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松洵喉间干涩之感更甚,突然庆幸,她这幅娇态从未教旁的男人看去。
“那沈韫玉倒也难得有不令人讨厌的地方。”
他嘀咕了一句,大掌掐住纤细的腰肢,复又沉下身去。
红罗帏帐摇曳,一室旖旎,直到三更才休。
柳萋萋醒来时,孟松洵早已起身去上了早朝,她浑身酸软无力地厉害,在床榻上赖了好一会儿,想起还要去给孟老太太请安,才不得不起身梳洗。
玉书玉墨还来不及整理床榻,乍一瞧见柳萋萋满身的痕迹和她困倦疲惫的模样,便了然于心。
两人伺候着柳萋萋洗漱更衣,用过早膳后,便随她一道去柏萱居给孟老太太请安。
打柳萋萋起来后不久,便有人将喜帕呈送到了孟老夫人面前,虽这是素来的规矩,但孟老夫人同孟松洵一样,并不大在意这些,可乍一看到上头的血迹时,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此时见她前来,孟老夫人一把拉起要施礼的柳萋萋,忙让她坐下,屏退了下人,拉着她的手,与她说起了体己话。
“昨夜过得如何?阿洵那小子自小习武,没轻没重的,祖母就怕他伤了你。”
柳萋萋面皮子薄,闻得此言,脸上顿时染了红晕,羞涩道:“阿洵哥哥很好,很照顾我……”
她看得出来,孟松洵昨夜顾及着她的身子,并未放肆,但其实根本没有尽兴,柳萋萋被他抱在怀里,都能感受到他隐忍得难受。
“那便好。”孟老夫人这才放心下来,“对了,既得你俩也圆了房,过些日子也该正式补上回门的事儿了。”
“回门?”柳萋萋疑惑不已,“可祖母,我早就回去看过外祖父了,这便不必了吧。”
孟老夫人笑起来,“哪是这个回门啊,你既得是顾家人,便该回顾家去。前些日子,你哥哥特意来寻我,说陛下登基也有一段时日了,如今朝局稳定,他也该办自己的事儿了。很快陛下便会下旨恢复你哥哥的身份,正式还顾家一个清白,还会以从龙之功,擢升你哥哥为吏部侍郎。”
“念念。”孟老夫人拉住柳萋萋的手,哽咽道,“到时你便又有了一个可依靠的娘家人,能回顾家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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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番外2
◎小夫妻日常(2)◎
暮春三月, 莺飞草长。
江知颐挑了个吉日,正式搬去新帝贺铖岐赐下的宅邸,宅邸正门高悬的黑漆为底的牌匾上赫然写着“顾宅”两个大字。
乔迁之喜,不少朝中同僚纷纷前来祝贺, 柳萋萋亦同孟松洵一道前往, 她自然不单单是去贺他哥哥移徙, 更是回门去的。
对于“江大人”突然变成“顾大人”, 还成了武安侯的大舅子一事, 不少朝臣诧异万分, 久久都反应不过来。
谁能想到,这位江大人这么多年隐姓埋名, 实则是当年的冶香官顾渊嗣顾大人的长子顾柏灏,听闻前首辅胡钊壁贪墨一事泄露,被判以极刑, 亦是他的手笔。
他更是目光深远,早早便跟随在太子身边,如今太子登基,封他为吏部侍郎,这般年轻便官居要职, 又是潜邸旧臣,在福王叛乱中立了大功,深为陛下重用,可谓前途无量,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当侯爷的妹夫。
今日来参加乔迁宴的朝臣们心思各异,但对于攀附这位新上任的吏部侍郎的想法却是如出一辙。
可惜这位新吏部侍郎却是刚正不阿, 摆袖却金之人, 朝臣们想破了头, 最后将主意打到了“顾夫人”这个位置上,就这样,各家族女都被推荐到了江知颐面前。
江知颐唇间含笑,一开始还是从容以对,可来的人多了,便多少有些不耐,最后强灌了自己几杯酒,给小厮打了个眼色将“酒醉”的自己扶了下去。
柳萋萋坐在主桌上,见此一幕,忍不住掩唇而笑,又转而看向一旁的孟松洵,江知颐被纠缠,他也没好到哪儿去,被那些宾客一杯杯地敬着酒,但孟松洵不像江知颐这个主家还要借醉酒逃遁,连喝了五六杯后,他将面色一沉,凌厉的眼眸往前一扫,那些原端着杯盏准备上前的宾客身子一抖,顿时埋下脑袋,灰溜溜坐了回去。
大抵半个时辰后,来参宴的宾客们才尽数散去。
柳萋萋同孟松洵去了江知颐为他们安排的宅院,乍一走进去时,两人都怔忪了一下。
因这里的建筑陈设几乎与柳萋萋幼时住的宅院一模一样,尤其是那院子中央立着一棵偌大的桃花树,此时满树芳菲,花瓣随风而舞,暗香浮动。
桃花树下,江知颐盘腿坐在草席之上,正惬意地煎煮清茶,听见动静,转头笑道:“可算来了。”
瞧着他这副自在的模样,柳萋萋忍不住扁了扁,“你这主人家当的,竟在此快活,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设宴的是我和阿洵哥哥呢。”
“那般场合我最是招架不住,幸得有你们二人。”江知颐说罢挑了挑眉,“我准备了芳玉斋的点心,你吃不吃?”
柳萋萋早就闻到了她喜欢的糕食香气,闻言便拉着孟松洵颠颠过去,在江知颐面前坐下,拿起一块芙蓉糕塞入口中。
吃了两块糕点后,她却是转而看向身侧的桃花树,秀眉微蹙,忍不住将手掌覆在树上,轻轻摩挲着,“这树……”
“应是当年那一棵。”孟松洵道,“念念,你瞧,那上头。”
柳萋萋顺着孟松洵指的方向看去,便见那树干上有一个凹陷的伤痕,显然是被人刻画出来的,形状像极了一轮弯月。
她不由得站起身,在那弯月刻痕上抚了抚,旋即莞尔一笑。
是了,这正是她年幼顽皮,在树上刻出来的,当年的树还没有那么高,她刻划的位置也低矮,可过去了十五年,树长高了,她亦长大了,那个刻划的痕迹仍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
“当年顾家被焚后,此处一直荒废着,直过了七八年,才在上头重建了宅院,陛下登基后不久,便将此处赐予了我,我来过这儿几回,当时看到这棵树也很惊诧,没想到它在那场大火躲过一劫,尚且坚韧地活着。”江知颐亦抬首看着树冠,眼眸微颤,“我便命人拆了这里原本的宅院,凭着记忆,重建成从前的模样。”
“我记得,这棵树是念念出生后不久,岳母和岳父一道种下的,我还听我母亲说起过,这底下埋着一坛子女儿红,也不知道如今还在不在。”孟松洵倏然道。
此事江知颐和柳萋萋还是头一回听说,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
“我母亲当时还说,那坛子女儿红是岳父打算等将来念念出嫁,再挖出来请宾客们喝的。”孟松洵笑了笑,“不过这人已经嫁进来了,至于酒,便不得而知了。”
听得此言,柳萋萋顿时激动道:“那要不现在就挖?”
“怎么挖呀!”江知颐忍俊不禁,“”这树底下这么大的位置,这铲子也落不下去地方,不等你挖出来,这树便要被你害死了。”
他这话说得不无道理,柳萋萋嘟了嘟嘴,略有些失望,便听孟松洵温柔的声儿响起,“这女儿红喝不喝倒也不打紧,左右人已经是我的人了,大不了等日后,我们生了女儿,便替她埋下一壶酒,等她将来出嫁再喝便是。”
听得“生女儿”,柳萋萋双颊一烫,赧赧地垂下头去,低低“嗯”了一声。
江知颐静静看着这两人,唇角忍不住勾了勾,他端起茶盏,任清风拂面,带来一瓣桃花飘落杯中,漾起层层涟漪,搅碎了一杯的桃粉。
十五年前,三个孩子在树下嬉笑着乘凉赏花,十五年后,当这棵与他们一样逃过了浩劫的桃花树再见故人,他们已是长大成人,不复当初的模样。
一切变了,又好像根本没变。
乔迁宴后的第三日,柳萋萋应召进宫看望朱氏。
太子贺铖岐登基后,朱氏便被封皇太后,移居慈安殿。
朱氏身子不适的消息,还是江知颐告诉柳萋萋的,柳萋萋纵然心下担忧,但又不能随意进宫,担忧之际,恰好收到了朱氏的传召,传她进宫说话。
宫婢紫苏早已在外头等了,见她被内侍领来,忙带着她入了内殿,朱氏正坐在小榻上提笔书写,见她进来,欣悦地起身将欲行礼的柳萋萋扶起来,坐在她身侧,“你可算来了,我都盼了好一会儿了。”
柳萋萋暗暗打量了朱氏一番,只觉她比先前消瘦了许多,她还在宫中时,用药替她调理,分明已医好了朱氏的血气不足之症,为何她如今的气色反是不如从前了。
不过,虽是气色不好,但仍不妨碍朱氏美貌依旧,面容的憔悴,甚至加深了她身上破碎的清冷感,分外惹人疼惜,谁能想到这般花容月貌的年轻女子却已是一国太后。
“娘娘的面色似是有些苍白,可是有哪里不适?”柳萋萋担忧道。
“倒也没什么不适。”朱氏深深叹了口气,“就是近来胃口不佳,有些吃咽不下,加上夜里难眠,便难免虚弱无力。”
吃咽不下,还夜里难眠?
“娘娘可是有什么烦忧?”柳萋萋问道。
“能有什么烦忧啊。”朱氏轻笑了一下,似是自嘲般道,“我每日食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饮食起居都有人贴身伺候,什么都有了,怎会烦忧呢,就是没人说话,总觉得有些闷罢了,这不才召了你来进宫陪陪我。”
朱氏说着,将榻桌上的纸给柳萋萋看,“你瞧,我闲来无事翻看香谱,自己拟了个香方,你最是精通这个,不如帮我瞧瞧,这方子可有不妥的地方。”
柳萋萋伸手去接,然手臂却无意碰翻了杯盏,杯中茶水一下子泼洒而出,打湿了朱氏大半个衣袂。
“呀。”紫苏见状,忙去寻干净的巾帕,柳萋萋亦慌乱地起身挽起朱氏的衣袂,幸得那不是才添上的滚烫的热茶,没有伤着朱氏。
她不禁长舒了一口气,然接过紫苏递来的巾帕替朱氏擦拭时,她却倏然愣住了,因那净白如瓷的皓腕上,那颗显眼的“红痣”竟被水晕了开来。
她心下微震,顿时想起先前江知颐说过的话,他说朱氏的血早已不符合《异香录》上对香材的描述。
早已……
说明一开始是符合的,难道并非是朱氏出生的时辰有错。
而是,她早已不是处子之身了!
柳萋萋朱唇轻咬,朱氏入宫前,定然是被验过身的,天弘帝这般病情,应当早已没了行人道的能力,就算有,他也不可能毁了自己好容易寻来的,用来保命的“药材”。
那与朱氏私通的究竟是谁呢?
宫中都是内侍,朝臣和侍卫也很难在内宫走动,柳萋萋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想起先前她在那人身上嗅到的与朱氏所用的香膏一模一样的香味,柳萋萋不由得双眸微张。
完蛋了,她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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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番外3
◎小夫妻日常(3)◎
或是察觉到柳萋萋灼热的眼神, 朱氏眼眸飘忽了一瞬,慌忙将手收了回去,笑道:“不打紧,不过是湿了衣袂罢了, 一会儿换一件便是。”
说着, 她纤细的手指点了点那纸页, 凑近身儿, “你先瞧瞧, 我这写得可还行?”
柳萋萋稍稍定了定神, 唇角微勾,只当全然不知道此事, 复又拿起那香方细细看了起来。
朱氏也是大户人家出身,自小也学了不少制香之术,写出来的香方自也是绝佳的, 两人吃着糕食,啜着茶,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柳萋萋才起身离开了慈安殿。
出慈安殿不久,走在冗长的宫道上, 柳萋萋便见一人身着常服,迎面而来,忙止住步子退到一侧,躬身行礼。
“臣妇见过陛下。”
“起来吧。”贺铖岐含笑,“武安侯夫人是来看望太后的?”
“是。”柳萋萋恭敬道,“太后娘娘拟写了香方让臣妇瞧, 臣妇便发表了一些拙见。”
“太后平素一人无趣, 武安侯夫人可时常进宫陪陪太后, 一会儿朕会下令,往后夫人进宫都不必通传。”贺铖岐道。
“多谢陛下。”
柳萋萋一福身,目送贺铖岐远去,然眸光下落,无意瞥向新帝腰间,却是双眸微张。
只见那条镶玉龙纹绣带上,系着一个月白色香囊,虽说那刺绣花纹是常见的兰竹纹,但柳萋萋认得出来,这就是朱氏亲手绣的那一只,因那兰花叶片上的几针是她帮着绣的。
分明已是暖春,但柳萋萋站在原地,却仿佛有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让她全身发凉。
看来真教她猜对了!
因着此事,柳萋萋一路出宫都有些恍恍惚惚,甚至回到了武安侯府后,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孟松洵下值回来,两人共用晚膳,柳萋萋的异样他一眼便瞧出来了,只他没有立马询问,膳后两人在小榻上坐着喝茶消食时,他才提起过几日去赴寒食宫宴之事。
“寒食宫宴?”柳萋萋还是头一回听说此事。
“先帝百日大丧已过,陛下今日早朝便说起了寒食宫宴一事。”孟松洵道,“明日,让霓裳阁的裁缝来一趟,给你好生做几套衣裳,选着最好的,留着赴宴那日穿。”
柳萋萋木楞着点了点头,低低道了声“好”。
春夜尚且有些凉,柳萋萋又天生体寒,小榻前还燃着暖炉,见她将脚凑近试图取暖,孟松洵索性俯身替她褪了绣鞋,将她的双脚抬起搁在自己腿上,窝进他怀里取暖。
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问她有什么心事,只道:“念念,你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
柳萋萋见孟松洵眸光温柔地看着她,知晓他是看出来了,她咬了咬唇,也不知该不该将那事儿告诉孟松洵。
思忖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忍不住冲孟松洵勾了勾手,示意他凑近过来,旋即伏在他耳畔,将今日遇到的事儿细细同他道了。
孟松洵听罢剑眉蹙了蹙,但并未怀疑此事真假,只看着柳萋萋,肃色嘱咐道:“念念,此事切不可透露给旁人,陛下非良善之人,更何况此事涉及皇家阴私。”
贺铖岐装病一装便是十余载,其心思深沉,难以预料,而且他如今已顺利登基,胡钊壁和福王相继被他铲除,他身边已然没了阻碍,若知道柳萋萋发现了此事,指不定会做出什么。
他是皇帝,纵然有爱民之心,但一旦有谁威胁到他,绝不可能心慈手软。
“我明白。”柳萋萋垂了垂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