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其封着太子。
她并非司星南生母,为的只是夺权篡位。
今日之事林鹭便有所察觉,太后想将娘家人塞在皇帝手中,死马当活马医,若是能在此时此刻孕育一子,皇帝便成了那一步“废棋。”
就算是皇帝死了,也会有司星姓氏之人来继承大统,而她便可以坐享其成,理所当然把持朝政。
不得不说,确实是狠啊。
那边的沈若烟还在说。
“那兰香殿我们必须夜里去探查一番才行。”
她顿了顿又道。
“宫中地形复杂,探查估计需要些时日,为节省时日便需分头行动,届时用血鸢联系。”
她已然知晓林鹭有了得的功力,至于有多强…沈若烟在靠近之时,却未曾探查出一丝法力。
此类情况一般分为两张,一是此人并非修道之人,二为此人法力高深莫测,非她能够探得的。
无论是哪种,至少相处一段时日后,她是相信她这个师妹为人的。
也知晓她能力,便也敢将任务交予她。
林鹭回神刚好听到沈若烟这么一番话,她苦哈哈的,愁眉苦脸,这深宫之中夜里本就阴森不说,她以前在现代看过不少关于宫里的邪魔怪道之说,胆子可劲儿小。
深夜、大雪、枯井、冷宫。
林鹭一个激灵,几乎能够脑补原著之中,陆白羽从井中爬出来的画面了。
真是buff叠满了。
少女抿紧唇瓣,小脸皱巴巴的,好似还要说些什么,谁知她这个师姐说完后便起身道。
“那便就这么决定了。”
林鹭:……谁救救我
少女再转头看南宫信,他自然是对他的“宝贝师姐”所言之事,毫无意见。
再瞥着旁边的祝如疏,也是神色淡淡的。
只是少年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便侧眸问道。
“怎么了师妹?”
他唇边含着半抹若有若无的笑,林鹭张了张口,却如何都说不出来。
算了,若是又同祝如疏一路,他又发疯做点别的事,她怎么跑?
庭院之外的白雪,宛若细盐,纷纷落下,屋外荒凉,庭院中只有枯枝败柳还未曾清理,枝桠上挂着些落雪。
少女垂头丧气。
她心中觉得自己现在正像这雪点子,就差没被太阳晒着在地上化成一滩水了。
—
晚膳之时。
林鹭甚至都察觉到她这个往日里吃起饭来不顾形象的师妹,今日竟小口小口吃,还边吃……边有些走神。
还不爱吃肉了。
“师妹?师妹?”
沈若烟心中以为她这小师妹是第一次被布置任务,心中万分紧张,便茶饭不思。
她往少女碗中夹了一只四喜丸子,轻声宽慰道。
“师妹莫慌,若是出了事便用血鸢唤我。”
林鹭抬眸,神色仍然不佳,却还是点了点头。
“谢谢师姐。”
祝如疏倒是坐在一旁,筷子都未曾抬一下,只听着二人你来我往直言,觉得有些好笑。
—
沉沉夜色,往日就算雪如何大,天上都会有两三颗明亮的星,只是今夜,夜色堆叠倾泻,模糊了天地间隙。
只见着那无尽的黑,和空中偶有冒雪的扇动羽翼嘶鸣而过的飞禽。
还有夜色之中,那风吹着地面的枯枝败柳的沙沙声。
四人分头行动,绕开了院外值夜的宫女太监。
是挑了一处无人之地翻墙而走。
偏生少女翻墙不利落,祝如疏原本都轻巧起身越过围墙,只有林鹭站在墙延颤着双腿动弹不得。
少年勾唇,又飞身上来,将少女用一只手提着,一瞬便将人递到了墙外的雪地之中。
他手一松,给少女跌了个踉跄。
他笑道。
“便是墙师妹都不敢过,若是遇见鬼岂不是会害怕得走不动?”
林鹭扶着摔疼的屁、股,只瞪他。
“就你知道。”
少年嗤笑一声,走近,旁的宫灯色泽昏黄,衬着祝如疏那张如玉的面容,竟也温柔了几分。
“若有事便找我。”
少女认真问:“你会立刻赶来杀我吗?”
祝如疏闻言笑道。
“会。”
转眼间风声将少年身姿带去,林鹭面前的人已然消失,只留着一缕风将他的声音递至她耳中。
“若杀你,过于无趣。”
林鹭能听懂他的言下之意是,杀死她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有何好杀的,还不如留着逗趣有意思。
少女从白茫茫的雪地中起身,又揉了揉发疼的屁/股。
这人还真是…到哪里都这样讨厌。
—
林鹭见着面前的两条路,右边那条路,两旁都缀满了宫灯,而左边那条路昏黑无比,心中见着心中打了个商量,当即决定。
走左边。
虽然那条路黑一些。
她没记错的话,兰香殿好歹也算是主殿,而陆白羽更是深受先帝宠爱,纵然她被分离成生魂,先帝也难以割舍心中之情,仍是去看望了她数次。
兰香殿外更是宫灯长明。
所以,她走这条无比漆黑的路,定然是能够避开陆白羽所在的兰香殿,就不用被她拖去井中了。
再者,这小说中就不能用寻常思路去想,那边宫灯这样亮,一看就有诈。
林鹭走了几步,全然步入黑暗中。
她下意识抬轻了脚底,这下除了偶然而过的鸟儿,簌簌雪声,寒风凛凛外,再也听不见旁的声音。
少女停在原地,吞了吞口水,她攥紧掌心,颇为紧张。
她好似忘记了一件事。
——她这人向来倒霉,想不来什么便会来什么。
她原本还在心中安慰自己,她作为故事的配角,这种大事自然是应该男女主遇见才对,她这般无名小猝,就是只跟团已经竭尽全力了。
林鹭扶着墙往前,手边突然摸了个空,她再往前走了两步,竟一个踉跄畔着黑暗中的台阶,摔在了地上。
可以说,人倒霉起来可能闭着眼睛选一条路都能碰上boss。
林鹭缓缓从黑暗中抬眸,先见着头顶露出些许轮廓的清冷银盘,再垂眸,那月色的光不紧不慢正打在面前这口井上。
林鹭一瞬便呆若木鸡,牙床打颤。
她本想想挣扎着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跑路。
谁想这脚像是黏在了地面上,动弹不得,她抬了数次都抬不起来,宛若陷进了沼泽地中,被淤泥拉着缓缓下沉。
少女着急得快哭出来,每抬眸看了一眼眼前这口井,她心中便提起来一分。
她念了个咒,想燃了血鸢让祝如疏来救她。
谁知血鸢之火初初点燃,便被这夹着雪的风扑灭了。
林鹭试了好几次都不行,才知是这地方有问题。
那匕首划上少女的脖颈,身后那人声音冷冽。
“别动。”
那是个女子。
她不知何时出现在林鹭身后的,林鹭嗅着女子周遭旁人无比熟悉的思维,她不知是在何处闻到过。
林鹭心中一顿。
月色之下,女子的身影比她高出一些。
少女手微微上抬,握住那女子的匕首手柄,女子指尖微顿。
林鹭唤出那个熟悉的名讳。
“萧蓉……?”
萧蓉闻言,手中匕首蓦然一收,旁人的声音或许她听不出来,宗主的声音她不可能听不出来。
“宗主?!”
萧蓉语气中含着几分讶异。
她不知为何林鹭会出现在此处,也不应该出现在此处。
萧蓉从黑暗的角落处走到月色之下,随着无比冷冽的月色露出几分娇媚的容颜。
她眼眸一扫,见着她这小宗主似乎又…瘦了几分。
“宗主在此处做什么?”
林鹭不敢先说,只问她。
“你又为何在此处?”
萧蓉指着那口枯井,吐露二字。
“回收。”
还未曾等林鹭说些什么,萧蓉面容之上笑意消失半分,拉着林鹭便要走。
“有人来了。”
“小鹭。”
白裳少年仿若踏月而来。
林鹭听着这声音便知是祝如疏,她心一横将萧蓉推远,只说。
“你快走,这人我相熟,之后我们再另作联系,届时我再同你道明我为何在此处。”
萧蓉眉心一蹙,到底还是听了林鹭的话走了。
月色之下,林鹭转身看着白衣少年正扶着旁边漆黑,月色照不到的墙壁,抬眸朝她粲然一笑。
林鹭见着这宛若天真烂漫的笑容却心中打颤。
不仅仅是祝如疏从未如此唤过她。
还有,她看见了少年手中握着一柄生锈的匕首,那常年被抛之暗处的匕首似乎见了这冷冽的月色多了几分往日的光泽。
似乎下一刻就要刺向她的胸口。
林鹭似乎提前预见了那血液喷涌的景象。
她的血,似乎也会溅到少年苍白的脸庞上。
第69章 心悦
夜色寂静极了, 只有那枯井宛若盈着一汪清亮的月色, 犹如粼粼水光浮于表面。
林鹭站在台阶之上,她脚下虚浮,颤巍巍隔着几分朦胧的月色,正盯着站在那两层宫门台阶之下的祝如疏, 以及, 他手中握着的,锈迹斑斑的匕首。
少女紧张地扣紧指尖, 心怦怦直跳,在暗处冷不丁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脚下往后一挪, 竟不知踩着地面雪绒之上露出的点点枯枝,吱呀一声响。
冷清泛白的月色紧绕着少年半张苍白如玉的脸庞, 他手中紧握的匕首堪堪扬起, 那粼粼冷光,似乎折碎了打在少女眼眸上, 闪得她眼眸一闭。
祝如疏得指骨分明,指尖苍白, 握着那肮脏生锈的匕首, 像是握住了何种秽物,折煞了神明。
那地面的枯枝一响, 眼前的少年勾起眼尾, 露出一个格外好看的笑容,他头歪着,好似目睹了何种有趣的场景,便又唤了一声。
“小鹭。”
二字在他齿贝之间流转开, 宛若被细细品味后咬碎吞咽, 他声音微冷, 却唤她时隐隐含着笑意,这般有些异样冲突却又不违和的诡异之感,让林鹭心中不适。
她又抬脚往后退了两步,才勉强支撑着自己尴尬笑道。
“啊哈…哈哈哈师兄也找来这处了?”
她全然忽视了祝如疏口中的那声“小鹭。”
林鹭硬着头皮假装没听见。
“方才我听见师妹在同何人说话,怎得不见人?”
祝如疏凑近了两步,他手中的匕首仍然未曾放下过。
林鹭装作不知:“师兄听错了,我方才…哈哈……害怕、害怕得自言自语呢,哪儿来的什么人。”
这片区域按理来说是她同祝如疏搜寻之处,男女主角在另外一般,便不可能在此处碰上他们。
二人之间只有两步之遥,祝如疏若有若无般手中的匕首抬高了些。
“是吗……?”
他笑。
“师妹应当知晓,我听力向来极好。”
林鹭自然知晓,祝如疏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若是他听见了,那便就是真的是有人在说话。
林鹭盯着那离她又近了些的匕首,她甚至能看到匕首上清晰的锈迹,看到那上面干涸的血迹,她屏住呼吸,心中蓦然一紧。
“师……师兄,可以将这匕首放下吗…我有些喘不上气了…”
少年动作一顿,那绯红蝴蝶翩然若舞,好似要飞过林鹭的头顶,那匕首随着少年动作,也比划上林鹭的脸颊。
祝如疏浑身上下,冒雪而来的薄凉冷意扑面而来,林鹭一抬眼,便见着少年放大好多倍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
他身上裹着冷气,还有松香,林鹭的心一瞬间便上窜下跳得紧。
“可是这个?”
林鹭倒吸口气。
少年又问她。
“所以方才小露在同谁说话?”
祝如疏咬着“小鹭”二字时,结霜得眉眼淡上许多,还敛上些和煦的笑意,他问出此言,甚至还含着些难得得诱哄之意,连刀刃都未曾触及少女半分。
林鹭仍然死咬着唇瓣。
“没有谁…”
夜半森然、寂静,那兰香殿的枯树枝头,皮毛油亮的黑乌鸦栖于其上,他乘着泠然月色,双眸暗黑冷酷,在如此雪夜中,鸦雀竟拉出两声绵长的叫声。
“哑——”
嘶鸣声划破天际。
林鹭被突如其来的乌鸦叫吓得一脚,踩着那枝桠,滑倒在地上,却被不知何物扶住了。
她心中深觉不详,缓缓回眸,只见自己那衣裳的绯色袖口正扬在井口摇摇欲坠,而她的手背正倚靠着井边的石檐之上,林鹭倒吸一口气。
她奶奶的。
她不知何时退到这井口边上的。
大概是眼前的祝如疏让她过于害怕,导致她已然忘却身处何处了。
井檐之上爬满了青苔,那深浅交叠蹒跚在井口处,犹如编织出一张巨大的网,预备将人吞下去。
脏了林鹭昨日新买的衣裳袖口,留下一片湿润的土壤污渍和青苔。
林鹭心中一颤,再抬眼看着祝如疏。
少年的神色不知何时隐隐带着些兴奋,正死死盯着她。
他缓缓倾身而下,身影顺着月色将少女笼罩在其间。
林鹭眼睁睁盯着那匕首离自己越发近,她甚至起了几分跳井的心思,她声音颤抖着劝道。
“祝…祝如疏,你可别啊啊啊啊啊啊!”
迟了。
那匕首被他迅速掷了过来,迅速擦过林鹭耳边的碎发,还剜下几束青丝。
却……从她的耳边划过后,锐利地直直往下。
猛然一阵井中的拉力将她用力往下拉,就如此一瞬,祝如疏便将她的袖口斩断,那只抓着她袖口的手,只拽住了少女一截断袖。
林鹭身子蓦然一松,被祝如疏抱了起来。
他飞身在半空,林鹭抬眸,那无边月色犹如给眼前眉眼淡然的少年镀了几分圣洁的光。
从上空看着那黑漆漆的井口处似乎飘了个穿着白衣服的人影,见着拽的是半截断袖后,那人影顷刻间,便在黑暗中匿了行踪。
林鹭抬手,看着自己的衣裳袖口少了个毛茸茸的大角,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再垂眸看了一眼高空中,脚下的虚妄,顿时又被吓得六神无主。
啊啊啊啊怎么这么高!
林鹭是不恐高的,毕竟随着祝如疏御剑数次,还有一次险些被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