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昨夜停红烛——清欢慢【完结】
时间:2023-05-08 23:11:41

  “福大命大,”女皇叹了口气道:“那一箭并未致命,我托你母亲将他连夜送去了长生观,他得知你……”她垂眸望了眼阿霁的腰腹,轻声道:“很愧悔,也很自责,这孩子心地真好,留他一命的不是你,而是上天。他若真想报仇,其实不用等到现在。”
  阿霁悄悄松了口气,却又有些狐疑,沉吟了一下,难为情道:“是您想要留他一命吧?”
  女皇不置可否,淡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后面的话她便没敢再问,无论是善心大发,还是别有用心,其实都无所谓。
  **
  这事最终还是压了下来,出了飞虹阁无人知晓内情,对外只说阿霁偶感不适,暂留宫中休养。
  毕竟无论哪样传出去都不大好听,崔迟本就是地方上调回来的,一旦威望受损,将来还如何服众?
  而阿霁身为唯一的公主,也得维护好形象,绝不能是个冲动冒失鬼,如若百姓们知道公主强行拉弓以致小产,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知情者倒也不多,除了女皇身边近臣,便是应召的御医和阁中当值的宫人。
  飞虹阁这边,女皇是交给李匡翼约束的,她深知太医署和御前近臣绝不敢肆意传播,若真走漏风声,多半也是始于他这边。
  李匡翼生怕担责,索性做了个顺水人情,将那两名亲眼目睹的宫人送给了阿霁。
  为方便崔迟从旁照应,阿霁如今挪到了原先的寝殿坐小月子,一日三餐皆由雍王妃和女医官负责。
  对于换回身体这件事,起先两人都有些无所适从,怅然若失,总觉得对方的脸既熟悉又陌生,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便都觉得无比尴尬,不知该如何面对。
  因为公主驸马的到来,空置数月的章德殿再次热闹了起来。
  崔迟的卧榻设在阿霁的闺阁外,说是为了方便照顾,可事实上他还有些自顾不暇。除了左臂脱臼,还有多处皮肉挫伤和淤青肿痛。
  也幸得他钢筋铁骨,但凡虚弱点,怕是早被崔大寒折腾死了。
  而阿霁那边更不好受,才摆脱了两次月信,以为再不会被那糟心事烦扰,没想到刚换回来便血流不止,每日里昏昏沉沉,除了喝药、清洗便是睡觉。
  偶尔醒来,一转头便看到崔迟坐在纱屏后的侧影,俊挺峭拔,像姑母画笔下的山石。
  她不召唤,他便不进来,也不知道在避什么嫌,他对她的身体可不比她自己还熟悉?
  阿霁便赌气不理他,倒也不是故意使性子,而是她实在过于虚弱倦怠,提不起半点精神。
  约摸休养了两三日,她总算恢复了些元气。因天气闷热,她又见不得风,这当下极易出汗,须得勤换洗常擦拭,这般搅扰之下睡眠并不太好。
  这日午夜又被热醒,她正待启唇唤人,却闻到一股极熟悉的气味,不用睁眼便知道是谁。
  她鼻翼翕动,悄悄嗅了嗅,忍着笑没出声。
  崔迟不知何时潜了进来,正和衣坐在她身畔,单臂有些费力地将她搬起,让她上半身伏在自己膝上,然后探身给她擦拭颈后和背上的汗。
  他才擦了几下,阿霁便笑不出来了,身子扭了扭,张开手臂搂住了他的腰。
  崔迟浑身一僵,正不知所措时,听到她含含糊糊地嘟囔着:“姑母……别动,抱抱……”
  阿霁眼泪汪汪地想,手劲这么大,他以为是洗马刷毛吗?再不设法自救,皮都快搓掉一层了!
第六十八章
  被当成替身的崔迟并没忘了使命, 动不动还是要抬手擦两把。
  阿霁只得继续撒娇,不仅要抱抱,还得再拍拍。
  说来真是奇怪, 以前自己用这副嗓音和腔调说话时,只觉得别扭、牙酸。
  可如今听她这样说话, 却如饮醇酒,如沐春风,如闻仙乐,如见花开……
  他有些飘飘然, 等回过神的时候,就发现帕子已经换到了左手, 而右手正听话地拍抚着她的背。
  阿霁满心舒惬地抻了抻腰, 闭上眼睛安然睡去。
  日出之前这个时段,原本是最适宜安睡的,可她却被热醒了, 脑袋好似枕着个汤婆子。迷迷糊糊中摸了一把,熟悉的触感让她倏地睁开了眼睛。
  白色中衣下雄起一座险峰,正挨着她的脸儿, 像是会呼吸般一起一伏。
  阿霁一下子就来了兴致,窃笑着起身,蹑手蹑脚走到外间, 值夜宫女迎出来,正欲开口便被她捂住了嘴巴。
  她轻手轻脚地擦洗换衣, 绾好发髻,这才神清气爽地走了回来。
  还好, 崔迟倚坐在榻沿睡得真香, 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阿霁悄悄放下帐缦, 俯过身轻车熟路地去解他衣带……
  崔迟一个激灵惊醒过来时,正对上一脸见鬼般的阿霁。
  他低头就看到下裳一片凌乱,而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撤回。
  “你、你……做什么呢?”他惊恐地盯着阿霁手中银灿灿的小剪刀。
  阿霁迅速将剪刀藏到了身后,手忙脚乱地给他盖好,“我、我看你衣服上有……有根线头,就想……帮忙剪……剪掉……”
  “哪有?”崔迟吓得冷汗直冒,“寝衣是睡觉时穿的,就算真有个把线头又如何?”
  阿霁直勾勾地望着他说话时簌簌抖动的衣袍,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崔迟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忙并拢膝盖,哆嗦着手想整好衣服,忽然从衣褶里发现了几根蜷曲的粗黑毛发。
  他疑惑地捡起来,举到眼前一看,面庞陡地泛起酡红。
  “你……你在……”他脸皮有些薄,后面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正欲仓皇逃窜,却因单手不方便,好半天系不上腰带。
  阿霁羞答答地爬过来,钻进他怀中道:“崔阿兄,别生气嘛!”
  温香软玉入怀,再加上娇甜的声音,崔迟不觉有些神浑酥骨软,连衣带都快捏不住了。可唯有一处,却依旧挺拔高昂。
  “郑姑姑特意叮嘱,一个月之内不能……”喉咙似乎在喷火,每吐出一个字都灼得厉害,“不能共寝。”
  “我知道呀,”阿霁乖顺地倚在他怀里,温软的脸颊在他颈间蹭了蹭,柔声道:“你让我玩一玩好不好?”
  “不、不好,”崔迟违心地摇头,眼角扫着外间小声道:“这里人太多了。”
  阿霁一骨碌爬起,掀开帐子跳下榻,朝着外边喊道:“你们不要打扰,我和崔阿兄说会儿话。”
  外边宫女们连声称是。
  她仍不放心,将槅门一扇扇关上,又将帘幔一重重放下,这才欢欢喜喜地跑了回来。
  崔迟无奈道:“欲盖弥彰。”
  阿霁爬上来,笑嘻嘻道:“我这边的人口风很紧,绝不会肆意宣扬咱们白日宣淫。”
  她见崔迟手中好像藏着什么,便抓过来要掰开看。
  他握得很紧,她用了好大力气只看见一丝银光,笑道:“你藏我剪刀作甚?”
  崔迟气息不稳,沙哑着嗓子道:“那里不能乱剪,万一剪坏了……”
  阿霁半跪着依偎在他怀中,嘟起嘴委屈道:“剪掉的话就不扎手了。”
  毛发那样粗硬,将来老了,是不是便像城隍庙里的神像一样须髯如戟?
  那可就不能再亲亲了,不然她的脸得被扎成筛子。
  阿霁颇感遗憾,抬手轻柔地抚他还算光滑细腻的脸庞,想着还是趁年轻好好过瘾吧!
  崔迟早已心跳如狂,呼吸如炙,眼神灼烈地盯着她粉润的樱唇,到底还是没敢造次,只握住了她调皮的柔荑,贴在颊边用力摩挲,低/喘着道:“以前你也没嫌扎手。”
  阿霁道:“以前是你的手。”
  话一出口,两人俱都忍俊不禁。
  崔迟远远丢出了小剪刀,单手将她抱起,让她并腿坐在怀里,手臂紧紧箍在她腰间,附耳哑声道:“你腰好好休养,别做费力气的事。”
  “可是我愿意啊!”阿霁跃跃欲试道。
  他喘了口气,灼烫的呼吸几乎要将她的耳垂融化,“可我不想你累着,抱抱就好了。”
  抱抱真的能好吧?阿霁满腹狐疑。
  哪怕隔着衣裙,她也清晰地觉察到臀下那位仁兄叩击的节奏又加快了。
  **
  半个时辰后,槅门还未开。
  “这才几天呀,公主仍在见红,可万万不能同房……”蜻蜻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要不去禀报郑姑姑?”蛮蛮提议道:“不然真的出什么事了,咱们担不起。”
  公主和驸马总有一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又都血气方刚,万一这会儿正情热腻歪,她们去敲门那不是找死吗?
  两人一拍即合,连忙遣人去请德高望重的郑女史。
  叩门声响起时,阿霁正娇怯怯地缩在崔迟怀中,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眸底蕴着旖旎的柔波。
  罗袜早不知去向,一双皎洁玉足调皮地勾在崔迟小腿上。
  “殿下,驸马,该用膳了。”隔着雕花槅门和重帘,郑女史的声音有些模糊,可足够惊散满帐春意。
  崔迟挣扎着要起,阿霁按住他道:“不急,她们还敢破门而入不成?”
  纤纤玉指上残留着几点浊白,她娇笑着递到崔迟唇边,嗲声道:“崔阿兄,你再咬一咬嘛。”
  崔迟面皮微烫,小时候为了咬一口屁股都快开花了,谁成想竟会有这一天。
  他替阿霁拉好衣领,遮住了香肩上暧昧的痕迹,皱眉道:“我又不是狗。”
  阿霁笑得花枝乱颤,她喜欢他失控时急迫癫狂的样子,自己明明是被压制的一方,却能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她最喜欢他像饥饿的小狗一样,叼着她指尖啃吮时的感觉。那种爬满四肢百骸的酸麻和酥痒太要命,魂都快被吸走了。
  男人就是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愿意,可话音刚落就捧起了人家的手。
  阿霁咬着唇,动情地吟哦了一声,舒服地闭上眼睛感受那细微却令人上瘾的悸动。
  门外响起云板声,紧锣密鼓似的,既紧张又刺激。
  阿霁浑身浮起一层薄汗,丹田处似乎有个泡泡在鼓胀收缩,又疼又爽。
  她绞着双足贴紧了崔迟,终于在他用小虎牙轻轻垫她指腹时,那个胀到极点的泡泡破裂了,热意喷薄而出,而她也迎来了晕眩般的极乐。
  外边的郑女史急了,扬声道:“殿下再不回话,我们可就要冒犯……”
  ‘吱呀’一声,槅门开了一条缝,崔迟冷着脸道:“郑姑姑有事吗?”
  郑女史神色尴尬,讪笑两声道:“该用膳了。”
  “我不饿,”阿霁从后边冒了出来,将门缝拉开一些,伸出脑袋道:“他也不饿。”
  郑女史无奈道:“那好吧,天都亮了,殿下还是不要关门的好,否则大家会担心的。”
  阿霁便将槅门敞开,歪头道:“这样可好?”
  她眼波盈盈,娇羞默默,赤着双足裙衫不整的样子看得郑女史老脸通红,忍不住将她拉出来,耳语道:“男人不能惯着,切记要等一个月……”
  阿霁笑着悄声打断她道:“崔阿兄最是明理,才不会胡来呢!”
  郑女史讷讷道:“那……这么久不开门,做什么呢?”
  阿霁指了指粉莹莹的唇瓣,甜甜一笑道:“亲亲呀,他害羞,我就把门关了。”
  郑女史半信半疑道:“亲这么久?”
  阿霁赧然,娇声道:“又不是只亲嘴巴……”
  郑女史面红耳赤,连忙捂住她的嘴道:“只要不越轨,就继续亲吧!”
  阿霁却又扯住了她的袖子,指了指裙下小声道:“我得再换一下衣裳,刚才出来好多,黏糊糊的难受。”
  郑女史掩口轻笑,爱怜地摸了摸她歪斜的发髻。
  阿霁转头道:“崔阿兄,你等我啊!”
  郑女史被她这副天真娇憨的样子再次逗笑了,“该改口了,”她轻声嘱咐道:“你们如今是夫妻了,岂可再用旧日称谓?”
  阿霁挠了挠头道:“叫夫君多生分呀?”
  片刻之后,她又焕然一新地回来了,这次将槅门大开,垂幔挂起,室内顿时亮堂了不少。
  崔迟也洗漱过了,正散着一头墨发,靠在镜头前等她帮忙梳髻。
  他是脱臼不是骨折,其实勉强也能自理,可就是突生依赖。
  阿霁却不欲劳作,歪在他怀里懒洋洋道:“让我歇会儿。”
  崔迟笑着执起她的手,合在掌中摩挲着,“你又没出力,怎么还无精打采?”
  阿霁眼巴巴道:“我流了好多血。”
  崔迟懊悔道:“对不起,我忘了这事。”
  阿霁却眉开眼笑道:“郑姑姑说那些淤血早点流完,我就能早点好起来。”
  崔迟心下一痛,有些动容,俯身紧紧抱住她,疼惜地抚她细伶伶的手臂和盈盈一握的纤腰,叹道:“也许谢伯伯说得对,我们不该这么早要孩子,你还太小了,等再长几年,变得壮实了再说。”
  阿霁颇有些意外,仔细打量着他道:“崔阿兄竟会体恤人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崔迟绷着脸道:“我有那么不近人情吗?”
  阿霁笑而不语,忽然问他道:“那日我让你收起来的药方呢?”
  崔迟努了努嘴道:“压在镜台下了。”
  那事阿霁实在难于启齿,本想着顺水推舟,让他自己去看,可是从这反应来看,他压根就没打开吧?
  她推了推他的手臂,催促道:“你赶紧看看还在不。”
  “莫名其妙,不就是个药方吗?谁还能偷走?”崔迟嘟囔着,微微倾身,长臂轻而易举地推开镜台,拈出了那张泛黄的旧羊皮纸。
第六十九章
  阿霁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出, 闭着眼睛缩在他怀中。
  她很明显地察觉到他身体一僵,气息逐渐粗重。
  等了良久,未见他发作, 也未见他出声,阿霁保持着一个姿势腰都酸了, 忍不住悄悄挪动了一下。
  崔迟垂眸望着她小兽般蜷缩着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阿霁微惊,扬起脸才发现他一直在看着她。
  “崔阿兄,”她忐忑道:“你不生气啊?”
  他没有回答, 只问道:“这是哪儿来的?你背着我没乱用吧?”
  阿霁连忙摇头,郑重其事道:“姑丈给的, 我说要和你商量的……他也没有强迫, 只说……说等这个孩子生出来后,让我们别急着再要。”
  崔迟神色一黯,将那药方卷了卷, 塞进了妆奁。
  “不用商量,我听你的。”他沉声道:“你要快些好起来,我想看你生龙活虎的样子。”
  阿霁兴奋地爬起来, 跪直了身子,亲昵地搂住他脖颈柔声细语道:“我每天都会乖乖吃药,好好睡觉, 等身子恢复了,就能做真正的夫妻了, 到时候我一定让你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崔迟呼吸一窒,定了定神讷讷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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