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二人打起来…她能不能假装看不见啊?
“好。”
只是此场景也容不得她多留了。
沈若烟却看出来她此举只为脱逃,便也松了一口气下来,再者以祝如疏的能力,就算被带过去也定然有机会脱身。
沈知节见此景,眸中说不上是何种神色,他只说。
“罢了,放他们走。”
林鹭有点放心不下她的师姐。
【沈若烟和南宫信会不会被他们杀了啊?】
系统回答:【不会,宿主想得太多了。】
好吧,这玩意还会怼人了。
萧蓉呵道:“走!”
随从的合欢宗之人皆脱身遁走,林鹭也将青萝恒在祝如疏颈前,神色有些警惕确认他们都不会再动手,这才出去了。
她刚从院中出去,便看到站在门外吓尿裤子欲哭无泪的小太监,他站在寒风中,双腿尚且还在发抖打颤,却如何都动不了,抬不起腿。
小太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仙师…仙师好…”
谁知眼前的人一晃眼便不见了,只剩下他一人现在雪地里。
到宫墙外的小道上,果然见着身着红衣来回踱步的美男子。
枫见着林鹭,眼前好似一亮,便迎了上来。
“宗主!”
当即开始嘘寒问暖起来:“宗主许久不见,怎么瘦成这般模样?可是在外之时未曾好好吃饭?睡得如何?”
祝如疏眉心微蹙,竟有几分鲜少见的不耐和厌恶。
林鹭盯着枫的脸庞,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出现了,她如何都觉得枫的容貌当真长得好像一个人。
萧蓉出声道。
“宗主劳累可要于枫公子同乘一辆马车,让他帮您按一按,至于这人质,与我同车便好,我会将他好好看住。”
枫也扯着林鹭的衣角,轻声道:“是呀宗主,在宗主不在合欢宗之时,奴可是又学了一套按摩手法,已经给合欢宗里宗主的下属们试过了,皆道舒适得紧呢。”
林鹭甚至不敢转动脑袋看祝如疏是何种神色,她被夹在中间,心虚极了。
枫见林鹭不说话,这才抬眸看着旁边所谓的“人质”祝如疏,此人的容貌倒是让他都觉得眼前一亮,只是眼眸上蒙着白绸,好似是个瞎子,倒也是有几分可惜。
这不会又是宗主虏回来的男侍吧?
枫倒是先开口询问:“这位公子是?”
若是以后宗主宫中的新人,定然打好关系才行。
谁只祝如疏甚至都懒得搭理他。
林鹭脑袋有些发疼,她同萧蓉道。
“此人必须我亲自看守才行,旁人看着都容易逃。”
谁知萧蓉非要枫给她按摩,于是画面就成了林鹭和她的攻略对象祝如疏,还有“她后院”的男侍枫同乘一辆马车。
她本就疲惫,此时此刻更是缩在角落里,头顶又去无数双眼睛正在看着她。
枫倒是笑吟吟地,先握住她冰冷的手道。
“宗主可有好好休息,穿这么少,手心都是冷的,奴帮宗主暖暖手。”
祝如疏冷笑一声。
枫从林鹭的手背抚上她的手,而祝如疏直接从下面抓住林鹭的指尖,五指交叠进去同她十指紧扣,将林鹭的手从枫手中顺势抽了出来。
祝如疏没想到林鹭还有这种好本事。
少女在他掌心中的手缩了缩,终究还是没能收回来。
林鹭垂眸,祝如疏的笑让她有些头皮发麻。
这两个人修罗场带上她做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第89章 示威
枫掌心蓦然一空, 他再抬眸, 看着坐在对面的宗主和旁边眼瞎的少年,二人指尖紧扣,从他的视角来看,旁边的少女甚至没有反抗。
他又何时见过自家宗主如此温顺的模样, 枫将眉心微微敛起, 他自然不会在让人面前露出太多情绪。
林鹭自然有反抗过,只是原主的能力才恢复, 她还需要时日静养,根本就挣脱不开少年冰冷的指尖。
只得被迫“顺从”地同他十指紧扣。
少女也懒得挣扎了, 任由祝如疏将她指尖扣住,少年指尖苍白有力, 缠着她好似恋恋不舍, 若非林鹭知晓,便会觉得此人当真同自己情投意合了。
她更是懒得去管祝如疏和枫, 若是二人打起来她可是要先睡为敬了。
装死能够很好的解决当下所有不想面对的事。
三人之间沉默良久,正当林鹭以为应当不会再有人说话, 马车摇摇晃晃, 少女困倦得头一点一点地,有些昏昏欲睡。
谁知枫却突然发难。
枫的声音轻柔, 虽突然说话, 即便林鹭昏昏欲睡是被其打断的,却也丝毫不惹人厌倦。
“宗主如此累,可要枕着奴的腿休息一会儿,奴还可以帮宗主按摩一下, 宗主身子也好舒适一些。”
林鹭就光是想, 都觉得肯定很舒服, 她可怜巴巴有些朦胧的眼眸看向枫,惹得枫眼中一阵心疼。
可是少女再抬眸看看旁边的祝如疏,他闻言,又将她的指尖扣紧了些,这下更加抽不出来了。
祝如疏不言,林鹭却能感觉到他这个闷葫芦强力的拒绝之意,他好似从上车起心情就不大好,方才本来还笑着调侃她,怎么又这幅模样了?
难道是她离他太近了?
不对呀,分明是他将她的指尖扣紧了。
正当林鹭在踌躇他为何不开心时,祝如疏原本垂眸,好似在隔着眼前的白绸看他们交叠在一起的手。
在林鹭看过来之时,他又好似察觉,抬眸突然朝她一笑,他眼眸弯起来,林鹭甚至以为他没有不高兴了。
再听着少年身侧的灭灾剑啷当出鞘。
林鹭:……
这场景似曾相识,究竟是梅开多少度了?
祝如疏就像在同他说,可以让枫按摩,只是他不能保证按摩完以后,活着的究竟是她还是枫。
林鹭吞了吞口水,干巴巴地将枫拒绝了。
“不用了,我睡会儿就好。”
原本可以用说话就解决的事,他非要亮剑,不得不说祝如疏此人有些时候,真是别扭极了。
枫眉眼宛若一片柔水,即便被拒绝也没说什么。
“好,那宗主休息吧。”
林鹭再听着那灭灾剑收了回去,提起来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马车晃得厉害,她缓缓倾斜着身子,眼眸一睁一闭,靠在祝如疏身上睡着了。
马车之上醒着的人便只剩下枫和祝如疏。
少女睡得向来很熟,枫瞧着她那副恬静的模样,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他当真是有一段时间没见着林鹭了,少女同上次相比神色憔悴了些,瘦了些,生得还是那般令人怜爱。
枫在林鹭院中的时日不长,却最是能拿捏住林鹭的喜好,他懂得少女需要些什么,故而在林鹭后院中最是讨喜。
这次萧护法出行都指名道姓说带他,若遇宗主便让他去侍奉。
枫第一眼见着祝如疏都不太喜欢,此人太过于锐利,更本不知晓如何伺候人。
虽听说他是宗主带回来的战俘,他虽不知晓今日究竟是什么状况。
倒是他却知晓,林鹭没有留人当人质的习惯,若是杀,那便会全部都杀了。
刚才他也听见左护法说,此人功力了得,定要宗主亲自看守才行,可如今宗主已经睡着了,这少年却不逃,究竟他藏着何种心思,枫最是清楚不过。
想着以后会是一个院的人,枫便出声提醒他。
“我知晓你对宗主藏着的心思,若是想留在她身边,便将你那性子收敛一点,别总是让她来哄着你,宗主只喜欢温柔的男子。”
枫见眼前的少年没有反应,便又道。
“你可有何特长?”
少年却还在垂眸玩着同林鹭交叠紧扣在一起的指尖,不言不语,好似未曾听见,枫甚至以为此人不但是个瞎子还是个耳背之人。
他甚至有些不解,林鹭为何带这么个人回御云峰。
正当枫以为他不会回答,没意思之时,马车帘幕却突然被寒风吹起,将祝如疏脑后系得松散的白绸解开了,露出一双色泽极淡的眼眸。
那寒风却让枫有几分缩瑟,纵然知晓他看不见,却还是在少年的目光中有几分不自在。
少年轻笑一声,放轻了声音问。
“你可知我和你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枫盯着他极淡的、微微弯起的双眸,顺着他的话问。
“什么?”
枫盯着眼前的场景,瞳孔骤然放大。
眼前的少年咬住昏睡中少女的唇瓣,当着他的面,轻轻碾过她嫣红的唇珠,好似将探出舌尖,将少女的唇瓣和赤贝撬开。
少女尚且还在睡梦中,小脸有几分苍白,却还是下意识顺着他的意。
撬开的赤贝间,少女嗓音沙哑又发软,人还未曾醒过来,却下意识滚滚吐露出几个粘稠的字眼。
“祝…如…疏…”
她似乎想让他不要这么猛烈,轻一点,缓一点,不要将她一口吃下去了。
枫看着眼前的场景,瞳孔骤然放大,他进合欢宗多日,还从未和宗主如此亲密。
他甚至还能听到二人交缠,亲密无间的粘—稠声音。
那少年神色中漠然,眸色流转,好似在“看”向他,半眯着的眼眸中有几分轻蔑和嘲弄。
枫神色苍白,置于绯衣之下的指尖扣紧,有些发青。
眼前的少年好像起初还故意将林鹭的睡颜露出来让他看了一眼,少女脸颊泛着红晕,宛若熟透的、甜滋滋的桃儿。
枫盯得仔细,甚至好似还能看见少女白皙的脸颊上,毛茸茸的小绒毛,好似温顺的兔子,被铺开在案板上,露出最柔软之处任人宰割。
她竟然那样信任他,是枫没有想到的。
后来祝如疏干脆将少女的脸全部挡起来,不让他窥得这好颜色分毫。
枫不知为何,这时间变得格外难熬。
似乎过了很久后,眼瞎少年才将林鹭松开。
少女唇瓣被吮得又红又肿,可见那人并不温柔,她却还是未曾从梦中苏醒,二人指尖仍旧紧扣。
祝如疏擦了擦薄唇,抬眼轻笑。
“你敬她,我可不敬。”
他的声音中含着天山冻雪,那雪山好似在冰封的话语中摇摇欲坠,顷刻便要将枫淹没致死。
枫的神色苍白,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
马车上安静极了,就连坐在对面的枫也昏昏欲睡了,祝如疏半眯着眼眸,好似在透过马车窗帘那条狭窄的缝隙看着外面的世界。
他眸中冷极了,苍白的肤色同马车外的白雪宛若一色。
少年的手同少女交叠紧扣在一起,世界安静极了,他只能听见耳旁安稳的呼吸声。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却又觉得身体中热极了。
少年将另一只手扬到窗帘之外,手腕处的森然伤痕不知何时被割开,滚烫的血液顺着马车外的落雪和寒风一滴一滴滑落在雪地里,在雪地中留下血色的痕迹,宛若不知何处而来飘落在雪地里艳丽的落梅。
他好似没有痛觉,眉心都未曾敛上一分,他的眼眸像结上了霜雪,他纯粹的眼睛被蒙得厚厚的,灰灰的。
—
林鹭在梦中,好似被一只巨型的狼咬住了头。
少女在梦中被吓得失了颜色,拔腿想跑却如何都动不了,她以为自己要被这狼一口将脑袋咬下来了。
谁知那红眼睛的狼只是伸出粗粝但倒刺柔软的舌尖舔舐过她的脸颊,她被弄得呼吸不上来,那狼才将她松开,她却觉得它的神色有几分失落。
狼缓缓转身迈着步子,离她越来越远。
她分明方才还害怕,谁知却等他逐渐远去,心中却莫名割舍不下。
林鹭抬脚追了出去,无论她如何跑,都再也追不上狼的脚步了。
—
少女从梦中惊醒,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马上坐了起来。
祝如疏跑了??
她还在马车上,同她一起上车的祝如疏和枫却都不见了。
不会是祝如疏将合欢宗来的人一起杀掉了吧?
林鹭起身将车帘拨开,却见到车外合欢宗的众人在雪地里向她行礼。
他们齐声高估着。
“参见宗主。”
不会他们在雪地里一直跪着等着她醒来吧?她眼神扫了一圈,这才看到旁边双手被捆在一起的祝如疏。
风吹起他的青丝,林鹭觉得有些奇怪,祝如疏为何会自愿被捆住手,他分明能跑的。
林鹭想起那个奇怪的梦,见到祝如疏后,反而有些放心下。
少女抬了抬手道:“诸位请起。”
她才睡醒,声音还带着几分软,小声问旁边的萧蓉。
“姐姐怎么不将我叫醒,让他们都跪在此处多冷。”
萧蓉闻言一怔,她柔声道。
“他们自愿的,宗主不必有负担。”
众人闻言起身,皆围了上来,林鹭发现多日不见,他们还是像她第一次见到的那样,穿着奇形怪状。
如今一看倒也全是亲切,不知是不是受了原主记忆的影响,她当真有几分把这处当成了家。
林鹭觉得此刻她好像一只猴,被众人围在中间观赏,更像是回村以后,被村里的大妈围观,他们边看,口中还颇有微词,七嘴八舌说着。
“宗主怎得瘦了?”
“可不是嘛,你看她那细胳膊细腿的,我就说当初不该让宗主自己出去,外边哪有合欢宗里养人呀!”
“哎哟,你看宗主这小脸儿都给外面的风霜折腾得蜡黄蜡黄的了。”
“还真是,从前宗主那肤色宛若拨开壳的鸡蛋,现在怎得如此沧桑!”
“真实可怜见的!”
林鹭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越听她的脸色越发苍白,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的的萧蓉,她颤着声音,有些生无可恋地问道。
“当真……当真有这么夸张?”
萧蓉见着自家宗主的神色,像是真的被合欢宗的人唬住了,她有几分爽朗地笑了几声。
同旁人道。
“好了好了,你们别说了,看将宗主吓得小脸儿都泛白了,见过人了便下去吧,让宗主回房中休息会儿。”
众人这才退了。
萧蓉宽慰她。
“宗主别听他们说,依我看宗主这小脸儿同走时一般惹人怜爱,哪有什么不好看的?”
虽说林鹭觉得这完全就是萧蓉的滤镜,但是她却放心了些。
—
祝如疏站在远处,耳旁除了簌簌的寒风,还有落在他耳中,少女同旁人的对话声,在他耳中听来,她好似心情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