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部的肌肉结实紧致,若非亲手摸了上去,很难想象这般清隽的男子,大腿的股直肌如此健壮。
可秦妧哪好意思当面夸赞,双手撑起,羞红着脸控诉道:“不赐教就算了,何苦愚弄人?”
看得出,小娘子是有些恼怒的。
裴衍低笑,大手还箍在她的后腰上,没有放开的意思,“你不是问,着手点是什么,先从自保开始吧。”
自上次的试探被揭穿后,秦妧再不敢怀疑他的用心,只当是年纪稍长的哥哥被妹妹闹烦了,随手交给妹妹几招。
既是这样,她也不再畏首畏尾,一把搂住裴衍的肩膀,收过膝来,彻底跪在了他身上。
裴衍防备不及,挺阔的身躯微附,用双手兜住了她的腿跟。
秦妧趁其不备,以拇指的银戒抵住了男子的眉心,只要她拨动银戒,翡翠中的银针就会飞射出来,刺入眉骨,“如此,能脱身吗?”
两人的姿势着实狎昵,仆人们低下头,由牵头的管事带了出去。
裴衍没在意仆人们的举动,目光始终落在秦妧身上。将银戒赠予她,算是物尽其用,不过,自己也没打算放水,指尖一掐,掐住她后颈的一处穴位,渐渐收紧。
秦妧感到双臂一麻,疑惑之际,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已被压在了石桌之上。
裴衍捏住她戴戒的拇指,反旋半圈,抵住了她的眉心。
秦妧一惊,意识到自己败了。
裴衍松开她,“还差火候呢。”
可转身时,后颈相同的位置,那个能让双臂发麻的穴位,被一抹温热侵蚀。
秦妧用力咬住那处软肉,以牙还牙。
双臂传来麻痛,渐渐无力,裴衍深吸口气,不受控制地轻滚喉结,忍着不适,反手掐住女子的腰,逼她退开。
秦妧疼得蹙眉,被迫松开牙关,留下一记咬痕。
小小一圈,整整齐齐。
裴衍哂笑,磨了磨后牙槽,适才那一口,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丝丝痛感带着湿润。
气氛一瞬冷凝,秦妧以为自己下嘴狠了,将人激怒,赶忙摆了摆手,手腕却是一紧。
随之,身体被翻转过去。
还没反应过来,后颈同样的位置,也被狠狠咬了一口。
裴衍的嗓音似染了陈酿,惑而低沉,“我这人,不吃亏。”
说完,牙关一紧,女子薄薄的雪肌渗出了血。
见状,裴衍舌尖一扫,卷走了血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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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兄弟离心。◎
后颈传来温热,秦妧双手撑桌,想要张口呼吸来缓解体内的异样,可刚一启唇,就发出了一道娇细的轻吟。
等裴衍松开时,她转过身,娇靥火辣辣的。
一人一记咬痕,谁也没占到便宜。秦妧闷头坐在石凳上,缓释着剧烈的心跳。
因是自己先动的嘴,秦妧主动示弱:“适才是在与世子切磋,得罪之处,请世子见谅。”
裴衍面容淡淡,唇色却有些潋滟,叫人看不透真实的情绪,“无妨。”
秉着虚心求教,秦妧莞尔,“日后,还请世子不吝赐教。”
“好说。”
入夜,裴衍不在府上,秦妧独自前往辛夷苑请安,恰巧遇见裴悦芙和杨歆芷。
三人离开杨氏那里后,裴悦芙在途中拦下了秦妧。
为了缓和长嫂与表姐的关系,以使表姐能在府中住得安稳,裴悦芙主动当起和事佬,想要拉两人前往她的铃兰苑谈心。
杨歆芷容色素淡,板着脸时更显冷清,反倒衬出几分韵味。向来清傲的人,今日竟服了软,面对表妹的调和,也一同邀请起秦妧。
可在秦妧看来,两人显然是商量好的。
对一肚子坏水的人,该见之避之才是。谁能保证,那些坏水在见到缝隙时,不会肆意流淌呢?
“天色已晚,还是改日吧。”
被婉拒的表姐妹,面上都有些异色。
裴悦芙挠挠侧额,“改日也好,等到立夏,咱们可以一起去七舅舅府上欣赏红花酢浆草,簇簇连成片,可好看了。这在北方,可不常见。”
她口中的七舅舅,正是杨歆芷的父亲,现任詹事府的辅臣之一。
相比裴悦芙的粗大条,杨歆芷虽没说什么,却先于秦妧一步,拉着裴悦芙快步离开。
似在以行动告诫秦妧,“矜贵者”在“低贱者”面前,低一次头已是不易,既不买账,那就算了。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早已习惯孤独和冷遇的秦妧没有任何触动。
等她回到素馨苑,瞧见已经打通的西卧和书房,更是将与杨歆芷的恩怨抛在脑后,让暮荷取来疏帘,挡住了四四方方的窟窿洞。
“小姐,你和姑爷分房的事败露了可如何是好?”
想起今夜婆母的叮嘱,秦妧捏了捏颞颥,“别多问。”
“是......”
与此同时,回府后径自去往辛夷苑请安的裴衍正坐在杨氏对面,俊脸有些不自在。
能让裴世子不自在的事,当数房事。
“你自小才学兼优,为娘很少唠叨你,但既已成婚,在房事上还是不要太过自持,会亏待妻子的。”
新妇夫妇的喜房里从没传出过引人遐想的动静,在杨氏看来,必是自己的长子太过克制、不愿纵欲所致。
为了应付母亲,裴衍没有异议,“儿子记下了。”
杨氏点点头,示意薛妈妈递上补汤,“为娘看着你喝下。”
裴衍哭笑不得,接过瓷盅,慢悠悠喝了大半。
回房时,竟觉身体似火燎,他单手撑在廊柱上透气,愈发的难耐。
走进东卧,发现秦妧在刺绣,不禁问道:“在绣什么?”
一开口,声音沙哑。
秦妧仰头,“后日不是要去探望卫老夫人么,我想送样女红。”
“有心了。”裴衍坐在侧旁,提起紫砂壶,为自己倒茶。
秦妧赶忙拦下,“水凉了,我让暮荷换新的来。”
“无妨。”他执起茶盏,一饮而尽,放下时,凤眸不再清润,蓄着潮意,徐徐说起母亲的意思。
没有一丝一毫的诧异,秦妧继续穿针走线,试图掩饰尴尬,“世子是如何考虑的?”
裴衍认真道:“不如你,来上几声。”
“什、什么?”
针尖刺破指腹,秦妧蜷起手,耳廓肉眼可见地飙红。
裴衍又给自己倒了盏茶,“你听懂了。”
关乎到婆媳关系时,也就没必要扭扭捏捏了,秦妧深吸一口气,放下绣绷,“好,但我没听过墙根,还请世子指教。”
毕竟比秦妧年长几岁,又生于高门深府,裴衍自是听过那种涩音。
不过,床笫之上的声音,未必能传出门外,倒是两道映在窗棂、门扉上的交/缠身影会更为明显些。
俊眉一挑,他看向秦妧,“我需要你的配合。”
“好。”没有半点犹豫,秦妧附身过去,在听完他的话后,不由心惊肉跳。
这时,屋外的脚步声打搅了屋内的气氛。
魏野的声音随之传来。
“还请世子借一步讲话!”
**
半晌过后,秦妧见裴衍走进门,关切问道:“可是朝中有事?”
“无事。”
裴衍盯着秦妧,目光幽深。
“我脸上有东西?”秦妧双手抚上脸颊,用手掌蹭了蹭。
“嗯,在这里。”裴衍抬手落在她耳后,慢慢下移,缓慢而磨人。
就在秦妧狐疑之时,侧颈突然一痛,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
竹林小宅中,众人按住发狂似的裴灏,叫老汉快些喂药。
裴灏咬牙挣扎,目眦尽裂。
喂药?喂的什么药?
他算是明白了,自己怎会一直没有体力,无非是被喂了软筋散!
怒火中烧,本就健壮的身躯迸发出力量,甩开一众护院,挥开老汉手里的药碗,快步向门外跑去。
老汉一拍大腿,“快啊,拦住他!”
一院子的壮丁扑了过来,被裴灏一一躲开。他心里一直有根刺,一根由父亲插入的刺,明明自己是个年少有为的武将,却迟迟得不到重用,以至被外人腹诽,说安定侯府的年轻一辈中,除了裴衍,再没一个登得了台面的儿郎。
他是不服的,年纪摆在那,假若给他一个历练的机会,他未必干不出一番功绩、未必得不到父亲的认可!
然而,有长兄在,像是紧挨着皎月,始终是颗黯淡的星。
越想越窝火,他不管不顾地奔跑,甩开了众人。
可就在他将要跑出竹林时,一道黑影突然闪现,腾空越过他头顶,拔出了鄣刀。
是承牧!
裴灏转身与之交锋,奈何赤手空拳,几个回合后,败下阵来,被摁在了地上。
承牧是个下手狠的,没有顾及裴灏的身份。
裴灏侧头吐出嘴里的土,发现竹林外驶来一辆马车。
驾车的人是魏野。
那乘车的人,不用猜都知道是他的兄长了。
“裴衍,君子不夺人所好,你再怨我,也不该抢夺我的未婚妻!”
一只玉手挑开竹帘,随即落下一层半透绡幕。
绡幕飘拂间,隐约可见里面的光景。
裴灏徒然瞪大双眼,心跳漏了一拍。
马车之内有两道身影,一人是裴衍,另一个窝在裴衍臂弯的柔桡身影是……秦妧!
她怎会甘愿躺在裴衍怀中?她本该喊裴衍一声大哥才是!
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裴灏奋力起身,却被身后的承牧击了一下颅顶,重新倒回地面。
“你们退下。”车内的裴衍淡淡开口,隔着轻纱,直视狼狈的弟弟。
待周遭没了外人,裴衍将怀里的秦妧向上提了提,结结实实抱在怀里。
秦妧脸蛋粉润,身子软绵,服服帖帖地趴在男子肩头,像是睡着了。
裴灏看清里面的情形,更为恼怒,“你把她怎么了?她是局外人,别牵扯她!”
裴衍抚上秦妧细嫩的脖颈,让她仰躺在自己臂弯,目光却是落在帘外,“与你有关的,都不算局外人。除非......”
薄唇微扬,他抛出诱饵,“除非你另娶别人。”
那不就是拆散鸳鸯!裴灏含恨,快要咬碎银牙,“你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做让你痛不欲生的事,减轻卫老夫人的痛。”裴衍谩笑,抚上秦妧温热的脸颊,“喜欢她是吗?那就好好看着。”
说罢,附身下去,重重吻住了秦妧。
肆意地碾磨起她的唇瓣。
裴灏:“!!!”
窒息感一寸寸蔓延,他提不起力气,只能依靠双手,一点点爬向马车。
枳花般柔美的女子,不该被当做棋子!
许是唇上太过疼痛,昏迷的人儿有了一点儿反应,皱着眉想要睁开眼,可眼皮沉重,没能如愿。
察觉到怀中的女子有醒来的迹象,裴衍松开她,轻轻喘息,一瞬不瞬地睇着被自己磋磨红肿的娇唇。
清甜的气息,差点扰乱他的思绪。
斜瞥一眼慢慢爬来的弟弟,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愧疚,打了一个响指后,拉车的马匹咴儿咴儿两声,迈开了马蹄。
不远处的魏野小跑过来,跳坐上车廊,扬鞭而去,留下在原地痛吼的裴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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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狐狸。◎
摇晃的空间内,身体被裹在一抹冷香中,妆花缎衣皱皱巴巴贴在皮肤上,秦妧本能地想要去扯,却被一只大手捏住了衣襟......
迷离过后,是短暂的呆愣,待意识回笼,秦妧缓缓坐起身,隐约听见湢浴中传来的水花声。
寅时三刻,阒静无边,秦妧轻按着侧额,记不得自己是何时睡着的。
湢浴水声歇停,一抹长身走出,宽肩随意披着一件深衣,撩起文王百子帐,看向坐着的人儿,“醒了。”
一开口,声音清越,无人知晓是浸泡了冰水的缘故。
户部每年都会存储大量的冰块,供给后宫和高门祛暑。安定侯府自有冰鉴,盛放了去年的余冰,今儿算是派上用场了。
那晚补汤,还真是要命。裴衍靠在床边,以冰凉的手指碰了碰刚刚“睡醒”的女子,“梦可香甜?”
秦妧避开那只手,回想着梦境,摇了摇头,“梦里有只狐狸一直在咬我。”
裴衍微扬眼梢,看向她褪了红肿的唇,“狐狸?”
“嗯,一只会摄人心智的狐狸。”
“你是话本子看多了,在梦中臆想吧。”
梦境虚妄,当不得真,秦妧抿抿唇,有些羞赧,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跟人提起自己的梦。
少时家贫,母亲为了生计抛头露面,没有精力陪伴她,更不会听她讲述空幽的梦。
犹记少时,拂晓刚至,月落参横,简陋的屋舍燃起炊烟,她会准时将饭菜端上桌,盯着母亲用完,再一个人洗净,然后坐在破旧的木门前,等待母亲回来。
说来,她是缺少陪伴的,而今,灯火如豆,床边的男子给了她浓厚的安全感,让她有了被人撑腰的底气,若是可以,他们撇去暗含利益的一纸婚书,结拜成兄妹该有多好。
许是更阑人静,孤独会成倍袭来,伶俜之人会渴望被人温暖,她怯怯地勾住裴衍的寝衣袖口,轻轻晃动了下。
不知此举是何意,裴衍凝着她,等着她开口。
秦妧轻咬朱唇,糯叽叽地问道:“我能在私下里,唤世子一声兄长吗?”
烛光中乖顺的妻子,一开口,就将夫妻关系划得泾渭分明,可眼中透不出欲擒故纵的痕迹,清澈的没有半点算计。
算无遗策的裴世子,也未想到,他们会发展成这种纯洁的关系。
“随你。”
不冷不热的答复,听在秦妧耳中,更像是一句婉拒。
抓了抓缎面锦褥,她垂下头,有点不知所措。想要认裴相为兄长的人何其多,哪个也没沾上亲、带上故,自己是不是欠考虑了?
脸颊火烧火燎,她眨巴眨巴秋水盈盈的眸子,强行逼退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