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烛是他的人,若是许意安未曾发话叫他下去,他便是要一直在这边留着的。
沈枫眠本是不愿子烛将他自己留在银礼殿,便是子烛在场许意安亦是这幅不多收敛的样子,更莫要提许意安不再究竟又是如何了。
许意安说要与他一同沐浴,这铜镜是将两个池子所隔开,算是可作为遮挡,这人却没有如他所想去那边的池子,而是同一块粘人的膏药一般非要同他贴在一起,子烛一会出了殿门她可便是得了自在,届时不知要如何折腾他的。
沈枫眠侧眸看向他开口道:“罢了,你先下去吧。”
他不便在为难子烛,却见着子烛刚出殿门之时,眼前女子脸上原本温和的眸子里染了几分欲色,玉指轻抬起他的下巴,直白的目光快要灼烧他的心口:“今夜莫要侍人服侍了,朕亲自来侍奉凤君殿下……”
许意安在这方面究竟有多无节制他是最知晓的,可今日他有心避开也是躲闪不及,只是他凝滞的瞬间,微抿的薄唇便被一张红润的唇吻住,许意安的气息热烈,他一时之间有些抵挡不住,透过迷蒙的水汽他看得清许意安眸中难掩的情绪。
她今日不似以往的凶狠,沈枫眠想来也能觉得出她近些时日也是想他想的紧,许意安时而清浅时而深沉的啄着他的唇瓣,温软的触感总是叫人欲罢不能。
沈枫眠这九个月与她几乎算是素着度过的。崔太医嘱咐多次,说他身子还是亏空着本就不适合生养,如今要想保住凤君与胎儿便不可过于放纵,要好生将养着,免得再伤着皇嗣。自此,即使是她再如何难耐也不会要沈枫眠,除非是想得很了为他纾解一番,自己也不肯将人如何。
沈枫眠呼吸早就被她撩.拨的乱了,偏罪魁祸首许意安今日是不打算这么容易放过他的。素了多月的狼又怎么肯将到嘴的肥肉再好生放回去,是以,那双手便慢慢顺势向下滑去,光滑却不那么平整的背被她带着水意的湿热指尖触过便引起了阵阵的火,那只不安分的素手最终按在了凹陷的腰窝之上。
沈枫眠不禁轻颤着闷哼一声,声音也不自觉地有些喑哑:“妻主……”
湿冷的舌堵住他将要说出口的话,细碎的吻顺着晶莹的水滴向下,含住了那颗凸起的喉结,换来的便是沈枫眠更重了几分的呼吸,而那双玉竹般修长的手虚虚抵在她的胸口,要推不推在她眼中便是欲拒还迎。
羊脂玉上布满了暧昧的红痕,沈枫眠那双挂着水意的凤眸在水汽中闪着微光,而眼尾与耳尖又是同先前那般泛了红,这幅样子许意安分明见了许多遍,却总是能被他勾的难以自持。
不待沈枫眠再有什么反应,许意安伸手将人托起,只留半身在水面之上,手上湿软的触感与鼻尖好闻的冷香叫她轻吞了口口水,眸底的暗色愈发掩盖不住。
银礼殿内满是阵阵水波荡漾的声音,随着男子的闷哼声时而激烈时而迟缓,只叫人听着便知晓其里发生了什么。银礼殿外早便没有了宫人侍候,许意安为着今日能与沈枫眠这般早就将人全部遣散,今日无论沈枫眠如何叫喊也是无人听见的。
沈枫眠那双好看的凤眸失神地瞪大,殷红的眼尾不住的滑落几滴泪珠,湿热滚烫的泪顺着面颊滑落到下巴,而后又随着许意安的动作掉落在水池激不起半点水花,细小的声音也被男子的呻.吟盖过,注定是不会有人去管水池子里的泪。
沈枫眠脸上不断滑落的几滴泪显得他愈发惹人怜爱,许意安不禁起了坏心,她低低地在沈枫眠耳鬓轻笑了一声,将人抬得高了几分,沈枫眠便几近半个身子露在了水面之外,正对着面前那张巨大的铜镜。
“你瞧,朕可是喜欢极了小眠如今这幅样子。”许意安纤长的手指便这般捏上了他的下巴,温柔的吻了吻他的发顶,迫使他抬头看着眼前镜中的自己。
原本镜子在这般湿润的地方早就模糊一片,谁知这面铜镜非但如此,反倒还是出乎意料的清晰,只是镜面上还残留着几滴不经意间甩上的水珠。
微黄的铜镜面既是格外清晰,便清清楚楚的映出身前那人的模样,沈枫眠面颊上被热气熏染的泛了淡淡的绯红,双眸仍旧是迷离的,而身上那副白雪红梅图在镜中格外的夺目。
沈枫眠失神的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副模样看的许意安暗地里磨了磨牙,此时她若是再忍得住便不是真女人了。
沈枫眠早已头脑发昏,只觉自己如在云端一般,而身后突如其来的快感将他拉回,叫他一时失了魂不知晓自己再说些什么:“妻,妻主轻……”
“乖乖,很轻了。”许意安吻了吻他湿润的凤眸,手上与身子上的动作未轻半分,就这般堵回了他的嘤咛。
身后不断涌入的一股又一股热流刺激着他的感官,沈枫眠今夜注定是反抗不得任她摆布的。
银礼殿里水波荡漾,共沐恩波凤池上,朝朝染翰侍君王。
罩着薄纱的长尾鸾袍将那软了身子又昏昏欲睡的男子包起,沈枫眠早就被她折腾的没有了气力,如今只得整个人挂在她的身子上,许意安为他擦干如瀑的发丝才将人打横抱起,嘴上仍是不饶人,带了几分揶揄的笑意道:“小眠对于朕今日的侍奉可还满意?”
“你也便只会欺负我了。”沈枫眠凤眸瞪了她一眼,却是软绵绵的没有气力。分明说的是不许欺负他,可他这幅样子好像是在引着人来快些欺负他一般。
许意安眸子里带了几分宠溺,将人好生安置在龙凤夺珠的贵妃软塌之上,鼻息间满是那人的冷香,好似整个人都被浸染入味了一般,唯有闻着这股冷香才能叫她有几分安心。
精绣的锦被之下,一只微凉的手握住了她的,许意安嘴角微微勾起,反握住熟睡那人的手,寻常的十指相扣传递两人的体温,叫人分外的安心。
沈枫眠儿时分明是最骄矜的小公子,回京时便成了这般别扭的性子,人们总觉着性子是再也转不回来的,谁又能知晓,再如何别扭口是心非的男子若是得了心悦之人的的珍重,石头般的脾性都能化成水。
可一切却总是给她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许意安眸色渐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沈枫眠一直以来便是京城女子仰慕的对象,若是谁能将京城第一公子娶回家,那才是真的叫人心中生了敬佩。
这般难应付的男子宛如清风明月,又哪里是一般人能够顺利摘到手的,国将军府的门槛险些被媒公踏烂,沈公子却留到了十二岁随着母亲上了战场,待在回京便带了骇人的伤疤,举止宛若女子,先前趋之若鹜的女子们纷纷避之不及,可谁又能知晓这些都不过是她的小眠为着保护自己的手段罢了。
她的小眠才最是心善,看似那般坚硬带着利刺的外壳内裹着的才是他真正的模样,便是先前那些对沈枫眠身前身后议论纷纷胡乱揣测之人,如今才是半点好都捞不到,早已被她暗中派人将人惩治。
前些年不过是她被禁锢在皇宫内,对于宫外之时算不上已一无所知,对沈枫眠也并非无所不知,可眼下他有了将人惩治的能力定然不会叫他白白的受委屈,先前的委屈不论大小,她一桩桩一件件为他讨了回来。
正是闭目想着,身边人像是以为她睡得沉了,被角被沈枫眠轻轻掀起,窸窸窣窣的不知在摸索着什么,像是起身下了榻。
身旁动静小了许多,许意安微微睁开一些便见那个月白的身影闪出了栖凤殿,许意安眸色微微深了几分,拢了拢绣着龙纹的寝衣,将其上的褶子抹的平整了些,跟上沈枫眠离开的身影。
沈枫眠显然没有觉得出身后有人紧紧跟着,只顾着疾步往前走,眼下已是深夜,宫中的禁军不知去向了何处,沈枫眠这一路径是格外的顺畅,最终便一跃到宫墙之上。
“小眠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许意安脚尖微微点地,借力闪身到沈枫眠身旁拦住了他的去路。
沈枫眠似乎是没想到她跟在了身后,眸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寻常,眸色里满是对她的淡漠:“如今都成了这副样子,陛下既然是亲眼所见,还有必要再问吗?”
“小眠分明答应了我,要同我一直在一起,”许意安眼眸中有几分复杂的神情,既是怕他离开,却又不明白好端端的他为何如此,“小眠不要妻主和笙笙了吗?”
沈枫眠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仿佛她说的是什么天大的玩笑一般:“陛下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说什么陛下便听信什么,答应你的是四年前的沈枫眠,同我圣宴将军有何关系?”
第74章 华灯初桥上
许意安眸子蓦地瞪大, 先前分明还是好好的,她不明白沈枫眠为何突然如此,就像是, 就像是回到了一年前,像是得了失魂症了一般。
“我这般男子哪里配得上陛下, 说出去恐百姓都要笑话。”沈枫眠凉薄地勾了勾唇,明明是自嘲的话,听在许意安的耳边却是莫名心痛一瞬。
沈枫眠像是受了刺激,凤眸中满是冰冷刺骨的寒意, 就这般冷睨着她道:“陛下莫要再强求了, 难道陛下当真不知晓我以往有多么不堪吗, 朝中议论纷纷, 弹劾我的折子便也是一封接着一封, 凤君之位不该由我来坐, 陛下还是另寻他人吧。”
“如今哪里还有弹劾你的折子?”许意安以往温润的桃花眸深了几分, “小眠, 不论如何你都是朕的凤君,朕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陛下最是花言巧语, 这话却是不可信的,”沈枫眠轻嗤一声, 对她是不屑一顾,“当初要我进宫之时便说会尽全力护着我, 可结果又是如何?”
他突如其来的翻旧账叫许意安亦是不知该如何回应, 当初之时确实是她未能拿下皇权保住沈枫眠, 害得他被苏箐罚了多次, 也是伤了身子根本, 沈枫眠有理由责怪她, 却不该像今日这般弃她于不顾。
沈枫眠显然不打算再听她解释,随着一声淡然的轻笑,许意安不知他如何出的手,自己的身子却是不受控制的缓缓向后倒去,就这么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之中。
许意安眸子蓦地瞪大直直地坐起了身,后背满是淋漓的冷汗,待请醒来的一瞬伸手摸向身旁,却是因着动静太大,将一旁睡得正香的沈枫眠吵醒。
沈枫眠有些迷蒙地睁开惺忪睡眼,见她一副受了惊的样子开口道:“妻主?”
这一声清冽却带了些困意鼻音的声线莫名将她安抚下来,许意安呼出一口浊气复又缓缓躺下,紧紧环住身旁那个温热的身子,生怕沈枫眠再像梦中那般逃掉一般:“小眠,不是说好不离开朕……”
颈窝被她蹭的极痒,沈枫眠任由她这般抱着,许意安却还嫌不够的深深埋在他的颈窝之中,她总是喜欢这版,唯有细细嗅着他身上的冷香心中才能安定一些。
“小眠心悦妻主,不会不离开妻主的。”沈枫眠感知到她如今的慌乱,昏睡间仍轻轻拍着她的背,如同安抚笙笙那般安抚着许意安,那头柔顺的长发就这般披散着,如同缥缈清冷的谪仙,不同以往的是,这谪仙如今早已是她的人。
许意安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覆上了沈枫眠柔软的双唇:“妻主也心悦小眠。”
这六年他们亦能这般走过,既然如今走到了一起便再也不会走散。
笙笙最是安分的,可六个月的孩子最是精力充沛,笙笙便是最喜欢粘着母皇父君了。
宫中原本是有一棵流苏树的,苗疆寨主进献来之时她也才三四岁,如今这么些年过去,这棵树早已窜得参天高,只不过这棵流苏树不知是不是不喜京中的环境,自来了京城还未曾开过花,今年六月竟是破天荒的开了满树,便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了。
流苏树便是树如其名,满树的白花簇簇一团,同流苏般几近坠地,笙笙被沈枫眠乖乖抱在怀中,见着眼前那棵大片大片白的流苏树时咯咯的笑出了声,起身扯着身旁母皇的衣襟咿咿呀呀的叫着,好似想要母皇为他摘下一束一般。
笙笙长得极为好看,眉眼随了许意安,多了几分温婉柔和之气,叫人只消看一眼这粉雕玉琢的男娃娃便知晓母父也是极为好看的,这般被沈枫眠抱在怀中颇有几分温和的贤夫之感。
许意安心思一动,上手摘下一朵别在沈枫眠的耳鬓,圣洁的白花同温和的谪仙极为搭配,瞧着是好看极了的,许意安分明知晓这花配他是极为好看的,但看见这般还是不由得看得怔了怔。
沈枫眠被她这般直白的目光看着,耳尖微微有些泛红,只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莫要再误了行程,今日妻主可是答应要同我出京的。”
陛下偏不喜凤君私底下唤她陛下,倒是喜欢寻常百姓家妻主夫郎的称谓,白芷习以为常的在一旁挑了挑唇角,陛下与凤君总是这般,实在是羡煞旁人。
“实在是小眠生的好看极了,一时叫为妻挪不开眼。”许意安为他顺着身后的带着冷香的长发。
笙笙不满意极了母皇与父君这般忽视他,哼哼唧唧的要引起母皇与父君的注意,许意安无奈的看了他怀中的笙笙一眼,还是为他采了小小一朵别在了衣襟上:“笙笙乖。”
笙笙扁了扁小嘴到底没有再出什么动静。
也罢也罢,母皇与父君只会叫他乖巧一些,母皇也是只看得见父君的,心中哪里会有他这个儿子,即使父君有心要哄他也会被母皇劝住,到底还是他多余了些。
许意安似乎也是这么认为的,揉了揉他的发顶便将他抱入怀中,还不待笙笙有所反应,就又换到另一个怀抱中:“笙笙这些时日到底还是长了些肉,再这般抱下去小眠恐也累手,白芷,你来抱好小皇子。”
白芷看着怀中同样呆住的小皇子,心中一时苦涩,伸手为小殿下怔了怔翻折的小袖口:“是,陛下。”
今日京中是极为热闹的,放眼望去便也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街上还有小贩们中气十足的吆喝声,听着有叫卖水晶荷花糕的声音,许意安果断唤马车停下。
今日两人便是要来看京中六月的华灯街上,未曾想竟还能看着当年沈枫眠喜爱的糕点。
沈枫眠喜爱糕点却不嗜甜,而水晶荷花糕便是应季又清甜的糕点,就连沈枫眠这般挑剔的人都是赞不绝口。
只可惜这般剔透又味美的糕点曾被母皇下令禁止不许再出现在京城之中,便是先前宫中有宫夫借此下毒误害了她曾喜爱的小皇子,女皇便是厌屋及乌的不喜这水晶荷花糕,自此,工艺复杂的水晶荷花糕便再也不曾见过了。
摊主见着两人下了马车朝着自己走来,忙笑脸招呼着:“夫人和主君可是来买水晶荷花糕的,今日这糕点可是新鲜的很,荷花还是上午采摘来的。”
许意安与沈枫眠的到来引来不少摊主与行人的瞩目,单瞧两人周身的气度便知晓这两位不是普通的夫人主君出身的,想来是哪位不常出街的京中权贵。
“将这些为我包起来吧。”许意安指了指面上那几份精致的水晶糕,淡声吩咐道。
那摊主微微一滞,随即眉开眼笑的麻溜为她打包:“诶,夫人真是好眼光,我这水晶糕比寻常的还要好吃些,是以早熟的甘蔗汁代水与糖,吃起来最是清甜不腻,主君定会喜欢的。”
沈枫眠侧眸看向许意安,眸中带了几分温和的笑意。
“这便是有妻主疼爱的男子,你瞧主君便是有福气之人。”那老媪笑道。
这边是欢声笑语,那头则有个不大起眼的身影还在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