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与夫君决裂前夜——华欣【完结】
时间:2023-05-11 14:39:54

  “恼了?”谢知韫笑着在床沿坐下,轻轻抿着唇,微微拢起的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小小的,热乎乎的,抓住他的衣角,猫爪子似的抠弄,“才没有恼。”
  “没恼就好。”男人轻飘飘回答,话音里带着丝笑意,扯衣服的手更粗鲁了些,打着圈儿在他身前转,然后抓住了他伸过去的手,恶狠狠地拽进了被子里。
  牙齿咬着手指,谢知韫倒吸一口凉气,这力道,委实有些疼了,“不是没恼么?怎么还咬起人了?”他佯装轻呼,揭她的被子去救自己的手,被子底下的小人儿也来了脾气。
  “是没恼,你自己一个人出去玩了,不带我也就罢了,还请了唐僧来辖制我,你当我不知道?”小人从被子里钻出来,头发都乱了,喘着大气儿,还横鼻子竖眼儿的撑开气场,“我忖你好久了,谢知韫!你瞒得了谁,也别想瞒我!”
  新仇旧账,他再三言两语就想把她哄好?没门儿!
  “谁是唐僧啊?”谢知韫眼里,她生气就跟撒娇没有两样,小人儿往后坐了坐,要离他远一些,他反倒主动解了外衫,蹭着在床沿躺下了,“韩家母子俩性子直,咱们璨璨又是个乖巧的小姑娘,肯定能玩到一起。”
  他费尽心思选了韩家为她认亲,韩老员外的体面是一部分,有个像韩夫人这样的母亲,和韩峥这样踏实的兄长,日后她在外头被人家论出身,更是锦上添花。
  “我跟谁都能搁合的来,就是跟你合不来!”拍掉不老实的手,文悅恶狠狠的哼他,“你还来干什么?你走吧,这是我家,我大哥哥管得严,回头叫他知道了,连我也要打呢!”
  谢知韫赖在那里不动,笑着又问:“韩峥打你了?”宽厚的怀抱带着熟悉的温度,文悅不情不愿的依偎在他身旁,撇着嘴告状,“可疼了,他还说是你教他打的!非得把我教成大家闺秀,打死了也使得呢。”
  摩挲在她胳膊上的手顿住,谢知韫低头,“爷回头找他算账,这几句爷可没讲过,一句也不曾说过,必是韩峥自己杜撰,来污蔑爷的。”
  这话自然也不是韩峥说的,小人儿心里憋着气,故意夸大事实,添油加醋的给韩峥扣罪名,又听谢知韫要与韩峥对峙,想想这几日大哥哥待她的好,矮了矮嗓子,小手搭在他的心口,“算了,我大人大量,饶了他这回,你也别跟他计较了。”
  谢知韫猜出来其中缘由,也不拆穿,只抓住细嫩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亲,“那三奶奶既然宽宏大量,饶一个是饶,饶两个凑一双,不如把我的那份儿也划拉了?”
  他嗓子眼儿里藏不住疲倦,搭在她肩膀的手也懒懒的不再挪动。
  “谢知韫?”文悅喊他一声,耳边只有呼吸声和沉稳的心跳,“谢知韫!”
  她还没听到他哄她的话呢!这么久他都不来,也不说说他想她没?
  亏她还天天数着手指头过日子。
  “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人儿气鼓鼓锤他,沉沉入睡的某人嘶声吃疼,人也龇牙咧嘴的睁开眼睛了。
  “小祖宗哎。”谢知韫抓住她的手,好半天都没说出下一句话,文悅打了他,听见他疼心里也慌,“谢知韫,对不起啊,你打回来嘛……你怎么了?”
  谢知韫不吭声,血腥味慢慢在身边弥散开来,他抓着她的手,脸上还有痛苦,却又笑着安慰她,“有点儿疼,没什么大事儿,你别声张,把你粉盒子里的重瓣粉借爷使点儿。”重瓣粉止血镇痛,文悅从他身上翻过,赤脚踩地上就去翻找。
  怕他看不清楚,又到外间拿了灯,搁在高台上凑近了帮她解衣裳。
  谢知韫还要嘴贫,唇色都惨白了,手上绕着她的指头感慨,“要是你在家的时候你也这么耳朵急切,才是爷的大福气呢。”
  衣裳底下的皮肉都卷开了,血次呼啦的把白棉布染红,里衣也是红的,文悅眼泪忍不住落下,挓挲着手,不敢碰他,连骂人都温柔了许多,“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跟我开玩笑,疼死你算了。”
  她颤巍巍揭去黏连在血上的布,撕破他的里衣,举着重瓣粉不敢撒,看着他又哭,“伤口这么大,要不然,我叫人给你请大夫来。”
  谢知韫眉间未曾舒展,勉强笑着揾去她的眼泪,“请不得大夫,这事儿不能叫第二个人知道,先前就是爷自己胡乱包扎的,正好该换药了,爷嫌疼,这不就来找你了。”
  文悅哭着给他撒药,又剪了一件干净的里衣给他扎上,伤口在肋,怪不得他连说话都要躺着呢。
  谢知韫受伤了,她天大的委屈也没了,把床让出大半,连被子也主动分了给他盖上,文悅侧着身子跟他说话,连他扭头都怕碰到了伤口,“你去哪儿了?你出远门儿都不告诉我,你跟人打架了么?什么伤到的你?”
  她问题一大堆,一个接着一个,不给他思考的机会。
  “谢知韫,你应该跟我说的,你什么事情都不能瞒我!”小人儿撑起半个身子,避开他的伤口,居高临下整个人贴在他的面前,“是你自己说的,夫妻一体,我们两个之间,什么都不准藏着瞒着。”
  谢知韫也望着她,呼出的气息纠缠在一起,桂花香盖过了淡淡的血腥味,他牵起脖颈,柔软的唇瓣噙住喋喋不休的小嘴,他拢起她的发,将其拨在她的背,滚烫炙热的气息让心跳声也跟着急促。
  “璨璨真棒,什么都能一学就会,触类旁通。”谢知韫夸她,却不回答她的问题。
  文悅被吻的失去了思考,脑子里一片糊涂,大手沿着腰线滑上,她忍住颤栗和发软的腿,声音也变得软绵绵没有力气,“谢知韫,你不要夸我,不准糊弄我,你去哪儿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你告诉我,我去找他算账,我替你报仇。”
  谢知韫小心亲亲她皱起的额头,惹来两声轻哼,理了理她的发,将人按在心口:“乖乖,陪我睡一会儿,等我睡醒了,由着你审。”
  作者有话说:
第033章
  转天一早, 莺哥儿在外面叩门,说是大公子来了。
  韩峥?
  文悅睡眼惺忪坐起,又被一只大手拉回热乎乎的怀抱, “我大哥哥来了……”她脑袋晕乎乎的,嘟囔一声, 翻身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见了风的小手也贴向温热, 沉默片刻,她猛地揭被坐起。
  “韩峥来了!”她使出最大的力气去推身旁的男人,“他那人性子古板,要是待会儿发现你在屋里, 必是要举棍子与你拼命不成!”
  谢知韫只懒懒看着她笑,“难不成他还真打你了?怎么怕他怕成那样?”
  文悅当他还没清醒, 也不管他在那儿傻乐, 从他身上迈过去,下地给他找干净衣裳。
  “这是……给爷的?”谢知韫看着摆在面前的一套雪白的里衣, 两根指头捏着拎起,眼神里尽是嫌弃,小姑娘家的衣裳做的精致, 薄薄的两片上面还织着漂亮的花纹, 平常要来撕倒是情致,这是……这玩意儿也能给他穿?
  “我不要。”谢知韫嫌弃的把那两片布丢在身后,踩鞋子下地, 又忽然弯腰在床沿坐下,“璨璨。我伤口好疼, 你能帮我穿衣裳么?”
  “真的疼?”文悅看透了他的演技, 方才还气震山河的嫌东嫌西呢, 怎么才一刹那,就病娇娇如弱柳扶风了?
  可到底不忍心他再碰到肋下的伤口,文悅抿着嘴,拾起地上的衣裳,伺候他一一穿戴,说是伺候,可她哪里伺候过人啊,不过是把衣裳按照里外次序,一件一件地递到他手里。
  谢知韫还絮絮叨叨的总要同她说话,文悅心急如焚,好不容易盼着这大爷穿戴争气,她又殷勤地哄:“床底下太脏,你先到衣柜里躲一躲,等我把韩峥哄走,你再翻墙回去。”
  “爷受这么重的伤,你还叫爷翻墙?”谢知韫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她,虚虚捂着自己的肋巴骨,“昨儿那血渍呼啦的样子,你可是亲眼瞧见的!”
  虽说伤口处渗血是他为了哄人,偷偷使劲儿多按了两下,可血是真的血,疼也是真的疼,前几日才落下伤口的时候,差不离也真是这般厉害呢。
  “所以我才叫你躲柜子里。”文悅商量的耐心快没了,拖着他就往柜子边走,谢知韫才不要委屈巴巴的藏在小柜子里呢,他赖着不动,文悅再怎么推拖也挪不动他半步,反倒是被她钳制了双手,拘在怀里到门口开门。
  天光明晃晃的照下来,韩峥的声音清晰可见,文悅先一步出来,张开双臂将谢知韫护在身后。
  她害怕地低着脑袋,耳朵静悄悄的,没人说话,文悅忐忑的睁开一只眼睛,韩峥就在面前不远处站着看他,竟然没拄拐杖,就那么笔直的站着,然后翘起嘴角,无奈又没好气地骂她:“你呀你,就由着他胡来吧。”
  身后男人也在笑,从身后揽着她,将她举起的双臂放下,顺带在她耳边附声:“好璨璨,爷算是没白疼你。”
  两个男人各自见礼,谢知韫指着韩峥为她解惑:“昨儿夜里,就是你这位好兄长给爷做的内应。”没有韩峥左右护驾,他又怎敢大喇喇夜宿在韩家呢。
  “你故意看我着急!”炸了毛的小猫才不管有没有外人在场这,揪起他的耳朵就把人扯了过来。
  谢知韫被骂了一顿,韩峥笑着看热闹,他送谢知韫出来的时候,还不忘笑着打趣儿:“讲真的,小丫头的脾气,跟我娘那是一模一样。”连揪人耳朵的方法都是拧住了转半圈儿,嘴里还要絮絮叨叨地念,说是亲母女,怕是没人不信。
  谢知韫揉了揉红红的耳朵,瞥他一眼,埋怨道:“甭怀疑,就是你们家老太太教的。”他家璨璨娇滴滴一姑娘,哪里做过打人使威风的行径,肯定是韩家夫人行事彪悍,把他的璨璨给带坏了?
  “胡说八道。我母亲这些日子都忙着给她宝贝女儿绣龙凤盖头,她好容易盼来的千金,稀罕的跟什么似的。”又瞪谢知韫一眼,“好小子,胆子肥了啊,丈母娘你也敢惹?”
  文悅来谢家时带着不少双眼睛呢,一举一动谢知韫都清清楚楚,韩夫人与小丫头投缘,他心里更是明白,“算我错了成不。”谢知韫认错态度良好,“三日后拦门酒,你一应大舅哥的,罚我多吃两杯,就当是赔罪了。”
  谢知韫匆匆上了马车,却忽视了韩峥眼底闪过的一丝狡黠。拦门酒啊……他好容易做一回大舅哥,这拦门酒,他可得叫谢三爷吃个记忆犹新。
  ……
  谢三爷昨夜里才回的平江府,家门儿都没沾,先去了韩家爬了回墙头。
  等他处置了这几日堆积的事情,听柜上掌事来报,说是三奶奶要大提花的莨纱呢,当即就明白了小丫头的聪明。
  “从库里取上两匹,给她送去。”掌柜的应声退下,管家又追出来传三爷的话,“依着韩家夫人从前喜欢的样式来选,再叫个老裁缝跟着去。”
  家里亲事筹备都有各处负责的掌事领了差事一一尽责,谢知韫在书房写了封平安信,喊了自己的贴身小厮领着人给送出去。
  人坐下吃一口闲茶,麻烦事儿就不长眼似的撞了上来。
  文杜氏与杜衡誉姑侄俩在知府衙门击鼓鸣冤,把谢家、韩家一并给告了。
  “那婆子就坐在衙门口哭,撕心裂肺的骂韩家抢了她的女儿,又嚷嚷着骂……”管家不好说三奶奶的坏话,敛了敛眉眼,才道,“假模假样的拿孝道出来说事儿。”
  谢知韫撇了撇茶沫子,也没了吃茶的心思,“那姓杜的又告什么?”
  管家声音更低,近乎是赔着小心说出来的:“杜衡誉告……告爷您抢了他未过门儿的妻子,还告了文杜氏一女两嫁,先许了他杜家,又收咱们家的银子,把闺女给了咱们家。”
  “哼。”谢知韫冷冷地笑,“是个动了脑的官司,还有谁在?”
  文杜氏糊涂老货,杜衡誉虽念过两天书,也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蠢蛋,光凭他们姑侄两个,可想不出来这些名堂。
  “是那位京都来的楚阳晨?”谢知韫猜了个名字,又觉得不能。他护着那位主子北上回京都的时候,楚阳晨的人手还在邵武呢,关乎那位主子的事情,楚阳晨岂敢不亲自到场?
  而今那位主子平安北上,纪国公府的小杂鱼没了蹦跶的机会,怕是楚阳晨自己都忙着奔命呢,哪里还有心思来管这事儿?
  “是那位楚大人的手笔。”管家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知府衙门里的人说,确实是姓楚的打了招呼。”知府大人一年收着谢家不少银子呢,若没有上头的授意,这场官司,知府衙门也不会管。
  管家顿了顿语气,继续道:“姓楚的本人却没有掺和进来,而是叫身边的一位大丫鬟来给那姑侄俩仗势出主意呢。”
  楚阳晨的丫鬟?谢知韫当即就想到一人,开口问:“赵云袖?”
  管家当他已经知道了,点头应:“那边动了心思,花了几个小钱儿找了群小叫花子,把那婆子哭喊的一套说辞四处乱唱,才发生的事情,不过一个时辰,可着平江府上上下下就全知道了。”
  “好本事啊。”谢知韫把杯子扣在桌上,热茶泼出来流到地上,他脸上笑盈盈,咬着牙夸,“胆大,心细,不怕死,不愧是赵嬷嬷家里养出来的姑娘。”在寻死的路上一路疾驰,生怕多活一秒,就招人恶心。
  “主子,小的叫人去备马?”管家小心请示,这会儿到知府衙门再走动走动,把事情压下来,眼瞅着就要到大喜的日子了,可不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儿就坏了心情。
第034章
  “不应?他凭什么不应?”赵云袖尖细着嗓子嘶吼, “他不应!是不管那贱人的死活了么!”
  茶盏摔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四处飞溅,杜衡誉跪着后退一步, 心里不住的懊恼自己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个天魔星。
  正在气头的赵云袖瞥他一眼,看见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就心里烦躁, “踹他一脚,拿银子不干事儿的废物, 活着都是白喘气儿的!”
  “哎呦。”杜衡誉一声吃疼,倒抽着凉气儿也不敢埋怨。
  楚阳晨跟前儿的奴才都是整治人的坏水儿,一脚踢在杜衡誉心窝上,人歪着倒在地上还不罢休, 又笑着上前补了一脚,骂骂咧咧地呵斥, 让他不准躲开, “还跑?不知咱们姨娘恼了,姨娘要打, 你这做奴才的,只有乖乖凑着脸赔笑的份儿,再敢耍滑, 仔细你的脑袋。”
  那奴才一口一个赵姨娘, 看似是在收拾杜衡誉,实则也捎带着拿姨娘的身份揶揄赵云袖,《新明律令》里清清楚楚写着呢, 甭说是一个外宅没见过人的姨娘了,就是大家族里生了少爷、小姐的姨娘, 也不过是个有些体面的奴才。
  “好奴才, 你主子不在, 你这就猖狂起来打我的脸呢?”赵云袖是什么样的人?心比石头硬,她连拿自己当亲女儿疼的姑姑都能做垫脚石,岂能叫这些奴才们踩在自己脸上,“你主子走之前交代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清楚,是么。”
  赵云袖冷笑:“也是,你本就比别人有体面,主子的话在你这儿,也不好使呢。”说俏皮话的奴才缩着脖子当即跪下,连连求饶只求赵姨娘能够饶他这回。
  “谁叫我心软好说话呢。”赵云袖抬抬手,叫那奴才起来,“咱们都是伺候主子的人,就你说的那话了,都是奴才,谁又比谁高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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