是你总误会我,还要欺凌我。”许清渺面容奉浼,凄楚地抬头看他,对上那双如若冰霜的眸子,很快又低下头,美人垂眸,小声埋怨他,“你总是不先与我问清楚,将我折磨哭才满意。”
周雪燃还是沉默不语。
许清渺也不敢抬头看他,垂下的后颈纤长白腻,姿态娇柔忧郁,紧接着道,“你再这样,是你逼我厌恶你的,我真会与你决绝,再也不想见到你。”
话音刚落,身子就失了重,她被周雪燃抱回了怀里,纤弱的背靠着他宽阔的胸膛,耳鬓厮磨。
看来是奏效了。
周雪燃将下巴抵在她单弱的肩窝,压得许清渺生疼,只得细声细语求他一声,“疼......”
似痛呼,似娇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