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纨绔权臣家的小娇娘——南烛馆【完结】
时间:2023-05-10 17:15:46

  “这里地理位置优越自然造就了与别处不同的繁华,衡大娘子想必显少出门,以后你去的地方多了,对这些不同地域的不同风物也就不会感到奇怪了。”
  这大街上的人实在是多,他们一行人被在挤一个小圈子,左湙的护卫们走在周围,有意无意地将他和祁涟三姐弟围在当中。
  不知何时祁涟竟已走在了左湙身旁,两人位置靠的极近,祁涟仿佛一伸手便能触碰到左湙那雪白的袍角,方才那一番话便是左湙对她说的。
  “多谢公子解惑。”祁涟微侧了侧身向左湙道谢。
  她从小长在深宫,显少涉足宫外的区域,更遑论是离雍城如此远的天林了,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是自然。
  不过她生来要强,此刻左湙的话在她耳里听来,便仿佛在嘲笑她没什么见识,去过的地方太少。
  由此她心里是暗暗不服气的,谁生来便是见过高山,眺望过大海的呢!
第二十九章 奴隶
  况这世道本就不公,女子只能困于深宫或那闺惟之中,而男子却能在广阔的天地间驰骋。
  这些自来自由男子,是永远无法体会作为女子在这世间的艰难的。
  左脉之看出女郎眼神中的倔强,却也不再言语,两人之间陷入一种沉默的特殊氛围。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映之听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急急地摇了摇左安的手臂,好奇询问,“权大叔前面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热闹?”
  左安踮脚眺望了一下不远处,可人实在太多看不清楚。
  左脉之便朝着左手旁的一个护卫使了眼色,那人会意,立即钻入了前方的人群查看情况去了。
  映之腿短却一个劲儿地想看清前方的状况,因此一直在左安身旁蹦跶,可惜最后还是徒劳。
  左安在一旁看得好笑,最后不得不忍笑将映之提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肩膀上。
  果然站得高看得远,这样一来,整个世界好像在映之面前都变得清晰了起来,让他兴奋的哇哇大叫,迫不及待看向前方喧嚣之处。
  “那边有一个老婆婆在大声地说着什么?还有一个圆脸小姐姐站在她身边,好奇怪呀!她的脖子后面竟然插着一根稻草。”映之抱着左安的脖子,兴奋地将他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说了出来。
  此话一出,众人立马便知道这是遇上了人贩子了,那老婆子应当是个牙婆!而那圆脸的女孩便是亟待出售的奴隶。
  此时左湙派出去探听消息的护卫也回来了,所说事实和映之描绘的情形相差无几。
  众人慢慢接近喧哗最盛之处,随着人群渐渐被分开,当中的情形便彻底展现了出来。
  便见一个年岁与祁涟相仿的圆脸女孩子站在人群中央,脖子后插着一根稻草,一张圆脸上满是惶恐不安与无措,仿佛知道自己的命运就将被眼前这些人所决定却又无能无力,满脸的麻木。
  而在她的身前站着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妇人,一身酱紫色圆领麻布袄袍,一头花白的头发都梳在脑后挽了个髻,里面斜插着一根木簪,吊梢眼,鹰钩鼻,一看面相便觉得不是什么好人。
  “刘婆子你也太狠心了些,这么小的女孩儿,你竟忍心又将她卖了?”人群中一个中年的矮胖汉子忍不住说道。
  那汉子和刘婆子都是这天林镇上的人,想来十分熟悉刘婆子做的买卖,这会儿见她又带了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来卖,便忍不住插上两句闲话,引得一旁众人附和。
  刘婆子已经带了圆酥站在这好一会儿了,一直没人搭腔,眼看这天色马上就要暗下去,若是今日这女孩儿再卖不出去,那可真是砸她手里,连哭都没地儿哭去了。
  想到这儿刘婆子心中难免着急上火,此刻又被数落便忍不住回呛道,“嘿!我说你个杀猪的,这儿有你说话的地儿吗?老婆子我便是做这门营生的,怎么就舍不得卖一个丫头呢!她身生父母都忍心做的事,我怎么就做不得呢!怎么你可怜她,那你便将这丫头买走吧!可惜你是个耙耳朵,在家里连你娘子的一句嘴都不敢回。”
  那汉子被堵得哑口,转身灰头土脸地回家去了。
  刘婆子看那汉子走远,脸上十分得意,像只斗胜的母鸡。
  转头看向围观众人时,又瞬间换上忧愁神色,“众位贵人郎君这其中的事你们可不知晓,我老婆子好不容易发个善心收留了这小姑娘,想着让她给我帮帮忙,也就给她一口饭吃,可没曾想!这姑娘她怎么那么能吃呀?
  一顿饭能吃我三个大饼,三碗藜麦粥,都是些穷苦人家,哪里经得起这么吃呀?再说了,我买她来是给我干活的,可不是来吃穷我老婆子的哟!众位老爷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呀!”
  刘婆子说起这桩事来便忍不住心中抹泪。
  她自己家里开了个染布作坊,平日里靠着买卖人口搭上的路子生意着实还过得去,也因此偶尔那些卖不掉的奴隶她也就凑合着留下来用了。
  可哪成想,这女孩实在能吃,若是不给吃饱饭还学会了朝厨房里寻摸。
  偏生她力气实在是大,好几个汉子都摁不住,供在家里像是个祖宗。
  她刘婆子虽然是个做人口买卖的,可也不是那等罪大恶极之徒,只不过他们这些底层百姓,日子都过得艰苦,哪里有闲钱来养这样一个能吃的。
  刘婆子实在是没法子,才不得不又将圆酥倒卖出去。
  她颇说了自己的一番不易,话毕又生怕别人瞧不上圆酥,于是又迫不及待道,“不过也不是老婆子我骗人,虽然这小娘子吃的多了些,但力气实在是大,双手可是能举起一个成年人来,绝对是看家护院的一把好手。”
  又生怕众人不信,又赶忙将圆酥叫到跟前来,“小酥,快来让大家见识见识你的本事”,她指着面前的一个石磨,示意圆酥举起来。
  这些时日圆酥一直跟在刘婆子身边,她年纪小且未经世事分不清好坏,只父母将她卖给了刘婆子,便让她好好听刘婆子的话。
  如今她纵然知晓了刘婆子又要将她卖出去,也茫然地听从刘婆子的话,一伸手便将眼前这个约有一百来斤的大石磨给抱了起来。
  众人看她竟有如此神力,一时之间满场皆惊。
  又有那不信邪的,以为刘婆子为了将这女孩儿卖出去定然在那石磨上做了假,便有人亲自上手抱了抱石磨。
  结果使尽了浑身力气也不过将石磨抬起来一些,连地上一颗石子儿的高度都没有,又换来满场的嘘声。
  圆酥这女孩生来便与别的孩子不同。
  她那把子力气特别大,可庄户人家力气再怎么大,没有那点头脑,干的还是些卖苦力的活,从前虽然圆酥能在家中帮父母干活,让一家子老小都轻松不少,可她饭量也实在是大。
  今年她家里遭灾,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全村老小都勒着裤腰带过日子,有几户人家还生生饿死了人。
第三十章 草芥
  圆酥父母虽然不是那等卖儿鬻女的人,可为了一家子的生计着想,还是不得不将这个吃的最多的女儿给卖了。
  想着若是她命好到那些富户人家里去,说不得还能活下来,混的上口饱饭吃。
  可哪曾想来买奴婢的人家都没把她瞧上,刘婆子便只得把她留到了自己身边,让她在布坊里干些活。
  可像刘婆子这等抠搜的,那舍得让她吃饱,没几日便打算定然要将她卖出去了。
  “各位公子郎君们,你们看这孩子怎么样?这等神力便是两三个男子也比不上的,你们带回去好好调教,说不准也能成为一位好手呢!”那刘婆子还在不停的说着买到圆酥的好处。
  而那可怜的女孩儿,小嘴委屈地抿着,眼里含着泪水,看起来十分可怜。
  周围不少人都发出略带同情的声音,可愿意出手买下圆酥的人却是没有。
  若追溯其根源,买卖奴隶这种恶习,还是从大夏流传下来的,到了祁云崇当政时,整个大夏的奴隶买卖发展到了最顶峰。
  因为祁云崇便是那等草菅人命之徒,每年去围场打猎时,他最喜的节目便是让那些地位低下的奴隶背着箭靶在猎场当中乱窜,而那些陪王伴驾的王公贵族们便拿着弓箭来射杀这些奴隶,以此取乐。
  他还喜欢观看那些病弱的奴隶在囚牢之中与猛兽搏斗,以欣赏这些奴隶在濒临死亡之时爆发出的潜力。
  也因此,每年在猎场之中丧生的奴隶最少也有数百之众。
  祁涟思绪纷飞,看着那被人待价而沽的小女郎未免生出一种兔死狐悲之感,想着若是他们姐弟没遇上左湙,如今大约也是这下场。
  这个世道,奴隶地位本就低下,若是遇到那心善的人家,还能得一顿饭吃,可若是遇到那心不善的,便是连畜牲也不如了。
  人命,可真是这世上最珍贵却又最低廉的东西。
  她心中这样想,眼神中不免便流露出一丝不忍,虽她自己未曾察觉,但当左脉之与她双眼对视时却感觉到了。
  “衡大娘子可知道有些人生来境遇便是不同的,你又何必为了自己未曾遭遇到的事而伤神,且不庸人自扰。况且人生的路还长,眼前的这女孩儿如今虽然沦为奴隶,可又怎知她日后不会有另外一番际遇呢?你也不必过于忧心。”左脉之淡淡道。
  祁涟整理了一番思绪,觉得今日之事实在是稀奇,左湙今日对她说的话,好似比以往加起来都要多,还安慰了她好几次,她心中难免生起一些异样的情绪。
  左湙又唤来左安吩咐道,“你去将那女孩买下来。”
  祁涟见此才方才回过神来,连忙向左湙道,“左公子你不必为我如此,我们姐弟已为你添了许多麻烦”,她实在是不想再欠他些什么。
  左湙对她道,“无妨,衡娘子我买下这女子也不全是因为你,这女孩儿天生神力,实在是颗习武的好苗子,将她买下对于我来说也不算吃亏。”
  祁涟伸出的手缓缓收了回来,既然左湙都如此说了,她也不再劝阻。
  况且若那圆酥能跟着左湙也实在是她的一番造化,她也算为自己积德了。
  不消片刻,一脸茫然的圆酥便被左安带到了两人跟前。
  这会儿人多,说话不便,一行人便径直到了这天林镇最大的酒楼。
  待左安点完菜,又将圆酥的身契给了左湙,才向众人介绍道,“那刘婆子说,这女孩儿名儿唤作圆酥,今年十一岁,父母是天林镇下辖一个叫做余湾村的庄民,上个月才被她父母卖给了刘婆子做苦力,不过因为吃的多,被那刘婆子厌弃,才决定重新将它卖了。”
  这女孩儿天生神力,若说那读书有神童,天生记忆力精湛、聪慧过人,那这圆酥便算得上是习武之中的神童。
  要让左安来说,这圆酥天生力气大,便要比常人吃的多些也算是正常。
  似这等天生神力之人,若要让她发挥出十分的天份来,此事就如同养那千里马一样,若不按照千里马的标准将它驯养,就是再好的马匹,也发挥不出原本天赋来,只能成为驽马。
  恰若是将这圆酥好好教养长大,多加培养训练,定能成为那等绝世高手。
  可惜如刘婆子这些下等人,哪有这等眼力见儿能明晓这些道理,待在他们手里,只能浪费了这女孩儿的天赋。
  左湙颔首对左安道,“这女孩便交由你了,待到了雍城找个师傅好好培养,至于吃食上,切莫克扣了。”
  他一进酒楼包房便将头上的幂篱取了下来,一张光华自蕴,清冷雅致的脸便立马显现出来,一时间便仿若佛光照耀一般耀眼夺目,那木讷的圆酥更是看得呆了。
  这样一行人举止谈吐皆为不凡,在知晓他们口中所言之事关乎自己,待到此刻就是那圆酥年纪尚小,再不通晓世事也知道这是遇到贵人了。
  她旋即走到左湙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左湙磕了三个头。
  抬头竟不敢直视他那张脸,敛目说道,“这位好心的公子,多谢你救了我,圆酥此生当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
  左湙眼神淡漠,对于圆酥效忠的誓言心中掀不起任何波动,因为已有数不清的人曾跪在他面前,宣誓效忠于他。
  他端起杯中茶轻抿了一口,语调淡然,“你先起来吧!我买了你,以后你自然是要听命于我,可是这世上想要效忠我的人很多,可我也不是什么人都需要的。”
  他放下手中茶盏,垂眸看向圆酥,“这世上有用的人才有价值,你懂么?”
  圆酥被他一张靡颜腻理的脸晃花了眼,根本未听出他话中深意,便直愣愣地点了点头。
  这番木讷的表现,真是与衡大娘子可差远了,祁涟与圆酥年纪相仿,不自觉地左安心中便开始将两人进行比较。
  他又将圆酥扶起对她道,“小娘子不必紧张,能跟着公子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你以后好好做事,立下大功,说不定还能脱了奴籍恢复自由身呢!”
第三十一章 车内谈话
  圆酥再次直愣愣地点头。
  虽然听不懂他口中的许多话,但她至少知道自己以后是能吃饱饭的了,这位公子还会给自己找个师傅,若是他在主人家做工再好些,说不准以后还能脱了奴籍,这下她心里便是一心都要好好跟着这位公子了。
  这些年,与凉国的战争虽然未对这些南方的百姓造成什么影响,可战争到底是促进了两国之间的交流,这潜移默化之中为百姓之间带来的变化也不少。
  这一方面便体现在了吃食上,今天他们来的这家酒楼,便是一家融合了凉国与乾国饮食的特色馆子。
  据说酒楼老板少时曾在边境待过一段时日,那时从军也杀过不少凉国蛮子,后来遇到了如今的娘子,却是一个生活在边境上的凉国女人,因在战争中失去了父母,辗转流落到他所在的地方。
  两人在边境相识相恋,最后打破国与国之间的芥蒂,最终才走到一起。
  通过过去多年的所见所闻,加之娘子的一番遭遇,那老板顿感战争与杀戮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战争给普通平民带来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悲伤,无论是凉国还是乾国。
  之后再上战场也无当初那种意气风发、横刀立马之感。
  于是他便离开了军队,带着娘子在这天林镇落下脚,开了这样一家酒楼。
  随着酒楼的名气越来越响,老板的经历也渐渐为人所知。
  不消片刻店小二便上了菜。
  首先端上来的是一个上方有口,中间高耸的一个铜锅,然后又将几块烧得正旺的炭火放进那铜锅,在四周掺入高汤。
  紧接着便端上来几盘鲜切的羊肉并一些蔬菜、佐料,之后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他们这群人走南闯北对各地风俗都颇为熟悉,只有祁涟姐弟并未见识过这等吃食,有些茫然不知如何下箸,左安便担起了这介绍的重任。
  “此地虽然不临边境,但老板家养的羊味道却甚为鲜美,膻味儿很淡,厨师的刀工也是极好的,瞧这羊肉切成薄薄的一片,在这沸腾的汤锅里一涮很快便好,再佐以老板秘制的韭花酱,味道十分鲜美。”左安一边运起筷子,一边对着祁涟姐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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