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缨做事很绝情,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一旦有了断的念想就不会有回旋的余地。
宴烬北听她一两句就把过去的遭受讲完了,心底揪着发疼,他见过太多残忍的事与人,但远不敌他这一刻的心疼,眼底的情绪混着车内的漆黑看的不明显。
两头都静了。
“等我回去。”
这话一落,宴烬北也不知道哪来的冲动直接开车往家走,二十分钟,池缨接到他的电话,第一句就是开门。
刚推开门,人就被他抱在怀里,什么都没干,就这样抱着她,也不知道抱了多久,舍不得松手,心底的泛着的心疼久久难平。
但也就是这一刻,池缨也开始贪念着这种被人满心在乎的感觉了。
等人躺在床上时,宴烬北也早就脱了那身不干净的工作服,搂着她,池缨枕着他的胳膊,问,“今晚又打算旷工?”
“陈让在那看着,有情况会打电话。”宴烬北看着她,知道她心底不可能不在意那些事,心理医生也是只能治标但不治本,“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和老公说说。”
池缨眼皮缓抬,脸贴在他的胸膛听着心跳声,像是自言自语地道一句,“我不会走周善女士的老路。”
“嗯,不会。”宴烬北摸着他的后脑勺,安抚似的,“你要按着你原本的轨迹走,不要有偏差,我会跟上。”
他不会阻止她任何的方向选择。
“想回北京过年。”
“嗯,我也去。”
“想拿走纪璟淮给的资源。”
“嗯,那些算是让他随的份子钱。”
“想让你接受治疗。”池缨说着心底话,她知道他能治好,查过也问过,初期的心理障碍治疗痊愈是有可能的。
默了很久,宴烬北才说,“会的,我会的。”
那晚的事让他没法忘,那种无法掌控的情绪不想再发生,治疗他会去的,在来西北之前他不是没看过心理医生,甚至是顶级专业的,催眠什么都试过,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但结果都是如此,有些事需要他自己主动走出来才行。
现在不一样了,他的根源已经找到了,甚至在慢慢引着他往前迈。
“想亲你。”
没再回应的宴烬北直接把人按在床上亲,碾压似的,最后两人也水到渠成的做了,几次记不清,但神智飘忽的池缨终于知道那扇房门背后到底是什么了。
冰火交替。
“玩的还挺变态。”池缨看着玻璃杯放着的冰块就想着他的操作和玩法,以前那算是初步了解,现在才是深度钻磨,“你哪来的这么多花样?”
宴烬北端起杯子灌了口冰水,压着那团没消尽的火,握着她的小腿没让她抽走,嘴角还挂着餍足的笑,“没舒服吗?”
池缨没回答他这问题,但双颊未消的红晕已经说明了一切,“所以之前锁着那扇门是怕我知道什么?”
“怕你接受不了。”
宴烬北直截了当的说,已经打开了那扇门也没再隐瞒心底的想法,搂着她轻揉着后腰,她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布料单薄的睡裙,想着她昨晚说的那些话,又道,“在这待着无聊可以回北京工作,这次不是赶你走,我会去看你,纪璟淮那头的事我也会处理。”
“年底放假我就收拾东西回去,跟你回北京过年。”
他已经牵绊着她太久了。
十二月五号,下午三点,从西北飞往北京的飞机准时起飞降落,没丝毫的延误。
一落场就是人影穿梭,七八点的夜早已被霓虹灯照亮,从过分寥寂到人潮拥挤的城市,高原落平地,怎么都有点不适应。
滕雾子提前得到的消息,来机场接机,想着宴烬北这人能是什么样,从始至终她也没见过人影,就看着池缨独自推着行李出来,“怎么就一个人?宴烬北呢?”
池缨坐上她的车,行李箱塞进后备箱,“铁路那头有工作,还坚守在工作岗位。”
滕雾子扣上安全带开车,开玩笑似的打趣,“也放心你这大美人在这边招摇,不怕被人啄了食?”
“回来是工作赚钱的,哪还有别的心思。”池缨将脖子上的围脖扯去,手机刚开机就见一连串的消息,除了得到消息的金稔姐,就是宴烬北的,还是五分钟之前发来的,估计是记着她的航班时间。
滕雾子瞥了眼她在回信息,言归正传,“晚上组了局,去我那玩会儿?”
“都行。”池缨想着这几天也没事做,行李也不着急收拾,放松着来,“奶包还在你那?”
这一提,雾子才想起这事,“前两天让廖牧呈拉走了,等会儿我打电话让他送过来。”
“行。”池缨笑着应,但也没问两人进展到哪一步。
别墅。
组局接风的人不少,算起来都是圈里的富二代,男男女女都有,各自的性子大家都了解,连听信的廖牧呈也来了。
喝喝酒聊聊天,年轻人的逍遥自在也没那么多顾虑。
“今晚这局算我的,大家放开了玩。”廖牧呈倒是拿起了主人的气场,噔,下一秒就被滕雾子一眼神甩过去了。
“我的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少拿点主人翁的姿态。”
廖牧呈咂舌不语。
在场的其余人鲜少见廖少吃瘪,都憋着笑,甚至还有玩的不错的瞎起哄,廖牧呈也不反驳,就着劲的吃她的管教。
也在边上看热闹的池缨时不时地划着手机,宴烬北给她发来的微信,有问有答的,没说什么想她又舍不得的话,却满是关心和不愿断联系的拉扯。
聊着聊着池缨就拿起手机往院里去,有人在忙弄着烧烤架,雾子这别墅念着静才买的,偶尔开趴也不会存在扰民的情况,抹了角到无人的地方才接通视频电话。
“想我了吗?”
第30章 怕你不扰我
宴烬北没答,而是问她,“你呢?”
“想了。”池缨没憋着话。
在昨晚要她要到半夜,后半夜没睡给她收拾行李,他开车送她去机场,嘱咐她穿厚点,给她戴围巾,抱着她不舍得松手时,就想了。
“我也是。”宴烬北看着她,越看心底的那股冲动燃得愈发重,抬手捏了捏鼻骨,“等会儿少喝点酒。”
池缨笑着问,“怕我到时候又扰你?”
池缨以前不知道自己喝到半醉是什么样子,一直觉得自己怎么都理智清醒,直到有次宴烬北给她播了存储的录音条才知道。
“怕你不扰我。”宴烬北最耐不住磨的就是她酒后的模样,会趴在怀里娇里娇气的嚷着这不舒服那不舒服,感觉能把他磨死。
池缨刚准备要勾他,见有人嚷嚷着串烤熟了,坐在里屋的人就陆陆续续的往院里走,话到嘴边就收了音,“回去给你打视频。”
宴烬北也听到了她这头的音,没扰她玩的兴致,见她挂了视频也收了手机,陈让刚打来洗脚水往宿舍里端,今晚不用值班能早点躺床上,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念着人又把人送走是几个意思,问,“北哥,把嫂子送回你真放心啊?”
“这年头异地恋可没几个成的。”
要说陈让就败在这张嘴上。
宴烬北横他一眼,脸色阴沉的不像话,意识到不对劲的陈让瞬间就不吭声了,又辩,“不是,北哥,我不是那意思,也没说嫂子怎么,就觉得人留在身边最好。”
“陈让,别把你那点观念用在我身上。”宴烬北扔下这一句话就走了。
懵神的陈让望向坐在床上始终没吭声的刘燃生,问,“我说错话了?”
“不然呢?”刘燃生怼他。
“我哪说错了?难道不就是把人留在身边最好吗?嫂子那么漂亮惦记的人肯定不少,真要回北京——”
“你行了。”刘燃生这人木讷,但对于有些事还是看的透,“不该说的话少说点,别到时候真挨了揍。”
“行,我不说了。”
从宿舍楼出来的宴烬北直接联系了纪璟淮,这段时间他想的很清楚,“我接受治疗,但有一点,合同上签的资源全部给她。”
“行,这有什么问题。”纪璟淮丝毫不在乎那点东西,“但你要清楚一点,宴烬北,我只负责给资源,她在圈里受的任何气,任何人想拿捏她我都不会出任何力。”
“圈里的混你是知道的。”
“自己的女人要自己看。”
纪璟淮这人远不是表面那般儒雅,能拿捏人的软肋,就像现在,还在逼着宴烬北把步子往前迈。
“你的情况最近怎么样?”
滕雾子不想搭理廖牧呈索性挨着池缨聊天,递给她一串鸡翅,“刚才偷偷跑出来是在和宴烬北视频?以前和方绅远怎么没见你这样,那烦劲和现在的喜欢就是不一样。”
“情绪稳定,心情愉悦,做爱有激情,这算正常吗?”池缨拎着易拉罐往嘴边送。
身边没坐人,就她和雾子,原本围在这的人全被廖牧呈一句话驱散开了,两人那点悄悄话他听不到也不会让别人听去。
“那你这太正常了。”滕雾子没喝酒,她对酒没什么兴趣,平时最多也就喝点香槟,但哪有吃烤串配香槟的,索性直接扣了瓶雪碧,“看来西北这趟没白去,宴烬北这人也值得交往,最起码做事能激起你的情。”
池缨笑着看她,没反驳。
滕雾子能看的出来,她这笑不是伪装的,那是真心的,提着雪碧和她轻碰杯,“那就祝我们池大美女爱情事业双丰收,未来的道路被越来越多的人爱。”
池缨回着和她碰,单手撑着侧额,反问她,“你和廖牧呈什么情况?”
“应该快散了。”滕雾子毫不避讳地说,她实交的朋友不多,池缨算是唯一,收了笑将雪碧放在脚边,头轻靠在她的肩膀上,“要说原因也没什么原因,就是觉得不想和他有以后。”
“他爸妈想让我早点生孩子,抱孙子,但我一点都不想生,生完之后身材多久能恢复,孩子谁带,你能想象他能带孩子吗?不能,他那点性子我到现在都没摸透。
滕雾子伸手抱着她,像是压在心口的话总算有了突破口,“为什么他们总想着自己,不能想想我。”
“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真的。”
滕雾子这话让池缨不明所以,继而又听她说,“羡慕你不喜欢方绅远就可以甩手不要,绝情点,遇到喜欢的人又可以重新掏感情的对他好。”
表面听让池缨觉得自己有点渣性,但她知道雾子的想法,想自由点,“如果活得累可以适当放手的。”
这一点直接说到了滕雾子想表达的点,共情的瞬间就绷不住了,“池缨,只有你才能懂我。”
但在两人都不知道的情况,站在不远处的廖牧呈将她说的那些心里话听的彻底。
这场局到凌晨才散。
雾子没喝酒就送池缨回的家,受不住那身烧烤味的池缨回来就去冲了澡,从头到尾清洗的干净,穿着睡袍,头上裹着浴巾,刚泡过水的脸显得格外干裂,北京这入冬的天也是如往的干燥,涂了层面膜。
可能是她身子往前贴的太近,视频那头的宴烬北入眼的就是她睡袍低领的沟壑,边形还留着他昨晚的咬印,刺激的他喉结那是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吞咽,“喝了多少酒?”
“没喝多,两罐啤酒。”
面膜涂匀后,池缨举起手机往外走,行李还在门口放着也没管,姿态慵懒地窝在沙发上,头靠着沙发背,那双看着他眼睛不知是被酒熏染的还是浴室的水蒸气,此刻看人更媚,“想你了。”
宴烬北受不住她这样勾着,但也跟着她话走,“想我什么?”
“想和你做。”这种适度的微醺又不怎么清醒的状态,池缨体验过他的做法,没办法不沉沦。
宴烬北眼底漆黑的沉,欲火烧的烈,但也想着她的情绪,“嗯,先把头发吹干,面膜洗掉,拿着手机去卧室。”
远程操控又是另一番感觉。
第31章 那我就是加罪者
最后,喘息未平的池缨红了脸,略显凌乱的头发散落在床上,那层笼罩雾气的水眸看周围依旧是模糊的,缓了会儿,拢着被子再次看向手机里的宴烬北。
“想抱抱你。”
宴烬北知道这丫头又开始犯酒劲了,娇声似猫爪在心口来回抓挠,哄着她,“宝贝儿,这两天我把手里的事处理完就去找你。”
“几号来?”她不好哄,刨根问底的。
“十二月八号,晚上十点到北京。”
*
“Tiffany的品牌代言凭什么要让我拱手让出去,想都别想!”范诗言直接把化妆台的所有东西拨到地上,甚至用鞋跟碾碎,“我拼死拼活的代言凭什么让给她!”
“公司说的——”
此刻听不得半点犟嘴的范诗言扯着经纪人的头发就往柜子上撞,眼底的狠毒是掩不住的,“什么公司?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我说我不会让!”
在场的化妆师和助理都没敢吭声,更没有上前阻拦的。
“谁说的你让谁来找我!”范诗言松手,冲着其余人喊,“都滚,都他妈的滚!”
看完这场闹剧的池缨直接拉开半遮掩的门,也没管她的火气是对着谁的,也不怕和她扯,今天有杂志棚拍,坐在沙发上等着化妆师来。
“池缨,代言拿的心安吗?半道截胡的事你也是能干出来,还真是应了那些黑粉对你的称呼。”
“半道截胡的事你应该做的最得心应手。”池缨没半点在意她说的黑粉,将手里的冰美式放在眼前的茶几上。
站起身,嘴角扬着笑,肩上的链条包依旧挂着,她穿着灰色polo领长毛衣针织衫,休闲裤,外套米色毛呢大衣,长发被鲨鱼夹随意拢着,额前两侧的发留到下颚处,个子高挑怎么都有气质。
而眼前的范诗言是刚温火的女明星,演员。
两人不同界但属于同一公司管辖,资源的争抢是常有的事,偏偏她不会选人捏,在此之前截胡了池缨两次,池缨都没吭声,这次反抓了她个高奢品牌,不然怎么能把人气成这样。
见她要伸手,池缨反手一巴掌就上去了,“最好把你之前吃到嘴里的全都给我吐出来,你经纪人没告诉你欺负人也要看对象,还是你以为把人伺候舒服了就万事大吉。”
“左胸有颗痣是你吗?十一月八号晚上十点在凌云酒店厮混一夜。”
点到为止的池缨见她脸色惨白怒气只得往心里咽的样子就心底暗爽,“这被欺负的表情要是用在拍摄上该多好,说不定就没那么多人骂你要演技没演技要长相没长相了。”
池缨这嘴是从不饶人的,不吃亏。
没一两分钟,池缨的化妆师来的也是时候,打破了这局势。
警局,办公室。
“不是非他不可,但有些事他最熟悉,虽说金三角地带有我们现在的人员,但你要知道他有七年之长的经验,而且这次行动的集团依旧是两年前的马尔集团,他能摸的清底。”
周延年说着,“我和孙明聊过,他当年的情况算不上严重,如果这两年没特殊情况出现,痊愈的可能性还是很大,所以这次行动先按原计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