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着她来求饶,呵呵。
于是他装作无奈道:“公主,臣是个粗人,听不懂您这话的意思。不过按照以前惯例,您作为敦多布的妻子,是可以继承他的封地的,臣做主把中旗和左翼旗给您统领吧。”
恪靖公主这才笑着重新坐下来,道:“对嘛,汗王早这么说就不用浪费我这么多口水了。”
听不懂?你都变成您就了,呵呵。
“行了,时辰不早了,汗王要是没事,就回去吧,明儿一早我回去王帐参加朝会,汗王也顺便通知下大家。”
多尔济额尔德尼阿海此时已经想通了,所以答应得很爽快。
等多尔济额尔德尼阿海走后,恪靖公主吩咐胡嬷嬷道:“把恩佑叫过来。”
胡嬷嬷应声后就急忙忙出去,恪靖公主就趁机讲蒙古一些基本官职常识以及王孙贵族之间的关系给宝珠听。
宝珠这次听得非常认真仔细。
很快恩佑到了公主府,在听说安如走后,他异常遗憾,道:“奴才还准备和慧安主子讨教怎么培养神射手。”
其实他最眼馋的是慧安公主的火铳和震天雷,朝廷发给他的明显不如公主的。他也听说过公主门下有发明威武将军的戴梓和其他济济人才,恐怕是他们改进了火铳和震天雷。
恪靖公主一眼看穿他的想法,笑着指指旁边的箱子,道:“打开看看。”
恩佑愣了一下,随即激动地去打开,果然是慧安公主用的火铳和震天雷。
他搓搓手,兴奋道:“奴才应该给慧安主子磕头的,这真是解了奴才燃眉之急了。”
他的兵力少,武器就不如那些蒙古人从罗刹国买来的火铳和红衣大炮,早就着急了。
慧安公主这是雪中送炭啊。
接着他又给恪靖公主磕头,道:“奴才谢主子赏赐,主子有事请吩咐,奴才万死不辞。”
恪靖公主起身,虚抬了一下,开玩笑道:“你不必谢我,这是七妹妹特地留给你的,我都没有,也不敢留,你都拿回去吧,别辜负了七妹妹一片好意就行。”
恩佑立即感激道:“这些两位主子恩典,在奴才心中两位主子都是一样的。”
慧安公主十分看中恪靖公主这个姐姐,他以后要是还想得到这样的火铳,就须得恭敬再恭敬。
恪靖公主笑道:“你说得也对,我和七妹妹不分彼此。”
“不过火铳你也不用担心,七妹妹告诉我,相关的制造方子已经献给皇阿玛了,估计用不了多久,朝廷运过来的也是这种水准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但眼前我还真是有事吩咐你,明天一早带一队人随我去王帐。”
恩佑听到她的吩咐,眉头都不皱一下,也不问原因,直接答应下来。
然后还主动道:“主子,如今火铳充足,不如让您的侍卫们跟着臣一起练一段时日的兵?这段时日就让臣的亲卫护卫您?”
“当然这是奴才的一点建议,奴才一切听主子的安排。”
恪靖公主当然求之不得,她本来也打算让侍卫们人人都有火铳,只不过七妹妹说他的侍卫很久没有摸火铳了,防止走过还是得训练一下后再用。所以就先不给她留兵器了。
现在想想七妹妹这也是给她留机会施恩恩佑,自己也有好处,一举两得。
于是直接应下来,道:“那就辛苦将军了。”
又说了两句就让恩佑退下了。
然后看着外面的天色,喃喃道:“也不知道七妹妹走到哪里了?”
安如在哪里?还没有出土谢图汗部呢。不过回去的时候不着急,所以他们一行就走一会歇一会,顺便看看土谢图汗部的情况。
这一看立即发现了他们受灾情况比车臣汗部严重多了,而且都没有人告知他们灾后预防瘟疫之事。
安如皱眉吩咐傅宁道:“派两个人回去告诉恪靖公主这些情况,让她尽快把预防瘟疫的草药熬好送到牧民手上。”
傅宁弯腰拱拱手道:“是。”
乌默多拉着她,低声道:“我们快点回去吧,臣也有些担心汗部牧民。”
实际上看她亲自给那些病殃殃的人切脉,他有点担心。
安如点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快点赶路吧。”
她没有带药,也帮不了他们了,只能期望恪靖公主了。而车臣汗部她虽然留了药方,却还有个执行问题,这个时候医药水平太低,稍有不慎,就会有大规模的传染,后果不堪设想。
看安如同意他的话,乌默多心中松了一口气。
两人日夜兼程,终于能够看到车臣汗部的山脉了。
安如想想道:“乌默多,温都尔汗应该没有问题,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乌默多点点头,道:“公主想去哪里?”
安如眼珠转了转,随手一指方向道:“那边。”
乌默多看了看,道:“好,那边是左中旗,走吧。”
他心里沉思:公主真的是随意一指吗?左中旗可是ba/te尔以前控制的,他答应给慧安公主了,可是慧安公主迟迟没有派人接手,也从来没有去看一看,弄到很多人以为她只是说说呢,恐怕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可是刚刚她偏偏就指了左中旗,是巧合还是蓄谋已久呢?
不过无论他怎么想,安如是不可能给他答案的。
一行人骑马很快到了左中旗。
左中旗在库鲁谟泊湖附近,那里草多而肥,是驻牧的好地方。所以牧民的收入也相对多一些。
他们在路上看到神采奕奕的人们,看来左中旗应该没有瘟疫了。
安如也送了一口气,然后乌默多出面去找管旗章京准备驻扎帐篷。
可是派人去喊人,等了快半个时辰了,官旗章京才匆忙赶过来,然后一看脸上还有手爪印。
乌默多顿时脸黑了,一顿劈头盖脸骂:“你没有照镜子看看吗?瞧瞧你们还有点官员的样子吗?你这样如何管理牧民?谁信你?………”
等他骂完,管旗章京才委屈道:“汗王,不是臣不注重仪容,实在是这已经是臣整理过的。”
先前他头发、衣服都是烂的呢,听到汗王和公主驾到,他匆忙回去换衣服,可是脸上的伤不能一下子就好了啊?
乌默多冷哼道:“你还有理了?到底怎么回事?”
管旗章京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他是去处理芭忑迩台吉府上的事了,因为ba/te尔死后,朝廷迟迟没有指定他的继承人,他的儿子们为了挣得台吉的位置,基本上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就差没有自相残杀了。
关键每次打架都得找他们下属去评理,他们哪里敢插手台吉的家务事啊?说哪个都不行。
然后准世子们就把矛头对准他们,每次都搞一身伤。
汗王骂他们没有官员的样子,他们能怎么办?那都是玉瓶,他们哪敢上手?叫他说,直接定下世子,就没有这些破烂事了。
可这些话他也只敢心里发发牢骚,汗王可是比准世子们还凶残的存在。
听完后,乌默多看向安如,道:“公主?”
安如笑眯眯道:“不着急,我有点饿了,看到那边在杀羊,我们去凑一脚。”
第63章
安如笑眯眯道:“不着急, 我有点饿了。咦?那边有人在杀羊?我们去看一看?”
说完往河边走去。
视线很远处看起来很热闹,按照蒙古人的习惯,应该是某家在办喜事, 所以在杀羊招待客人。
走近一看果然在办喜事,是一骁骑校家里第三代第一次添丁大喜, 所以招呼亲朋好友、左右邻舍到毡帐庆贺。
而蒙古庆贺的方式就是杀羊、烤羊, 载歌载舞到天明。
安如一行到来,听到官旗章京的介绍,骁骑校肉眼可见的拘束起来。
左中旗是车臣汗部的十二旗之一,也是最富有的几个旗之一,以前他们可是翘着头走路的, 章京不可能这么给乌默多面子。
可如今整个火/枪队如今被安如灭了, 震慑了整个车臣汗部,面对安如, 谁哪敢放肆?更加不要说小小的骁骑校了。
安如却好似没有看到, 走过去,兴致勃勃道:“继续啊, 不是还有两头羊没有宰杀吗?快, 快, 一会客人快到了。”
安如说完, 春分上前拿出两锭银元宝, 放在骁骑校旁边写礼单的礼客,道:“我家主子的贺金,愿孩子身体健康, 长命百岁。”
乌默多的侍卫长见状也忙跟上去放了两锭银子, 道:“汗王的礼金……”
还没有说完, 乌默多上前拿起来放在安如礼金旁边, 道:“和公主一起。”
礼客提笔准备入账,按照惯例可以只写汗王,可是慧安公主和其他只称某氏的女人不一样,不写的话慧安公主肯定不高兴可是都写,谁在前谁在后?
名字在前为尊,以前肯定毫无疑问汗王在前,可他们左中旗现在是慧安公主作为旗主管辖,那就慧安公主应该在前,而且现在整个汗部,谁不怕慧安公主发飙?
且大家都说慧安公主脾气不好,火/枪队白音那群人的头颅可是被悬挂了好久?谁敢惹?
要是汗王不多嘴一句一起写就好了,这样他可以按照顺序,公主写一行,汗王写一行。
想到这里,他犯难了,不由得看向骁骑校夫人。
骁骑校夫人自然也知道厉害,一咬牙道:“第一页专门留给公主和汗王,一个名字靠左,一个名字靠最右,中间写礼金数。”
礼客:………
他竖起大拇指道:“夫人高见。”
然后低头写起来。
安如不知道礼桌那边正在为她和乌默多番位头疼,特地出了一个新礼单花样,并且没有多久就很快就传遍了喀尔喀。
如今他正在看骁骑校杀羊,骁骑校是一个魁梧的汉子,虽然有些上年纪,可是宝刀未老,杀羊的方法非常老道。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和乌默多在旁边,他手时不时就抖一下,一不小心就血花四溅。
等把羊处理好后,竟然满头大汗。
安如见状主动上前,兴致勃勃道:“少布大人,能让我试试吗?还挺有意思的。”
骁骑校少布惊讶道:“公主也会?”
不是说关内的女人都是娇滴滴的吗?不怕血吗?虽然慧安公主因为杀了火/枪队,凶名远播,可却没有传出她本人很厉害,大家都只觉得她只是依靠了火铳和威武将军。
他忍不住看向乌默多,希望他劝阻一下慧安公主,观看和上手是两回事,别吓住了娇柔的公主。
乌默多也有心想劝,可还没有开口,安如已经抽出腰间的挂刀,边走向第二只羊了边笑道:“试试呗。”
然后众人眼睛越睁越大,最后都寂静无声了,只有安如欻欻走刀的声音。
安如看着分好的一整块羊皮、羊肉,在磨刀皮子上擦拭了一下刀,满意道:“感觉还不错。”
然后走向乌默多,问他,道:“汗王觉得呢?要不要来试试?”
乌默多偷偷吞了一下口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他总觉得周边的人看着他有些同情,对,就是错觉,他堂堂世袭汗王有什么好同情的?
不过半刻钟嘎一只羊,他自问做不到,于是坦然道:“臣做不到公主这么快又这么好的手法,就不献丑了。”
安如张嘴正想说话,这时骁骑校夫人挤进人群,毫无所觉地问骁骑校道:“羊都嘎…准备好了吗?火场已经开始了,可以烤羊了。”
然后发现大家都有些沉默,她摸不着头脑,正想看看大家的脸色猜测一下,就看到旁边薄薄的整张羊皮,顿时高兴道:“大人,您手艺又进步了,这张羊皮剥得真好,可以赐给奴吗?奴可以给孩子们做个好点的羊皮大袄了。”
等说完后随即想扇自己一耳光,平常在家人面前说惯了,在公主和汗王面前也不由得秃噜嘴了,这可怎么收场?
哎,怎么公主和汗王还在人群中没有走啊?
骁骑校也吓得个半死,就要跪下请罪。
这时安如哈哈大笑道:“夫人说得不错,羊皮大袄穿起来暖和,遇到雪灾也不怕。”
然后看向乌默多,道:“等回去我们也做一个。”
羊皮大衣、羊毛毛衣可以做起来了。
乌默多点点头,主动道:“好,公主的绣娘们手艺出众,做出来肯定保暖舒适,臣也拜托公主做一件。”
安如嬉笑道:“衣服也很好看呢,等回去你随便选,还能少得了你的?”
对着众人也打广告道:“有需要的也可以来温都尔汗找我们,我给左中旗的人优惠。”
一听到优惠,骁骑校的夫人眼睛一亮,看着安如道:“和公主、汗王身上的衣服一样好看吗?”
汗王自从成婚后,穿搭越来越好看,再加上人英俊,简直就是草原的风景,所到之处成群结队,尤其大姑娘、小媳妇,总是找各种借口出来看。
她也看了好多次,嘿嘿。
她以前羡慕公主有这么好的夫婿,现在羡慕汗王因为娶到公主,可以穿这么漂亮的衣服。
做,必须去做几套!等明天就让人去温都尔汗预约。
安如嬉笑道:“当然,要不然汗王能这么喜欢?”
然后得意对乌默多飞了一个媚眼,这厮开始还不穿她给设计的衣服呢,觉得颜色太亮。客户就是上帝,那就从他最喜欢的玄色开始吧。
穿过她的衣服怎么还看得上其他的?没有玄色的,不愿意将就,就可以穿五颜六色的了。
穿着穿着就习惯了。
就像今天不是换的草绿色的传统蒙古长袍吗?配上天空一般的蓝眼睛,意外的青春活泼啊。
要是多笑笑,活脱脱小说中的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啊。
可惜他是酷哥。
乌默多无奈笑道:“公主说得对。”
眼神怎么看怎么宠。
骁骑校夫人心里羡慕不已,不过面上看向骁骑校,示意他拿主意,接下来怎么办?是继续嘎羊,还是先去烤?
骁骑校这才开口道:“刚刚这只羊是公主宰杀的,我手上功夫比公主差远了。”
骁骑校夫人大吃一惊,比她家大人还厉害?他家大人可是旗中有名的嘎羊快刀手,也从来没有噶这么薄的一张羊皮,她方才还说他年纪大了,手艺竟然进步了,合着不是他噶的啊。
随即星星眼看向公主,行礼鼓掌道:“公主好厉害。”
其他人也跟着鼓掌。
安如笑眯眯道:“承让承让,那剩下两头羊要不要还我来?夫人一张羊皮不够吧。”
说完走向羊,对骁骑校夫人笑盈盈道:“夫人瞧好了,保证不让羊皮报废。”
骁骑校夫人看着安如笑嫣如花,顿时有些痴了:公主好温柔,好随和啊,虽然不是特地为她嘎羊,可是她只对她说话呢。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捂了捂心口:遭了,心跳这么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