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失渡[港风]——子茕啊【完结】
时间:2023-05-19 17:21:22

  练大提琴练到手磨出血,茧生出一层又一层都只是咬牙坚持,更不要说高出几倍难度的课业,自从她知道他以前在英皇的辉煌,便以要超过他的高标准要求自己……
  一个残影,一个可能性成为她不懈追逐的执念。
第71章 陷落红港
  “傻猪,俊男靓女怎么不登对?”
  赵奕飞听完她这些年的内心独白,捏了捏她的面颊,阻碍她的幻想疯长,笑着说,“你当年都没有嫌弃我天真幼稚的过分……”
  “你不知,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我逃不掉,我从没见过这样特别的女仔,又叻又劲,不但靓过周慧敏,还会飙车砍人,美救英雄,哇,边个男人见了不为你心动。”
  “而且这些年我也经历了很多,见识了本埠灰暗难以得见的现实,知道你的不易,也知道了自己曾经有多异想天开……”
  邵九莉突然神秘的笑笑,附到他耳边,悄声道,“其实十三岁之前我也有一样东西学的犀利过你弹钢琴……”
  “ 扑克 i 千术,麻 i 将千 i 术,骰 i 子千 j 术,所有澳门赌 i 场热门的的项目,如何出千,逢 i 赌 i 必赢我都知道,够不够犀利…… ”
  原来九龙城寨有个千术高明的赌王,年轻时纵横港岛各大赌场,从无败绩,可惜后来沾上白 i 粉,头脑和反应都因此下降,出千被抓,被古惑仔挑断了手脚筋扔到九龙城寨自生自灭。
  孙嘉禾看他可怜,曾带她去帮他做过简单处理,因此认识了那个赌王,被他古惑学习了千 i 术,用千 i 术的手法来行窃,偷来钱二人对分。
  邵九莉每次都能得手,因而胆子越来越大,有一次甚至把主意打到刚在公主道机车黑赛上赢得奖金的车手身上,但那一次她没有成功,却被车手抓到……
  彼时的她正是野蛮生长不服管教的年纪,哥哥乔屹刚因为她辍学离家,入了社团,每天为几张“纸”要卖命奔走。
  与她天真无害外表下藏着的乖戾和反骨不同,或许是因为念书时书本上教条的道理他都有用心领会,又或许早就对身处黑暗麻木,乔屹始终是个温良俭让的人,懂得很多身处底层显得多余无用的道理。
  或许是以放弃自己的未来换取她逃开被狠毒的母亲推向深渊的命运,乔屹对她总是用心教导,可她那时却不知道乔屹的良苦用心。
  她看着哥哥为自己付出那么多,自然不可能心安理得坐在本该属于他的位置念书,一般想如何替他分担,一边愤恨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有钱直升天堂,无钱一路靠边。
  马夫榨取妓女七成利,社团又榨取马夫七成利,层层盘剥,不止于黑道,整个港岛好像都是这样,冷冰冰贯彻经纪人假设。
  揾钱来的快的方法都在法典上,她深以为意,所以瞒着乔屹学取千术时丝毫不带犹豫。
  盯上那个获得黑赛第一的车手也是因为看到对方机车和装备都是顶配,早高过奖金,打听过才知道,那人不过是来此追求刺激的公子哥。
  正因为如此,太过轻视对方,行动时才被抓包,然而对方却没有动手泄愤,但却让她道歉,还威胁她要她带他去见她的家人,如果她不肯,便直接以偷盗为罪名把她送到差馆。
  她被逼无奈,只好带他去见乔屹,对方并未有所为难,但是却把她的所作所为一字不差的转告给乔屹,这自然把乔屹气的不清,可她非但不愿改,还与他梗着脖子反驳,“为什么你可以捞偏门,换成我就不可以。”
  却换来哥哥当着那人的面失望的給了她一耳光……
  自此之后她再也没有碰过千术,这些年一直都悔恨无比自己对最亲密的人居然那样口不择言的伤害。
  “如果没有哥哥,没有那个车手,赌王就是我日后的下场…… ”
  赵奕飞听完她所讲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大脑内闪过一丝模糊的记忆片段,有关花脸小女贼和十六七岁时假装沉溺于声色犬马中的邵氏纨绔……
  低头吻了吻她,心中百转千回,原来她与他那么早之前就已经有了交集……
  ……
  农历大年初二,去太平山顶俯瞰维多利亚港。
  邵九莉和赵奕飞靠在栏杆上接吻时,正是烟花秀开始的时候,只见钴蓝色夜空,烟花绽开,港岛被照的雪亮,自然照的清他看向她的脉脉深情,情到深处,又嗔又痴。
  烟火迷离,流窜明灭,像在阳光下偷食一颗玻璃纸水果糖,耀眼虹彩随除玻璃纸时的擦擦簌簌声闪落,留下橙的,红的,绿的水果糖块底色。
  士多啤梨还是橙味在舌尖唇齿间融化。
  两千尺高空,硫磺硝粉味仿佛萦绕鼻间,恍惚以为通古斯大爆炸要再现,世界末日也无法分开,死都要用力接吻。
  怕什么,全港五十七万人与他们共湮灭,从此爱意随红港陷落。
  ……
  天空雪亮,月色明丽
  同一片夜空,同样的烟花,陆伯仁隔窗凝望维港烟花,不知想起谁,正出神。
  即便符伯来访,也为破坏他的兴致。
  然而老人仍不知足,偏要开口打断他的臆想,“原本在吴达华手下联络白粉生意的已经主动联络上去,赵奕飞这个人,真的能为我们所用吗?”
  “怎么才能让一个人完全诚服,你们比我有经验不是吗,让他最后的信念自己在他面前消弭,不是最有效的吗?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陆伯仁漫不经心的哼笑一声。
  这时又有警署阿 Sir 来访,面色凝重,但陆伯仁连转头的动作都吝于给他。
  “那个差佬,没走漏什么吧……”陆伯仁终于开口。
  不见面目的阿 sir 蹙了蹙眉,犹豫再三,开口,“那些资料已经销毁了,应该打开过,不过看到那些的那个差佬已经被我干掉,死人泄露不了什么……”
  ……
  尚未到三月暖春,纵使是亚热带季风气候,海风灌入林保坚尼半开的车窗时仍然觉得寒意刺骨,好在,阳光依旧明媚,蓝绿海水拍岸,蜜合色细沙绵软。
  林保坚尼「1」载她驶向浅水湾道陆伯仁所居的别墅,这是两个人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会面,实在难得。
  路边有椰影婆娑,有情侣漫步拍拖,懒洋洋的氛围
  她也似被感染,杏眸微眯,细白手肘搭在窗沿,懒懒靠着车门那侧,像在思索什么,指间夹着细细一支柔和七星,烟气绕着手臂而上,与飞扬的的发丝缠绵不清,就如她此刻的思绪一般。
  时隔这么久,陆伯仁终于想起她,离岛别墅那夜,她才真正见识到了这个人深的可怕的城府和雷厉风行老辣过头的手腕,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下步步延展开来,她甚至生出一种错觉。
  以陆伯仁的手段,根本不需要和她达成所谓的合作……
  而今天却突然光明正大通过赵奕飞邀请她,赵奕飞自然不会应允,但她却不得不应这个约,最后还是她以还当初陆伯仁为稳住那些主张杀了她的社团成员也出了力,她应该还情的理由说服赵奕飞……
  卓 sir 给她的关于陆伯仁的档案,她早就看过,关于陆伯仁的记载少的可怜,仅有的也和赵奕飞告诉她的相差不大,但是有关那个叫黎芮的 madam 的记述却很有趣……
  档案里说当年廉署能成功拿下陆伯仁,多亏了这位 madam 潜伏在他身边才能取得关键性证据,而奇怪的是这位 madam 到死居然都与陆伯仁保持着婚姻关系。
  陆伯仁被捕后,她立了大功,本该接受表彰升职的黎芮却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直接从廉署辞职了,而她辞职之前是怀了孕的,在那不久之后却不知道怎么惹上黑帮,被残忍绑架杀害……
  而她有种隐隐的直觉,想要揭开陆伯仁身上的谜团,便要从黎芮身上找起……
  ……
第72章 浅水湾
  到浅水湾别墅,别墅外部是歌德式不规则设计,里面一切都显得异常空旷,暗沉的内饰,乌木家具,随处可见的老旧油画,唱片机里放着巴赫的弥撒曲,如这个别墅的主人一般散发着悒郁的气息。
  两人见面除了表面虚伪的客套,却是什么都没有提及,陆伯仁设宴,邀请她共进午餐。
  长长的方桌,雪白的桌布,陆伯仁身穿白色西装,举止优雅,端坐在主位,她坐在他左手边,眼前是各色珍馐,波士顿龙虾鲜美,鲽鱼肥美,三头鲍品相极佳,东星斑勾人食指大动。
  陆伯仁体贴的为她处理好龙虾肉,再递给她,无微不至,体贴的像一位父亲。
  她不好推辞,但行程被赵奕飞提前知悉,所以她知道陆伯仁不可能在这顿饭里做什么手脚,便也没有多推辞。
  男人摇晃着杯中红酒,静静看着她把龙虾肉送入口中。
  忽然从一边闪出一个疯疯癫癫的老人,白发苍苍,指着桌上各色菜系,皱眉大喊,
  “juilan 怎么能食海鲜,又该过敏起疹,这些该死的南洋肥婆,尽出这种纰漏……一定要叫二太解雇她们……”
  陆伯仁眼神闪过一丝戾色,但还是起身去哄那位老人,才让她渐渐安静。
  “这是从小照顾我长大的姆妈,她有阿兹海默症,没有吓到你吧……”
  邵九莉摇摇头,装作不在意,继续低头吃着自己的东西。
  带她吃罢,发现陆伯仁正坐在放着台式电话的几边一脸阴沉的打电话,似乎是为刚才那位老人的事。
  “老人的情况为什么越来越糟……”
  “没有办法彻底解决?建议到元朗疗养院静养观察嘛,好的,我会考虑……”
  这时那位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邵九莉面前,看着她一脸慈祥宠溺,讲,
  “madam,我们家 juilan 是个乖仔,他有什么错,或者做错了什么事,你告诉他,他一定二话不说就会改,你千万不要对他失望,我看的出,他是很钟意你的……”
  ……
  邵九莉闻言一愣,像是想到什么,敛下眸,余光瞥见房间另一头的陆伯仁,确认对方还在电话里与医生交流,并未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她眼神,语气温和,脸上是乖巧的笑容,像哄小孩一样轻柔的语气,轻问道,“阿婆,我是黎芮,对不对?”
  突然双手被枯瘦如柴的手紧紧握住,老人神情紧张,低声喃喃不停,“虽然二太和老爷都不同意,但你不要介意,只要 juilan 是爱你的,你就是陆太,陆黎芮香港有冠夫姓的习惯……”
  猜想得到验证便已经足够,她点点头,害怕被陆伯仁看出端倪,又说一些逗趣的话语故意叉开刚才的话题。
  陆伯仁处理完事情,回身便看到一老一少欢声笑语的温馨画面,眼神闪过一顺恍惚,片刻后却又恢复原来冰冷的神色。
  “最近到港的缅甸那批货,我和赵奕飞已经谈妥分成,但毕竟还没同他做过生意,我还是有点担心……你替我好好盯着。”男人声音像一条冰冷的毒蛇吐着信攀上她的脖颈,腥红的信子在她耳畔斯斯吐着。
  她血液都凉下三分。
  “什么货?社团不是都要转型回归正行吗?”她混乱之下居然说出心里所想,脱口而出才惊觉,慌忙稳住情绪,才不至于让男人看出端倪。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粉了。”男人说罢,轻笑一声,摇摇头,薄唇微启,像伊甸园蛊惑人心毒蛇,淳淳善诱。
  “乔莉啊,你也不是细路仔,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转型,哼……”
  陆伯仁轻嗤一声,拿起桌上的红酒杯,摇晃轻曳说,透过腥红液体流淌的杯壁看她,眼眸黑沉幽暗深不见底。
  “读过《资 本论》吗?里面有句话是这么讲的。”
  “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资本就会冒险;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冒绞首的危险;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 本就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
  “换作 h 道也一样,毒 品这种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哪会有人真正抛弃它,就算要放弃,也至少是在要趁最后狠狠巨捞一笔才肯收手,更何况人的欲望无限……你知道这批货净赚多少?”陆伯仁用手比了个数字,是个普通人一辈子想都想不出的数。
  邵九莉只觉得浑身发冷,却还是不得不强挂着笑容,“我只是有点好奇罢了……”
  说着耳边却响起卓 sir 的话,此刻却如鬼魅呢喃,在她耳畔回响。
  我希望你不要被私人感情影响,如果变不成拉回他的绳我希望你可以变成一把刀……
  “赵奕飞都没有告诉过你吗?啊……也难怪,他应该是怕这么大的行动怕吓到你吧……”
  陆伯仁笑着,优雅的举起杯,轻抿下一口红酒,把所有疑问猜忌的种子埋下……
  ……
  半山别墅忽有客人来访,今天没有女主人,不变的是赵奕飞一样那我行我素。
  原本吴达华手下暗里负责打点白粉生意的口水基按耐不住,终于主动找上门商讨事宜。
  原本端着等赵奕飞亲自去找他谈事,好无形中抬高身价,以博得更多利益的,大佬飞悠闲过度,自然不会也没时间惯着他。
  新上位,难免有很多人跃跃欲试想探测他的底线,而他也向来雷厉风行,恩威并施,处理这些不服帖的人,有的是手段。
  而这批新到的货,无数人眼馋,新仇旧愿在利益的驱使下分外容易和解,就像今天,他“杀”了口水基的大佬吴达华上位,口水基照样找来与他立军令状。
  白 粉这块营生口水基的确比他熟路,他自然没有拒绝。
  谈好事,邵九莉也正好回来。
  迎门便撞见要起身离开的口水基,其貌不扬有些獐头鼠目的男人见到她,神色微变,眼神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开口叫大嫂。
  赵奕飞敏感察觉到他的变化,抬眼冷冷瞥过来。
  口水基立马察觉过来,生怕被他误会,立刻解释,
  “刚才看到阿嫂,突然觉得她长的有些像我以前手底下一个二五仔(叛徒),当然,阿嫂怎么可能和那个早死过几年,被我斩成几截的家伙有关系,是我眼拙……”
  却未察觉的对面少女微红的眼尾藏不住的恨意和克制不住颤抖的身体。
  眼前这个男人的样子几乎被她深刻在大脑中,鲜血淋漓,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当初乔屹几天未归,生死不明,直到她在那个大雨滂沱的黑夜亲自去场子里找他。
  警笛四起,刺耳的哀鸣,街上血腥味被冲刷的很淡,黑沉的雨剧烈拍打在地面,噼啪作响。
  她毫不知情,拖住要匆匆跑路的男人,却被一脚踢开,昏暗的光线下,男人自然不会记得她那张被和着大雨和泪水,鬼魂一般惨烈狼狈的脸,更不会记得她死死抱着他的腿乞求他告诉她哥哥的下落。
  男人原本是想杀了她的,可是杀了线人的事情已经惊动差佬,吴达华已经安排他跑路去缅甸,他根本无暇理会她。
  “你大佬被对家派来扫场一群烂仔斩烂斩死了,安家费给你,再来烦我就就送你见你那个死鬼大佬……”
  她被男人甩在地,一踏钞票被甩在她身上,腥红的钞票,浸透着鲜血的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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