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明妃娘娘这似乎是忘了怎么说话了？”小德子也有些不可思议，普通的傻子会因为几天没说话就忘记怎么说话吗？
周晏清也觉得奇异的很，示意他接着说。
小德子又道：“上面说，明妃娘娘天资特殊，要是明妃娘娘下意识觉得那种能力没用身体就会遗忘，然后注意力就会转移到她更感兴趣的事情上。比如要是有几天没人跟明妃娘娘说话，明妃娘娘就会忘记怎么说话，明妃娘娘平日里就记得太后娘娘与李公公，其他人见了多少次都不认得，都是因为明妃娘娘下意识觉得认识这些人没用。然后这种注意力就会转移到她本身兴趣上面，因为明妃娘娘这种专注，她在医术上拥有很高的天赋，她学一年，抵得上别人的三五年。”小德子有些咂舌，“拥有这种能力，怎么能说是心智有缺呢？”
他其实还在心里想，要是这位明妃娘娘把注意力集中在宫斗上，凭着这种专注的学习能力谁能斗得过她。
周晏清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天赋，“是傻子没错，是天才也没错。就是将人放到后宫可惜了。”他还想着该怎么给人找点事情做？要不然梵音把她认为用不上的东西都遗忘了，终有一日会变成一个真正的傻子。
“你说，给明妃找点什么事情做？”看样子明妃是有机会成为正常人的，这样一个好苗子他不用太可惜了。
小德子哪里知道，知道了也不敢说，就道：“要不然还是让明妃娘娘多接触接触人？”
周晏清点点头，“有理，回头让人不要关清怡宫了，每天将人带到凤仪宫请安去，想必过一段时间，明妃就能正常跟人交流了。”他是知道他的后宫的，将人放到人精堆里，就算不能长几分脑子，被一群女人围着，能多说几句话也是好的，“还有，回头给清怡宫送一批药过来，除了毒药，她愿意钻研什么就钻研什么吧。”
交代完小德子，周晏清看着这一屋子的人，虽然都是自己人说话还是有些不方便，就道：“让人都出去吧，朕跟明妃说几句话。对了，小德子，册子给我看看。”
小德子将册子恭恭敬敬的捧给周晏清，等人都出去了，周晏清就坐在梵音对面，手里随意的翻着册子，梵音这个样子更像是刚到安太后身边的模样，他也不由的佩服安太后的耐心，将这样一个傻子教导的跟常人无异，还能发掘她的天赋，实在是好性子。不过不是好性子也不能卧薪尝胆十几年，连儿子都可以牺牲，就为了完成她心中的复仇，这样看来为人还是单纯点好。
随手将册子放到一边，周晏清在梵音面前摆摆手，有反应。
“你知道朕是谁吗？”
梵音点点头，她记得太后娘娘将自己送给这个人了，以后自己要听这个人的话。
周晏清有些意外，这么顺利？生起了逗弄的心思，假装板着脸：“说话！”
这口气熟悉的很，安太后经常这样提醒她，梵音条件反射的张张嘴，开合了几次，有些生疏的喊：“皇上？”她记得娘娘就是这样叫这个人的。
她的口气不像是在尊称这个天下之主皇上，而是像是在叫一个普通名字一样喊出这两个字。
周晏清也觉得怪怪的，“你叫什么名字？”
“梵音。”
“你知道我是谁吗？”
“皇上。”
还是怪怪的，周晏清也不管了，他也不兜圈子了，觉得这个女人也听不懂，就道：“回头我让人送点东西过来，你给我做几样药来，治外伤和解毒的那种，效果越好越好。”
“明天去皇后宫里请安。”
梵音听不明白他的话，周晏清就解释，“去外面多认识几个人。”
梵音有些排斥，她不需要认识那么人。
“我记得安太后将你送给我了吧？你要听朕的，朕收留你就是发善心了，要不然朕就将你送回林家去。”
“我听话。”梵音只懂了一句话，“我答应了娘娘会听话。”她不想再被抛弃一次了。
周晏清心态已经转变了，他现在将梵音看做了未来下属，他欣赏有能力的人，无论男女。对于这样的人他总会多几分耐心。
周晏清想着梵音的天赋还有些不满足，要是还能学点其他本领就好了，又想着万一她又将医毒之术给忘了怎么办？现在他手底下的人中可就梵音在这方面的本领高了。
罢了罢了，他不能得陇望蜀。
作者有话说：
有点愁，因为梵音的性子不能主动，只能让事情找上她了。
第17章
周晏清决定与梵音好好“培养感情”，他是看出来了，梵音这种情况其实很好掌控。他决定多与她相处相处，将人打磨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朕是不管你以前如何的，朕可不是安太后能纵着你，从今天开始你要学着做一个正常人。”周晏清光天化日之下诱哄梵音，“我知道你能做得到。做一个合格的妃嫔是很简单的。现在你是明妃，在后宫除了皇后不需要给其他人面子，要是不知道其他人说些什么，你完全可以不说话。”
“你地位高了，不说话，那些爱多想的人也只会觉得你高深莫测。”
梵音也不是个真正的傻子，她不通人情世故，不代表听不懂人话，抿了抿嘴：“娘娘与你做了交易，我可以自己生活的。”换言之，她不一定要做他的妃子。
“安太后与我做了交易不假，她将你卖给了我，用那块令牌。以后我要负责你的吃穿用度，还要保护你不受欺负。唉，即使我是皇帝，也有很大的压力，你该多替我考虑，听我的话。待在我身边总好过回林家，我想安太后也不会想你回林家的。”周晏清一时兴起，连自称都变了。
是 ，娘娘就是因为不想自己回林家，才将自己送到这个人身边的，娘娘是觉得这个人比林家更值得信任。
“你看，你一入宫就是明妃，皇后之下第一人，我对你很好是不是？而你，安太后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这意味着之前你与安太后是什么关系，现在我们就是什么关系。我代替安太后照顾你后半生，你是不是也应该听我的话？我对你是特别的，这后宫中所有人对你来说都是陌生的，只有我与你是最亲密的。”
“你要记住，只要有我在，哪怕我不能天天过来看你，只要你知道我在不远处，这后宫你就不用害怕什么。就像你知道安太后在庵堂中，你去深山也不会害怕一样。安太后教你学医毒，是为了你好，我教你怎么在皇宫生存下去，也是为你好。你对安太后是什么感情，同样的也应该给予我这样的感情，你信任她，也应该信任我，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梵音被绕的有点晕，“这样吗？”
“我说的很有道理，安太后负责了你前半生，我负责你后半生，这是我应得的。”
梵音明白了：“你说的对。以后我听话。”眼睛里多了几分亲近。
周晏清满意了，怪不得安太后养傻子养的兴致勃勃，能有一个人这样全心全意的信任你，感觉还不错。
门外从头听到尾的小德子和张喜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皇上这算是哄骗无知少女吧？
周晏清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梵音这样的人就该这样做。安太后在梵音生活中所占比重太大，可以说是她前半生的精神支柱，精神支柱倒了梵音这个人算是毁了一半。他要是不再给梵音找一个精神寄托，梵音不是变成一个真正的傻子，就是早早魂归地府。如此他来做那个精神寄托有何不可？毕竟，他可是安太后自己选的人啊。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明白安太后的想法，她想要逼迫梵音自立。可是她不明白，梵音就像那凌霄花，看似绚烂，却只能攀援大树才能绽放生命力。
周晏清自觉出来一趟收获颇丰，心情美好的出了清怡宫，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在这后宫朕一定是向着你的，所以就算是周围都是陌生人也不用怕，晚上就少出来吧，白天你可以出来看看，以后你可要在这里生活很长时间呢。”
这话不到半天就传开了在后宫掀起了轩然大波，眼看清怡宫大门没有再紧闭，众妃嫔蠢蠢欲动，都想要见识见识这位能让皇上于此与众不同对待的明妃。
不是大家不淡定，本来大家都猜测清怡宫那位就是皇上顾着面子情封的，但眼看着皇上自从回来，就往清怡宫和凤仪宫跑了一趟，再一想明妃一入宫就是妃位，太多心有不甘的人坐不住。
首先跳出来的是丽妃，她倒对明妃没多大敌意，毕竟她一入宫也是一步登天，从贵人到丽妃也不过一年，明妃虽然进宫就是妃位，但人家家世比她好啊，再者后宫女人对她的敌意那么大，她也想找个同盟，同样惹了众怒的明妃正合适。
见清怡宫大门没关，颇有种迎接远客的意思，丽妃就收拾收拾带着一大群的太监宫女杀到清怡宫。
张喜也没想到今日就有人上门，想着怎么这些娘娘也得等明天早上请安试探一番才会拜访。他是个老实的，跟了谁就以谁为主，现在全心全意为明妃打算。跟在梵音身边几日也听小德子交代过几句，知道梵音的不妥，他心里隐隐有种护崽子的情绪。
“奴才见过丽妃娘娘。”
“起来吧，你现在是这里的总管？”知道张喜是小德子的徒弟，丽妃也客气几分。别看丽妃平日里在其他妃嫔面前趾高气扬的，其实她出身不好最是会察言观色，知道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对于这些小人物的关系也十分注意维持。她在妃嫔中风评不好，但在宫人们当中名声还不错。
“是，丽妃娘娘里面请，我们娘娘正在佛堂念经呢，还请您先去前殿稍坐片刻。”
其实丽妃一看张喜就觉得，只怕这个明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还真是不一般，她最是在意周晏清的看法，心里生出退意，但人都来了，她又是来示好的，就又挺直了腰背，“没关系，本宫就在前殿稍坐片刻。”
张喜将人领到前殿去，自己快速跑到佛堂。
梵音正在给安太后“写信”，她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一写在信上，准备一会就烧了。她是经历过八皇子和先帝死亡的，哪里不知道李公公在哄骗她，可她还是想将自己的事情写给安太后，或许，就真的能收到呢？
写的太过认真被张喜喊了几声才回过神。
“什么事？”
张喜喜出望外，这才是这位娘娘第一次跟他说话呢，连忙道：“丽妃娘娘前来拜访，正在前殿等着您呢，您看，要不要见见？”
梵音放下手里的信。
“好。”
“那您要不要换身衣服？”
梵音现在穿着白衫外罩麻衣，一看就是守孝之人的打扮，后宫就算是给太后守孝也都不会这样穿，这样的穿着去见客算是失礼了。
对于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梵音向来是不是理会的，直直的往外走。
得，张喜想着自己不该要求太高的，再者他想着现在明妃娘娘有皇上罩着呢，不怕。
丽妃在后宫待了几年还是不会品茶，像其他女人那样喝几口就知道是哪种茶，用的是哪里的水，放到她这里是不可能的。静嫔喜欢明里暗里讽刺她是个土包子，丽妃也看不上静嫔，荷叶上的露水，竹叶上的露水哪里好了？她还觉得都是灰尘呢。丽妃就觉得蜂蜜水最好喝，她入宫前能喝碗糖水就是生病时才有的待遇了，现在的生活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所以哪怕这些娘娘们说的再难听，她也不会放在心上，吃得好喝的好，被说两句也掉不了几根头发。
听到动静丽妃就往声源看过去，丽妃听过一句话，叫想要俏一身孝，这话可说的太有道理了。丽妃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觉得明妃款款而来，整个房间都亮了。她仔细打量这位传说中的明妃，明妃的外貌是美的，但后宫并不缺少美人，比如她自己，这位明妃的容貌不如她。但如果两个人站在一起大家首先注意的一定是明妃，明妃身上有种独特的韵味，大概就是其他人说的气质出众？
丽妃毫不遮掩自己打量的目光，从明妃眉间的红痣，看到她苍白到有些透明的锁骨。
“是个美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飘飘若仙，遗世独立。”丽妃直白的夸奖道，“特别是你这红痣，长的太好了，颜色那么艳，衬的你脸色真好看。就是可惜了我们穿不了红，要不然穿红衣最好看。”
要是换个人听丽妃这句话肯定以为她是在讽刺，偏偏她遇到的是梵音。梵音是个直脑筋，只听出了夸奖的意思，她也不知道害羞，还对丽妃点点头，想起什么又开口：“谢谢。”
丽妃眼睛一亮：“声音也好听，要是妹妹跟那个静嫔站在一起，可要把她比到泥里去了。来来来，坐。”她也不客气，反客为主，将人拉到自己身边，“越看越有味道。”
梵音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热情，就连最亲近的安太后最多也只是抱抱她，平日里关怀也是很克制，不像丽妃这样直接。
她有些手足无措的坐在凳子上。
好乖，丽妃眼睛又亮了几分：“妹妹多大了？”
梵音最是招架不住这样的亲近，“二十。”
“二十？”丽妃有些尴尬，她今年十九，咳，她先入宫，所以她就是姐姐。
第18章
梵音谨记周晏清的话，知道自己很多事情不明白就少说少错，幸而她本也不是话多的人。
“妹妹之前与太后娘娘住在一起，我听说太后娘娘年轻时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太后娘娘长得真的那么漂亮吗？”丽妃摸着自己的脸，女人最在意的还是自己的容貌，特别是丽妃这种号称靠美貌迷倒君王一举坐上妃位的女人。
梵音回想了一下太后娘娘年轻时的模样，她见的人少，不太能分的清美丑，不过要是以太后娘娘为标准，确实少有人能让她多看几眼的。
而且在梵音眼中安太后自然都是好的，就道：“娘娘耀眼夺目。”
“耀眼夺目？能让人觉得耀眼的容貌该是有多美啊。”丽妃酸了，不在这上面多说，见梵音似乎无意与她多说就直接说明来意：“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妹妹刚进宫就是妃位，怕是已经招了其他人的眼，妹妹不如与我结盟也不至于在这后宫孤立无援。”
什么没有外人，都是丽妃随口说的，后宫的事情有几件瞒的住人的？何况是明妃这种刚进宫还没建立班底的妃嫔，丽妃也没打算瞒着人，别看她一副胸大无脑，平日里好像只有美貌拿得出手，可她也有自己的生存法则。
她来清怡宫根本就没避着人，经她这一示好，明妃再想站队就难了。
可惜的是，梵音根本就不明白她什么意思，想了想：“我好像已经有盟友了。”
“谁？”难道她不是第一个来清怡宫的？按她对那些女人的了解，没几个能拉的下脸对人示好的。
“皇上说他会护着我的。”
“呵呵。”丽妃只觉得明妃在故意糊弄她，都是皇上的女人，这话她听的不顺心，就道，“妹妹不愿说就算了，我也不强求。我住在景辰宫，妹妹没事可以来我这里坐坐。”
丽妃站起来要走，见梵音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也不说送送，连吩咐手底下的人都不曾，自觉这次示好失败。也不犹豫，一路往外走，看着周围的布置摆设酸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