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刘燃生那点心事,被陈让那把不住门的人说的七七八八他也知道了底,但宴烬北没像陈让那样还劝他想清楚,喜欢这感觉是说不清的,他自己心里不犯别扭劲就行。
三人单一桌。
宴烬北挨着池缨坐,他手边只放着一罐可乐,算是第一次来小酒馆喝汽水的。
“我好像知道你是谁了。”这话是徐丽对池缨说的。
在之前她总觉得眼前人在哪见过,但一直没想起来过,就今天上午闲出空来去商场买套护肤品,无意间看到了广告牌上的代言人。
端起酒杯的池缨微怔,“什么?”
“大明星,池缨。”
第27章 够养活你
“只是模特,还没达到大明星的境界。”池缨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但看着徐丽眼底的笑,知道她这是没信,也没多解释。
徐丽端起酒杯,真心祝福,“那就祝你以后一路长红。”
徐丽这人要透过表去看里才能抓住她的性子,不坏,但活干的不干净,对于池缨这事,她没张扬过,只觉得自己能认识大明星很了不起。
池缨笑着应了。
坐在旁边的宴烬北没打扰两人的闲叙,一句话没插也不参与,低头刷着手机里推送的新闻,直到刘燃生到了他才收起手机,聊了两句铁路那边的安排,算是找到了话题。
但徐丽需要看着店里的情况,时不时地起身给人拿酒结账,跟着东扯西聊的刘燃生就抬眼望着她。
池缨和宴烬北都看的明白,酒喝完一杯就去结账,但徐丽没收钱,说是她请客,就一杯酒而已,让两人有时间再来玩。
“刘燃生这人感觉挺实诚的。”
两人坐车里,没划手机的池缨就着刚才在店里的情况随意说了一嘴。
开车的宴烬北将暖气开足,“嗯,人老实本分,这点也和他的家庭有关,他家里还有一妹妹,在上初中,一家人在枥县里住,家里的收入基本都压在他身上,高中没上完就出来打工了,来这工作是主动申请报名的。”
宴烬北这人做事习惯性的把人了解透,在他手底下干活的人都摸的七七八八,知道性子才好办事。
“那你呢?”池缨问他。
从之前到现在,她都没了解过他的家庭,甚至没听他提过,纪璟淮那头什么话都不说,她玩不过他,甚至有着身份的碾压,套不出一点儿话。
宴烬北侧目看了她一眼,云淡风轻地说,“我没有家庭。”
静了。
唯有那首《Umbrella》继续播放着,池缨选的。
池缨一向不会安慰人,这会儿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合理,宴烬北知道她,继续道,“小时候在孤儿院待过一阵,后来被人接走了,说是我姑,养到初二就撒手了,那时候也能赚钱,图自在就搬走了。”
宴烬北见她安静的过分,握了握她的手,“出生是没法选择的,不用心疼我的过去。”
所以他能扛事,全是一步步磨出来的。
“所以你不是没本事。”池缨还记得他那晚在酒馆和人打架之后说的话,他说自己没本事,不想牵扯她,“宴烬北最有本事。”
没本事怎么会让纪璟淮主动来喊人,放着资源当诱饵。
所以,有些人牛逼到在哪都是男主角,只是看他愿不愿意当。
宴烬北笑了。
只怕知道有些事之后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当晚,宴烬北在沙发上躺了两小时睡不着,后半夜又偷偷往被窝里钻,没扰她,就单纯地抱着睡,第二天醒的比她起得早,厚被子也没收拾还在沙发上堆着,故意营造的假象。
昨晚的快递没收拾,池缨起床后没事做才忙着拆,叠完被子的宴烬北坐在沙发上专注地看她一样样地拆着新玩意,手里拿着遥控器也没处用。
“那是比基尼?”可算是让他从一堆东西里看到感兴趣的了。
“内衣。”池缨拆着快递随意应他。
“嗯,看着不错。”宴烬北对池缨的品味那是持高度赏识的,觉得她品位高,穿什么都好看。
池缨没空搭理他。
她自始至终的内衣都不喜欢穿加厚款的,觉得很束缚也很闷,所以从高中自己在网上购买的时候就开始往性感的挑,蕾丝薄款,后来工作搬出来独居后,没工作在家时就不穿,随意套着宽松的衣服,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现在也是,同居了也就穿的自由随意,屋里开着暖气,她穿着白色背心,宽松睡裤。
拆到某一物件时,看着精致的包装盒和里面的项链,池缨稍一愣神,看到寄件人的信息,这甩了一难题给她。
嗡——
方绅远。
打来的也真是时候。
宴烬北这人视线多好,看的清楚来电显示但又装作没看见,他不干涉她的圈子,按着手里的遥控器随意点了电视上热播推荐的电视剧,但不忘将音量减小。
自从那次宋驰给他找了方医生的资料,年轻有为这四个字算是刻在他脑子里了,甚至还在专业医生纪录片的身影里也有他。
宋驰当时也是牟足了劲夸,说方医生斯文,有才,年轻长得又帅,个头还高,完全不知道两人的身份算是情敌关系,听的宴烬北那脸都黑了,要不是记着池缨的话要包纱布,估计扭身就走了。
“东西收到了吗?”方绅远昨天就收到了签收信息,但昨天做了两场手术没一点空闲时间,忙到凌晨两点又怕打扰她休息,这才打来电话问。
“嗯。”池缨将盒子再次放回原处,知道这款项链是名牌定制的没法退,“多少钱我转给你。”
方绅远默了默,“池缨,没必要和我算那么清楚,喜欢就收着。”
“不用。”池缨没和他墨迹纠缠,一拉一扯的,挂了电话直接从支付宝转了三万过去,项链的品牌她熟悉,算是她为数不多的喜欢,之前接过一次代言,后来发生口角之争被人抢了资源。
她在外网晒的最多的就是这家品牌的款,价格不算太高,但也不算亲民的价,重在她喜欢。
而目睹全过程的宴烬北就装死不说话,起身扣了罐啤酒,砰一声的冲气,听不出什么别样情绪,但拿着手机就直接给池缨转了五万。
坐在地毯上的池缨抬眼看向他,但宴烬北的视线始终是在电视机上,啤酒一口一口地灌,面上没任何的变化。
“看的什么?这么专注。”池缨起身坐在他身边,看着电视上播放的都市爱情片,这种片子他平日连碰都不碰,这时候看的倒是起劲了,心底明白也不揭穿他。
“电视剧。”宴烬北伸手把人搂怀里,“项链戴上我看看。”
池缨没明白他的意思。
宴烬北看她懵神,在她嘴角趁机啄了口,“剩下两万算是存款。”
这一算,项链就是他买的。
这人能压醋劲,现在不倒不代表以后不倒,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犯了醋瘾,池缨摸的清,也没动。
最后还是宴烬北起身帮她戴的,蛇纹链条蛇头造型,头咬尾式的挂钩,很野性,和她平日的风格也很搭,“喜欢就买,不会养不起你,毕竟存了那么多年的老婆本也该花花了。”
“有多少?”池缨一直都挺好奇的,毕竟他那台牧马人就几十万的价。
“够养活你。”
第28章 苏晨
他没透实底儿,但穷字和他也挂不上钩。
“剩下的还拆吗?”宴烬北问她,这会儿也没心情看电视了,爱情纷争的剧情也是一点没进脑子里。
池缨头靠着沙发,单腿耷拉着,知道他想要做什么,轻摇头,然后眼神直勾地看着他,有些事言传不如意会,两人心里都烧着火,一点就燃,宴烬北起身拉了窗帘,严丝合缝的。
事后,阳台的隔断门开了半扇,窗外的冷风往里灌,浑浊的气息被吹走散尽,洗衣机还在运作着,搅着沙发套和毛毯。
池缨吃着宴烬北煮的面,身上还套着他的卫衣,像是习惯了,穿着他的衣服连睡衣都省了,“晚上几点值班?”
“凌晨两点换班。”宴烬北将她拆除的快递垃圾全部清理堆在门口,赤膊只套着牛仔裤,背肌留着道道抓痕,“自己在家害怕吗?”
池缨咀嚼完口中的面,看他,“我又不是小孩,哪还论着害不害怕。”
宴烬北笑着也没扰她吃面,他这小姑娘可不是爱撒娇的人,毕竟性格在那摆着,所以偶尔在床上的小性子能把他拿的死死的,“画架还在阳台放着,如果有事就给我打电话,睡觉的时候手机不要开静音。”
池缨有习惯,常年手机都开着静音,以前睡不着就吃着药往下压,刚来劲,手机猛然来消息或电话瞬间就被催没了,甚至在饭局上也是,老板为首谁能突然手机进电话打断,索性就一直开静音。
除了工作拍摄手机都是常年不离手,没什么急事。
除非是不想回。
“怕我半夜溜走?”池缨轻抬眉梢。
宴烬北从铁盒里磕出两颗薄荷糖往嘴里放,嗓眼稍微发痒,拿糖压着,“还有力气是吗?”
池缨知道这时候人惹不得,没挑衅,她喜欢和他做爱的感觉,但不代表可以无限压榨,她这点确实也耗不过他,面吃的尽只剩了汤底,把碗推到一边,筷子落上,“吃饱了。”
等着收拾的宴烬北拿起碗往厨房去。
晚上十一点多铁路那头出了点小事,宴烬北被陈让喊去的,临走之前又给池缨交代什么房门记得反锁,手机别关静音的事,池缨都觉得这人的心都能操碎,瞌睡瘾也没了,闲着没事陪着滕雾子聊会儿天,听她吐槽廖牧呈那点事。
两人算是联姻,廖牧呈是富二代,花样多会玩的主,雾子也是表面理智内心糊涂的人,看起别人的心理毛病那真是高级别的人才,但又绝对不属于智性恋那行列的。
其实池缨一直搞不懂上流圈的这种婚姻方式,什么年头还有这操作,但看眼下这情况,两人也不像是完全没感情,有一主在逐渐偏航。
什么送花掐桃花,什么生病玩无赖,身为旁观者的池缨也没揭穿廖牧呈的把戏。
突然,她的手机收到一陌生短信,【池明富要是给你打电话不用接。】
不知道哪来那么多号码。
“都他妈的是狗娘养的。”池明富拽着马翠就往地上摔,巴掌直接往脸上扇没压一点脾气,“你他妈的还知道偷人,偷啊——”
刚拎着蛋糕进门的苏晨看到眼前这情况想也没想直接踹开池明富,压着人往沙发上拖,他年轻力胜的怎么也抵得过即将年过半百的池明富,躺在地上哭嚎的马翠脸上还印着闭着眼,额头滴着血,混着眼泪往下流。
池明富被他压着脸通红,弄不过憋着气,但嘴上没任何的德可言,“一个个狗娘养的,吃我的喝我的,有出息都他妈的忘了本,你,池缨,没一个好东西,有种现在都滚!”
“都他妈的是杂种——”
脸色阴沉的苏晨五指紧握直接一拳砸他脸上,“再骂试试!”
池明富没想到他真敢打,冲在脑门的那口气直接压在了底,“你他妈的——“
嘭,又是一拳。
两拳没留任何的劲,年轻小伙子的劲是没边控的,更不用说苏晨心底烧着火。
躺在地上的马翠真怕他打出事来,直接拉扯着两人,苏晨甩开她的手,眼底对她的恨没半点减退,松开池明富的衣领,起身拎起书包,将脚边的蛋糕猛踢一边撞到了桌腿,里面的形早就磕碰的不成样子。
“敢给池缨打电话我会捅死你。”这话,是苏晨对池明富说的。
回卧室的苏晨插上耳机没再管外面的事,对于两人,他不同情任何一方,马翠是他亲生母亲但从没尽过任何职责,甚至偷人也不是这一次,和池明富不就是因为偷情才这样组的家庭吗?
从小他跟着池缨长大,没人管,挨着她的欺负也不哭,疼也不哭,被骂也不哭,怎么都不哭,因为哭过一次她会更烦,所以长了记性,但她煮面会带上他的份,表现的乖还会有冰棍吃。
后来,懂事了,他恨所有人,却唯独不恨池缨,也明白了她口中说的那些谩骂是什么意思,是自己的母亲破坏了她的家庭,才会让她的母亲跳楼。
所以,在他心底,池缨是无罪者。
此刻的手机依旧没任何回应,苏晨没拔掉耳机,按动笔抽出书包里的课本,看到夹缝里的信封,打都没打开直接扔进脚边的垃圾桶,他不会想着谈恋爱,只想着牟足劲学习走出这破碎到不成样的家,像池缨那样。
这头,池缨没理会苏晨那条信息。
池明富她早就断的干净,有些人没底线只会道德绑架,当初拿着父女情让她给钱,说什么大明星有钱,赚钱快,现在想着她了,以前骂她是狗娘养的时候也没念任何父女情。
但池缨从来不是软柿子,告诉他如果要钱就去警局,立案告他勒索,池明富这辈子什么都不怕,可唯独怕警察,赌博这事一查就要进去吃牢饭的,他没底气,最后也没闹出什么水花。
和雾子聊会儿后就接到了宴烬北的视频,估计是那头的事处理完了。
“门锁了吗?”宴烬北从保安室出来刚坐进车里,一处理完手头的事就给她联系。
池缨点了点头,“嗯,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小事,已经解决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问题,轨道扣件有损坏的迹象,但天黑的沉,凌晨还有火车经过,消耗的时间不多,但情况比较紧迫,宴烬北到现在身上还套着黄蓝交接的工作服,抽张小姑娘在车里备的湿纸巾擦手,看眼时间,问她,“困不困?”
“刚和雾子聊会天,结果越聊越精神。”池缨将枕头的高度调整好,枕着舒服点。
宴烬北知道雾子是谁,有时候两人之间闲叙的话都能超过他的,关系好的同性之间的话题什么都能扯,他偶尔也能听着点,但不会插话,“有什么话也可以和我聊的。”
池缨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问他,“想聊什么?”
宴烬北没吭声,就只是隔着手机屏看着她,他想了解的更多,想知道她那些不开心的因素,她的家庭,想知道如果她知道那晚在泰国的人是他会不会所有的事就这样到头了……
现在的一切,宴烬北都没不敢轻易触碰,怕梦破碎。
第29章 想我了吗
“小时候池明富赌博,欠了钱债主上门来要,欠了三百万,这些债对于普通家庭是承受不起的,一向本分的周善女士就被他拉出去卖来还债,初三那年我妈跳楼自杀,是在医院跳的,因为池明富出轨。”
池缨这些压在心底的事只和雾子说过,当初是奔着看心理医生的目的去的,问什么答什么,这些年吃了药赚了钱断了关系,没什么烦心事自然也活得开。
所以,女性追求独立不依靠男人活是她永远都不会变的志向。
“半年,应该没到半年,也就两三个月吧,池明富就组建了新的家庭,我心里恨他但也要跟着,当时没赚钱的本事,他最起码能管我三顿饭,后来去北京,彻底就没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