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与娇娇(双重生)——九月榴红【完结】
时间:2023-05-12 14:46:10

  她对花怜道:“替我上妆吧,一直病怏怏的,如今这模样越发不能看了吧?”
  “娘娘是奴婢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地牢不比在长明宫,花怜只是简单地为沈念梳了发髻,描了眉,点了唇,女子雪肤桃腮,仍是一副较俏少女的模样,娥眉轻蹙着,气质清冷高洁如梅。
  “扶我起来吧,客人很快就到了。”
  失去了眼睛,人的听觉就变得灵敏得多,地牢外的脚步声传入耳中,自昨夜季容笙来了地牢,她便知道陆朝颜终究是不会放过她的。
  果然,红露搀扶着脸色苍白的陆朝颜来了地牢,陆朝颜本就体弱带伤,那苍白的脸色看上去比沈念好不了多少,更是虚弱得连走路都需红露扶着。
  陆朝颜见到沈念虽身在地牢,身上那淡定从容的气度不减,更觉生气,小桂子殷勤地搬来了木凳,生怕累着了未来的皇后娘娘。
  陆朝颜扶着红露的手臂坐下,命人打开牢房,笑吟吟地道:“宸妃姐姐还真是连坐牢都有一种别样的气质,难怪陛下昨晚放心不下宸妃姐姐,亲自前来探望呢!”
  沈念不屑于和陆朝颜说话,这样的人她是一刻也不愿见的。
  “陆娘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里没有旁人在,你我并无交情,我劝陆娘子还是将那些虚伪的客套都收起来吧。”
  陆朝颜被噎,却只是笑了笑,好像并未放在心上。
  陆朝颜下了血本,甚至不惜用苦肉计,不惜伤了自己,却没想到季容笙只是下令将沈念关起来,一直拖着不打算处置,而昨晚竟然亲自来地牢探望。
  而她又听说昨夜太医院几乎全部出动,季容笙不惜用最好的补药也要为陆朝颜续命,这表明他是根本没打算处置沈念。
  她起身走到沈念的身侧,在沈念的耳边悄声道:“若我将宸妃姐姐失了眼睛,又沦落慎刑司,还有沈将军战死之事告知沈夫人,宸妃姐姐觉得沈夫人会是如何反应?”
  沈念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若纸,母亲一直病着,她的身体根本经受不住这般打击,若是母亲知道了这一切,只怕也会熬不住。
  沈念的指尖紧紧地掐着掌心,掌心的疼痛能让自己保持清醒,尽快地冷静下来,她知道陆朝颜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本就一心求死,若昨晚不是季容笙拦着,那把匕首早就已经刺进自己的胸口。
  只不过季容笙以长明宫人的命相要挟,她固然一死,得以解脱,只是花怜和花影服侍自己一场,她不能连累了他人。
  便是死,她也要保住长明宫的人,将花影和花怜安然无恙地送出宫去。
  陆朝颜见沈念脸上露出慌乱的神色,心中暗自得意,在沈念的耳边一字一句道:“其实我可以替宸妃姐姐守住这个秘密,至少我可以让沈夫人安度晚年,到死都不会知道宸妃姐姐在宫里过得不好,只要姐姐肯配合……乖乖去死。”
  “好。我答应你。”
  陆朝颜没有想到沈念想都没想便爽快答应了。
  沈念的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若是陆娘子能答应我这个条件,我便按陆娘子所说的照做。”
  陆朝颜嗤笑一声道:“宸妃姐姐看来是忘了自己的处境,姐姐如今已经是阶下之囚,根本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若你肯乖乖听话,饮下这杯毒酒,我可让你免受许多痛苦。”
  陆朝颜本就早有准备,她让红露将准备好的毒酒端上前来,花怜和花影赶紧冲上前去护着沈念,哭喊道:“陛下有旨,要为宸妃娘娘查明真相,还娘娘清白,你们竟敢违背陛下的旨意!”
  “来人,将这两个假传圣旨的贱婢拖出去杖毙!”陆朝颜今日一心要置沈念于死地,任何人都拦不住。
  “慢着!”沈念急忙开口阻止,“陆娘子就没有想过,你今日闹得如此之大,就不怕惹怒了陛下,坏了你们昔日的情分吗?”
  陆朝颜其实心里也没底,她其实也摸不准季容笙对沈念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今日她便是冒着会惹怒了季容笙的风险,她也要除了沈念,她和季容笙的日子还长着,她自然有办法将季容笙哄高兴了。
  她不能再冒险,让这个替身继续留在季容笙的身边,季容笙和沈念在一起三年,这三年久得能让人忘记一段情。
  “陛下他不会责罚于我。”陆朝颜回答得理直气壮。
  尽管沈念早知道季容笙心里只有陆朝颜,但她的心仍觉刺痛难受,季容笙明知梁王在凉州布下陷阱,也要亲自带兵前往,只为将陆朝颜带回长安,季容笙看重陆朝颜胜过自己的性命,他便是宁愿伤了自己,也不愿陆朝颜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但陆娘子也担心陛下对你心生嫌隙,更怕陛下查出了什么,因此放过我,不是吗?不然陆娘子也不会连伤口尚未愈合,冒着风雪也要亲自跑这一趟了。”
  沈念变被动为主动,从容地上前,继续道:“陆娘子别忘了,陛下还在查昨日之事,若我将实情告知陛下,陛下并非不会相信,陛下这个人心智坚定,并不好糊弄,若想要查清一件事,他亦有的是办法。倘若我死在陆娘子的手里,那陆娘子在陛下的心中会永远留下一个污点,陛下会认为,或许他所认识的陆娘子并不是真正的陆娘子。”
  沈念的这番话无疑是在诛心,陆朝颜一直在季容笙心里的形象是柔弱,善良的,最美好的,所以他才对早已嫁作人妇的陆朝颜一直念念不忘。
  而季容笙查清真相,知道她处心积虑欺骗了他,是个心思恶毒的女人,季容笙还会像从前一样爱着她吗?
  要知道人心都是会变的,当年她义无反顾地为季容笙付出一切时,她那时从未想过,季容笙心里会有了旁人。
  陆朝颜陷入了沉思中,呼吸也变得紧张而急促,内心焦急难安,而沈念察觉到她呼吸的微妙变化,继续掌握着主动权,“陆娘子若是肯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让陆娘子得偿所愿,从此高枕无忧。”
  外头风声甚至,只有轻飘飘的几片雪花被风吹拂在她的脸上,沈念深吸了一口气,甚是贪恋这自由的滋味。
  她所求不过一死,可笑季容笙查出真相又如何,她不过是继续被困在这座华丽的牢笼中,痛苦一生罢了。
  “陆娘子不妨听听听我的条件。”
  “好。”陆朝颜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先答应了。
  “请陆娘子将花怜和花影送出宫去,将她们送走后,我便能走得安心了。”这个条件于陆朝颜而言,轻而易举。
  “只如此简单?”陆朝颜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了两个蠢笨的奴婢,便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原本陆朝颜还觉得自己棋逢对手,沈念不好对付,如今只觉得是自己高看她了。
  沈念点了点头,花怜和花影跪着一步步地挪到沈念的身边,大哭道:“娘娘,我们不走,无论是生是死,我们都要和娘娘在一起。”
  “这是命令,来人,将她们拉开。”沈念知道陆朝颜的目的是她,不屑于对这两个奴婢动手,但她还是淡淡地道:“我要看着她们离开才能放心。”
  花怜和花影哭泣的声音渐远,沈念心里的最后一块石头已终于落下了,在这世间,她连最后一丝牵挂了没了。
  “我今夜便会派人送这两个奴婢出宫,现在该你履行承诺了!”
  “好,我只有最后一个条件,我困于已心,又困于这个牢笼,万事皆不由自己,我不愿连死后也被困在这深宫里,我沈念在死前要最后为自己活一次。借红露姑娘手中的宫灯一用。”一口气说话这些话,沈念扶着身子又是一阵急喘,险些就要站不住了。
  红露看向陆朝颜,陆朝颜点头应允,她知道此刻沈念已经心无挂碍,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沈念接过宫灯,那宫灯晶亮的光芒至半空划过,最终落在那木床上的被褥,烛火被打翻,灯烛点燃了被褥,很快便燃烧起来。
  陆朝颜见着眼前燃起的火光,心里觉得畅快极了,她将手搭在红露的手臂上,满意地笑道:“咱们出去吧!”
  她那双淬了毒的眼睛里倒映着一片火光,嘴角漾着得意的笑。
  大火很快点燃了牢房内可以燃烧的一切,橙红色的火焰沿着牢房的木门迅速蔓延开,沈念很快被包围在大火里。
  大火伴随着浓烟,呛得人眼泪直流,陆朝颜在确定火势已经足够大,沈念已无生还的可能,便对红露道:“走吧,咱们回紫宸宫,这个时辰陛下应该已经回宫了,陛下最喜我做的莲子羹,出来的这会功夫,莲子羹应该已经熬好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摄政王出场,沈念要重生啦!
第7章
  北风呼啸,雪越下越大,漫天风雪迷人双眼。
  王贵远远地看到慎刑司有股浓烟,浓烟中透着火光,他眼皮一跳,暗道“不好。”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慎刑司,正好撞见从地牢里出来的陆朝颜,陆朝颜的唇角勾着笑道:“王总管因何事如此匆忙呀?”
  王贵赶紧给陆朝颜躬身行礼,“陆娘子,不知这慎刑司到底发生何事了?”
  “慎刑司失火,我得知此事后,立刻赶来救火,可惜……还是迟了一步?”陆朝颜一副心痛难忍的模样,说话也是欲言又止。
  红露赶紧搀扶着陆朝颜,高声道:“小姐为了宸妃娘娘受了累,定是牵扯了伤口,奴婢这就扶小姐回紫宸宫。”
  王贵看着陆朝颜离去的背影,急得一把抓住从慎刑司跑出来的一名小太监,着急问道:“慎刑司的地牢因何会起火?宸妃娘娘现在怎么样了?”
  小太监吓得跪在地上,“起火的正是宸妃娘娘所在的那间牢房。”
  王贵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雪地里,陆朝颜回头轻笑了一声道:“王总管可慢些,仔细地上滑。”
  王贵赶到地牢时,那大火实在熏眼的很,地牢的那间牢房中已经火光滔天,一股热浪迎面袭来,他根本就无法靠近,远远地只看到那火光中站立的单薄身影,王贵不禁老泪纵横,急得手足无措,对身旁带人救火的谢将军道:“谢将军快将宸妃娘娘救出来呀。”
  谢将军摇了摇头,“火势太大了,我也无能为力,今日本就有风,大火一起,又被风一刮,火势凶猛,如今这牢房已经变成了火海,这火已经扑不灭了。”
  ……
  御书房内,季容笙亲自上前恭敬地搀扶着摄政王季凌洲,关切地问道:“十三叔好不容易回长安,这回便不走了罢!朕知十三叔一向喜好清净,朕便命人在宫里为十三叔建了座温泉别院,眼下这季节正好适合十三叔养病。”
  季凌洲轻咳了几声,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咳得眼角微红,那双微挑的凤眸像是含着莹润的珍珠。
  只见他的眉眼如画,目若郎星,一身清冷的白色狐裘大氅,俊美得不似人间男子,可他却生得一副温润如玉的好相貌,嘴角微扬,唇边含笑,自带三分亲切,像是结冰的湖面融化开来,恍若春风拂过一池春水。
  季凌洲微微颔首,“让陛下费心了。”而后温和一笑道:“我这些年四处游历,四海为家,倒也习惯了。”算是婉拒了。
  季容笙是打心底敬重这位皇叔,若不是当初季凌洲将皇位相让,如今也轮不到他坐在龙椅上,他继位的这三年,季凌洲也一直在外游历,还曾写信让他收回摄政王的尊位,只当一个闲散的王爷。
  可季容笙说什么都不答应,仍保留着他摄政王的封地和食邑。
  “朕见十三叔的脸色不太好看,这些年十三叔身边也没个贴心人照顾,朕实在不放心。”
  季凌洲帕子捂嘴,低咳了一声,温和一笑道:“我这副身体就不要去祸害旁人了。”
  季容笙看向季凌洲身边的长随长歌,颇有些不满地道:“也不知你是如何照顾十三叔的,怎的这些年十三叔的病都不见好。”
  长歌想要说什么,季凌洲轻咳一声,温声道:“也不怪他,我这病是好不了的。”
  季容笙也不好再劝,毕竟他知道季凌洲的这一身病是如何来的,当初父皇也着实狠心,亲兄弟也下得去手,他知道十三叔喜好音律,周游天下,寄情山水,当真是连半点夺位的心思也没有。
  “我今日是为了陛下立后一事而来。”
  季容笙皱起了眉头,有些恼怒地道:“那帮文官百般阻拦朕立颜儿为后,见无法说服朕,便去打扰十三叔养病,实在可恶。”
  “哦?陛下是打算立陆娘子为皇后吗?”季凌洲暗自握紧了手中的白玉茶盏,脸上仍挂着笑,眼神却没了几分温度,想起一路回城听到的有关宫里的种种传闻,想起那娇憨明艳,天真无邪的女子遭受的种种不平等的待遇,他便觉心痛如绞,脸色又白了几分。
  “朕知道那些文官挑剔颜儿曾嫁给了那畜生,不再是清白之身。可她为了朕,才被那畜生折磨,那日在凉州,见她气息奄奄,浑身是血,朕的心就像是被刀割一样疼,只恨不能替她受着。她温柔善良,惹人怜爱,她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当得起朕的皇后。立后之事,十三叔就不要管了,十三叔还是养好身体要紧。”
  季凌洲听闻更觉心灰意冷,他曾以为季容笙心志坚定,不会感情用事,又天生带着三分凉薄,比他更适合这个皇位,最重要的是他是沈念的夫君,他便愿意成全他们,只盼着季容笙能待沈念好。
  没相到他竟是个有眼无珠,不识珠玉的薄情寡义的混账!
  季凌洲不动声色,只是淡淡一笑,“但我听说陆娘子进宫不足一个月,宸妃娘娘便失了眼睛,如今竟被关在了慎刑司地牢。”
  此事是季容笙亏心,是他愧对沈念,他原本打算查清真相,定会还沈念清白,以后再好好补偿,“此事不关颜儿的事,是朕……”
  季凌洲打断了季容笙的话,对长歌道:“有些事看来是陛下被蒙在了鼓里。”
  长歌从腰间摸出一张纸,小夏子接过纸张,恭敬地呈于季容笙的面前。
  他看过那张纸上的供词之后,脸色一沉,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是一张供词,上面写着陆朝颜勾结田氏的详细经过,纸上还有田氏的手印。
  季凌洲冷笑道:“陛下,这张供词是沈老将军的小妾田氏的供词,上面交代了陆朝颜于三日前给了田氏五百两银子,让她格外关照沈夫人母子,另外田氏身边的奴婢秋莲也已经招供,田氏将沈家小郎君关了起来,让他饿了一整天,又暗中让秋莲用几个烙饼将沈小郎君骗了出去,卖给了人牙子,而这一切都是陆朝颜暗中指使。”季凌洲一口气说完这番话,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脸色越发苍白。
  季容笙并不是真的糊涂,他只是被陆朝颜迷惑,他将陆朝颜想得太过美好,他不知人心会变,也看不透陆朝颜其实是个心思恶毒之人。
  季容笙气得将那证词揉成一团,仍觉不解气,又将那纸团撕碎了,“颜儿她不是这样的人,颜儿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朕已经将她接回宫,朕还打算立她为皇后。”
  她为何还要置沈念于死地。
  他很快将昨天在长明宫发生之事联系起来,他本就对那天发生之事心生怀疑,他了解沈念的为人,知她不会因为怨恨嫉妒便要杀人,也知沈念根本不在乎皇后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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