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失渡[港风]——子茕啊【完结】
时间:2023-05-19 17:21:22

  「为了他不懂祷告都敢祷告
  谁愿眷顾这种信徒
  太爱他怎么想到这么恐怖
  对绿灯去哀求哭诉 」
  突然电话响起,明明讲联络员不能随便 call 电话联络线人,可号码分明是卓 sir 的……
  真是奇怪,她接起电话,却听不清他讲什么。
  耳边音乐声奇迹般盖过耳边男人低低的声音,太奇怪,旋律在耳边一直徘徊,
  「然而天父并未体恤好人
  到我睁开眼 无明灯指引
  我爱主为何任我身边爱人
  离弃了我下了车
  你怎可答允 」
  她也低喃着什么,无人能听清,又嗔又怒,似乎到最后也要同他置气,抱膝痛哭时也要无声。
  只有串串泪珠落地,也几乎无声。
  ……
第87章 余生为契(he正文完)
  漆黑的别墅,寂静无声,自从九姑住进疗养院以后,落地窗前厚重的丝绒窗帘就再没有拉起过,陆伯仁也并不在意,从小到大陆宅对他来说不过是座睡觉的房子,母亲神志不清时甚至连睡觉这点功能都无法办到。
  这样一个他一辈子都想逃离的地方,却即将成为他魂归的地方。
  他这一生所有机关算尽,坐拥成果都是败笔,谋来与她一次比一次更深的纠葛误会,擦身而过,阴阳永隔。
  运筹帷幄,玩弄人心于鼓掌间,却始无法让她相信一句我爱你。
  格洛 i 克放在桌上,他再次拿起那封绝笔信,信上内容甚至可以倒背,她和他的往事系注在浅薄一张纸上,再无其他。
  当年周宏山的大佬,兴义安前龙头被人算计时他由于家族立场没有出手相助,引来昔日兄弟反目,周宏山的离间报复。
  他欲金盆洗手,又招来那些早已离不开陆家曾经的主顾当然不会同意,入狱之后被他牵连的那些人,发泄报复自然通通冲向她……
  而他在狱里拼死也无力阻止,这时符润找上他,答应帮身陷囹圄的他报仇,又以 Vivian 的去向为要挟,让他重出江湖帮他们做事……
  他未尝没有察觉出符润根本就不知道 Vivian 的下落……她被报复尸沉大海,而 Vivian 同她一起,他不敢去想生还的可能……
  只要有一线渺茫的希望,他都愿意相信,这些年也是靠着这个执念骗自己活下去。
  如今执念已解,他也没有什么好留恋,做好遗产继承手续,他能留给 Vivian 的就只有这些,现在他只想见她……
  格洛克举至心脏处,一声枪响隐没在外面阵阵烟火绽放的声音中,白色西服绽开绚烂的花,他终于可以带着这支花去赴那场葬礼。
  桌上信纸随他倒地时掀起的风徐徐飘至血泊中,信尾那明显不同于上面,明显是后来添上的语句,一个个遒劲深刻的字迹被血浸湿。
  ——黎芮,下一世我们从头来过
  ……
  1995年,联考如而至,邵九莉赴刑场般进入考场,未来及在悲伤中停留,便又要融入快节奏生活,念书,毕业,求职,工作,结婚,生子……躲不开的按部就班。
  像一个盒裹一个盒,人被挟着在名为人生的盒中被时间紧紧捆扎好,流水线上高速翻来滚去,逼着你向前再向前,无暇去悲伤,最终套在一个或精致或潦草的木盒,埋入土层。
  毫无悬念考入港大,几乎没有犹豫便选念了工商管理,以她如今的条件资本,完全可以像其他这个阶级的同龄人,改学哲学艺术这些不用担心就业或未来需要,只需要按照自己的爱好沉浸自己追求的专业,可她偏偏不愿放弃邵氏航业,选择念工商管理,尽快担起邵氏,辅修设计专业,求学过程异常辛苦,只有向前无暇其他。
  大学里的时间过的更是飞速,她向来沉浸与学业,其他事宜几乎两耳不闻,每天在学校和邵氏之间来回穿梭,邵氏稍有起色,却又到 97 遇上金融危机,新亏阮以泽出手相助,帮助邵氏度过难关。
  唯一的轻松时刻似乎只有和阮兰珍小聚的片刻,两人一起看叶美娟从日本寄回的照片和漫画作品。这时的叶美娟身边多了个清冷少年,当年那个跟在赵奕飞身后的古惑仔少年。
  寄来的照片里两人或是同在小樽看雪,或在东京塔同赏夜景,或在京都神社许愿。
  这似乎成为她少有的乐趣,给忙碌的生活聊以慰藉。
  有时也会和阮兰珍同去戏院看戏,被阮兰珍吐槽多少遍,老姑婆只知道念书念书,不知道找靓仔看戏,天天和她厮混,都有靓仔跑来问她是不是 juile 的女朋友,原来身边男仔都以为她邵九莉是同性恋!
  后来两人去看那部突然爆火的黑帮片,比起动不动就追车枪战的动作片,主人公都是街头烂仔,拿砍刀打打杀杀倒显得过分真实,看到其中已经当上话事的男主陈浩南,依旧无法阻止仇人为报复在他面前杀死未婚妻小结巴,邵九莉罕见落泪。
  这时阮兰珍才反应过来,叹一口气,欲言又止,终于想起来什么尘封已久的细节……
  到 1999 澳门回归,她顺利毕业,匆匆褪下学士服,便被同门推去兰桂坊派对庆祝。
  快散场时,她喝的醺醺然,突然面前出现一个男仔,她眯了眯眼,似乎想起对方好像是同门师兄,两人因为某个课题有过短暂交集。
  原来对方看到她独身一人,想送她回去,而她居然没有拒绝,或许那晚派对太过火热,又或许她看到他的眉眼和那个人太过相似。
  两人出了 PUB,男仔去开车,她在街边站了许久也没等到那男仔过来,八寸高跟支撑过三十分钟已是极限,她终于决定动身去找。
  终于在街边远远才看到男仔正在自己车边与一个差佬起争执。
  距离太远,光线昏暗,那差佬的脸自然看不真切,只是光看那身形却足以让她心惊。
  一晚怎么可能遇到两个和他相似的人,她都怀疑自己该去看心理医生。
  越走越近,两人争吵的声音也越发清晰。
  “我不过是在这停了不过两分钟下车买了包烟,你凭什么抄我牌(开罚单)!”
  “凭我是差人喽,当差人,自然要积极工作,好回报纳税人。”慵懒的调子,挑衅的语气,不像差佬,倒像街头烂仔。
  “督察级别的差佬还需要亲自上街抄牌?你分明就是针对我……”
  “好叻啊,没错我就是针对你,怎么,需不需要告诉你警号去投诉?”
  “好好,我认栽还不行吗?拜托这位阿 Sir,我究竟怎么招惹到你?”
  越走越近,邵九莉看着男人的背影心跳越发快,可一瞬间,她突然又停下脚步,怕失望,怕落空,所以故技重施,想仓皇出逃……
  而男人丝毫察觉,同时转身,看到她,先她一步追到她身后,拽住她揽进怀里,又朝那男仔挑衅一笑,
  “你撬我条女,你说你怎么招惹到我?”
  她抬起头,还是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依旧英俊,却因为岁月经历更加成熟迷人。
  “我的未婚夫早过世,谁是你条女!”
  她看着他眼中喜怒哀惊不断转换,乘他不注意时,用手快速揩去摇摇欲坠的泪滴,好险,辛苦她动作够快,又换副凶悍表情,把这些年的辛苦全然发泄出来。
  可惜他足够无赖,缠她缠得足够紧,挨多少记拳也不肯松手,还要当街吻她,直到那个被他抄牌的衰鬼看着他们打受打击的离开,才松口。
  这些年错过的太多,可现在也为时不晚,他愿意那余生补偿,管她愿不愿意,他都要一直缠着她,直到她愿意原谅自己为止……
第88章 O记邵sir
  今日西九龙所有嫌疑重犯都要胆颤,只因为 O 记督察邵 sir 勤奋过头,不知发什么颠,放弃原本的假期时间,突然出现在警署,连夜加班亲自审讯,连提神咖啡都不需要,黑沉一张脸,关掉执法记录仪独自去审讯室亲审,一晚连审几个这几天邵 sir 不在时难套出话的疑犯。
  新来的实习警员看的目瞪口呆,几乎都要以为邵 sir 是不是动用什么私刑,折磨得这些嫌犯痛忍受不住非人折磨,跪地痛苦求饶才达到这种效果,不禁暗自感叹邵 sir 这活阎王的外号果然名不虚传。
  正想入非非时遇到隔壁 CIB 的前辈叶畅元叶 sir 一脸兴致勃勃来串门,看到邵逸斐那副样子,一点都不意外。
  他自然一点都不担心邵逸斐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那家伙在社团待了那么多年,对于那些烂仔如何对付差佬的小把戏甚至比里面拷着的每一位都熟路,曾经港岛叱咤风云的 h 帮大佬处理这些小角色,简直大材小用。
  反过来拍拍一脸紧张的实习警员,忍住笑讲,“怎么,没见过邵 sir 失恋发泄情绪?”
  实习警员呆愣片刻,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又思考几秒,才想起活阎王也是人,且是个如果忽略性格算得上相当英俊的黄金单身汉……
  轻而易举地猜到邵逸斐一定会在邵九莉,哦不,应该是在乔莉跟前碰壁,所以提前来看笑话,果不其然……
  曾经闻风丧胆的兴义安大佬飞,如今的 O 记活阎王,能治的了他的,就只有如今邵氏航业的女话事,几年前改名为乔莉的邵九莉。
  叶畅元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原来四年前那场行动中意外发生的爆炸并没有使赵奕飞殒命,而是从此借由此事制造兴义安龙头赵奕飞离世的假象,借此金蝉脱壳,彻底摆脱赵奕飞的身份。
  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昔日被他视作第一危害的赵奕飞居然是卧底,又想起他和乔莉不必言说的默契,他甘拜下风。
  邵逸斐自审讯室出来,看到叶畅元在场,脸色更黑,“叶 sir 很闲?最近跨国犯罪集团的案子有进展?”
  叶畅元凑近,小声调侃,“大佬,我现在可不是你手下马仔,与其和我较劲,不如想想怎么哄好乔莉吧……”
  邵逸斐投去无数眼刀目送昔日马仔耀武扬威离开,后叹息着揉了揉额角。
  他这些年不告诉乔莉也不与她相认的原因也很简单,符润留下的账本牵扯到的各路政要高层前,因为所以牵扯的人越少越好,也怕打草惊蛇,按上面的要求,收尾工作都是秘密行动。
  而对于他这个半路转出的卧底,虽有宋 sir 和黄 sir 的文件证明,可有些事还是无法避免要被追究,坐了三年监,期间蛰伏在狱中和符润有牵扯的犯人身边,获取信任,终于在第四年把一切清扫干净。
  一切结束后,邵逸斐直接被破例升为 O 记督察,兜兜转转,终究没有辜负少时的信仰。
  而所有结束后第一件事,自然是去见乔莉,那日在兰桂坊的 pub 前相遇,他明明看见她情绪快失控,可等他揽住她要她听完自己解释,她又恢复如常 ,语气冷淡淡,推开他,独自拦了的士回去。
  后来他无论是送花到她办公室还是去半山别墅找她,她一概拒之千里。
  西九龙第一靓仔阿 Sir 陷入自我怀疑,是否自己饱经岁月摧残,再无魅力勾住乔莉小姐,致使她早移情某个衰仔……
  思来想去,邵 sir 终于下定决心采取终极行动——特意在深更半夜驱车来到半山别墅,靠矫健身手以及对别墅内部构造的熟路,轻轻巧巧翻进别墅,堂而皇之,登堂入室。
  好好警察不做,非要变成梁上君子,大佬飞虽弃暗投明,但劣根仍旧难改。
  轻车熟路走进别墅里面,邵逸斐才猛然发现,这么多年了,陈设居然一丝未变,恍如昨日,邵逸斐心里又燃起希望。
  是啊,他的小阿莉不过和他闹别扭,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忘记他……
  于是邵 sir 兴趣高涨,一间间巡视别墅内所有房间,不见半个人影,看来她还未归家……
  这么晚还不回来,不会是出什么危险?又或者浮华港岛,夜色迷离,饮食男女……之前担忧又重回大脑中。
  越想越烦闷上火,邵 sir 又开始在房间游走搜寻蛛丝马迹。
  没有发现任何有关男人迹象,倒是在饭桌上发现一个小药盒,打开药盒,几个方格里都装有不同的药,看上去像是一日份的计量,主人特地把它放到显眼处应该是想提醒自己按时服药,然而显然今天份的药并没有服用。
  邵逸斐心头一紧,连忙找到药柜,打开药柜翻找着什么,终于从里面翻出两份诊断书,一份诊断出胃出血,一份是心理咨询复诊,两份诊断结果都不容乐观。
  他不知道这些年乔莉在邵氏和港大之间来回穿梭奔走,既要打理生意又要兼顾学业,常常忙的像个陀螺,昼夜颠倒,来不及吃饭,作息不规律是家常便饭,压力最大的时候,晚上睡觉都要食过安眠药才能入睡。
  胃病自然就是那时候养成的。
  邵 sir 看着那些未食的药片,单机立断,立刻化身家庭煮夫,搜罗冰箱里所剩无几的食材,准备熬煮一锅清淡却不失鲜美的海鲜粥,好服送那些药片。
  粥刚煮好,别墅门便猛的被推开,一位浑身酒味步子踉跄的靓女夺门而入,一进门身体就软倒在沙发上,蜷缩起身体来。
  再细看才发现她面色苍白,额间布满细密的汗珠,嘴唇紧咬,完全一副虚弱像。
  原来今天她忘记带药,又恰逢一个重要酒会,为不耽误事,只能硬头皮参加,酒会上少不了应酬,一圈下来好几杯酒早已肚,刺 i 激着胃绞在一起,痛苦不堪,却被她硬撑到酒会结束。
  到别墅时已是极限,此刻她痛到无力起身,酒精发挥作用下,连身体都难听使唤……
  绝望之际,忽然出现一双大手,温柔的扶起她,接着带着她倚进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又细心的给她喂进温热鲜粥,慢慢熨烫妥帖叫嚣的胃,最后才轻声耐心哄她服下那些难以下咽的药片。
  温热的吻一遍遍抚过额头,低沉的嗓音穿进她的耳朵,“阿莉乖……我在”
  也许是酒精作用上头,就是这一句话,突然激得她激动起来,这些年孤身一人怀着悲哀撑起一切的辛苦,所有的绝望委屈一瞬间报发的无以复加,硬撑开眼,迷离难以聚焦的眸里聚满泪水,无力的扭动着身躯,
  “你骗我,你更本就不在……”
  “一句话也不留就不告而别,人间蒸发,让我自己傻子一样沉浸在悲哀里独自苦撑……”
  “你总是这样……”
第89章 情伤九龙西
  “你走……”乔莉眼角微红,发丝散乱,咬着发白的唇强忍痛,摇摇晃晃挣起身,挣扎一番却反而在他怀里栽得更深。
  实在可恶。
  邵逸斐知道她向来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以前即使是在他面前,她都要强行逼迫自己换上异常冷静的面具,更不用提像现在这样……
  心如刀绞的感觉实在难受,邵逸斐却也语塞,无法解释什么,即使是四年前察觉他早抱赴死决心,她也没有多说过什么,她太了解他,而反观他自己,是不是有真正站在她心里的位置审视过她的所想所思,和她压抑之下的内心……
  “对唔住……阿莉……对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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