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老公呢?”
“我喝醉了。”
“安语!”
猛兽的低吼震慑住惶恐的人,她无端觉得害怕,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心思?
长而缓的呼吸声过后,他贴近她的唇,“我现在就想要了你。”
“不要!不可以!楼泽玉!”
她又不自量力推开,挣扎间,身上的吊带裙已经开始往下滑落。
“楼泽玉,不要!”
她抬手捂住胸口,几乎是喊着说:“昨晚是我不清醒,林阿姨和楼叔叔是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他扣住她的后颈,逼她对视。
“我怎样?!是你先招惹,是你先吻我,你怎么可以问我为什么要这样?”
“是他的告白让你动心了吗?你要给他怎样的答案?你要用我吻过的唇去吻他吗?昨晚的事情你也要和他做一遍吗?”
愤怒的质问一声高过一声,说到最后,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想要让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他无法接受她的眼睛看别人,无法接受她的唇吻别人,更无法接受她的心里住着别人。
他悉心呵护十六年的花,只能由他亲手摘取。
他再次低头覆上柔嫩唇瓣,这次换了满腔柔情,轻柔的舔舐像幼兽在讨好,唇上点点血迹被他吞入腹中,腥甜,是她独特的味道。
不可以给别人。
双手摸到腰后,像那天晚上拆开一件礼物般,他终于可以亲手碰到属于他的礼物。
身上一松,安语便知事情不妙,再沉溺下去,不会是好结果。
她推开他,按住他不安分的手,喘着粗气说:“不可以,不要,不要,求你,泽玉哥。”
细弱的声音带着抽泣,她在求饶。
楼泽玉幻想过无数次她求饶的场景,唯独不愿见到现在这样的她。
怀中的人好像委屈得厉害,不安的眼眸蒙上水雾,说话时,身子忍不住轻微颤抖。
她说:“我不想要不明不白的关系,我不想让林阿姨对我失望,她把我当作亲生女儿,我也视她为母亲。在这样的关系之下,你一直会是我的哥哥。哥哥和妹妹,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
滚烫的泪灼伤了楼泽玉的手,夜色里翻涌的情绪是阴沉乌云的剧烈碰撞,雷暴毫无预兆而来,在脆弱心上炸裂。
“对不起泽玉哥。”她哭到力竭。
当她尝过了蜜的甜,才知此刻的泪有多苦。
“是我错了。”她低声喃喃:“我不该喜欢上你。”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泽玉哥。”
“不要为了我犯错。”
“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抽泣断断续续,让声音也颤抖。
但他终于明白五年前那个昙花盛放的夜晚,她是如何捧着碎裂的心走出他的房间。
原来被拒绝,竟然会是这般难捱的痛。
和她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怎么能轻易放弃?
他还伏在她耳边,低微的音量是他此时的态度。
“不要说对不起,不要。”
“说你爱我,告诉我,回应我!”
他不知道该怎么尽力拼凑一颗碎裂的心,他只知道自己的心,此刻已经四分五裂。
只有从她口中听到“爱你”,才可以停止心上的阵阵绞痛。
可她不开口,只落泪。
他等了这么久,藏了这么久,哪怕当初眼睁睁看她被骂被误解,心疼到了极致他也不愿在大众面前主动挑明和她的关系。
他甚至很卑劣地想过,就让绯闻满天飞,让大众误以为和她是情侣,至少他可以换另一条路走向她,不再让这段感情败于世俗道德之下。
可他错误估计了她对自己的感情,他和她之间早已有了变数。
“和他呢?”
一开口就是锥心的疼。
他问:“和他就是清楚明白,可以公之于众,可以昭告天下的关系吗?”
“告诉我,纹身的意义,和他有关吗?”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因为这个纹身失眠了多少个夜晚,想问,不敢问,如果答案是与那个男人有关,他该怎么做才能抹去她身上的痕迹?
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人,那么怕痛,该是多么强烈的爱意才能忍下这针刺的痛?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为了别人在身体留下永不磨灭的印记?
“告诉我!纹身的意义。”
语气不再压抑,他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他的手再一次按住了纹身的位置,强烈的压迫感袭来,让她慌张不已。
“是你!”
她怕楼泽玉再因为情绪激动犯错,只好低声哭喊着回答:“是你,纹身的意义,是你。”
他手上动作一顿,是有一股强烈的冲动袭上心头,让他眼眶发酸,心上绞痛。
他低头贴近她的唇,极力压抑的情绪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颤抖,“爱我,对吗?”
“爱我。”
“为什么不要我?”
怀中的人止不住哭泣,她摇头:“泽玉哥,我们不能在一起。”
“所以你就要和他在一起吗?”
他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他无法接受。
推开自己,然后拥抱别人?
十六年,真的比不过四年吗?
心痛到无以复加,她因为难以呼吸极力向后仰着脖颈,楼泽玉以为她想逃,死死扣住她的腰不让她动。
“回答我!”
耳畔的怒吼让她不敢再动,她哭着回答:“我不会和他在一起。”
更不能和你在一起。
她无法开口讲出后面这句话,这句让她痛苦到辗转反侧的话。
是她不懂事犯下的错,现在却要两个人共同承受。
“对不起,对不起。”
她能想到的,做到的,只有不停地道歉。
“我不要听对不起。”
他温热的指腹抹过她眼角的泪,痛苦之余,也庆幸。
果然如他所想,他的年年不会轻易爱上别人。
想要低头吻住她的唇,她却偏头躲过,似有几分艰难地说:“泽玉哥,别这样。”
楼泽玉丧气地垂头,他的刘海扫过她还发烫的面颊。
那双翻涌着激动情绪的眸子,终于在听到清楚的回答之后开始平静。
“别这么对我。”
声音哑到接近无声,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改变她的心意?
扶住她后颈,炽烈的唇又不管不顾缠上她的。
不想再从她的嘴里听见残忍的话,那就用最温柔的方式阻止。
一点点描摹她的唇形,一点点感受她的柔软,不再用过分的动作惹她惊慌,只想让她平静接受这个缠绵的吻,别再推开他。
她在楼泽玉怀里哭得好累,也挣扎得好累。痛苦的拉扯快要把她撕碎,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反抗。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她感觉自己快要融化,久到忘记为什么哭喊,久到被他勾起炽烈爱意。
到达忍耐的临界点,她强忍着推开,楼泽玉也终于停下。
躺在他的臂弯,隔着薄薄的西装面料也能感受到他因为忍耐而颤动的小臂肌肉。
初秋的夜晚不再有让人燥热的风,窗外树影婆娑,月影斑驳,溺水的人终于得以大口呼吸。
她不敢睁眼,怕看到楼泽玉深情的眼眸会动摇。
呼吸声渐轻,他也疼惜吻上她还潮湿的泪痕。
楼泽玉附身抵住她额头,他也紧咬下唇让持续的痛感压下心中的火。
似乎是从好多好多年前开始,他就清楚眼前这条路难走。
道德的束缚,世俗的偏见,父母的反对,一定是难以跨越的三道障碍。
当他打破界限,这三把利刃只会扎向柔弱的她。
他以为自己有准备也有信心可以保护好她,可到现在他才明白,那三把刀一直横在他们之间,他靠近一点,刀刃就会往她身体刺进一点。
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如果这场拥抱注定让她伤痕累累,他真的还要继续吗?他曾经坚定无比的想法在此刻开始动摇,他清楚看见了自己的无能,他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内心的痛苦挣扎最终还是会败给她的眼泪。
她是软肋,是弱点,他做不要强要,更无法不顾及她的感受。
也许未来会有更好的办法解决当下困境,但现在,他不想再看到她因为自己的为难而落泪。
好,他在心里暂时妥协。
十六年不过弹指一挥间,他的往后余生还有很多很多年。
他可以等。
他不舍吻去她的泪水,帮她把滑落的亮片裙恢复原状,疼惜吻过她唇上的伤口,轻声说:“我会等你。”
等到你愿意接受为止。
是动摇过,但同时更坚定。
他起身,决定放她清静。
临走前,他立在床边问:“你会去他的演唱会吗?”
疲累的人没有回答。
他也没再多说什么,迈步离开了房间。
门关上,隔绝两个世界。
她需要时间,那就给她时间,反正他多的是时间。
身上的衣物凌乱了,他也没心思整理,抬手转了转腕上已经勒紧的手表,他一甩酸麻的手臂转身下楼。
通往露台的门还开着,夜来香依旧轻盈,入口处那丛红玫瑰默然见证两个男人落寞的背影。
路过电梯间,好像有个声音叫他:“楼总你好,我叫贺......”
“滚。”
除了她的声音以外,他什么都不想听。
第49章
楼泽玉离开之后, 她歇了很久才平复好心情去看明天的拍摄脚本,只睡了两三个小时,但第二天的拍摄任务却完成得非常好, 只是唇上的伤口还是让珊珊察觉了端倪。
结束完拍摄去往机场的路上,她又八卦在问:“你这伤是怎么回事啊?”
她有些累, 靠在车座闭着眼睛回答:“自己咬的。”
“是吗?”
珊珊的语气明显是不相信的,她又说:“我听说,楼总的车昨晚就停在咱们酒店楼下?”
安语睁开眼睛问:“你怎么知道的?”
她回答:“我早上下楼的时候碰见贺意在门口问保安那辆库里南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问这个干嘛?”
“还能干嘛?她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好吗?她喜欢楼总呗。”
“嗯。”她的回答漫不经心,像是真的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是吧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浅笑:“那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猛地想起来贺意那盒曲奇, 她又问:“贺意的东西呢?”
珊珊摊手, “不知道,估计昨天放在化妆间忘记带走了吧。”
她轻叹一声:“算了, 再说吧。”
现在一提到楼泽玉她就心乱,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昨夜在他走后, 她认真问过自己不能接受的原因。
道德的界限她早已跨越,舆论的浪潮她丝毫不惧, 唯一害怕,是林阿姨。
她永远会记得那个夏天,第一人民医院的玻璃隔绝骄阳似火。
那个冰冷惨白的病房里, 已经气若游丝的妈妈还紧紧拉着她和林阿姨的手。
当她和林阿姨的手在妈妈掌中交叠,当妈妈说出那三个字。
“叫妈妈。”
她哭喊着抗拒,扑在病床上乞求妈妈不要走。
哭到声音嘶哑, 哭到筋疲力竭, 她始终没有叫出那一声“妈妈”。
那段晦暗无光痛苦难捱的日子, 是林阿姨日夜守护着她。
每一个噩梦惊醒的深夜里, 都有林阿姨温暖的怀抱安抚她,驱散她所有的害怕。
是林阿姨教会她坚强勇敢, 热情善良,是她悉心的陪伴和照顾让她看见乌云密布的天空之上,有彩虹。
十六年,她从未叫过一声“妈妈”,林阿姨也从不提起。
可她的感受如此之深,林阿姨对她,甚至比对楼泽玉还要好。
十六年的养育之恩,她永远无法坦然迈过去,哪怕是因为楼泽玉。
上了飞机,她也把自己的心思好好收了起来。
全身心投入工作之后,她的状态远比之前要好,在夏城的拍摄和采访也格外顺利。
拍摄任务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本想着第二天再返回长海,结果却因为一个突发消息让她提前改签飞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