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失渡[港风]——子茕啊【完结】
时间:2023-05-19 17:21:22

  乔莉脸色苍白,企图推门逃窜,然而吴达华也早已在心里料定这是笔合算买卖,不愿听她道后悔之言,极力推销变强行征买。
  几个马仔抓过她粗暴拽往另一个包厢,昏暗中只有暧昧的粉色灯光映亮少女的泪珠。
  大约是家中也有姊妹,大圈好心提醒,“既然已经找上达叔,自然不可能脱身,你来之前一定想过这些才来,放心只是照几张照片,你配合些,他们不会为难你。”
  当然回答只有呜咽啜泣。
  下秒夜总会客人闹事,大圈被唤去处理,交代其他烂仔只准拍照,其余不许做,便离了包厢。
  其他烂仔早就蠢蠢欲动,等不及剥净这待宰的羔羊,只记得说过不让叼,其余什么谁愿意记得。
  两人无视绝望哭喊与抵抗,合力将她钉在沙发上,其余人淫笑着,一层层剥去衣衫……
  “邵生……邵生……”
  是洁白的雪原留下斑斓的花,是传世画卷上恶意的涂鸦,一块块是丹青,一块块是红梅,诡异的冶丽妖艳,凄凉绝望。
  闪光灯响起,白嫩的脖颈间的银坠折射出闪亮的光,当然最后也被无情拽下……
  ……
第27章 何求
  床头壁灯僵立着白惨惨照了半夜,邵九莉从梦魇中挣扎惊醒,似溺水里刚捞出一般,淋淋漓漓一身汗。
  心跳似要超百,手背胡乱大力的揉搓面颊,湿湿滑滑的泪滑乳唇边,舌尖似附着一层粘腻咸涩的水苔。
  “邵生……邵生……你知不知我那时……好怕。”
  手指微颤,从头顶插入乌黑散乱的发间狠狠拨弄,急促的呼吸渐趋平缓,推掉厚重的被子,素白的手臂捞过一条薄毯拢在身上,双手环膝蜷缩在床边,目光停滞,盯着窗外,双眼再未阖过,捱过一夜直至天边泛起青白。
  落地窗前白纱帘被风吹胀又收缩,天是阴沉沉的铅灰色,远处山林绿森森的,只过滤出些幽幽的光慢吞吞映进室内。
  换上校服裙,无视眼底乌青,下了楼,唤菲佣把杯中温热的牛乳换为咖啡,饮罢一杯便出了门,上劳斯莱斯,大开车窗,企图让山风吹人清醒,但好似直到学校也未能如愿。
  ……
  许是昨晚的梦,思绪一时纷乱难理,竟在以严厉著称,讲授国文的 Miss 张的课中走了神,多亏身旁有阮兰珍小声提醒,才回答正确问题,得以在威严的注视之下坐下了身。
  “我知在坐各位皆出生不凡,人生的路怎么走也许早被规划平整宽阔,可若是想把命运攥在自己的手里,一刻都不能松懈。”
  邵九莉自知 miss 张点到为止,叹息一口气,起身道歉,“sorry,miss 张,我明白了。”
  说罢按这位向来古板严格的 miss 制定的规矩,起身拿起书走到教室后面站着上完一早上的课。
  中午放学,阮兰珍和叶美娟两人皆因为她的反常表现而担心,日日上课打起一百八十分精神,曾得灭绝师太 miss 张点头首肯的资优生邵九莉居然上课走神,真真稀奇。
  三人自昨夜一通叛逆胡闹,革命友情仿佛又得到质的升华,当下决定中午食饭也要伴在一起,邵九莉本想找机会问清关于陈兴耀有关的事,自然随她们安排。
  三人进一家茶西图澜娅餐厅,邵九莉和阮兰珍都点一杯美式咖啡加三明治,叶美娟要一份冻鸳鸯外加冰火菠萝油,就算午间也阻止不了女生间的茶话会。
  “陈兴耀与你是什么关系?他就是与你拍拖过的那位?”邵九莉看着叶美娟,单刀直入。
  “你怎么知道阿耀?”听到‘拍拖’两个字眼少女面颊生绯,扭扭捏捏一副娇羞情态。
  “这些都不重要,要想让谢安琪以后不总是欺负你,你就要仔细告诉我你和他,还有他和谢安琪之间是怎么回事。”邵九莉一脸严肃的说道。
  “阿耀是谁?就是让你怀上 bebe 的那个小子吗?”阮兰珍依旧处于一切未知的状态,表情发懵。
  “我没有怀 bebe 啦!更没有流过产。”叶美娟咬唇解释。
  在未转到庇理罗之前叶美娟与谢安琪都在在智仁中学上学,谢安琪在那里更是无人敢得罪的从在。
  陈兴耀是大她一级的学长,曾有同学见他与古惑仔有来往,传闻他也混社团在大哥手下做马仔,正因为如此即使他个性冷淡,长相好靓仔,在学校行事低调,却仍受大家忌惮。
  叶美娟本和这两人没什么交集,可一次走路时不小心撞到谢安琪,对方故意为难她,向她挥来耳光时被陈兴耀挡下,替她解了围。
  但他却不知高峻挺拔的身姿挡在少女面前,那一秒却是她心动的时刻。
  不想从此被谢安琪记住,日日欺负找碴,不料向来独来独往的陈兴耀居然主动陪伴保护了她一阵,期间两人感情迅速升温,她主动告白,他答应做她条仔粤语男朋友。
  可后来不知怎的,有天他突然提出分手,不到一天便和谢安琪出双入对,叶美娟约他出来欲问个清楚,他约她到酒吧,她哭的伤心喝的醉醺醺被他带到宾馆,一夜醒来她身上原来的衣服早已不见,换一身陌生的衣裙,而宾馆的床铺凌乱,他自然也没有身影,听闻他退学,她也再也没有见过他。
  再后来她转学到庇理罗,生理期紊乱,宫寒腹痛,妈咪带她去医院检查,她出科室时正巧碰上谢安琪,她对她冷嘲热讽,恶语中伤,然而实际上自己真的只是生理期紊乱而已……
  邵九莉结合陈兴耀和叶美娟二人的话大概得出事情的原委,一切不过古惑仔陈兴耀维护叶美娟的妥协之举……
  ……
  许是今天天气不佳,早上阴沉沉乌云密布,下午便风雨大作电闪雷鸣,人们纷纷到骑楼下躲雨,窄窄的通道瞬间摩肩接踵。
  卖油甘子的阿婆见机卖力招揽客人,半生积蓄被游手好闲贯的儿子骗去全买股票,说什么捉住牛市钱自己排着队进口袋,谁知一路飘绿,似隐隐为 1997 年底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埋下伏笔。
  半生辛苦付之一炬,只好重头来过,可怜半截身子埋在土里还要与鱼蛋佬争一席之地。
  被原公司裁员,西装革履仍掩不住大肚腩,发蜡打得锃亮赶去面试的中年大叔被车溅一身水也未能赶上最后一班巴士。
  人生无常,港岛最不缺失意人的叹息。
  弥敦道,重庆大厦。
  天气恶劣,隔壁楼凤尚未开工,房门半开,期待着出其不意的来客,独自闲坐家中看早年大火过的 TVB 电视剧《义不容情》,看主角达成飞黄腾达的梦,可偏偏原来拥有的都落空,楼道里不断回响主角们的对白。
  赵奕飞毫无形象的瘫坐地板上,背靠沙发,一只手捶搭在曲起的膝盖,地板上是被大力摁灭的烟头,身边是几个七零八落的酒瓶,眼睛因为宿夜而泛红。
  楼道里响起急促有力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年轻男人发出的,楼凤有些雀跃.
  以为生意终于上门,正准备扭着身子出门迎接,却来一阵风吹得门上挂的廉价珠帘子旋转,飘摇,分离又纠缠。
  原来是对门匆匆进了人,白高兴一场,暗骂一句,又重新回屋看电视。
  北仔进门后迅速将文件袋交到赵奕飞手中,赵奕飞早已恢复往日的模样,但北仔分明看到地上的酒瓶,又想起自己大佬独自讯完陈兴耀后发起怒的样子,料到又是和阿嫂有关的事,也并不敢多问。
  临走前忽又被赵奕飞叫住,只听见他家大佬声音低沉,“北仔,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混社团?有没有后悔过?”
  “我老豆死的早,老妈辛苦在饭店洗碗供我和细妹读书,细妹又被小社团烂仔纠缠调戏,我一时冲动拿砖抡到他头上被差佬请去喝咖啡留了案底,便索性辍学做工供妹妹上学。”
  “可那群烂仔死缠不放,搞黄我好几份工作,搔扰我细妹,没办法只好来兴义安进香堂拜过关二爷,再后来遇到了飞哥你。”
  北仔说的轻快,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飞哥,你是不是因为觉得上次 4k 的掳走阿嫂是你连累的,过意不去,不想再混社团?我懂你的感觉,当初我入了社团,轻易收拾了那帮烂仔,拿着钱给阿妈和细妹的时候她们都哭着不认我,说要和我断绝关系。”
  “分明当初我害她们被烂仔报复时她们都毫无怨言,可等我能独当一面让她们不再受欺负时她们却哭着不认我。”
  “可我并不后悔,如果我当初没有来社团,迟早有一天他们会被那群烂仔逼疯,阿妈被气出病,细妹和我一样也退了学,最后只能去骨场按摩大保健做骨女出台。”
  “如何阿妈住上最好的疗养院,细妹出国留学,尽管她们都不认我了,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所以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后悔,而且,除了死,所谓金盆洗手是不是真的存在,入了社团究竟有没有退路,飞哥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赵奕飞沉默不语,但北仔知道他早已清楚,摆摆手出了门。
  赵奕飞终于从档案袋中翻出一叠照片 ,摊开在面前,照片上那熟悉的面容却都面露痛苦,泪眼婆娑的狼狈模样,那他从未了解过的她的全貌就这样直白地刺入他的眼。
  照片中的她从惊恐,害怕,反抗到麻木的神态都被记录,身体也由素白到暴力撕捏的青紫斑斓,只有双手紧紧护着胸前茉莉花造型的银坠,银坠闪耀的光芒透过照片竟刺的赵奕飞的眼睛和心脏血淋淋的痛。
  未来及反应耳边已经响起他自己大声的喘息,巨大的痛苦居然使神经麻木,反应迟钝。
  直至最后一张照片,那脖颈的银坠消失不见,赵奕飞好像听到银坠掉下地的声响,嘭的一声,他内心的什么终于在那一刻尘埃落定,无法收回。
  他面无表情的拿着这些照片来到阳台,掏出镀金打火机慢慢点燃这些罪恶与她痛苦的见证,火光肆意绽放,连同他的过去,未曾来及留恋便一同付之一炬,消失殆尽。
  对面楼凤电视剧正好看完一集,片尾曲陈百强低沉哀伤的歌声响起,
  “ 一生何求
  常判决放弃与拥有
  耗尽我这一生
  触不到已跑开
  ……
  一生何求
  迷惘里永远看不透
  没料到我所失的
  竟已是我的所有”
第28章 离岛
  1990年的 6 月,难捱的酷暑已初见苗头,离月底 25 日还差不记得是四天还是五天,乔莉便满 16 岁。
  妈咪被邵逸斐击晕后终于悠悠转醒,面对早已人去楼空的破屋破口大骂,哪里还记得那位 gentleman 夸她娇媚可人的话语,更妄论女儿生日。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踹门进了乔莉那窄小的卧室,房里似乎一切未动,女人见状松一口气,却未注意到床边两兄妹俩的合影早已不见。
  尽管以前不记得翻过几遍都一无所获,但却仍不肯放弃,直至所有东西面目全非,似强盗洗劫,依旧不见那笔可以换作好几包白 粉但却浸满自己仔鲜血的安家费。
  毫无形象的啐一口,骂骂咧咧,自然不见掉落不知那个角落沦为垃圾,写着绝别话语的单薄纸片。
  一阵风灌进小窗,终于将纸片翻面,只是无人注意那硬瘦的字体:“妈咪,我走了,勿挂念。”
  紧接着是笔尖停顿太久,似冷泪滴落锦缎沿纹理散开一大滩,暗蓝的墨在纸面发散洇开一大片。
  接着又加一句,似无可奈何的低叹,“不要再随便相信那些男人,也不要再食粉了。”
  ……
  长夜黯淡,夜色无边。
  谁趁月色出走,宁做亡命天涯的匪徒,也不带一丝留恋。
  今夜角色调换,邵逸斐戴头盔半伏机车上。
  今晚不做野车场充斥狂野荷尔蒙狂飙的赛车手,甘愿低调隐藏真正实力,平驶在公路上,但仍觉得来日多的是公路狂飙,纵横四海的机会。
  乔莉揽抱少年劲瘦的腰腹,偏头凝望渐渐远去九龙城寨的身影,千万家密密匝匝的窗户中透出曈曈的昏黄灯光构出九龙城寨的轮廓,如漆黑膛炉炉灰里未熄的煤火渣子明明灭灭。
  从未想象到自己会是在这么一个情形下又一次离开了家。
  三年前哥哥轻轻摸了摸她爬着青紫掌印脸后弯腰背起她决绝地走出家门的情形似乎浮现眼前,与缠吻过后少年横抱起她出门的身影交叠,眼前的画面蒙一层水雾,朦朦胧胧看不太真切,百感交叠,微不可查的叹息消散在夜风里。
  第一次出门又独身悻悻而归,第二次出九龙城寨又能走多远。
  忽有什么温热的触感拢上腰间的手,倏然收紧,交叠握住自己的手似在安抚她的不安,停留后又收回。
  “不怕,我在。”耳畔却又紧接着响起沉稳坚定的声音。
  “嗯,我知道。”女孩收紧搂住少年腰的手,身体逐渐贴紧坚实的背脊,似在夜色融为一体。
  邵逸斐感受到她的依赖,眉间神色飞扬,未察觉间低沉的笑已经回响起来,“我们去离岛区,大屿和南丫岛,你中意去哪?”
  “大屿吧,去凤凰山看日出好像挺不错。”
  两人好似蜜月旅行的情侣,全然没有出逃私奔的狼狈。
  要让后知后觉反应来被相互利用摆了一道的肥佬和豁牙佬知道,不得气的七窍生烟,原地升天,好在二人看到上面人拿邵逸斐靓照四处搜查时暂时达成和解,同仇敌忾,中途又加一个盼女归家,卖女心切的北 i 姑,各自出力,分外团结。
  ……
  幸运赶上最后一班轮渡,因快到端午,渡口有阿婆卖粽子,两人买过两个红豆粽拎在手里,阿婆看着邵逸斐笑着夸他好靓仔,好似电影明星,又违心夸半张脸红疹未消的乔莉同他是女仔俊男靓女好般配。
  邵逸斐笑得开怀,不由分说揽过乔莉的肩头直往怀里塞,低头在她耳畔哑声低喃,
  “我也觉得我们好登对。”
  说罢坏坏一笑,去亲她发烧的耳尖,旁人看了只觉得两人不过亲密耳语,其实温热气息相灼,“啵”的声音似在耳边炸裂,无限回响放大。
  乔莉反应过来,转头看过去,这人却狡猾的早抬起头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又买了几个红豆粽,偷眼睇她被抓包。
  “买这么多吃不完!”听着口吻好像埋怨丈夫花钱大手大脚不知辛苦的师奶。
  “她说送我们那个。”
  只见阿婆喜笑颜开递上几个红豆粽,又送上两个系在丝线上小巧可爱的香囊。
  邵逸斐接过香囊与粽子,低下头仔细把丝线系在乔莉衬衫的纽扣上,修长的食指翻飞,眉眼低垂,满是认真。
  心跳不可抑制的狂跳,别扭的撇过脸去。
  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艾草香,撩的人心痒。
  他终于系好,笑着问,“喜欢吗?”
  “还行。”
  “下次争取让 lady 十分喜欢。”
  ……
  上了轮渡,两人趴在栏杆吹着海风,捧着红豆粽,所有烦恼仿佛都被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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