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点伤不让警察处理点合他意的结果是不会罢休的。”说到这,宴烬北问她,“那天送你回去之后是不是联系了纪璟淮?”
池缨没吭声,但他都知道。
“当时我在屋里坐着,把那俩愣头青的话都听完了,说是上面人的安排,我这头上能有什么人。”
宴烬北没再往深了说,没说纪璟淮那天在酒店联系了他,也没说上面的人到底是纪璟淮还是周延年,是谁都有可能,他懒得动那脑子去管那破事。
当时他把人安排在家里后,都想着会在里蹲几天了。
池缨开着车,听他分析的思路,“你这分析头脑在铁路局干真是屈才了。”
“那应该在哪?”宴烬北拧开矿泉水,嘴角轻微挂点笑,喝水降着烧喉的躁。
“应该去警局干,做什么刑侦工作,处理案件,最起码也能干到正处那职位。”
“没那本事。”宴烬北说的自嘲,稍微调了姿势,拎着矿泉水瓶的手抵着额头,“还是自由点好。”
“我这辈子做不出什么大事,什么事都不想碰,过完年我就打算在北京定居,我和阿爸阿妈说好了,他们都想着让我去,在那边干什么都行,做点小生意。”
池缨听着他还真打算把铁路局的工作辞了,心情喜忧掺半,“真想好过年就跟我回北京?”
“想的时间不短。”宴烬北知道她在想什么,“放心,我也没喝醉。”
醉没醉池缨比他清楚,所以这事没揪着往下聊,以后再说。
*
“有些事没法再往下拖。”周延年和孙明谈着事,“你那检测报告我也都看了,一堆专业术语,是怕我看懂还是想让我雇人单独分析,你就说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孙明点了根烟,也没在意他能不能抽,甚至也没想给他递一根,两人谁都熟悉谁,老哥们,没必要走客套的事,“刚稳定点。”
“人等着结婚,别又半路使什么绊子,你说的那事最好找人去做。”
周延年没想到他到现在还护着,甚至比亲儿子还能护,笑着,“什么叫我半路使绊子?那是国家需要,人民需要。”
“别在我这拔什么高度,没用。”孙明懒的听他那一套话,也是听够了,“你手底下每年入职人那么多也没见你使唤,可算是逮着老实人往死里坑。”
“心理上的问题本来就是慢性治疗的事,急也急不得。”说到这,孙明又想骂他两句,“当初把人赶走的人不是你?好小孩都被你坑完了又不管了。”
周延年被他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能拿捏他的不多,但这老小子算一个,也算是见识了学心理人的厉害之处,“两年,就两年,这事一旦解决了我保证不让他再淌这浑水。”
“这话和我说有什么用,要谈也是去找他谈。”孙明对他那执拗的劲也是了解至深的,收了警戒线,“事不是小事,先放放,等人回来再说。”
闻言,周延年就知道他那些检查报告就是糊弄人的,况且这事还真是急不得,点头应,“留下来喝两杯,等会儿我出去买点下酒菜。”
“得,甭在我这提喝酒的事。”孙明把烟掐灭喝了两口茶,“两瓶茅台酒一口没沾上,全让纪璟淮那小子提走了,他那有钱的主还缺这两瓶酒?”
周延年知道他惦记那口酒惦记的久,双手抚着单人沙发木质边,他现在这年纪坐久了腰都不舒服,起身笑着,“他那是给我办事,烬北都是他喊回来的,想喝酒我等会儿就去买。”
“别了,马后炮在我这可不顶用。”孙明起身,也没让他送,但也不忘嘱咐他,“烬北的事你悠着点,不然真把那小子往火坑里推,你看宴铭峰会不会半夜爬出来找你。”
等人走了之后,周延年就在想着孙明临走说的那句话。
宴铭峰这人也是倔骨头,什么事都往前冲着,但选了那条路怎么都是一头扎进黑胡同里,缉毒,不到三十五岁人就没了,当时心脏挨了一枪,救治无效。
去世的那年是李韵刚怀上孩子,宴铭峰的父母看不上她,说她没工作的,配不上铭峰,怎么闹都不认她肚子里的孩子,尽管两人登了记,李韵也不是强势的人,心里难受就自己憋在心里,宴铭峰在外出任务也不了解情况,李韵也没提过,一问就说过的很好,什么都好,没把他妈说的那些难听话转述过去。
最后怀着孩子一个人待在宾县。
听说宴铭峰出事的时候临近她的预产期,情绪崩溃,也不相信,闹的肚子疼被送去了医院,生孩子的时候有难产的迹象,但还好最后孩子大人都没什么事。
出院之后,孩子更是没人认,什么都是她自己忙前忙后,半夜偷偷哭,有时候他闹人哭的李韵就更崩溃了,直到断了奶,李韵就把孩子送去了孤儿院。
这事也是周延年后来才知道的。
至于宴烬北,当初也是在局里办事,周延年对他稍微有点印象,姓宴的不多,总觉得他和宴铭峰有点什么关系,后来一次深查资料才彻底查清楚。
宴烬北接到他的电话还是在值班的时候,知道他电话来的意图,两年来转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对他来说没什么新趣儿。
“以后有什么打算?”宴烬北点了根烟,前段时间刚戒的瘾,这没几天又往回冲,“我这也没什么打算,就是想过安稳日子。”
周延年没着急他能痛快地点头答应,“嗯,什么时候回北京?”
“过年。”宴烬北双腮浅陷,吸了一口,白色烟雾从嘴里溢出来。
“行,等你回来来家里吃顿饭。”周延年心底藏着事,斟酌之后还是说,“到时候给你谈点关于你父亲的事。”
第46章 软肋
父亲?
宴烬北听到这称呼只是简单的蹙眉,这话题引起不了他多少兴趣,毕竟这对他来说脑子里全是空白,没有任何身影的闪过。
挂了电话,就见纪璟淮发了条莫名其妙的微信。
【怎么哄女人?】
宴烬北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情况,但看这字面意思估计是惹到了那位地下情,回他,【首先是不惹她生气。】
这话说的和没说是一个意思。
坐在办公室的纪璟淮看了眼手机屏幕直接关了,和他没时间在这闲扯淡,靠着办公椅取下眼镜轻捏鼻梁骨,似缓解那事事难解的劲,敲门声响,封洛穿着长裙风衣就往里进,高跟鞋在地板上敲的直响,听的他心更烦,拧着眉头。
“谈了七八成,但他的意思还希望价给高点。”
说着,封洛把文件递给他,不忘分析,“盛越集团主产业链根基就是房地产,但这几年房地产生意远不比往年景气,赔钱的赔钱,竞争的竞争,政府规划新翻,开发商更是把楼盘开的哪都是。”
“想再增几个点不可能,没有往下谈的必要。”纪璟淮重新戴上眼镜,把文件大略看了一遍就直接扔在一边,“收不了就往下拖,直到拖垮,快走投无路的人最后还想多拽几根救命草握在手里。”
封洛坐在沙发上,知道他的意思,也了解他的一贯处理手段,能把人逼死他还能稳坐如泰山,转眼看到旁边小圆桌上的饼干牛奶什么的,眼底藏着轻微的摒弃,“小女朋友呢?”
“公事说完就出去。”
封洛笑着起身往他那处去,身子靠坐在他手边,“你这和拔吊无情的男人有区别吗?用完就甩脸轰人走,盛越集团这事我啃了多久才谈到这地步,最起码也给点什么报酬吧?”
纪璟淮轻抬扶眼镜,“可以不用你去做,公司那群人的学历和脑子个个都拿得出手。”
他心是狠的,“至于报酬,去财务部做结款。”
这就是撵她走的意思。
封洛的笑瞬间僵在嘴角,知道他的命门在哪,毫不留情地往深了捅,“纪璟淮,你要知道只要我和你有婚约在身上,她就永远进不来纪家的门,她就永远是见不得光的小三。”
“小三,知道什么概念吗?生的孩子像你一样,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纪璟淮眼底没任何波澜,他能让纪家翻了天并不是没点什么心理素质,那些话他听多了自然就不在意,但看她现在像疯子似的逮人乱咬,笑问,“我和你什么时候有的婚约?”
他站起身,讽笑,“你的未婚夫现在还在里面没出来,纪云乔,是你当年亲手送进去的,忘了是吗?”
“你猜他要是减刑出来了,会不会直接奔你那去?"
他的话杂糅着威胁,对于纪云乔,他有对付的手段,翻不过身的东西,借刀‘杀’人的手段他玩的最致命,眼前的封洛就是他运筹过的筹码。
封洛眼底慌的乱,没敢再给他硬碰硬。
纪璟淮见她收了利齿,但眼底的阴冷却依旧荡存不消,“你要是敢碰她半分,我不介意把你也送进去陪陪他。”
“知道了。”封洛玩不过他,以前是,现在更是。
尽管知道他的软肋在哪。
人走之后,纪璟淮戴着医用手套用消毒液进行擦拭桌边甚至她碰过的地方,一处不留,处理完,看了眼小姑娘的手机定位,去了医院,他取下衣架上的大衣,拿着车钥匙出去。
南安医院。
穿白大褂的方绅远来巡视病房,查看病人的情况,自从那次和池缨联系之后他就去国外学习了一段时间,刚回来没几天。
“师哥,我觉得你真是配得上为事业而献身这称号。”张一还真挺佩服他的,时差还没彻底倒过来的人又转进医院工作,手术都接了两台。
但张一在之前也是期望他能早点回来,最起码方绅远回来,能给他顶事,群峰里的头,怎么都能压不少事。
“等会儿把病人的病历送到我那。”方绅远没和他闲扯,他心底还念着池缨,但也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廖牧呈和他说的通透,谈了男朋友,还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之前和他都是闲扯淡闹着玩,方绅远也不在乎她那点情到底用在哪,但明知道有些事挽回不了,就是不想放手。
他觉得总可以等。
等她回头。
“行。”张一应的快,想交手工作的事也总算能轻松点了,“师哥,今晚宋老师过生日,去不去看看?”
宋老师是两人的医学老师,教授级别的人物,这也都是他一手栽培出的优秀人才,要不然张一也不会天天一口一个师哥的叫着。
方绅远也接到了信,对于恩师的事,他也是记得清楚,“嗯,下班就过去。”
生日宴上。
宋鑫也没想过什么生日,往年都是在家里随便吃点,儿女再买个蛋糕,一家人过的简单开心,但今天是六十岁大寿,算是正式退休年龄,之前的学生怎么说都要给办个生日宴,尤其是方绅远那一届的热气最高,抵不过那股热情劲,再想着平时也都没怎么聚过,这一来,都热闹的不行。
大包厢。
“什么也别说,这一杯必须方绅远喝,什么场合都敢迟到。”有人起哄了,“必须自罚。”
“宋老师您看,这杯酒喝还是不喝?”
宋鑫对方绅远真是喜的深,算是他最得意的学生,打着马虎眼,“现在大家都有事忙着,各有成就的,哪还像在学校的时候轻松。”
坐边上有着秃头迹象的男的说,“宋老师,您这一碗水可要端平,这么多学生坐着,怎么着也是出点意思。”
方绅远也不是薄面的人,一杯茅台直接下肚,他平时不怎么喝酒,受不住那股烈劲,但面上也没怎么表现,轰然,大家笑着夸他豪气。
连宋鑫也笑着。
场面又回旋着,谈的话题也广,不光有学生时代的事,也有医院的事,甚至还扯上谈恋爱结婚的事。
“我这家庭事业两手抓,快被逼疯了。”啤酒肚男说,“北京这房能压死人,小孩上学还想着学区房,奋斗到头还是这日子。”
“谁说不是。”
“我都想着以后往二三线城市走,北京是待够了,最起码还是要生活的。”
……
酒一喝多,什么话都能在饭桌上说,都是老同学,混的怎么样谁都清楚,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装什么大尾巴狼。
但在座的男士多,也有几位女性,听着他们吐槽家庭压力大,也都门清有些人可不只是因为一个家庭,那是背着撩野花都成片的,没拆穿。
“那方绅远呢?现在有女朋友吗?”宋鑫笑着问。
方绅远那杯酒喝的猛,刚缓了会儿,听到老师问他,老实回答,“没有。”
“不小了,也该谈谈恋爱了。”
有人插话,“过两天我给你介绍介绍,方医生这都名声大起了,也不能天天忙着医院的事,个人私事也要操心着。”
“不用,我有喜欢的人。”方绅远拒绝,估计也是酒劲上头了。
瞬间,大家齐声起哄。
方绅远没再多说别的。
聚会结束后,张一说送他回去,方绅远没麻烦他,和宋老师单独聊了会儿,等把人送上车之后,他也坐上出租车走了。
今晚喝了不少酒,头昏的沉,坐在出租车后座又觉得闷,轻降车窗,冷风灌着稍微清醒了点,风也跟着吹乱他的发。
掏出手机,点开那置顶的微信,想发点什么,写写删删,最后只翻看着过往的聊天记录,能看得出池缨对他很冷淡,有时候连发几条也没想回,脑子里又想着廖牧呈说的那些话,脑子被酒劲冲的昏沉,手机的光印在眼前又格外的晃眼。
头更疼。
第47章 老公,我想亲你
“身上这些伤都是怎么来的?”池缨趴在宴烬北身侧,脸贴在他的腹肌处,轻眯着眼,慵懒似猫,身上只是简单套着睡裙,后背细带交叉设计,抬手摸着他的旧伤。
宴烬北将她的长发轻拨到一处,手指点滑她的性感背线,池缨的身材是典型的前凸后翘,先天优越加长期健身的习惯,蜂腰翘臀,“以前跑大货总能遇点事,都是小伤,养几天之后就没什么事。”
“你能包扎就不错了。”池缨算是够了解他的性子,什么伤对他来说都不是大事,想着,侧头就对着旧伤轻咬带吻的。
宴烬北呼吸一紧,“宝贝儿,容易咬出事。”
池缨就是故意的,吻没停,甚至有情调似的往上走势,她吻时有意无意地杂糅着别样的情。
这种轻微的刺激感最撩人,似有似无的最抓心。
呼吸加重的宴烬北伸手将人猛提到身上,刚反压至身下,池缨一抬腿勾着他的腰手推着他的肩膀又反压至上,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右手食指顺着他的鼻梁往下滑。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宴烬北没和她较劲,单手落在后脑勺,臂膀的肌肉躬起,一掌箍扣着她的腰身,指腹隔着冰丝布料揉捏,“嗯,想问什么?”
“真想回北京?”
“嗯,这事没和你闹着玩。”宴烬北扣着她的腰,双手抱着她,知道怀里人心里都在念着什么,那天在车里和她说的话他都记得清楚,“铁路局这边的事我干了两年,算是稳了两年,回北京主要是不想和你长时间两地分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