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骨头——小小桃.【完结】
时间:2023-05-11 17:16:47

  宴烬北知道她这是在强撑着,话说到这时候,小姑娘是什么都明白的,更何况,无论掩饰的再好,眼神骗不了人,根本骗不了,那根弦什么时候崩,全是靠她在扯着,“池缨——”
  刚喊她的名字,池缨就堵了他的话,“我现在不想听别的,侵犯小姑娘的事为什么和我说,你他妈和我说什么,宴烬北,你他妈的是什么都知道,是吗?”
  “知道我是受害者,知道我是那晚的女孩,你什么都知道。”池缨的情绪有了出口,就一窝蜂的往外发泄,“你他妈的怎么能这么心安理得,宴烬北,怎么心安理得的和我上床,心安理得的和我谈恋爱?”
  再次捏上那张单,摆在他面前,“知道我为什么每年都会注射这种针剂吗?宴烬北,我对那事有阴影,我不想怀了强奸犯的孩子,无论对身体伤害多大,我都无所谓。”
  那种眼泪控制不住的感觉又他妈的涌了上来,从周善女士那事之后,没什么能让她再翻起这种劲,池缨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冷血动物,躯壳抵挡着,利刃只要刺向别人,念不上任何情,谁也伤不到,现在看来,自认为坚韧的躯壳只是一层纸的厚度。
  利刃早他妈的被人夺走了,往心口刺扎多久都不知道。
  没人会知道,所有的致命伤都是亲近人给的到底是什么感受。
  那声强奸犯让宴烬北心绞的疼,还是抬手给她擦眼泪,池缨没动,任由他的指腹落在自己的肌肤上,视线模糊,看不清他任何的神情,也不想看清,继续用语言划开两人的无形间隙,“知道吗?”
  “那一夜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想如果我要是能走出去,我就杀了那个人,有刀,我就捅死他,要是有枪,我就用子弹穿透他的心脏。”
  她的话里的恨是由心而起的。
  “你说得对,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没有一天过的心安理得,如果真往前算,是从泰国那晚之后我就没安心过。”说着,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黑色手枪,宴烬北当着她的面直接上了膛,扔在茶几上,想彻底把事摊开说,“池缨,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你就是那晚的女孩,也没想瞒着你什么,压到现在我自己都快喘不过气。”
  “我怕事一旦说清我们就到头了,我什么事都能大方,也不怕吃亏,吃多少都无所谓,七年换来的功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我就想自私这一回,就这一回。”
  看到她自己侧过头用手背抹眼泪,揪的心脏疼的要命,宴烬北这时候也没估量着敢不敢,碰了又如何如何的事,管他妈后续的事,她要是真想散,只要活一天,有命活,他就有命追,他犯的罪,怎么都需要自己填平,自己赎。
  把人抱怀里,哄着,“别哭了,我犯的错,你怎么决定我都尊重,杀了我都认,但先别哭,哭的我心疼。”
  池缨现在顾不上自己是什么情绪,堵在心口,浑身使不上劲,但还是从他怀里退出去,倒在沙发上,用闭眼的蠢方式来止住眼泪,也不管他说什么,脑子里听不进去任何的话。
  “给我判死刑之前先给个辩口,行吗?”
  宴烬北没敢再碰她,让她静了会儿,利群的烟盒还在茶几上放着,还有他回居民楼拿枪时路过水果店买的榴莲,缓缓,他开口说话,点了根烟,更像是自言自语,“我大学没上完,二十岁那年就钻进了那一行,没人逼着我选,自己走的,去云南待了三年,在泰国待了四年,那事是发生在泰国第二年的年末。”
  这次是什么都没敢瞒着,“上头的命令是直接端了马尔集团,连根拔起,我配合着演戏,谈合作,知道对方会想着法子试探我,但没想到是那种方式。”
  后面的事他没再说,她也安静的彻底,如若不是她睫毛颤着,以为人是睡着了,烟一口没吸,又掐了,起身把阳台门关上,把脚边的遥控器也捡起来,连带那块摔碎的壳,“但事是事,情是情,我不会因为那件事心存愧疚就会和你在一起,喜欢和愧疚我分的清。”
  这话落了好一会,池缨情绪也稳定点,睁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楚缓了一段时间,坐起身,眼睛看向那把静躺的枪,“先让我静静,你回居民楼或者住酒店旅馆去哪都行,我想自己单独待会儿。”
  宴烬北担心她的情绪,不可能让她现在单独待着,“不想见我,我在阳台待一夜都行。”
  拎起手枪,放她手里,“或者如你的愿。”
第72章 散了就重新追
  池缨接过那把枪,她一点也不惧,上了膛的,她知道,右手握着枪柄,食指勾着扣板,枪口指着他心脏的位置,只要稍一用力扣着,不单单是插枪走火的事,是人命。
  宴烬北将枪口移准位置,直对着心脏中央,甚至连消音器都装上了,说着,“位置对准,偏一分一毫都死不了。”
  池缨拿枪的手握的更紧,看着他,眼底像是某种决裂的情绪,枪口用力往他胸口碾压,甚至想直接把枪口刺穿插进他的心脏,“你以为我不敢吗?”
  “如果杀了我能解了你的恨,我甘愿早几十年躺棺材里。”
  说着,宴烬北的手指直接覆上她的指背,池缨能感觉他在用力,咬着牙,双唇都在细微轻颤,对上他云淡风轻的眸光,还在逼近用力,池缨彻底脱了他的掌控,抽出手,枪直坠在了两人的脚边,但她嘴上依旧嚼着狠,“枪上留着我的指纹,我凭什么要为了你的死去坐牢。”
  这一步,她先退的,但宴烬北并没有什么值得庆幸的,用死相逼的手段最无用,况且,她对情的态度一向都是决断的,他摸不清。
  “如果不出去,我会报警告你私闯民宅。”池缨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连一眼都不想看他,情绪稳定了,也知道他留在这不走的原因,“我不会为了男人做傻事,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要。”
  宴烬北知道现在不能把她逼急了,捡起地上的枪,拎起黑色羽绒服搭在小臂,没想着穿身上,从里衬兜里摸出一张名片,前几天去滕雾子那心理诊所牵狗随手拿了一张她的名片,也不管今晚是除夕夜,直接拨了号码,简单交代了两句。
  池缨听的彻底,也没出声,窝在沙发上,穿身上的还是那件红色吊带和黑色工装裤,双脚踩着沙发边,双腿弯着,脸低埋着,看不清任何情绪,挂了电话的宴烬北也没走,看着摔缺的那一小块遥控器后壳,从抽屉里翻找胶带,放在茶几上。
  稍微用力把摔开的细缝合上,再把摔掉的黑壳补上缺口,遥控器轻放在茶几上,撕开胶带从一端开始粘,缠绕几圈,宴烬北在努力修补着摔碎的物,眼神里满是认真,直到雾子匆忙赶来,他才放心出门。
  门开又关,人彻底走了。
  蹲在地上的奶包这才迈步走过去,头蹭着她的脚边,滕雾子刚坐在她旁边,池缨彻底褪了那层故作强硬的躯壳,伸手抱着她,头靠着雾子的肩膀,无声落泪。
  还没走出小区的宴烬北就听见保安热情的招呼声,“老板,吃年夜饭了吗?”
  穿着制服的保安是退役的军人,每年收着高昂的工资,心里刻着尽职尽责的本分,毕竟工作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都是凭本事打工赚钱的人,喊他老板,是因为那次拦了人被迫直通了老板的电话,彻底长了记性,才知道他是老板的朋友。
  高档小区的原开发商是盛越集团,近两年开发商的生意不好做,转行没选对路,赔了不少钱,公司也差不多只剩躯壳了,纪璟淮这人是最会抓利益的人,钱滚钱的手段他运筹的最活,见机直接花低价收购,现在算是真正的幕后老板。
  宴烬北轻点头,刚出了小区,就见赵路靠着车门站着,十几万的黑色SUV,“我还说多等会儿你,没想到事解决的这么快。”
  宴烬北没心情听他耍嘴贫,也没问是谁让他来的,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往里坐,赵路能看得出人没那点趣,更像是有事,坐进去,插钥匙开火,扣上安全带,“周局让我来接你去局里喝茶,大过年的,图个好节气。”
  副座的人没吭声,手肘撑着车窗边,握拳的指骨抵着侧额,把别在后腰的手枪拿出来,扔在挡风板前。
  赵路对他这把手枪太熟悉了,年头也够长的,“当年没交上去,周局也没找你要?就他那小气劲,对你是真真的大方。”
  “我前两天还听老孙头说,为了你的事,他能送纪璟淮两瓶珍藏的茅台,真是下了血本。”
  宴烬北一直没说话,把座椅往后调,头靠着座背,闭着眼睛,心里想着事,想着她那头怎么样,心底挂念,轻微缓了会儿,才开口问他,“当年什么编号十七?”
  听他谈正事,赵路也收起了玩笑,“这事我了解的也不全面,好像是六年前那场行动里还有人贩子的事,当时一心都使在端老窝的事,也没听到任何风声,也可能是对方这事做的周密,但我听说最近西北丢了十几个年轻女孩,年龄基本都在十七十八左右,最大的也就二十。”
  “和当年的事有关系吗?”他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什么事等到局里问周局,资料都在他那,周局这人就给我说个头,妈的,我这是什么事都参与不进去,全他妈的废在这条腿上。”
  宴烬北不咸不淡的吐了句,“有我在就有你在。”
  赵路笑出了声,“北哥,这事说准了?有你就有我?”
  宴烬北没理会,没吐第二遍的心思,压着心里的劲捡了重点和他说,“当年我侵犯了一小姑娘还记得吗?”
  这事赵路记得很清楚,不知道他为什么又突然提起,“嗯,找到人了?”
  “嗯,就是你嫂子,刚坦白了一些事。”
  “我操。”赵路猛然把车停路边,“当年侵犯的小姑娘现在是我嫂子?你他妈的这不是典型的老牛吃嫩草吗?”
  宴烬北睨他一眼。
  赵路消化着事,没敢再调侃,感觉这气氛也不对,问他,“坦白事?坦白当年的事?”
  见他没说话,赵路就明白了,松了刹车继续往前行驶,“北哥,不是我说,你也是真有胆,结婚了再说开最起码还有证扯着,你现在就空口的关系说散就真容易散。”
  这事不是真就不是什么小事,夺了小姑娘的清白。
  宴烬北看向车窗外,张灯结彩的夜色,没烟花的作伴,热闹却少了一种气氛,想抽根烟,摸了口袋才想起来烟在家里的茶几上,“不是证不证的事,我自己犯的罪,我没权利用什么困着她。”
  “散了就重新追,豁了命我也愿意,只要我活一天,我就追一天。”
第73章 宴队,除夕快乐
  赵路掀着眼皮点头,没在这节骨眼说不该说的话,不过看他这样,还真像见见嫂子真人,能让他把那股韧劲用在追人上。
  警局。
  大过年的也算不上轻松,甚至比平时还忙,有人离家近吃了顿所谓的年夜饭,有些人直接点的外卖在这解决温饱,办案的事,可没什么时间节日的讲究。
  “周局大过年的还往这来,指不定是什么大事。”李洋的身子靠着座椅上,眼前电脑的光刺的他眼睛发疼,盯电脑盯得眼睛干涩,仰头,挤了两滴眼药水,“前两天的案子是什么来着。”
  陈敏拎着饺子进来,订的外卖,刘记的招牌,过年的生意也不差,快一小时才送来,分给在座加班的人,“人口贩卖。”
  “陈姐,你也没回家?”李洋听到声音猛然侧过头,甚至还站起身挪了位给她坐,“今晚不会真有什么大事吧?”
  站着没坐的陈敏将几盒饺子分过去,自己留一盒,把那层塑料盒掀开,拿两双一次性筷子,递给李洋一双,“算不上什么大事,就是有人回来。”
  “什么人?”李洋入职一年了,但不知情的事也多。
  “牛逼人物。”
  旁边吃饺子的孔里昂抢了话,饺子吃了两三个,局里吃饭没几个慢的,狼吞虎咽的,连女的也是,全是随时出任务锻炼出来的,端起手边的矿泉水往下灌,放下筷子,主动和他科普局里的这一号人,“四年前彻底清除的泰国316行动,北哥蹲了七年。”
  “云南泰国连轴转,你根本不知道那人狠起来什么样,能直接用手绘出每条毒贩运送的道,个个窝藏点,北哥在这那几年,局里根本不知道能少了多少事,铁打的身子,顶配的脑子,牛逼的战斗力,我他妈的当年都想跟他手底下干,想想都刺激,但北哥没要。”
  李洋在消化着他的话,手绘毒贩的运作路线,这事怎么听都像夸张化了。
  孔里昂念他年轻,没计较,倒是把话引在了吃饺子的陈敏身上,笑侃,“不信就问你陈姐,当年可没少在北哥身上花心思。”
  陈敏刮他一眼,陈年老事都能拿出来嚼,但也没否认,饺子沾着醋,“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开开眼。”
  这时,听着外面传来汽车的声,还有两盏车灯照射的光,一两分钟的时间,关车门,双闪锁车,宴烬北进局里,看着众人聚集过来的视线,像是那几年就一眨眼的事,出去又回来,所有人都在,在局里过年。
  “北哥,吃饺子吗?白菜猪肉的,陈敏刚买的,刘记老招牌。”孔里昂笑着招呼,老样子的架势,一点欢迎的话都没说,却比的上任何废话。
  陈敏也喊了一句,“宴队,除夕快乐。”
  见到真人的李洋傻眼了,嘴型碾磨的是我操这两字,但没敢出声,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跟着谁喊,都来了遍,“北哥……宴队……除夕快乐。”
  宴烬北轻点头,心底掀着万层波澜面上也亦如的静,迈步直接往办公室去,推开门,就见周延年坐在茶几上闲心摆起了茶道,没抬眼就知道是谁,“怎么没吃两个饺子再进来,和大家叙叙旧。”
  宴烬北现在哪有心思,“和赵路开了头,故意把话传到我耳边。”
  “事问清楚我就走,编号17和那年泰国的事有什么关系?什么叫当年的事也参与了人口贩卖这桩事?”
  周延年把茶具摆在茶几上,站起身,把规整好的两份密封资料扔在办公桌上,“前段时间西北发生了一起人口贩卖的事,这事本来不归我们这处理,但西北那头查到的事情踪迹和当年毒贩运作的路线一模一样,没一点差别。”
  “至于编号17这回事,查到源头,是当年马尔集团混掺的一名被贩卖者。”周延年细分析,“这几天旧案重翻,当年运送的车辆里不仅仅有违禁品,还有数名被拐走的刚成年女孩,走的水路,一并运送到泰国,而人贩子怕半路被发现或者人数对不上,都会在出发之前在女孩身上印编号。”
  “编号17的女孩应该是当时唯一的幸存者,也正是因为你那件事的参与,被迫拉来试探你,没被送走才活下来。”
  “这是目前查到的,但消息还没做到最终敲板,也不能轻易下定论。”周延年注意到他脸色不太好,让他先看资料,“最近西北那起事件,混在泰国接替你位置的人正在着手。”
  宴烬北蹙着眉头,翻着资料,静的过分,办公室只有纸张摩擦的声音,想着唯一的幸存者,心底揪着劲,脑子里绷着弦,目光定格在最后一页的最后那一排字。
  【目前,只有编号17无任何的踪迹,其余数名女孩都存有指纹核对,核对结果是死亡,核对姓名如下,高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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