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次当女皇——绘花猫【完结】
时间:2023-05-06 17:14:42

  兄弟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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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声潇潇。
  谢岑儿从肩舆上下来,刚踏入了甘露宫,就看到了王泰正在门口候着。
  “陛下来了?”谢岑儿意外地看向了他,“我去了宣华宫,竟然都不知道!陛下怎么不叫人去叫一声?”
  王泰在一旁恭敬地朝着谢岑儿行了礼,道:“陛下听说娘娘去宣华宫找贵人说话,便说不要打扰,只让奴婢在宫门口候着呢!”
  “陛下用过晚膳了没有?”谢岑儿一边往殿中走一边问。
  王泰忙道:“陛下用了些晚膳,还让人去宣华宫给娘娘们添了菜呢!”
  “我是说今日晚膳怎么那么丰盛,原来是陛下的赏赐。”谢岑儿笑了起来,她再快走两步,进到殿中,看到陈瑄正在翻她放在书案上的那些书册。
  作者有话说:
  写睡着了,再醒就这个点了X_X,又阴间作息了,争取尽快调过来
第73章
  “天禄阁进了新书,你若是想看,让他们送来给你看。”听到脚步声,陈瑄回了头,便随手免了她行礼,“朕记得有一套书重新编纂了神仙鬼怪之类,颇有趣味。”
  谢岑儿上前两步,在陈瑄身侧的席上坐了,笑着道:“那明日我便让人往天禄阁去一趟。”
  陈瑄笑看了她一眼,又往外看了看,语气闲适:“看着外面像是起雾了?”
  “方才回来时候便起了雾,不过是薄雾,倒是也不怎么浓。”谢岑儿也往外看了一眼,又理了理衣袖,“陛下过来,也不叫人说一声,早知道,便早些过来了。”
  “原是临时起意。”陈瑄放下手中书册,目光落在了谢岑儿手腕上,他伸手拨弄了一下她腕上的那只缠丝海棠花金镯子,不由得又笑了笑,“幼媛拿这个送你了?这还是朕画的花样呢!”
  谢岑儿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几只镯子,便也笑道:“贵人特地送来,我便收下了。”一边说着,她一边又看向了陈瑄,“我可没白拿贵人的东西,陛下给我那件狐裘,我便送给她了。”
  “总之是已经给了你们的,你们自己的东西,便随你们处置便好。”陈瑄言语中倒是也没怪罪的意思,往旁边靠在凭几上,“你喜欢什么样的花样?让内府给你单独做一些首饰头面,等过年时候也光鲜好看。”
  “过年还有两个月,现在准备也太早了些吧?”谢岑儿忍不住笑起来,“到时候内府自然要过来问我,现在便不急着去做这些了。”
  陈瑄听着这话倒是也笑了笑,道:“处理了一下午朝政,倒是恍惚以为都要过年了。”
  谢岑儿略有些好奇地看向了陈瑄,问道:“陛下是处理了什么事情,竟是一下子就过到明年么?”
  “零零碎碎的事情,烦得很。”陈瑄叹了一声,“不过好在今年除了瑶州之外,别处都算是风调雨顺,算得上是太平。总算不用听你舅舅说国库银钱不够用,让朕少些开支。”
  这话是听得谢岑儿感觉意外了,她是没想过梁熙在陈瑄跟前是这么直接的,不过转念一想,梁熙身为丞相,有这么个劝谏也不算稀奇事情。
  只是——让陈瑄少些开支,倒是叫她感觉稀奇。
  在她记忆中,陈瑄似乎并不是什么节衣缩食艰苦朴素的皇帝,别的不说,就只看这后宫中的佳丽三千就行了,只算月例银子,都是一大笔开支,何况还有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金银首饰等等林林总总五花八门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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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她看了陈瑄一眼,玩笑着问道:“若是舅舅让陛下少些开支,陛下会听么?”
  陈瑄也看了看她,好笑道:“再怎么节约,也节约不到你们身上,哪里有皇帝让自己的妃嫔节衣缩食的道理?说出去都叫天下人笑话了。”说着他又正经了一些,才又道,“更何况开源节流,到那时候就要抓着你舅舅来出主意,一味节省总是不行的,得想法子多有一些银钱才行。”说到这里,他仿佛又想起什么一样,看向了谢岑儿,“早年皇后还在时候,倒是劝谏过朕多多节流,还要做出表率勤俭节约。”
  这前一句后一句连着一起听,倒是能得出个确切的结论,那就是当年皇后的劝谏必定没能得什么嘉奖,说不定梁皇后和陈瑄还能闹出点不愉快来。
  谢岑儿无意去评价这种陈年旧事,只道:“今年陛下不为银钱发愁,便是喜事了。”
  “也没喜到哪里去,此处不发愁,自有别处发愁。”陈瑄随手拿着几案上的八卦锁在手里玩了一会,又看向了谢岑儿,“幼媛看起来还好么?”
  “这话陛下问得倒是奇了,贵人如何,陛下去宣华宫走一趟不就知道了?”谢岑儿从陈瑄手里把八卦锁给拿了过来,好笑地看他,“趁着天色还未太晚,陛下现在去宣华宫还来得及。”
  “朕打算冷一冷她。”陈瑄一手撑着头,一手又把小几上的九连环拿着手里摆弄了一下,“宫中事情太多,太多人盯着她了。”
  谢岑儿把手中八卦锁放回到银盘之上,又看了陈瑄一眼,忽然开始重新审视起了她认知中的张贵人失宠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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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现在陈瑄的语气以及前面十几个回目的已知情形来看,陈瑄当然知道张贵人在废太子一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既然都不追究这件事情了,后面其实也没有必要一定要让张贵人失宠,只是有时候“冷一冷”在外人看来,或者和失宠没什么不同?
  顿了顿,她忽然想起来中午时候陈瑄宣召了新入宫的那些美人。
  如果是“冷一冷”和这件事情一起来看的话——那么,按照正常的逻辑推算,张贵人失宠这个结论,那才是理所应当的。
  这世上可没什么爱她就要疏离她的事情,尤其在皇帝身上是大概率不会发生,尤其在陈瑄这样的皇帝身上不会发生。
  所以还有个结论可以不用太费力就能得出,那就是……此时此刻的陈瑄,对张贵人的感情,一定已经开始转淡了。
  起因或者是因为废太子之事,又或者是这长达十余年的宠爱,终于走到了尽头。
  谢岑儿想起来下午在宣华宫时候与张贵人聊天时候说的话。
  毫无疑问,张贵人当然对陈瑄还是满腔爱意。
  但当付出的爱得不到她所期待的回报,那么爱便会变成怨和恨了。
  想到这里,她又抬头看了陈瑄一眼,第无数次感慨他最后得了张贵人那一刀,也是感情渣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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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瑄注意到她的目光,拿起小几上的茶盏喝了口水,漫不经心问道:“你觉得朕不应当冷一冷她么?”
  “贵人对陛下一往情深,下午时候还在哀怨陛下中午没有宣召呢!”谢岑儿思索了一番,这样回答道,“陛下可别做那薄情之人。”
  陈瑄听着这话,坐直了身子,把九连环给放下了,他看向了谢岑儿,语气些微认真了一些:“薄情么……倒也不是第一回 听人这么说,想来你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说着他又笑了起来,道,“不过认真说起来,朕却不觉得朕有多薄情,相反却是最重感情的那一个。别的不说,就只说你舅舅,难道朕还不讲感情?”
  “哪里有把前朝后宫还混为一谈的?”谢岑儿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把感情混在一起谈的。
  陈瑄却一本正经起来,他道:“说起来却也是一回事。君为臣纲,夫为妻纲。朝堂之上公卿大臣们对朕,与后宫之中后妃们对朕,便是一样的。那么反过来,朕对待后妃与臣子,也是一样的。”
  这话简直把谢岑儿听笑了,她道:“陛下这就是强词夺理了,怎么没见陛下让后妃们也理一理朝政,再让大臣们也给陛下生几个皇子?”
  “他们也生不出来。”陈瑄重新靠在凭几上了,“要是他们能生,就看他们催着朕要皇子要开枝散叶的嘴脸,就让他们生!”
  谢岑儿从未想过话竟然能拐到这么荒诞地步,她实在是忍不住发笑,道:“那陛下的臣子们可算是松了口气了。”
  “再有,朕也并非没有让后妃们理一理朝政,朕让你写过圣旨。”陈瑄笑着看向了她,“朕也不把朝事避着你们,只不过并非每个人都能说出让朕满意的话。”顿了顿,他略思索了一会儿,又换了个说辞,“或者说,朕无法从朕的妃嫔这里得到关于朝政大事的值得采纳的建议。”
  “这话便仿佛是后妃们的错了一般。”谢岑儿道。
  “就和朝堂上那群老狐狸没法生孩子一样,不过都是朕需要冷静面对的现实罢了,并非是谁的错。”陈瑄道,“朕虽然是皇帝,但有一些事情也无能为力,只能捏着鼻子接受了。”
  话说到这里,谢岑儿半真半假道:“那要是后妃中出一个女相,陛下是用,还是翻脸就说她女人心思不懂装懂?”
  “朕可没那么小气吧?”陈瑄好气又好笑地拍了她一下,道,“怎么话里话外就听着觉得你在阴阳怪气说朕的坏话了?朕自认为是个大方的人,不至于做这种事情。”
  谢岑儿笑起来,道:“那陛下只回答,用还是不用?”
  “得分情况。”陈瑄认真想了一下,“若真的能脚踏实地,自然能用;若只是纸上空谈,那就还是算了吧!朕连朝堂上那些空谈的人都赶回家了,为什么还要用在后宫空谈的人?”说着他自己又叹了一声,“可这世上夸夸其谈者最多,脚踏实地者最少啊!”
  谢岑儿再不好抓着这事情说下去,她笑了一声,索性把话题挑开:“陛下中午宣召了美人,可有心仪的么?”
  陈瑄撑着头看了她一眼,道:“只论姿色,没有比过你与幼媛的。”顿了顿,他继续又道,“若论谈吐性格,又实在木讷无趣了一些,朕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等明日再宣召几个,看看有没有漂亮的吧!这世上,无论前朝后宫,若只看外在挑人,反而是最容易的了。”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约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冷一冷张贵人,陈瑄连着十数日宣召了新进宫的美人,很快便有那么几个脱颖而出来,姿容尤其出众的裴嬛便是其中之一了。
  谢岑儿倒是不怎么意外,这种已经确定能发生并且毫无更改的事情,她是不怎么太放在心上的。
  张贵人也如前面十几个回目那样,对裴嬛这几个新进宫的美人警惕起来。
  谢岑儿一时间倒是没什么空闲去研究张贵人这回要怎么做,自从韦苍回康都之后,韦萤和谢峦的婚事已经热热闹闹办起来——尽管谢家这头是安静得仿佛没这回事一般,但韦家却是大兴大办,整个康都人尽皆知。
  谢岫结束了朝会过来找谢岑儿说话时候,便说起了这事情。
  如今他经常随侍陈瑄左右,虽然官职还未升,但已经今夕不同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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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霁与韦家的喜事,应就是在后日就要宴请宾客。”谢岫一边喝茶一边说道,“不过因云霁现在身子沉重了,故而应当没有出来面见宾客那一节了。”
  “韦家闹这么大,不过是为了说明他们家慈和厚道,再说我们家刻薄寡情,不叫她出来,岂不是前头都要功亏一篑?”谢岑儿看向了谢岫,“娘又去劝了的?”
  “娘倒是没去。”谢岫放下了茶盏,轻轻叹了一声,“也不是韦家好心突然转了性,不过就真的是身子沉重了,说是前两日在园子里面走动时候不小心跌了一跤。”
  这话听得谢岑儿都挑了眉,这种事情着实不是她想要多想,而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就跌了一跤的。
  果然,谢岫继续又道:“娘亲前两天还差人去看她,回来的人说她情形不怎么好,只是也不好挪动。”顿了顿,他叹了一声,“虽然那时候都已经说定了,把她逐出家门,她又一径固执不听话,惹得人恼火,但现在听着这些,又觉得心里有些不忍。”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兄妹,哪能没点感情?”谢岑儿倒是很能理解谢岫的心情,“所以去的人没打听出来是为了什么摔跤?好好的人,总不至于是走着走着平地摔了吧?”
  谢岫沉吟片刻,道:“回来的人就只说是他们韦家园子里面路滑,我是不信的,但现在也不好为这种事情去掰扯什么。”
  “我叫个太医去看看吧!”谢岑儿沉吟片刻,喊了常秩进来,让他拿着她的口谕去请个太医往韦家去给谢峦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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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雨已经渐渐停歇,但天气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康都水系纵横,湿气深重,冬天时候格外冷一些。
  谢峦面色蜡黄半卧在塌上,她感觉自己的肚子一抽一抽地疼痛着,这疼痛向四周蔓延开来,让她浑身上下都难受。
  屋子里面安静极了,原本在她这里伺候的人便喜欢躲懒,那日她不小心听着韦萤和韦苍的对话冲出去大闹一场最后摔了一跤之后,这屋子里面的人更怠慢了一些。
  她感觉脑子嗡嗡作响,可那天偷听到的韦萤和韦苍这兄弟俩的对话却在她耳边不断回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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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这么大张旗鼓办这喜事,只看得我头疼,谢家便就是那态度了,不如低调些办了算了。”韦萤说道,“把心思放到旁的事情上来,反正她现在大着肚子哪里都去不了,办和不办又有什么区别?到时候总是要再娶的。现在这么隆重,将来再娶时候,倒是让后来人心里都不舒坦了。”
  “再娶是再娶的事情,现在是闲杂的事情,总之你便听话就行了。”韦苍道,“一来是圣旨,二来是谢家,再有,是这康都中的世家,大家都看着呢!他们谢家是门一关只当是家里没这个女儿了,可咱们顶着圣旨,却不能这样的。”
  “麻烦得很,我不耐烦了。”韦萤道,“若不是那时候春熙在其中牵线搭桥,她又主动不愿意放手,说不定早几年就把这事情给了断了。这事情就是大哥你的不对,早应该看清楚谢家是什么嘴脸,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家,实在没什么好结交的。”
  “木已成舟,再说之前的事情也没什么用。”韦苍说,“至少现在得把婚事给办好了,等之后她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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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峦平日里看着韦萤言辞,也知道他会有后悔之时。
  可她向来认定了当年她与韦萤之间便就是真心爱过的,故而并不把这小小悔意太放在心里。
  这世上谁会没有半点后悔的时候呢?
  她与韦萤也不过是凡人罢了。
  韦萤愿意与她成亲,愿意哄她,对她也好,她可以不计较那些小小的细节。
  可她却没想到,原来在韦萤眼中,她如今与累赘无异。
  她还活着,便已经在想她已经死了,甚至都没想过她肚子里面还有个孩子。
  还有……春熙竟然是韦家送到她身边的下人……
  她想到这里时候,便挺着肚子冲了出去拉着韦萤要个说法。
  韦萤被她抓得猝不及防,两人撕打了几下,最后是她被摔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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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了么?”韦萤脸上被她抓了三道血印子,鲜血淋漓,看起来十分狰狞,“你又是从哪里出来的?在这里偷听我们讲话?你都听到了什么?”
  她躺在地上却只觉得整个肚子都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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