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又轻又小,几乎是低声梦呓般,好似一阵轻薄的雾,霭霭轻飘,飘入他耳内,似暖风,融融在他心间。
赵长离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这个不用求佛祖,佛太忙了,有些事能把自己努力就自己努力,要不,你求我,我给,男孩女孩?我都可以给你。”
“滚。”
泠鸢转过身去,不理会他,手里拿着驼绒毡毛纳着边,薄薄的白皙脸皮,早就沁出一层云霭般的绯红,娇艳欲滴。
赵长离忍不住凑到她脸上,贴着她脸颊,滚烫滚烫的,不禁笑道:“阿鸢,你的脸都快把我给烧红了。”
泠鸢嫌弃他,抖抖肩,道:“那我离你远点。”
“那怎么成啊?我家阿鸢想要孩子,我怎么能离你远点呢?”
赵长离没脸没皮地赖上去,把她抱在怀里,用他下巴使劲蹭着她柔嫩的侧脸,越蹭她脸越红,越来越烫灼。
第132章 离我近一些
泠鸢耸了耸肩,斜睨他一眼,嗔他道:“左右不是我急着要要孩子,你爱给不给,我倒是懒得求你。”
手上针线不停,她确实得赶着在开春变暖和前,把靴子给做出来。
“那就当是夫君我求你了,成吗?”
赵长离幽幽道,他说话便说话,总爱动手动脚,揽着她腰身,用力往他腿上一抱,就把她给抱着坐上他腿上去了。
泠鸢被架在他身上不舒服,可她但凡身子挪动一点,蹭着他了,或者又碰着他了,又要被他反怪道:“你别乱动,要是惹着我火来了,我可不管你死活的。”
这人无赖到了泠鸢鄙夷都不愿意鄙夷的地步了,白了他一眼,老老实实坐在他腿上,可明明是他非要自己坐他腿上了,现在自己挣扎一下,却成了自己故意招惹他,好像自己多愿意惹他似的。
泠鸢转过脸,对身后的他嗤道:“我是没见过谁这样求人的。”
赵长离抵着在她前额,轻声细语道:“这不就见识到了吗?”
语气温柔,说的话却不好听。
他喜欢这样与泠鸢说话,不管屋里有没有下人,下人贴着墙边站,还是就站在不远处,他都若无旁人,与她这般亲昵地贴着说话,他享受着泠鸢独属于自己的时刻,心无旁骛,自己眼底只有她,她眼底只有自己。
外面的雪盖得厚厚的,压着窗外的洒金梅花枝,花枝上窜出一簇一簇的纯白花瓣来。
小鸟雀啾啾啾地叫着,飞到雪地上,大概是寻不着什么粮食,又扑棱扑棱飞走了,屋内炭盆里,新炭噼剥响着。
泠鸢不理会赵长离,他手上不安分往她身上去,泠鸢嫌弃他道:“你别闹我,这靴子快要做完了,等正月时,你兴许就能穿上。”
她那双秋水般杏眸没看着他,光顾着看手上的靴子,好像她手中的靴子才是她梦中情郎似的。
赵长离捧起她小脸,故意惹她说话,道:“那个赵静雁来我们府上养病,赵温时是不是也会时常过来?”
惹她说话就惹她说话,他还偏要挑起醋意来,非得让她不安生。
赵静雁本就是赵府的三小姐,本该在赵府上养病,这次挪到郡王府养病,已经是下了赵府的脸面的事情了。
因此,赵温时与陈牧月肯定要时常来看望,好显得赵府仁慈,不让外头的人说闲话,郡王府没理由拦着不让人家哥哥嫂子来看妹妹吧。
泠鸢依旧低着头,没看他,不以为意道:“他过来看便看嘛,赵静雁怎么说都是他妹妹,看看怎么了?”
此时,赵长离身子往软塌后歪去,斜躺着,手枕在后脑勺,拖长调子,长长“哦……”了一声,低下头歪着,盯着她的眼睛看,再问道:“那他是不是也会顺道来看看你?”
“顺道”二字,他咬着说的,好像不是真的顺道,而是赵温时故意来找机会来看她的,再重一些,就好像泠鸢希望赵温时来似的。
从他挑起这话头开始,泠鸢就知道他是故意要挑起这事的,他好看看泠鸢对赵温时的态度。
赵长离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试探她了,泠鸢故意淡淡道:“赵温时与陈牧月来郡王府,肯定要先来见过你我的,不仅是你我,还有韩老太君,也是要见的,作晚辈的,这点礼数他们应该是懂得的。”
她明明听出来赵长离话里的意思,赵温时来拜见她,一日两日的,两人不就又熟络起来了么?
好歹是有过前情的两个人,这么见面,他赵长离又不能时常在府里看着,她泠鸢是不知道他赵长离心病所在吗?
还说得这么理所当然,轻描淡写的,完全没当一回事。
赵长离心里难受,原本歪躺着的身子立马坐直起来,双手又紧了紧扣在她腰身上,道:“他来看你,你就让他来看你?”
泠鸢扫了一眼他扣在自己腰间的手,侧过脸道:“他看就看吧,我又不少块肉,还能顺道气一气陈牧月。”
陈牧月这人,此前没少在秦笙面前故意与赵温时亲密,以此来气秦笙,现在自己不过是顺道气一气她,看她抓狂的样子,根本不算什么。
赵长离牙齿抵在她肩上,没往下咬,只轻轻磕了磕,警告她道:“你别把你夫君给气死了。”
说完,他那双深渊般的黑眸黑沉下来,哀怨地盯着泠鸢侧脸看,泠鸢被他看得有些心里发毛,想要离他远一些,奈何腰间那双手自己实在掰不开,只能任由他这么直勾勾盯着。
她低下头,手上的针线走得有些歪歪扭扭,心里愈发烦躁,一抬头,又免不了与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眸对视,根本逃不开,躲也难躲开。
泠鸢恼了,放下手中针线,皱眉道:“你看我干嘛呀!”
赵长离冷冷道:“看你,你又不少快肉。”
原话还给她,那眼眸还是不肯从她脸上挪开,死死盯着,要把她锁在自己的眼眶里。
她把手中驼绒递到他跟前给他看,有些恼他,道:“你看得我毛骨悚然,我手上的线都走歪了。”
“哦,他能看,我不能看?”
这话阴阳怪调的,太过明显了,泠鸢一下子就察觉出来不对劲,又重新拿起针线,低下头做自己的事,道:“你看就看,别凑太近,气息全洒我脸上了,怪痒的。”
“我偏要。”
赵长离从后面抱着她,牙齿从她肩上,游移到她肩颈处,再到后颈,再漫上她侧脸,看着白嫩嫩的脸颊,就忍不住要咬一口。
“啊,疼!”
他还真的轻轻地咬了一口,咬得泠鸢脸颊上一小块胭脂般的咬痕,淡淡的绯红,显了出来。
泠鸢好生劝他道:“人家妹妹在这里,我不能不让他,你说是不是?他要来我们府上,我好歹是郡王妃,他肯定要来拜见的,我又不能躲着不见他,再说了,他身边肯定有个陈牧月呢,不用你操心。”
他不管泠鸢说什么,只道:“你离他远点。”yLcd
泠鸢杏眸水润水润的,看着他的那双含醋意的眼神,樱唇轻启,笑道:“那你离我近一点。”
第133章 腰间小药瓶
总不能让她夫君真的一直醋着吧,看着怪可怜的,虽说是他故意挑起来的,但安抚还是得她安抚,要不然一会儿难受不还是泠鸢自己?
赵长离的薄唇直接贴上她的唇角,鼻尖撞上她的,前额抵着她的,两人就这么贴着,他轻声道:“这么近,够么?”说话时的气息,全都往她口中灌进去了。
他唇角处被她咬破的口子还在,泠鸢直接覆了上去,那口子破开,使得他唇面有些粗糙,细细摩挲着她细润的樱口。
赵长离一动也不动,眼眸微眯,享受她的柔软,静静看着她如何讨好自己,到底是心上人,但凡有个哄他的意思,赵长离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哪里还有一丝一毫怨她怪她的心思。
恨不得反过来怪自己,为什么这么小心眼,非要挑起事端来让她恼呢?
泠鸢闭着眼,像是在细细品尝一块上好的糕点,品尝完了,还舔了舔唇,咂舌道:“嗯……不错。”
闭上眼回味半晌,颇为满意,点了点头。
赵长离看她如此心满意足,而自己却未曾餍足,她就离了,心里有些欲望被她挑起,不得填满,意难平。
手抵在她下巴处,拇指轻轻擦拭干净她嘴角,眼神迷离,低声问她道:“什么味道?”
她仰着小脸,颇为认真地想了想,又砸了咂舌,认真在回味一般,咧开嘴笑道:“像是小时候偷吃的糖果。”
赵长离蹙眉:“偷吃的?偷谁的?”
泠鸢得意洋洋地笑道:“小时候我趁着教书先生不注意,偷吃你桌底下的糖,你没发现吧?我偷偷拿的时候,教书先生还在打瞌睡呢,你倒是看书看得认真。”
幸好是偷他的糖。
赵长离长舒一口气,曲指敲了敲泠鸢脑袋,把她整个人拥入怀中,笑道:“我知道。”
她真的很适合他的怀抱,刚刚好,好像他的怀抱,就是专门为了抱着她似的,只能容得下她一个人。
“你知道?”泠鸢就在他怀中转着身子,哼哧哼哧地努力转过身去,跨坐在他腿上,面对面看着他,仰着小脸,质问道:“那你怎么不向教书先生揭穿我?”
按着赵长离小时候的性子,揪着她的错处,不可能不告诉教书先生,她夜里起来玩雪,赵长离看到了都要大声嚷嚷给她父母听,更何况是偷了他的糖。
他摇摇头,道:“没必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吃甜的。”
泠鸢下巴抵在他肩上,双手环抱着他,嘟嘟哝哝道:“不喜欢吃,你还带这么多,故意馋我的?”
赵长离不否认,点头道:“嗯。”
泠鸢皱眉,想了想觉得不对,道:“你要是想要馋我,不可能让我偷到手,所以,你是故意拿给我吃的。”
赵长离只是看着她,也不否认,道:“嗯。”
好像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你故意拿给我吃,那就说明……”
她低下头,小手拨弄他腰间挂着的一串玉组,很小声道:“你那个时候肯定喜欢我了,就不敢告诉我。”
不知道为何,她说这话时,带着对他的埋怨,好像他那个时候就喜欢她,却不说出口,很委屈了她似的。
赵长离捧起她耷拉的脑袋,笑道:“你那时候多凶啊……”
“算了。”
泠鸢打断他的话,不管他小时候怎么想,都是过去的事,现在再想想,终究不能够因此埋怨他什么,若说埋怨,她自己其实也应该要埋怨自己的。
她安安静静靠在他怀里,垂下眼眸,似乎在想着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又很无聊地拨弄他腰间的玉章,摸着摸着,就摸到他腰间挂着的一小瓷瓶,这好像就是韩老太君说的那药膏了吧。
她眼睛一亮,拿起来打开瓶塞,一股淡淡的味道飘入她鼻尖,她凑近看了看,果然是淡绿色的药膏,再仔细闻了闻,这个味道确实有些熟悉,淡淡的草药味,很好闻,好像自己真的闻到过。
泠鸢抬眼问他道:“你是不是给我擦过这药膏?”
赵长离低头看了一眼那一小瓷瓶,想起了什么,笑道:“是,怎么了?”
当时他给泠鸢擦药的时候,泠鸢虽不省人事,但小手却百般不愿意自己碰她,还皱着眉头,嘟嘟哝哝说些什么“赵长离,你混蛋!”自己百般哄劝,好不容易才让她消停了,能给她好好上药。yLcd
没曾想她居然想不起来了,他岂不是白白被骂了混蛋?
不过她想不起来也是好事,要不然还是会骂自己“混蛋!”
“我没受伤,你为什么给我擦药啊?”泠鸢自己也细细想了想,怎么也想不出所以然来,自己身上没有一处伤口啊,怎么就要上药了呢?
她疑惑道:“那三天,被抓伤的该是你吧?你后背全都是,你自己不上药,倒是给我上药,这什么道理?”
她当时下手可是一点都没留情,赵长离身上的伤现在都还没消,没消也就算了,他还不乐意擦药,说是让泠鸢夜里看着,让她愧疚来着。
泠鸢有什么好愧疚的,要不是他,自己能这么凶地抓他吗?反正她是一点愧疚都没有的,就是想着他后背有一道道抓伤,有点心疼。
“咳咳咳……那个……”赵长离手虚虚的掩着前额,眼睛不断往她下腹看,意有所指道:“你是晕过去了,才没觉得疼的,但伤还是有的,我就给你上了药,就擦伤。”
泠鸢立马就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脸红透了,噎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道:“你……”纤纤玉指指着罪魁祸首,怒目圆瞪,噘着嘴,却说不出话来,脸色涨红。
赵长离大掌将她细软的手指完完全全包裹起来,攥在掌心,顺势把她拥入怀中,笑着哄她道:“好了好了,那几日我不是正在起头上嘛,难免凶了一些,后来我都尽量温和些,好不好?毕竟你不肯不好好吃饭,这身子骨,禁不起我折腾,我还是小心些为好。”
她嗷呜咬了他脖子一口,道:“我又不是为了经得起你折腾,才好好吃饭的……啊啊啊,你放我下来!”
第135章 韩承晔又写书了
赵长离就这么拖着她屁股,抱着她,把她往里间里抱去,笑道:“放是不可能放的了,你求点别的,比较现实一些。”
泠鸢双腿被他双手锁在他腰身上,她挣扎着,道:“我要赶着给你做靴子,你放我下来吧。”
他笑道:“靴子可以不穿,但娘子不能不睡。”
“赵长离……你能不能……”
“嗯?”
“你能不能……轻点?”
她抬眼,双眸带着最后的希冀与哀求,眼巴巴地看着他。
赵长离被她这副小媳妇儿的模样逗笑了,下巴抵在她发心研磨着,笑道:“好好好,保证不伤着我家阿鸢。”
有些人的话啊,听一半就好,若赵长离说保证不伤着她这样的话,泠鸢最好一个字都不要相信。
一个字都不要相信。
她扶着腰,这样警告自己,哀怨地看着赵长离精神奕奕地起身洗漱,自己却起不来,只能躺着休息,还听他说什么“就你这体格,我真的怕把你给折腾坏了!”
她躺在床上,道:“滚。”
“滚什么滚?我今日不出府!”赵长离走到床边,捏捏她的脸,道:“我休假三日。”
“啊?”
不知道是不是怕她见着赵温时,赵长离擅自休了整整三日的假。
这三日,不管泠鸢是不是去看赵静雁,赵长离都要把她拉回来,拉到自己身边,按着她乖乖坐好,道:“你夫君好不容易休息了,你不陪着,去陪着别人做什么?”
弄得好像泠鸢要和赵静雁偷情一样,人家来府里养病,她这个女主人却不过去看一看,怎么说都不像话,可男主人好像不怎么喜欢她去看望赵静雁。
书房内,泠鸢草草扫了两眼府内账册,随意说了一声,道:“最近南边的收成好像不是很好,本来一亩田能收出八斗稻谷,现在六斗都算多的了。”
“明年兴许还要难。”赵长离接过她手中的账本,翻了翻,道:“听那些文臣们在朝堂上提过几句,说是南边今年雨水不好,明年不知道雨水如何,若好,明年也只是补了今年的亏,若不好,那就难了。”
泠鸢放下账本,道:“我想着,我们府里也不缺这一年的收成,我再听宁王世子说,他宁王府里好像也没收南边的,我和祖母商量着,今年我们府上也不收南边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