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小小还要狡辩：“我没有说谎——”
萧清寒冷冷看了她一眼，对云衣道：“小师妹，我们走。”
他直接无视玉衡，转身就走，云衣默默跟上。
玉衡气得肝疼，又没有理由留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人带走了。
小啾小小欢呼一声：“哇哦，活着出去了也。”
“主人，我突然觉得萧清寒的背影好高大，好可靠哦。”
云衣：……
走出玉衡殿不远，两人在小径便驻足，她忍不住问：“师兄怎么突然来了？”
“刚才青落在松风居，收到你的传信，我便来了。”
他说得简洁，云衣听出其中省略的话意——我向青落问明了情况，我不放心青落前来处理，所以亲自来了。
“多谢师兄。”
“嗯。”他坦然接受道谢，俯身靠近，“伤如何了？”
他的气息骤然贴近，云衣有些神经紧绷，“已经没事了。”
抬起头和他对视，萧清寒的眼睛十分好看，像是上好的玉石，墨色沁润，凝视她时，有着她看不懂的深邃情绪。
林间传来阵阵鸟鸣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氛围。
萧清寒收回视线，“回去吧。”
他们离开之后，远处树后转出一道娇俏身影。
夜小小扶着树干，痴望着萧清寒离去的方向，大师兄……
等他们走远了，夜小小心中涌上一股不甘，云衣，就为了一个云衣，大师兄对她冷言冷语，叫她怎么咽下这口气？
随着她纤纤五指在树干上施力，一股暗红色火焰升腾起，树上的鸟儿如下雨一样落了下来，没一会儿就落了满地死鸟。
“你们吵到了大师兄，都该死。”
她捡起一只蜷缩着脚爪的小鸟，低声细语，“你怎么能和他那么亲密？连我都无法那样靠近他。云衣，你该死。”
随着她手上用力，鸟儿被捏碎内脏，血溅了她满手，她露出一个浅笑：“你的死状，一定会很惨吧。”
-
夜色笼罩密林中的城池，若隐若现，一走近便消失不见，仿佛海市蜃楼一般。
不知内情的人偶然撞见，会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其实这里正是神秘的【商城】，只有知道入城口诀的人才能进入城中。
月上中天，乔装打扮的云衣来到了城门口，先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才清了清嗓子，念出那段尬得人脚趾扣地的入城口诀，“商城商城，物美又价廉，商城商城，三界第一城。”
随着口诀念出，一声巨响，紧闭的黑色大门霍然打开，露出一条黑漆漆的通路来。
云衣早有准备，拿出一盏小巧提灯照亮，迎着黑暗往里走，边走边跟小啾吐槽，“每次念这个口诀，都觉得自己像个智障。”
“那主人觉得什么口诀比较好哇？”
“比如‘商城商城，芝麻开门’，怎么样？”
“呃。”作为主人的真爱粉，小啾顿了一下，果断说：“比原来那个好多了！”
……
走过漆黑小道，前方豁然开朗。
街道井然有序，遥望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是座繁华的不夜城。
然而云衣很清楚，这热闹表象之下，也隐藏着许多不能见人的秘密，毕竟这是三族不管地带，一粒化形丹下去，你也不知道跟你说话的是人还是魔。
云衣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烟绿色罗衫，戴着青色幕篱遮掩面目，来商城行事，藏头遮脸的人多了，她这样装扮反而不引人起疑。
避开大声叫卖的骗子，用迷香迷惑顾客的不良商家，云衣轻车熟路往巷道深处走。
“主人，有小尾巴哦。”
有人跟踪她？
“是什么人？”
“他很谨慎，一开始保持在我的检测范围之外，进了城之后我才发现他。”小啾道，“是夜小小的手下，玉衡峰弟子。”
看来昨天的事刺激到了夜小小，她竟然派人跟踪自己。
“先甩开他。”
云衣身姿灵活在巷子里穿行，混进主街热闹的人群中，那弟子果然急了，在后面穷追不舍，就怕跟丢了她，接着她又进了一家布料铺子，弟子守在店外，等了半个时辰不见人出来。
他有些焦急，刚想进店去找，就见戴着幕篱的绿衫女子急匆匆从店中出来，他赶紧跟了上去。
他走后不久，换了一身蓝裙的云衣才悠闲从店中走出，“甩掉了吗？”
“他追着那个假的走啦！”
“咱们赶紧办正事去。”
“冲鸭！”
云衣要找的店铺，藏在人迹罕至的暗巷中，一走进这条巷子，便感觉到无处不在的魔气，她目不斜视，径直往最里面走。
小巷边，几条黑影在游荡，他们身上魔气缭绕，是几只高阶魔族。
当云衣走过，那些黑影纷纷向她聚拢过来，将她围在中心，浓烈的魔气几乎要将人吞噬。
小啾尽职尽责的分析数据，“一对三，主人胜算为0.01%。”
第14章 大阴谋
“那个0.01哪来的？”
“代表着小啾对主人的信任呐。”
云衣不由好笑，面前三只高阶魔族，有着类似人形的模样，面容模糊，也没有长相可言，咧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獠牙，要将云衣生生撕碎。
在他们眼中，云衣这样弱小的修士，无疑是鲜美的补品，只要将她分食，离成为魔使又更近一步。
被三只高阶魔族围住，云衣不慌不忙道：“掌柜，你再看下去，送上门的生意可要看没了。”
角落里，一个戴着斗笠靠墙站着的男子动了，他扶了扶斗笠，低声道：“都散开，都散开。”
说着，像是逗狗似的扔给他们几颗丹药，魔族立刻去哄抢那些散发着魔气的丹药，云衣跟着斗笠男进了一旁隐蔽的铺子里。
这一间藏于巷角的铺面十分隐蔽，由掌柜领进去之后，里面的货品足以使任何修士大吃一惊，摆在货架上的，是各种张牙舞爪的魔植，靠门口一株有着触手样的枝条，在空中乱舞，卷到墙上的刀，只听咔嚓一声，一口利刃就被卷成了碎片。
“唉，不是刚喂过了你吗？那可是我昨天新买的刀！”
再看其他魔植，不是有着比魔族还锋利的牙齿，就是散发一圈骇人的毒雾，造型五花八门，也没有点植物的样子。
这正是一家出售魔植的店铺，除此之外，掌柜还会做一些蕴含魔气的丹药，用来和高阶魔族交易，让它们为他办事。
这些种植魔植的魔渊土壤，正是他让魔族挖来的。
“一个筑基修士，来我这铺子干什么？”
掌柜跟没骨头似的靠在柜台上，在屋里也戴着他那竹斗笠，云衣在打量那些魔植，掌柜也在打量她，“别靠那么近，被小不点吃了我概不负责。”
他说的是一株比她手臂还粗的藤蔓，那家伙从天花板垂下来，长满了细密三层牙齿的捕食器凑到她面前，跃跃欲试，一口就能咬断她的脖子。
她很清楚，这里的魔植都受制于掌柜，不会乱来，因此并不惊慌。
在原书中这人就是一个研究狂魔，他醉心于研究魔族植物，不帮人族，也不站在魔族那边，只要给钱就能和他交易。
“我要买魔种。”
斗笠微抬，一双黝黑眼睛半露，又隐了下去，“我这里没有血肉供养，又没有大量魔气，这些植物都是勉强存活，十年也难结出一粒魔种，所以——”
“要加钱？”
“没错。”
“你要什么价？”
“一万灵石一粒，不二价。”
他报出价格，一人一系统立刻展开了激烈讨论。
“哇，主人，他抢钱。”
“咱们有多少？”
“不够，不过差得不多。”
“差多少？”
“差两个零。”
云衣：……
还真是差得不多呢！
斗笠人敲了敲柜台：“姑娘，还买不买了？”
“买。”云衣略一思索，“我和你交换。”
“换？”掌柜发出一声蔑笑，“你有什么东西，能值几万灵石？”
“魔使的魔纹。”
“你说什么？”掌柜提高了声音，“你见过魔使？！”
云衣点点头：“我可以将魔纹画下来给你，是真是假，相信老板自有判断。”
书中写道，掌柜一直觉得魔纹和这些魔族植物之间存在联系，可是他鲜少有机会见到魔使，那些高阶魔族思维缺失，根本画不出来，也没办法验证自己的猜想，因而对魔纹的样子十分渴求。
掌柜道，“一副魔纹换三颗魔种。”
“成交。”
-
云衣从商城带回了三颗魔种，顾不上休息，全神投入了对魔种的研究中。
小啾担心她太累，但它也知道主人的脾气，这种时候如果打扰她，会被骂得很惨。它只好默默守在主人身边，盼着她这次能成功。
时间默默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
当小啾看到第九本百万字小说结局的时候，丹炼成了。
这一次没有炸掉临时借来的炼丹炉，云衣将丹药放在桌上，小啾好奇蹦到桌上围观，丹药忽然动了一下。
“啾！”
小啾吓了一跳。
这还不算，本来圆滚滚的丹药拉长变细，像蚯蚓一样一拱一拱蠕动起来。
“小啾，把它吃了。”
小啾：？
麻雀黑豆眼睛猛盯自家主人，怀疑自己听错了。
“快吃呀。”
“呜呜呜，主人欺负我，我才不要吃这么脏的东西。”
“乖，我洗过了，不脏的。”
这是洗不洗的问题吗？它要去告状，这是虐待系统！
虽然心里在抗议，在云衣的催促下，它还是一低头，把这“蚯蚓”给吃了。
丹药吃到肚子里，小啾忽然睁圆了眼睛，不可置信道：“没有魔气！”
作为一个人工智能，它的肚子是一个小型储存空间，丹药入肚就自动开始进行数据分析，竟然没有捕捉到一丝魔气。
分析结果告诉它，这不是魔种，而是一颗什么都没有的废丹。
见它呆住，云衣笑了。
“主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觉得呢？”
小啾想了想，“你偷偷把魔种换掉啦？”
“这就是魔种。”
小麻雀傻了。
“在小世界里，灵气和魔气，说到底都是能量的一种表现形式。第一枚魔种炼成了液体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炼丹炉的火再猛一点呢？我找四师兄借来了青玉鼎和焚阳火，试过两次之后发现，只要灵火的品级足够，用摧金石的丹方，就可以化去魔种的魔气。”云衣解释道，“准确的说，魔气会转化成能量的另一种形态，就像你看到的，它会变形，还会动弹两下，能量耗尽之后，就会变成一颗没用的废丹。”
小啾星星眼：“主人，你好厉害。”
云衣用手指蹭了蹭小麻雀脸颊，“有了这个思路，再费些时间，就能研究克制魔种的丹药——”
说着她眯起眼睛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了一些眼泪。
“主人，你困了。”
炼丹将她灵气耗费一空，精神也已经十分疲惫，“可惜丹药还没完成，要是再多给我一些时间就好了。”
话音刚落，带着传令符的弟子闯入小屋，“云衣，有人怀疑你暗通魔族，跟我们去一趟戒律堂。”
小啾浑身毛都竖起来了，“怎么回事？”
“还记得咱们在商城遇上的那个玉衡峰弟子吗？当时虽然甩开了他，但他回去肯定会如实告诉夜小小，要是不借机将这事闹大，她还是夜小小吗？”
“呜呜，现在该怎么办？”
“别慌，不会有事的。”
“嗯，我相信主人！”两人闯进来时，小啾已化为系统形态，藏在云衣识海中了，它暗暗想，如果主人挨罚，一定及时给主人屏蔽痛觉，不会让主人受伤的！
面对两位神色冷峻的戒律堂弟子，云衣十分淡定，点点头，“那就走吧。”
九霄仙宗规矩森严，仙宗的戒律堂，是众弟子们谈之色变的地方。
戒律堂堂主名为掌镜长老，法宝水镜可以回溯过去，是九霄宗众弟子最惧怕的人物之一。其下有四位巡查长老，一干执戒弟子，这里的弟子不好接近，唯长老之命是从，其他人轻易也不想招惹他们。
戒律堂内，寒气森森。
掌镜长老高坐堂上，他头发灰白，眉心有一道深刻皱痕，面容严肃。
他身边左右各坐了两位执事长老，侧面站了两排弟子，也是个个不苟言笑，冷面而立，声势威严。
一般弟子犯了小错，尚轮不到几位长老场面，因为这事与魔族有关，长老来了这么多，足以说明事大，这宛如三堂会审的架势，足以令人战栗。
云衣孤身一人站在堂下，脸色微微发白，那是因为炼丹耗损了过多灵气，看在长老们眼里，小弟子没见过这种场面，多半是被吓住了。
掌镜长老威严开口，“忘归峰弟子云衣，有人告发你私自下山，暗通魔族，可有此事？”
云衣答道：“前几天我确实下山了一趟，只是去买炼丹的材料，但并未暗通魔族。”
像她这样嘴硬的弟子，掌镜长老见得多了，他扬声道，“来人，将东西拿上来。”
不多时便有两个弟子来了，他们抬着一口丹炉进来，云衣一眼认出这就是她炼丹用的炉子，还有不少小瓷瓶，一并摆在了地上。
看来这些人是把她屋里彻底搜了一遍，什么都没放过啊。
两弟子禀告道，“长老，她炼的丹有古怪，我们从里面检查到了魔气。”
水镜道：“将丹药拿上来。”
弟子呈上药瓶，瓶子里装的正是云衣用魔种炼制失败的两颗丹药，只要用灵气查探一番，就会发现内中还残留魔气。
眼看丹药交到长老手中，云衣神色淡定，小啾有些慌了，“主人，他们要发现啦！”
“嗯。”
“主人，你怎么这么淡定？”
“该来的，躲不掉。”
三位长老检查过丹药之后对视一眼，脸色都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掌镜长老对堂内弟子们道，“你们速去将宗主、各峰主都请过来，九霄仙宗之内，竟有人用魔种炼制丹药，这可能是魔族的大阴谋！”
第15章 戒律堂上
云衣用魔种炼了两颗丹，被视为魔族的阴谋，震动九霄宗上下，没一会儿就来了玉衡、璇玑、摇光三峰峰主，忘归峰主长怀、天枢峰主天枢正在闭关中，仙宗宗主夜沉外出未归，这三人并未到场。
消息传得飞快，围观的弟子们蜂拥而至，里三层外三层在戒律堂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