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局的事我来处理,先把人喊回来。”
十二月八号,晚上七点。
宴烬北到达北京的时间,没行李,肩上只背着黑色旅行包,牛仔裤黑夹克,胡子刮得干净,先没联系池缨,而是乘坐出租车直接到指定地点。
孙明,年过半百的心理专家,早就这在等他很久了,从两年前人往西北走的时候就再也没见过。
“当初说走就走,怎么又想着回来?要不是周警官和我说,真就打算在西北待一辈子?”
宴烬北环顾四周,视线落在那间玻璃门里装的高级货,“新设备?”
“托你的福,纪璟淮投资的。”孙明拧开保温杯给自己倒了杯热水,“这两年是一点没给我拨款,听说你要回来,立马就按上了,那真的掏钱利索不含糊。”
宴烬北可没理会他的打趣,“开始吧,等着去见女朋友。”
“这不是挺好的吗?谈恋爱结婚,有家庭总能稳着点。”孙明像是没想到他还谈了女朋友,说明情况会比以前好点。
坐在椅子上的宴烬北直言道,“但她就是当年的受害者。”
孙明顿了顿,又道,“这样也好,省得你一辈子活在愧疚里出不来。”
宴烬北和他的想法不同,他对她的是喜欢,不同于愧疚,他分得清自己的感情,愧疚是对西扎那件事,喜欢是害怕到她知道这件事会离开自己,眉心低敛,“但她不知道那是我,不知道是我害的她成现在这副样子,她也在看心理医生你知道吗?”
孙明知道这就是他的心结,那场行动给他带来罪并不浅,现在需要了解他目前的情况,所以也没打断他讲下去,引着他说出来,“看心理医生的情况也分很多种。”
“原生家庭,成长环境,社会因素,都有可能引发心理问题。”
听到孙明提原生家庭,宴烬北的眼神更沉痛,缓慢出口,“那我就是加罪者。”
“那你怎么加的罪?”
“我不该演戏配合与他做生意,不该拖她下水,更不该把她牵扯进来。”宴烬北的情绪有点控制不住了,甚至将所有的罪全拢在自己身上。
“你知道那晚情景吗?她哭着喊着乞求我,求我放了她,不要碰她,你知道那间房间里安的有摄像头吗?他们在试探我,专门挑中国人,试探我到底敢不敢做,如果我不照做,我和她都不能活着出去。”
越说,宴烬北心底的那股恨就怦然冒出心头,“所以我把看到这场戏的人全杀了。”
临近行动的收尾,那股无法湮灭的神经始终紧绷着,他杀了集团那夜看守的九名人,自己也挨了子弹,在腹部,甚至也因为他当时的冲动不理智受到了处分,但最后是功过相抵。
两人聊完是什么时候,压着那股强烈翻腾劲的宴烬北见天色黑的沉,紧忙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九点半了,没等孙明给出他结果直接拎着包乘车转去机场,等到十点,十点零五,十点十分,再次乘坐出租车去她的家。
没人知道他从机场转一圈的心理是出于什么,可能是怕池缨发现,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心思缜密的人怎么都不会让人猜透他的想法。
“我下次注意,打人绝对不打脸。”池缨听着金稔的说教,打了范诗言当时也是她一股脑的事,要不是她先伸的手,池缨也不会想着去打她,毕竟截胡品牌这事就能消了池缨心底的火。
金稔知道这人并不是轻易能改的主,“最近我没时间看着你,刚回来就少惹点事。”
“这我还是知道的。”
池缨挂了电话,手机往包里塞,转动方向盘把车停进车库,解开安全带,熄火,拎起副驾驶的大衣和包还有回来的路上买的全麦面包,推门下车,按着电梯往17楼去。
电梯门刚一开,眼神诧异地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愣神,“在这等多久啊?怎么不给我发唔——”
刚迈出电梯的池缨话还没说完,宴烬北直接把朝思暮想的人抱在怀里,低着头就吻上了,吻算不上温柔,入的深裹的紧,将这几天的想念都融进其中。
池缨刚开始还能回应着,越到后面越跟不上他的节奏,呼吸逐渐凌乱。
她住的是单户的套房,一梯一户的。
指纹解锁后,门声滴响,再次砰声紧关,人被抵在门板上,拎在手里的东西自然地落在脚边,池缨圈手勾着他的脖颈,吻的缠绵又难舍,
深吻过后,反过劲的宴烬北双手叠抱着她的后腰,猛一抬手,将人直接托臀抱起,背抵着门板,仰头看着她,“想我没有?”
隔着屏幕和人在眼前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池缨低头咬住他的下巴,没说想或不想,不断地磨着他亲,“请假了吗?”
“嗯,三天。”
“正好我这几天没事。”
意会的宴烬北猛地啄上了她的红唇,衣服散落,临到最后,吻落在她的耳根,“宝贝儿——”
第32章 不想娶谈什么恋爱
最后,浑热的吻落在她的颈侧耳后,被欲火熏染的黑眸浓重的不像样子,沉又暗,看着她眼底的情脑海里又浮出那晚的景,宴烬北呼吸愈发粗重,眼底似痛苦的挣扎着。
“看着我是谁?”
“宴……宴烬北。”
池缨意识到他的情绪稍微有点不对劲,还没反过神,收起眸色的宴烬北掌心遮住她的眼睛,侧过她的头,低头顺着她的颈线往下吻。
情绪的杂糅燃的烈。
半夜。
池缨昏昏欲睡,从浴室出来的宴烬北围着浴巾,身上透凉,帮她拢好被子往客厅走去,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扔在阳台,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和烟,这是他在临来路上买的,点了根烟,灌进嗓眼的刺激幡然而起,毫无定落的眼神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烟燃过半,垃圾短信的嗡声震动拉回了他的思绪,手机屏还落着孙明晚上十一点多发来的微信,点开。
孙明:【先给你透个底,你现在的情况并不是我预想的那么乐观。】
孙明:【但有一点相比于两年前要好,情绪控制,而唯有三次的失控全是因为小姑娘,这就是你的根,纯粹是心病。】
孙明:【明天过来拿点药。】
宴烬北看完之后直接删了对话框,关了手机扔在茶几上,一根烟吸完没再抽第二根,等身上的烟味差不多散尽才往卧室去,拉开被子躺进去,搂着她的身子闭眼入睡。
次日晌午。
宴烬北知道人没醒先去了趟孙明那拿药,答应了小姑娘要治疗就要履行,听他在那叙会儿有的没的,问他什么时候扯证办酒席,到时候他做证婚人什么之类的。
“还小,这事不着急。”宴烬北一心顾着小姑娘。
“你这可不小了,三十一了,过完年三十二。”孙明也是老人那辈的心,催婚的模式不变,也算是把宴烬北当儿子看,“小姑娘多大?”
宴烬北笑,“才二十六。”
“嗯,没差多少。”孙明看他那笑的没出息的样就知道这是认栽了,“在我这交句底,想不想娶?”
宴烬北靠着椅子,“不想娶谈什么恋爱。”
“耍流氓的事我不做。”
孙明对他的性子还是摸得清,“这样才对,可别瞎玩小姑娘的感情。”
宴烬北看了眼手机时间,点头起身,“走了。”
等宴烬北回去后人还没醒,估计是昨天要的太狠,这事一冲动起来就没边控,没扰她睡觉,烧水吃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差不多十点,门铃声响。
开门的宴烬北看着门外的人,外加一条狗,眉头轻蹙。
牵着狗的廖牧呈看着眼前穿着黑T恤牛仔裤的人,又看了看门牌号,确定地点是没错,“你谁?”
宴烬北并没打算搭理他,知道他牵的是奶包,直言道,“狗给我。”
“不说我报警了。”
威胁似的廖牧呈说着就掏出手机,结果一不留神狗就自己往屋里钻了,砰,门关的严,一点没留给他思考拽狗的机会,“这么多天的高级食全喂狗肚子里了。”
奶包进家门后,宴烬北就见它抵在卧室门处乱蹭,时不时地叫一声,蹙眉,“闭嘴,过来。”
奶包对陌生人有警觉性,低吼。
“再叫给你扔出去。”
最后的姿态就是,被收拾老实的奶包坐在地上陪他看电视,连沙发都没爬。
临到十二点半,睡醒的池缨去浴室简单的冲澡,洗漱过后才出卧室,正襟危坐的奶包一见她就围在身边乱走动,池缨看到手机里雾子发的信息,说是廖牧呈送来的,上次组局玩的晚也没带走,给它倒了食才安分点。
“吃什么?”池缨从桌台上捏了颗洗干净的圣女果往嘴边送。
宴烬北见她套着白衬衫,领口解开两颗衣扣,锁骨还印着牙印,往下看还烙着几颗显眼的红印,伸手把人勾在怀里,“菠萝咕咾肉、土豆牛腩。”
“晚上有时间吗?”
池缨又捻了颗圣女果塞到他嘴边,“嗯,这两天没有事,棚拍结束能休息几天。”
“你这请了三天假会从年假里扣吗?”
“不会。”宴烬北将锅盖上,让火候煮着牛腩,一举把人抱坐在干净的桌面,双手揉着她的腰,低头浅啄她的唇角,这没他用的刮胡刀,一夜之间冒出胡茬微刺池缨。
“答应你回北京过年的,我记得。”
微曲着腿的池缨伸手撩开他的T恤,估计又犯了手瘾,手掠过他的腹肌胸肌甚至后背的腰窝,他的身材不会过分壮硕,胜在肩宽,但她真的是爱不释手,“嗯,过年想吃火锅,就你和我在这,喝酒,看春晚,水到渠成的话也可以做点助兴的事。”
“做到明年?”宴烬北笑着问。
池缨挑衅地看着他,“如果你可以的话。”
宴烬北对着她腰上的软肉轻捏,“嗯,到时候别像昨晚那样就行。”
一提到昨晚池缨还犹记着他那股狠劲,没话反驳,她也很享受,两人趁着劲又厮磨了会儿,激情荡存,最后,站起身的宴烬北将她的衬衫衣扣扣好,抽出纸巾擦拭,把人抱在沙发上躺着连带圣女果也端过去。
“雾子明天想请你吃饭。”池缨看着菠萝咕咾肉就眼馋,这要是金稔在,势必是不让她碰的东西,但男人惯着她,说偶尔吃一次没关系,“说廖牧呈送奶包的时候和你叙了两句。”
此刻的奶包听到池缨唤它的名字就步态昂扬地往这走。
“就一句。”宴烬北纠正,“让他把狗给我。”
关于后面的什么报警关门的话他也没说。
池缨笑,知道廖牧呈肯定是吃瘪了,言归正传地问,“那你明天怎么定?”
“听你的。”
“听我的我就给你安排了。”
“尽量安排午饭,明晚还有事做。”此刻宴烬北表情还是一本正经的。
池缨问,“你明晚有什么事?”
“做事。”
反应过来的池缨直接在桌下踹他一脚,“你有毛病,开车你就开稳当点,还一本正经的。”
挨一脚的宴烬北收笑没再逗她。
晚上七八点,池缨也没问他晚上怎么安排的,以为是带她出去约会,谁知道是一场重要饭局,推开包厢门,眼看着纪璟淮在那坐着。
第33章 喜欢有干劲的
饭桌上,四人,坐主位的是纪璟淮,旁边宁畅,他的地下情儿,池缨挨着她坐,守在边上的是宴烬北,拿着菜单给小姑娘添了几道菜。
“两瓶茅台,珍藏的?”
纪璟淮将外套脱了盖在宁畅的腿上,看向他,“周局的酒。”
“他的东西可不好拿。”宴烬北抬手搭在池缨的椅背上,知道纪璟淮肯定是给了他什么好处,但也没多说事关周局的事。
“什么时候回去?”
“过两天,我这没时间陪你,今晚就这一顿饭。”宴烬北拿开水给池缨烫碗筷,“至于别的事我不管也不参与。”
直接抹了他那点念头。
坐在旁边的池缨没扰着两人的谈话,偶尔和宁畅聊两句,女性话题怎么都聊得开,还加了微信,说以后没事能约着逛街。
纪璟淮也没逼着他,什么都要一步步来,能来北京能见孙明,这都是他往前迈的迹象,轻点头,开了茅台给他倒了一杯。
喝着聊着,都没有什么架势。
中途,池缨去了趟洗手间,宁畅知道纪璟淮有事要和宴烬北说话,前后脚也出去了,瞬间,饭桌上就两个人,没停筷的人也没主动开口。
纪璟淮拿着餐巾擦嘴角,“事情考虑的怎么样?”
“不想管也不参与。”宴烬北还是那句话。
“你要想清楚,宴烬北,只要你点头,我可以让她在圈里混的风生水起,一路畅通没任何的阻拦。”纪璟淮起身给他倒酒,“还是你觉得有些事可以纸包火?”
宴烬北蹙眉,将筷子扣在盘碟上,冷声道,“想让我去哪?”
“是云南还是泰国?”
“我他妈的不念罪,对,那些都是刻在骨子里的职责,你,周局,孙明,哪一个不知道我的问题,当初怎么说的,说我不适合留在那。”
“记住,当初是你们让我走的,滚他妈的想让我回就一句话让我回去!”
纪璟淮就是让他把这些不愿说出来,当初一声不吭的主心底当然埋着怨恨,不然在西北一待就是两年,当初能硬下头蹲守七年的主,没人能抵得住他那股硬劲。
“我不逼你,但我只说一点,行动的还是马尔集团。”
宴烬北没吭声。
“那件事没铲除干净。”
洗手间。
池缨站在洗手台前,见旁边清纯又如娇花的宁畅,没避讳地直言道,“感觉你和纪璟淮你不太像恋人。”
她看起来太过于顺从,并不像男女关系之间本该有的松弛。
宁畅没想到池缨会这么说,轻低头,“嗯。”
“那你们——”
宁畅不愿说,“有些事不好说。”
池缨点头没再追问。
两人回到包厢后依旧如常。
不过这一顿饭,池缨也逐渐抵消了对纪璟淮的那点被资源控制的怵劲,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是自己男人在场,还有时不时地护两句,在这饭局,宴烬北也不吝啬对池缨的照顾,对他来说就是一顿饭,没什么可拘束的。
糙都糙习惯了,但在这高档局里也不会显得过分不入。
临近十点,这顿饭就结束了。
宴烬北喝了不少酒,也不知道是醉还是没醉,手里拎着消了三分之一的矿泉水,右手肘撑着车窗边,手撑着头,耳朵估计是被酒熏染的稍微泛红,坐在副驾驶上不吭声。
池缨按开车窗稍微透着车内的酒气,问他,“今晚怎么想着带我来这?”
“不能让他那点资源溜走。”回神的宴烬北侧头看着她,越看越痴迷,握着她的右手往嘴边送,直接在她手背上啄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