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纨绔权臣家的小娇娘——南烛馆【完结】
时间:2023-05-10 17:15:46

  她深吸了一口气,“好,我等着你愿意同我说的那天。”
  左丞相和左脉之的这次争吵,纵然府里人尽皆知,可过后却没有一个人提起,好像这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反而是这城中关于皇帝新封的怡妃之事越发甚嚣尘上。
  皇上抛下政事与怡妃于清泉池中洗浴,又或者独宠怡妃,六宫如同虚设,在这些流言里,怡妃就似古时那群祸国殃民的妖妃,迷惑君主、紊乱朝纲,像是她们的存在就会导致亡国之乱,让朝中大臣纷纷欲除之而后快。
  祁涟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英明睿智的君王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祁涟眼见着左光霁的脸色,一日难看过一日,却始终不清楚事情的原委。
  直到玉藻写信来问山奈的近况,让祁涟如果可以的话多照顾一下山奈。
  还有关于左全他们在山谷深处发现的那座金矿,不知道左脉之离开之前同他父亲说了什么,反正前些日子左脉之的一个下属带着几位善于采矿的中年人去到了霓族,同父亲商议之后,已经准备开始采矿了。
  霓族之地隐蔽,族人也不希望被过多的外族人影响如今的生活,所以族内的许多族人都被安排去挖矿了。
  他又在信中玉藻简单地说了山奈的情况,故事很简单。
  山奈一家都是霓族之人,她还有个大三岁的姐姐,一家四口生活十分幸福,一切的变故都发生在那个血光滔天的日子。
  十几年前她还是个弱稚孩童,双亲都在施国公剿灭霓族那日被杀害,山奈被姐姐带着藏身在家中的衣柜之中,以为能躲过一劫。
  可没想到乾国军队竟要赶尽杀绝,霓族每家每户都被仔细地搜查了一遍,她姐姐为了掩护小小的山奈,主动出去引开了官兵,她透过衣柜的缝隙,亲眼目睹了她亲姐姐的死亡。
  山奈被遗忘在那个衣柜之中两天两夜,也守了她姐姐的尸身两天两夜。
  后来禄山带几个幸存的族人及时返回搜寻,才在衣柜之中发现了已经虚弱不堪的山奈。将她带回如今的霓族之后,族长就将她托付给了一个子女都已不在的老人抚养。
  几年前,那老人也过世了,山奈就一直一个人生活。除了族长能与她说几句话,对于霓族的其他之人,她都很排斥。
  所以这次山奈会跟着他们离开,玉藻也很惊异。不过那是父亲亲自同意的,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只不过这是山奈第一次离开霓族,他如今是霓族圣子,每一位族人对他来说都很重要,他要对他们的生命负责。
  祁涟放下信纸。
  她想,玉藻还是太年轻了,她想告诉他,人的一生只能为自己负责,他不可能一人肩负起霓族所有人的命运,那太过沉重。
  不过左脉之回府之后,祁涟还是开口问了山奈如今的情况。
  虽然她一直对她的样貌耿耿于怀,甚至心里对于左脉之同她走得太近有种嫉妒和恐惧,但这一切都是她心底里的阴暗,她是不会将这点表现出来的。
  左脉之当时正在喝茶,闻言他放下茶盏瞥了祁涟一眼,“怎么突然想起要问她了?”语气里总是透露着两人关系不同寻常的意味。
  祁涟眼神躲闪,欲盖弥彰地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玉藻来信了,询问山奈娘子的情况。我听左安说,自她来雍城之后,她的事一直是你在帮着处理,所以我便只能问你了。”
  左脉之放下茶盏对祁涟说道,“过几日你便能见到她了。”
  祁涟一头雾水,实在不清楚左脉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过谜底很快就被解开。
  又是一年元宵节,今年祁涟本想着再邀着施玉瑶和陆清棠一起去曲江河上赏灯的。
  可提前两日,宫里却送来了帖子,说是今年皇帝特地在宫里的邀月阁举办宴会,邀请了皇族亲眷和几位得宠的大臣并家眷入宫参加宴席。
  左脉之如今虽仍是白身,可凭借着左光霁和令惠公主的身份,左府全家自然都有这番恩宠。
  宫宴是在夜晚,可于他们来说却马虎不得,祁涟从未时便开始梳妆打扮。
  这是祁涟嫁入左府之后第一次以左府少夫人的身份进宫面圣,自然不能失了左府的颜面,她本是挑了一条丁香色洒金绣金合欢雪光缎宫裙,配了一双碧玉环压裙,金累丝嵌红宝石步摇。
  可快要出发之时,左脉之却突然回了枕烟堂,他今日穿了一身青底白鹤的大袖华服,头戴白玉冠,尽显贵气,一张清风朗月般的容颜,越发令人移不开眼。
  祁涟正在梳头不便起身,只疑惑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在宫城前等着的吗?”府中女眷本是要一起出发的,可左脉之昨日便说今日有事处理,所以会直接去皇城之前与他们会合。
  左脉之手里拿着一个略大的红木盒递给采衣,走过来看着正在梳妆中的祁涟,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轻声问,“今日穿的衣裙可挑好了?”
  祁涟指了指一旁衣架上挂着的宫裙,“采衣早已我给熨烫好了。”
  左脉之左右打量了镜中的祁涟几眼,“今日你梳的是朝云近香髻,那配这件衣裳也正合适。”
  祁涟疑惑转头,正好就见采衣将那木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件与左脉之身上衣袍类似的衣裙了,同样的青底白鹤。
  祁涟挥手暂停了金桂梳头的动作,走上前去摸了摸衣裳顺滑的质感,上面的白鹤用丝线勾勒,栩栩如生,特别是其上的那颗眼珠,竟是缀了一颗红宝石在其上。
  不过女人的衣裳款式稍有不同,袖子短了些,腰间有一条宽大的腰带束缚,穿上之后更能凸显女子身体的曲线。
  但同平日里穿的女子衣裙来讲,又少了许多繁复的花纹和色彩,偏于男子衣袍的大气典雅。
  她看向左脉之,“这是,你为我准备的衣服?”
  左脉之上前拉住她的手道,“这是自然,夫人你我夫妻一体,今日穿的衣裳自然也要一样。”只差说想当着众人的面宣告祁涟是他已过门的媳妇了。
  祁涟可不愿同左脉之做如此幼稚的举动,不过她心里又极喜爱这件衣裳,就在左脉之催促的眼神中穿上了。
  是比想象中的更加合适。祁涟气质本就显贵,穿上这衣服就犹如那淡若浮云的形容,闲适洒脱,犹如隐世的仙娥一般。
  等到她与左脉之相携来到府门口,左老夫人远远地看着就笑开了,“竟不知道咱们语璇打扮一下,也能装作一个风流潇洒的俊俏公子模样呢!”
  这件衣裙本就与男子的大袖类似,所以若是远远望去,这两人走在一起,还真似俩兄弟呢!
  祁涟微红着脸来到左老夫人身边,又被上下打量了两眼,老夫人再看看一旁左脉之身上穿的衣服,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定然是她这个孙儿的主意了吧!
  左脉之本就风华天成,受众人青睐,如今成婚再添了个祁涟,大房就更是成了左老夫人的心尖宠,一时间这话题就没离开过两人身上。
  邀月阁不在前朝而在御花园之内,今日算是家宴,所以祁涟在此未能见到平日里熟识的众位大臣之女,就连施玉瑶也不在,反倒是一些平日里没见过的贺氏宗亲们今日见了不少。
  施湘雯穿了袭月白雪影纱宫裙,素纱面料,腰束两掌宽的月白素缎腰带,垂着一枚翠玉镂雕双鱼香囊,囊边缀着一黄一粉两吊流苏。
  若是前两年之时的施湘雯穿着这样一身,那便是素里带俏,清新雅致,兼之腰如细柳之摆舞。
  可如今她看着皮肤虽白,可却是病态的苍白,纵然脸上扑了厚厚的一层粉,还上了胭脂,也压不住她身上的病弱之色。还穿这样不显气色的衣裙,这会儿看上去就更加不好了。
  施湘雯见着祁涟本是想出声招呼,可话还未出口,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咳嗽。
第一百六十三章 难堪意
  祁涟眼尖,就看见正好路过的一位宗室女眷用帕子捂着口鼻,面上虽然还顾忌着三皇子的颜面,可眼里的厌恶和嫌弃可是明晃晃不加任何掩饰。
  施湘雯眼中的落寞一闪而逝。
  祁涟看得清清楚楚,见状立刻笑着上前,“吟娥,一别数月,可终于又见到你了,你最近可好么?”
  祁涟的善意好歹抚慰了施湘雯一点自尊之心,她又轻咳了一声,笑容里有几分自嘲,“还好,总归暂时是死不了的。”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知道,如今在这世上活着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她迫于德妃的压力想要为三皇子生下一个孩子,心里想着,生了孩子自己也就能解脱了,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副身子已经如此地不堪。
  再瞧着面前的祁涟,脸色红润,眼神灵动,听说她在左府与左脉之也是琴瑟和鸣,与她相比,两人的亲事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当初她是国公府嫡女,风光无限,而祁涟不过是一介投奔父亲的乡下女郎,寄人篱下,如今两人的近况倒像是掉了个个儿。
  施湘雯心里本不想有这些阴暗的心思的,她当初是多么一个豁达开朗的女郎呀,如今却成了这副半人半鬼的模样。
  又见到当初处处不如自己的祁涟成了人人向往的对象,她心里就止不住地妒忌。
  她与左脉之穿着同样的衣服,自己是远远地就看见了的,身边的那些夫人贵女都在低声议论着两人的穿着和互相之间的亲密。他们在这里就像是太阳和月亮,散发着耀眼的光辉,叫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想着,施湘雯又止不住心里冒酸气儿。
  祁涟却并不知晓这会儿施湘雯在心里想些什么,不过两人多年的感情,此刻见她这个愁眉不展的样子,她心里就只有为她担忧的份儿了。
  看看如施湘雯的这些世家贵女们,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或许她们连那些平民百姓家的女儿更加不如。身在浮华的尘世之间,她们更容易被政治和家族左右,成为宫闱争斗、豪门恩怨的牺牲品。
  “吟娥,你可别这样说。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祁涟眉头轻蹙,上前安慰她道。
  施湘雯笑笑,心里并没有被祁涟安慰到,“外面风大,咱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她觉得自己如今同祁涟讨论这些再没有任何意义,眼神示意旁边的丫鬟就要扶着她进楼。
  “哟!瞧瞧这是谁,这不是南烛公子新娶的夫人衡家大娘子吗?还有我那三皇弟半死不活的王妃。”
  人未到,声先至。
  祁涟两人进门的动作顿住,转头就见远远地一群宫婢簇拥着两个穿着华贵的妇人朝这边走来。
  左边的是个穿着桃红遍地锦蝶戏牡丹泥金宮裙的女子,梳了双环望仙髻,戴了金丝八宝攒珠钗,后头簪了一朵粉色娟纱牡丹,耳朵上戴了一双东珠耳坠。
  虽穿着华丽却遮不住脸上的疲态,世间最细腻的脂粉也盖不住她眼间的那许多细纹,祁涟认出那正是太子妃温氏。
  这两年宫中频频传出太子病重的消息,朝臣们纷纷倒戈另投明主,并不看好身子孱弱的太子殿下能熬到贺正龙驭殡天的那天,身为太子妃的温氏想来也是不好过的。
  而右边的那夫人祁涟却不认识,瞧着年纪要稍长一些。
  穿一袭鸭卵青绣桃花团寿宫裙,头梳元宝髻,额心用金粉金箔点五瓣花,胸前两团鼓鼓的看得人眼热,眉间夹杂着一丝媚色,就像牡丹带露,芍药映霞。
  她年纪比太子妃温氏要大一些,可神色之间流露的气色却比太子妃好了不知多少。
  此人是?
  正当祁涟疑惑之时,就听见一旁的施湘雯柔柔见礼道,“见过太子妃,清河王妃。”
  祁涟有片刻的呆愣,之后又转为苦笑,一个是温元灵的姐姐,一个是祁向姗的母亲,今日她算是将对头都见完了吗?
  怪不得她说这两人对着她眼里都没几分笑意呢!特别是太子妃温氏,看着她的眼里简直似要喷火一般。
  祁涟也硬着头皮同两人见礼,“参见太子妃,清河王妃。”
  温氏像是丝毫没有将祁涟放在眼里,斜着眼睛看人。从祁涟的角度,只看得见她大片的眼白,好似衡语璇的记忆中在乡下办丧事的人家看到的纸扎人,透着股诡异。
  “怎么,今日三弟妹和衡大娘子不去曲江河畔赏灯吗?可怜我那单纯的妹妹呀,如今只能在老家的祖宅之内一个人孤零零地待着。”
  温氏年轻时也算是个美人,可这些年太子身体每况愈下,皇帝不重视,他们夫妻俩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当娘子时的直爽就成了妇人家的刻薄尖酸。
  太子失势,眼看着温国公府也没有以前的风光,她的心中也越发焦躁不安。
  今日看见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哪里还能心平气和。
  要不是她和左脉之夫妻俩,元灵怎么会犯下那样的错误,温国公府又怎么会被打压,太子又怎么会被父皇训斥而被气坏了身子。
  她的声音不算难听,可在别人眼中响起之时总觉得有些尖锐刺耳。
  祁涟实在是无法理解温氏堂堂一介太子妃却能做出这般‘贼喊捉贼’的行径,明明元凶是她妹妹温元灵,此刻却俨然一副受害者有罪论的模样。
  可惜祁涟却从来不是那等善良柔弱的人,对于施暴者,她从来不会产生多余的同情。
  皇帝并没有多偏爱太子,祁涟自然也不怕太子妃这样光明正大的挑衅。
  她笑眯眯地走到太子妃面前,“我早听说北地苦寒,既然环境如此艰难,那便希望温娘子能诚心地反省自己的过错,也好好想想她当初是怎么走到如今这地步的。这世间人最不应该做的就是肖想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否则最后恐落得鸡飞蛋打的下场,害人害己。”
  “你……”,听见她毫不留情的讽刺,太子妃的眼睛瞪得堪比铜铃,眼见着是被祁涟气到了。
  右手一扬,就有那教训祁涟一顿的意思。
  可那手还没有落下,就被一柄折扇挡住,正是早就进楼的左脉之。
  “太子妃息怒,我夫人向来心直口快惯了,总是喜欢说些大实话,你不要介意。”左脉之俨然一脸客气模样,可那双眼睛里却没什么情绪。
  幸好左脉之及时赶到,若不是的话,以太子妃那般嚣张的性子,只怕要在这里和祁涟杠上。
  她们这边一番唇枪舌剑,早已有人嘴快告诉了左老夫人。
  不过她老夫人德高望重,总不可能亲自出来为孙媳助阵,幸好今日一大家子都来了,总不可能叫祁涟吃亏的。
  祁涟气定神闲,反倒是温氏一脸的嚣张模样,任谁来了都会觉得是左府这小丫头被欺负了的。
  太子妃就算再没脑子,也知道左脉之是得罪不得的。
  所以他一出现,太子妃脸上的嚣张神情立刻就收起来的,只不过态度转变太快,脸上表情显得过于怪异。
  清河王妃不是第一次见左脉之,对于女儿一直倾心左脉之这件事以前她也是乐见其成,只不过以往的满意到如今早换作了满腔怨恨。
  祁向姗自去年被从雍城送回清河之后,一直被关在王府之中,除了不能出门,其他都与往日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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