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凤君要休妻(女尊)——呕花深处【完结】
时间:2023-05-13 14:49:57

  他顿了顿,后面的话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许意安没有理会他的拒绝,自顾自的端起一碗温热的糖水喂他。
  微热清透的玉瓷勺里盛着一勺水,就这么抵在了他菲薄的红唇上。
  沈枫眠长睫低低的垂着,蝶翼般抖动了一下,便微微启唇。
  他本意是酌饮一勺,却错不及防的被许意安趁着张嘴的空档,将勺子送入口中。
  沈枫眠瞪大了眼,闷闷的咳了一声,震得后背伤口一阵疼痛,引来一阵嘶嘶的抽气声。
  许意安神色有些紧张,忙放下了手中的碗勺:“好些没有?”
  “劳陛下费心,臣侍自己喝罢。”沈枫眠脸颊的微红要融化掉他这座雪山一般。
  着实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怪异感,沈枫眠避之不及。
  与平日里喝的水不同,水是微甜的,许意安从中放了些糖。
  沈枫眠喉结上下滑动,喝完一小碗糖水后,又被一小块微凉的东西抵住唇。
  是一块梅子糖。
  “这梅子糖是酸甜的,不会过分甜,凤君尝一个。”许意安眼里带着期待的笑意,像是个等待表扬的孩子。
  子烛向她透露自己喜食甜,可哪里能这般吃。
  一碗糖水下肚,沈枫眠趴伏在床上,明显觉得胃里有些涨。
  宫中的饮食多大鱼大肉,即使他有所听闻许意安提倡节俭,宫中的菜削减多次还是多油腻的珍馐。
  这些时日又是忧思过重,实在是没有半点胃口,腹中还有早晨未消化完的汤粥,经他这般趴伏一阵,属实是有些难受。
  可对上许意安那双眸子,他还是抿下了那块微酸的糖。
  梅子的清香再度弥漫开来,随之而来的就是酸涩感。
  他喜食甜,日子总是苦味的,吃下一颗糖的时候总感觉会好过些。
  “好不好吃?”许意安巴巴地望着他,没有半点方才与太凤君强人时的威压。
  沈枫眠轻轻点头:“好吃的。”
  许意安露出两颗微尖的犬齿:“凤君喜欢便好。”
  她是发自内心的笑,笑的纯粹,单纯是因为他夸奖了她与这些糖吗?
  沈枫眠垂下了眸子。
  流朱殿。
  贺枝繁叫人换了两盘糕点,越吃眉头越是舒展不开。
  他今日专程等在陛下出慈宁宫的必经之路,穿着一层薄纱在凌冽的天儿里冻了许久,结果陛下根本就没有多看他一眼。
  都是沈枫眠那个小贱人。
  他恨恨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索然无味。
  “这糕点为何不香不甜?”贺枝繁恼火极了,质问身旁瑟瑟发抖的宫人。
  宫人颤声道:“奴方才去御膳房取糕点的时候,李婆子说,陛下近些时换了口味,不喜太油腻太甜的。”
  “陛下从前最是喜欢这油酥糕了,怎么近些时日突然转了性子?”贺枝繁闷闷地道。
  他最是喜爱吃油酥糕,每日都要吃上几块,流朱殿每日都要送些新鲜的供着他吃。
  再者说,陛下都不考虑他的口味,仅仅因为近些时日不喜甜与油,直截了当的下手断了他的口粮。
  当真是好狠的心。
  吃不到心爱的油酥糕,宫里又是节俭吃穿用度,他心中一顿窝火。
  “好啊,你们一个个的都欺负我,瞧着我得不了宠,眼下都快爬到我头上来了。”贺枝繁气冲冲地拧着身边一个小侍的胳膊。
  小侍疼的眼中挤出了泪花,丝毫不敢哭出声,只断断续续地道:“侍君莫气,是,是凤君吃不惯油酥糕,陛下才下令换的。”
  “又是这个狐媚惑主的东西,”贺枝繁气极反笑,俊秀的小脸微微有些狰狞,“才进宫多长时间,就把陛下迷得五迷三道的,可真是有本事。”
  门口传来一声轻嗤,贺枝繁火气瞬间又上来了。
  “陆允江,你又来看我的笑话,”贺枝繁吼道,“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不照样不得圣宠吗?”
  陆允江遣散了殿内的人,关紧了殿门,脸色仍是不变:“贺侍君何必庸人自扰,为何一定要那所谓的圣宠呢?”
  “你少说风凉话,不得圣宠,奴才都看不起你。”贺枝繁撇了撇嘴,不情愿跟他交谈。
  陆允江纤长的手托着腮,一缕长发随着床边灌进来的风微微摇晃。
  他轻言道:“以陛下对他的疼爱,我们注定是没有什么出头之日了。”
  贺枝繁嘲弄地看着他:“你就不去争也不去抢?”
  “我是说,”陆允江声音低了几分,“你想不想出去……”
  入了夜,栖凤殿一片寂静。
  沈枫眠背上的上本用了麻沸散止疼,夜里却是锥心刺骨的疼痛难忍,身旁的许意安陪着他半夜未曾合眼。
  已是下半夜,栖凤殿的烛光依旧明亮,沈枫眠侧脸的轮廓不如白日的冷硬,灯下看美人,是柔和且勾人的。
  身上的疼痛是无法弥补的,沈枫眠强撑着,眸中却有了湿润的痕迹。
  他不从不肯示弱,除了在梦中。
  身上覆着一层薄薄的锦被,以免压疼背上的伤口,却又不抵初春的微寒。
  后背的疼痛愈演愈烈,踮内的地龙暖炉似是火力不够一般,沈枫眠不禁瑟缩了下。
  许意安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出言问道:“不若再给你添一条被子?”
  她已派人把整个殿内烧得暖洋洋,自身早已出了薄汗,沈枫眠竟还冻得瑟瑟发抖。
  崔太医说过他畏寒,可没成想会严重到这般地步。
  沈枫眠摇了摇头。
  他自小体寒,多加一层被子也是无用功,只会压得他更疼罢了。
  一夜无眠。
  许意安眼下一片乌青,仍爬起来上了朝。
  待文武百官都定定地站到大殿,太凤君泰然自若地道:“今日陛下有一事与诸位爱卿商议。”
  太凤君发了话,大臣们难免有些好奇,都静静地看着许意安。
  从未自己做过主的傀儡陛下,今日能说出怎样的话,是易位,还是掌权?
  许意安轻轻勾了勾唇,面上是那纯良无害,轻声道:“朕那三皇弟被母皇派去蜀中多年,但说到底毕竟是皇室血脉,真打算将人调遣回京。”
  “陛下三四,此事万万不可啊!”有大臣高声呼道。
  许意安沉默一阵,突然发问道:“有何不妥?”
  朝中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陛下,这不妥。”出乎意料的,第一个站出来的人竟然是镇抚大将军。
  许意安一脸为难:“父君年纪大了,唯一的亲子远在蜀中,朕将其调回成全了孝道,有何不妥?”
  谁能跟她解释到底有何不妥,看着傀儡陛下天真的脸,有老臣叹了口气。
  珠玉屏风后面,太凤君无奈地开了口:“陛下体谅哀家思子心切,故出此下策,众爱卿看在哀家不过一深宫后夫的面子上,同意了陛下的提议吧。”
  大燕开国这么些年,从来不准秽乱皇室血脉。
  托孤大臣的脾气向来硬气,她挺着年迈的腰杆:“陛下若是要违背先帝的旨意,老臣今日就告老还乡,老臣实在无颜面对先帝。”
  “臣附议。”有老臣应和道。
  托孤大臣就那么跪在她面前,许意安顿了顿,太凤君打断道:“陛下,你说呢?”
第17章 一心求醉
  “朕以为,孝固然重要,可以要适当听取大臣们的意见。”许意安犹豫了一会道。
  话音刚落,下方一众大臣高呼陛下圣明。
  在大臣们声响震天的呼喊中,屏风后是太凤君咬牙切齿的声音:“明儿回不来,你那凤君更不会好过。”
  许意安眸色暗沉。
  她有好好思量,若是把三皇子接回京,届时大臣们必定要闹得不可开交。
  可若是没有将人接回京,沈枫眠定会每日受尽太凤君的蹉跎。
  他最是心狠,不达目的不罢休,她倒是没什么,可崔太医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她的凤君身体不好,伤及根本将来可有得罪受。
  如今新伤叠旧伤,加他现如今体寒,再被为难下去便成了病美人。
  许意安出声打断大臣们的声音:“既然孝道固然重要,不若诸位爱卿成全了朕的一片孝心。”
  底下的大臣们闻言又静若寒蝉。
  张太傅脸色涨红,她感觉自己被戏耍了一番:“陛下若执意要所谓的手足情深,寒了大臣们的心,那微臣还是告老还乡吧。”
  母皇生前最是看中张太傅与陈丞相两人,临终前专程将两位大臣封为托孤大臣。
  两个老臣是处处替她考虑,即使她现在是个没有实权的傀儡。
  陈丞相没有说什么,大殿之中唯有张太傅气红了脸高声反对。
  太凤君敲了敲凤椅,出言道:“张太傅是人老了,竟然跟着犯起糊涂来,这么想告老还乡,哀家就成全你。”
  朝堂上,太凤君一向跟她不对付,今日借着她为此事大闹,就要借势除掉她。
  “张太傅为官多年,颇得母皇赞赏,父君如此将人革去不妥。”许意安温言劝说着。
  张太傅今日就是铁了心,她板着一张严肃的老脸道:“陛下不必为老臣求情,今日陛下若是执意要郡子回京,老臣这官便是辞定了。”
  “好好好,”太凤君连着说了三声好,明显听得出他是动了气,“说到底倒是哀家的不对了,张太傅藐视皇权,不敬尊上,革去官职。”
  听到他如此荒谬的言论,有大臣冷哼一声反对道:“太凤君这一招杀鸡儆猴,吓得满朝文武谁还敢多言一句,难不成人人反对人人革职?”
  赵御史是中立一党的老臣,从不轻易发言,今日居然当众怒斥太凤君。
  太凤君轻轻叹气,语气不再如方才一般生硬:“看来赵御史也是对哀家颇有怨言,可张太傅多年不敬于我是有目共睹,革去官职已是板上定钉。”
  张太傅气得胸膛一阵起伏。
  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大年岁了,本来是平步青云,临了甚至不是辞官告老还乡。
  被一深宫男子如此侮辱,直接被夺去官职,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听着太凤君示弱,镇抚大将军开了口:“太凤君不必伤神,臣以为,既然陛下有此孝心,不若将三皇子接回京,封为大郡子。”
  屏风后,太凤君不再言语。
  即使隔着一层薄纱,许意安仍能感觉到他阴沉沉的目光。
  答应太凤君将三皇子接回京不过缓兵之计,她若是真好好将人安排在京数年,母皇都会被她气得活过来。
  母皇自有母皇的考量,许臻明当年既然被驱逐出京,就万没有再入皇家宗牒的道理。
  满朝文武都在等许意安这个当朝天女发话,她却迟迟不开口。
  舒亲王款步走了出来,朝着她道:“臣认为陛下所言有理。”
  不顾身边大臣们惊异的眼神,她的皇姨母就在下首定定的看着她。
  谁人知道舒亲王怎会突然支持太凤君的提议,她一贯是不屑于朝堂政治的。
  许意安了然,当即道:“此事就这么定了,即日派人将郡子接回京,好生安顿着。”
  “陛下。”张太傅恨铁不成钢地高声呼道。
  见她不再理会,张太傅狠狠地将官帽置于地上,三拜九叩的退了出去。
  明宸三年,张太傅被太凤君夺去官位,备受百姓赞扬的老臣就此告老还乡。
  百姓都道荒唐。
  堂堂女尊大国,竟由男子当权做主。
  男子当权,国库亏空,百姓民不聊生。
  栖凤殿。
  沈枫眠睡得天昏地暗,方醒来就听闻许意安要将蜀中的郡子接回京。
  郡子并非皇室血脉一事,大臣们都是心知肚明。
  许意安那天为了保下他,答应太凤君将郡子封为三皇子,还要澄清身份。
  朝堂一阵乌烟瘴气,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
  可他哪里值得许意安这般待他。
  或许,是因为他是许意安现如今唯一的选择。
  若是他被太凤君随手除掉,凤君的位置就会由苏橙来坐,届时皇权才是真正的拿捏在了太凤君的手中。
  唯有他现在好好的坐在这个凤位上,许意安再想翻盘才有可能。
  沈枫眠思绪万千,丝毫没有注意到许意安进来。
  “在想什么?”许意安规规矩矩的坐在他身边,接过子烛手中的木梳给他一下一下顺着发。
  突如其来的接触使他微怔,最后却抿着薄唇没有躲避。
  沈枫眠的发柔而顺滑,浓密的缎发穿过梳齿,被她用一根浅竹青色的发带束起。
  他生的是难得的俊美。
  而今周身的气度不再那么冷冽,青丝半挽在脑后,一泻而下,还多了几分清雅的味道,唯有深邃的眼中还有些戒备。
  木梳放置子烛手中的银托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儿。
  沈枫眠默了一瞬道:“陛下今日同意太凤君的要求,对不住故去的母皇与大臣。”
  “人生在世,哪里是人人都能对得住的。”许意安尾睫微扬,多情的桃花眼里只有他的倒影。
  沈枫眠看的一阵晃神,撇开头闷声道:“可今日朝中大臣没少为难陛下。”
  许意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看的他一阵发毛,刚要恼怒就被打断道:“朕是心悦凤君的,自然会信凤君,那凤君实话告诉朕,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先前还是有过一丝动摇,可严持盈毕竟是个靠不住的,此事件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那日许意安是全都看过的,严持盈在信中谈及过往种种,也不知她是否因此生气。
  但真当听她谈及信,沈枫眠脸色微沉:“陛下既然信臣侍,又为何这般问?”
  前一句还说信任他,转头就来质问。
  许意安到底还是在心中认为他是个不守夫道脏男子。
  对于他的喜怒无常,许意安唯有辩解:“朕没有……”
  “臣侍若说没有,陛下可信?”沈枫眠眸子黑沉沉的,如同深不可测的湖底,旁人不知里面在酝酿着什么。
  “朕自然是信的,只是,”许意安沉声道,“为何你们现在还有联系,朕并无怀疑你的意思。”
  关于严持盈那个无耻之徒的一切,沈枫眠不愿与人提及半分,许意安却一而再再而三怀疑他与这种人有交集。
  真是恶心极了。
  “陛下还是先处理政务吧,朝廷事务繁忙,臣侍不便打扰陛下。”沈枫眠冷淡地转过了头,不愿再看见她。
  真是莫名其妙,她的夫郎她反而还不能问了。
  许意安只觉心中窝火,也不再哄他,起身出了栖凤殿的门。
  白芷正暗暗地给栖凤殿的那位主儿祈祷,就听自家主子语气不善的问:“上次跳舞的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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