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寒乍暖,你坐在院子里也不记得多加件衣裳。”
她看着陈霖骁笑了笑,他总是这样冷着脸关心人,或者说些最暖心的话,真真是面冷心热。
“你在想什么?”陈霖骁坐在她的身边。
“我在想婶子她们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房子应该盖好了吧?”
想到这里,姚金枝眼中带着淡淡的忧伤,原本没感觉,甚至上山的时候也不觉得,可真的离开青槐村后,她才发现自己很想那边的山那里的人。
她很喜欢京城的繁华,可这份繁华对于她来说少了点东西,她想了好多天才想到,少的就是家人。
即便陈霖骁每日都陪在身边,但远在万里之外宋婶还在家里等着他们,她就有些想家了。
“房子应该还要有几日才能盖好,但应该也差不多了,想家了?”
男人挪动了一下椅子,从后面拥住她,声音带着温柔带着安抚。
“这里的事情应该还需要些时日,如果那边房子盖好咱们还不能回去,那就……写封信回去,让大哥带着母亲一起来京小住几日。”
得知宋母他们也可以来,姚金枝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好,等着婶子来了咱们也带她们去吃烤鸭吧。”
“嗯好,如果他们都来了,那咱们就在京城成亲。”
没想到他会突然转到这里,姚金枝猝不及防的红了脸,心跳都不由得快了不少,她暗暗抬手按住胸口。
看着这样羞答答的小娘子,陈霖骁突然有些口渴,自从尝过一次他就越发的按捺不住自己,或者说不想过度隐忍。
既然暂时不能成亲,那就先从她这里讨些利息解解渴。
如此想着他将人按在怀里,准确的衔住诱他许久的樱唇,没了第一次的急迫,也不像第一次那样毫无章法。
逐渐的他找到了更多的乐趣,姚金枝软着身子哼哼唧唧的抗议,可她的抗议只会更加刺激陈霖骁。
……
许是老天爷都在帮着姚金枝,陈霖骁讨利息的想法刚生出来,他的机会就已经被事务阻碍,颇有种看得见吃不着的滋味。
正如之前推测,三月十六之后,他们都会很忙。
雪灾还没有处理完,闻山先生的名号也在京中打响,甚至还有人竟然打听到了双花巷。
“先生,门外有人求见。”门房自从知道自家主子就是闻山先生,接人待物都有了几分气势。
姚金枝看着门房恭敬的样子,突然想到前两日厨娘得知陈霖骁是闻山先生的时候,竟然红着脸跑来让陈霖骁给她们算命。
当时正在书房教她读书的男人,闻言脸色一度变得青红不定,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那副样子的二哥,愣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如此想着,她不知不觉又笑了起来。
换来男人一记冷眼,她才堪堪收住,省的又被他讨利息。
“可有名帖?”陈霖骁收起手里的话,正色道。
“回先生,他们说是御史台的,想要和先生讨教两个问题。”
“那让他们进来吧,堂屋待客。”
话讫,他站起身来到姚金枝的身边,牵着她的手凑近她的耳边,“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
自从让他讨了两次甜头,她就发现这冰冷冷的人变得格外粘人,越发都要想不起他之前是个什么样子了。
回忆起村里的陈二狗,还是那个冷冰冰的陈二狗,但看看现在的男人……是不是趁她没注意,被人调包了?
对上她狐疑的眼神,陈霖骁怔愣的看着她,一时也猜不出她在想什么,正想要开口问问就听到她对自己冷言冷语。
“他们找你谈事情,我跟着干什么。”
这一刻,他有些怀念曾经那个软软的小娘子,那会儿的人多少哄啊。
但他也想想要见的人后,也不想让姚金枝去见客了。
他的宝贝自然要藏起来自己欣赏。
姚金枝完全不知道他的心思,见人没有纠缠利索的出去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愈发开始期待宋婶他们的到来,或许他们来了之后,他也就能收敛一些,至少之前他在家的时候可没有这样……不要脸。
双花巷小院的堂屋里,两位御史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陈霖骁,脸色不安起来,他们之前和他有些书信交流。
当时没觉得这人有这么强的气场,可如今见了人愣是被压的大气不敢出,他们也算是在朝堂沉浮多年之人,每日都会见到陛下,但也从没有这样被压的喘不过气。
“二位大人来寒舍不知所为何事?”
御史台朱大人抬头看着他,“之前先生来信说兵部战马之事,的确发现了一下东西,但也只下面的主事克扣饲料之过,并没有查到倒卖战马之事。”
这个结果好像并没有让陈霖骁感到意外,他端起茶轻啜一口,垂下的羽睫遮住了他的神思,令人捉摸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大人可有查战马的数量?”他声音冷淡疏离,让人不得不绷紧了心弦。
“自然是查过的,这里的战马虽不是总数,但却一匹不差,怕出意外本官还找人确认过,都是品种优良的马种。”
他信誓旦旦的说道,似乎容不得别人一点的质疑,陈霖骁半垂着羽睫斜看他一眼。
“那大人可有让人查过马的年龄?”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就知道这些人并没有查过,语气里带着不屑和嘲讽。
对面坐着的人果然一怔,没有接话,像是在思索这什么,看过来的目光都带着恍然。
“鞑靼去年与北燕交易的战马足有二百四十四匹,而夏进贡来的种马,每岁也有三十匹两岁龄的,且都是雄马,这些马的使役年龄都在三岁到十六岁,作为种马的年龄会延长一些,而现在兵部里多是不能生育的老马,且多为雌马。”
两位御史震惊的站了起来,不怪他们如此惊诧,主要是陈霖骁说的不仅斩钉截铁,竟然还能说出具体的数据,这让两人不信都不行。
“多谢先生提醒,我们现在就去查。”
“大人且慢,二位今日来此之举之怕知道的人不少,现在去查之恐那些马又被人转移。”
他说完手里转动着杯盖,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须臾他嗤笑一声。
“二位如果动作够快,可以去北郊兵马营看看,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只是这件事如果成了,还请二位帮在下安排一下,我要去刑部见一个人。”
两位御史拱手一礼,“好,此事若成,包括先生之前所说之人,我们也定当全力相保。”
陈霖骁也站起身微微欠身,“那就有劳了。”
话音落下,二人转身离开了双花巷,乘车出了城。
回到后院,陈霖骁远远就看到姚金枝坐在梧桐树下看书,一朵淡紫色的话落在她的面前的石桌上,她抬眸看向那朵花,纤纤玉指拈花,倏而嫣然一笑。
似是有所觉察,她羽睫轻颤看向陈霖骁这边,“客人走了?”
听到她的声音,他才从刚才的画面里回神,浅笑着来到她的身边坐下半拥着她,。
“这两天准备一下,咱们最近可以去刑部看看杜叔了。”
第63章
虽然刑部这边有东方彧做了安排, 但自从杜老爷子进去之后,姚金枝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打听到的所有消息,都是通过东方彧那边得来的, 而刑部又是四皇子的外戚所管, 每次想到这里姚金枝都心突突。
这会儿终于能见到人, 她心里欢喜的紧。
天一亮, 她就起来和厨娘煮上了大骨头吊高汤。
刚送来鱼还活蹦乱跳着,她想着老爷子喜欢吃红烧的, 于是想要亲手做一条,之前她也跟着凤娥学过,知道老爷子更偏爱甜口的。
昨日特意买来的两只野兔, 也准备用食茱萸炒一个, 甚至为了这件事有个好寓头,她还特意用鸡蛋和面,准备做一碗骨汤面, 吃了面就能和面条一样顺顺利利的。
等着全都准备好的时候,时辰刚好也差不多了, 陈霖骁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扶着她上了马车。
刑部大牢门前, 牢头坐在门口磕着瓜子, 东方彧和两位御史都已经打过招呼, 所以他早早的在这里等着,看到一辆不怎么起眼的马车停下,立马将瓜子揣起来。
“可是闻山先生?我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陈霖骁下车后转身扶着姚金枝,听到牢头的话转身拱手一礼, “有劳官爷了。”
他拎着食盒走到牢头身边的时候,一个红封塞到了牢头怀里, “这段时间劳您费心,一点心意买点下酒菜吧。”
原本还以为声名鹊起的“闻山先生”会让人觉得高不可攀,可现在见到了真人,让他改观了不少。
这人简直太会来事了。
陈霖骁原本不屑于这些,但现在老爷子在这里,县官不如现管,打点好这些人杜老爷子也能少受罪。
牢头陪笑道:“先生客气了,杜老爷在这里一切都好,之前东方大人也叮嘱过小的,我自然会照顾好那位。”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大牢,比起第一次姚金枝已经放松了很多,但还是不由得紧张害怕,走在身边的人好像察觉到她的状态,侧目看了她一眼,空出来的手十分娴熟的握住了她的小手。
“官爷辛苦,这件事处理完后,闻山定会好好谢谢官爷。”
对于他这彬彬有礼的态度,姚金枝诧异的抬头看向他,素日里他可没有这样客气的和人说话。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握着她的手轻轻挠了一下她的掌心,这一下激的姚金枝差点跳起来,瞪大眼睛嗔怒的瞪着他。
却换来男人无声的笑容,看到他笑的那么……勾人,姚金枝决定原谅他一次。
昏暗的牢房里甬道狭窄,她已经不知道走了多远了,只是觉得好像走了好久,看着牢房里那些囚犯她心都在打颤,终于在牢房的尽头停下了脚步。
“到了到了,就是前面那间了。”牢头一边说着,一边掏钥匙。
她这才看清这间牢房的样子,若说是牢房还真点勉强,若说是客房只是少了些阳光。
牢房中不仅有一个架子窗,还有书桌和笔墨纸砚,此刻杜老爷子正坐在书桌前看书。
听到钥匙的声音,杜老爷转头看了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
牢头打开门后看向陈霖骁,“别怪我不通人情,你们也就两炷香的时间,这已经是破例了,先生别让我难做呀。”
“好的,辛苦牢头了,改日闻山请您喝酒。”
“哎,好说好说。”牢头识趣的离开了这里。
见人走了陈霖骁带着姚金枝走进去,“杜叔,您这进来也没有消息,我们心里不安,特意过来看看。”
他说完将手里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这是金枝一早开始做的,刚好午饭时间了您先吃吧。”
姚金枝帮着吧里面的饭菜端出来,又拿出一双筷子递给杜老爷子。
“这鱼是我按照嫂子教的做的,您尝尝味道可还算正?”
没想到他们会突然过来,见到两人杜老爷子也有些激动,眼眶也有些泛红,但好歹没有在孩子面前丢人。
“哎,让你们费心了,我在这里挺好的,除了不能出去就和在家里一样,东方大人之前来过两次,也打了招呼,这些东西都是他让人安排的。”
说着他指了指架子床和书桌。
原本担心他在这里住着条件不好,姚金枝还和厨娘闲时赶制出来一床新被,此刻看到床铺被褥一应齐全也放心了。
老爷子嗦了一口汤面,眯起眼睛连连点头,“丫头的手艺不错,这鱼做的地道,汤面也爽滑弹牙。”他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陈霖骁,“你小子有福了。”
见他吃的差不多了,陈霖骁从袖筒里拿出一物,“杜叔,接下来几日,只要圣旨未下你所有吃喝都要用此物试一试再入口。”
他压低了声音叮嘱,陡然来的严肃,也让老爷子和姚金枝跟着紧张严肃起来。
“这是何物?”老爷子打开盒子,看到一枚非金非银的珠子。
“这是辟毒珠,若遇到毒物则会变黑,若有药不致命则会呈现紫色,有药无毒便是绿色,正常饮水食物遇到则不会变色。”
听到这话,杜老爷有些吃惊,“贤侄的意思是有人要暗害老夫?”
“此事牵连甚广,说来话长,等以后出去之后小侄再与您说。”
从大牢里出来,姚金枝眉头一直皱着,想到刚才陈霖骁说的话,她心里一阵后怕,这件事里面还好有他在,不然……
杜老爷都到不了京城。
见身边的小娘子夸着一张小脸,陈霖骁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不必太过担忧,给杜叔辟毒珠也不过是防范于未然,未必真的会有事情。”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可得知这些事情后,人难免会为此担忧。
坐在马车上,姚金枝突然很想凤娥,自己的父亲面临这么纷乱的局面,定然最想见到的就是最亲的人,而对于杜老爷,凤娥就是他的命根子。
如此想着,马车停在了双花巷小院门前,挑开车帘刚下车,就听到门房禀报。
“先生,旬阳县主府遣人送了一张帖子过来。”
旬阳县主……对于这位县主他还真有些印象,不为别的,只因当初先帝差点给他们两人指婚。
虽然是前世的事情,但现在看着身边一脸新奇的小娘子,他还是没来由的一阵心虚。
一个县主的宴会他们并没有必要参加,总之只要杜家的事情解决,他们也会离开京城,没必要应付这样的事情。
只是还没有等他开口,姚金枝先开口了,“这上面的字我都认识。”她眼睛亮晶晶的,满是自豪。“上面说因雪灾已经解决,邀请我们去诗会庆祝。”
见她眼睛都亮晶晶的,陈霖骁到嘴边的话却说不出来,如果他说了小娘子眼里的光是不是会暗淡?
“想去?”他试探的问道。
她自然是喜欢凑热的,只是经过这几件事后,她清楚的发现这京城里事情都太复杂,远没有眼睛看到的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她眼里的光的确暗淡了下去,转头看向陈霖骁。
“二哥,可以去吗?”
她素来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刚才脸上一连串的表情变化他都看在眼里,他抿唇看着她,终究说不出拒绝的话。
“如果你想去自然可以。”
……
雪灾之事因为提前得到了消息,百姓也留心着官府和东方彧也都做出了应急安排,虽然的确倒塌了不少房屋,也损坏了不少刚刚发芽的庄稼,但好歹没有造成伤亡。
百姓对朝廷救灾及时而开心,不过几日的功夫灾后重建也已经展开,甚至还补贴了受灾的百姓。
东方彧也成了百姓爱戴的官员,他捧着几个县百姓做的万民伞入了宫。
”万民伞?!”坐在上位的人看着那花花绿绿的东西,眼睛都带着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