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林鹭床前说书,是常有的事,只是此话从祝如疏口中说出来,却带着几分不屑。
枫的脸颊有几分泛白,未曾搭祝如疏的话,朝林鹭行了个礼,这才带着众人从她屋中出去了。
这是个什么世道,祝如疏都出来争风吃醋参与后宫战争了。
少女一脸懵逼。
她没想到,就刚刚这么一会儿,她的“后宫”们在她眼前上演了一场宫斗大戏。
并且以祝如疏的胜利告终。
这也挺正常的,毕竟若是祝如疏说不过恼了就极有可能会挥剑,那枫脖子上的脑袋就留不住了。
人一走,林鹭的房中又空了出来。
碧桃还站在旁边,她已经见识了方才这少年的眼神有多骇人,像是真的要将枫公子杀了一般。
“宗…宗主,那我也先出去了。”
碧桃迅速行了个礼,一路小跑,逃了出去。
于是这房中又只剩下二人的独处。
林鹭站着腿也有几分麻了,本想着坐到桌子那边去。
然后。
再向祝如疏解释一下方才她说那些话的含义,并不是说她真的喜欢他。
虽说林鹭要攻略他,但是既然她现在类似于告白了,祝如疏的好感度却没有增加,那不就是说明她的告白并不是作用。
她必须要让祝如疏,主动的喜欢上她才行,才能真正的攻略成功。
少女腿还没迈出去。
人先被祝如疏抱起来挂在肩头。
不得不说,这人真的一点也不温柔。
她的头倒挂在他的肩头上,差点被摇得晚饭都吐出来了。
少年虽说看着瘦弱,衣袖宽阔,将她抱起来的时候倒是让林鹭感觉到了他身上薄薄的一层肌肉。
碧桃走只是早就将房门拉拢。
屋中的桌上点着一盏灯,那摇曳的灯芯,在她眼前一晃而过。
灯影投在木桌上,被悄然拉长。
屋外的月色干净清冷,从窗楹空隙中掐进屋中的光亮将二人的身影勾勒得清晰明了。
而后随着少年的动作。
二人被拉长的身影,缓缓重叠在一起,好似依偎着。
少年坐在床榻,他将身上的少女抱在怀中,坐在他双膝上。
林鹭脸颊发热,有几分泛红,她双手搭着少年的肩颈。
祝如疏抬起寡淡的双眸“看”她,像是在抬眸仰望着、甚至神色中好似收集了几分破碎的月色,在一种盈盈谦卑中凝视着她。
在月色冷光的环绕中。
少女成了他怀中拥不住的月色。
他的指尖掐紧了几分。
祝如疏低头,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将头埋进少女怀中。
浅浅的呼吸尽数打在林鹭的绯色衣裳上。
祝如疏的后颈和肤色一样苍白,他比少女高出许多,埋进他怀中的动作看起来有几分畸形,怪异,就像是,想要钻进她的腹中。
想要被她吃下去。
林鹭吓了一跳。
祝如疏往日里的身体都是冰冷的,今日埋在他怀中,脸颊却似乎是在发烫的。
少女的第一反应是他现在的状态不正常。
她的腰被祝如疏宽大的指尖扶住,动弹不得。
浑身上下能动的地方,只有她的指尖。
少女缓缓挪动着指尖,却触到了祝如疏手腕处狰狞的伤疤。
她的指尖蓦然往后缩了缩,好似分神想起了昨夜他腕间鲜血淋漓的场景。
少年在她怀中动了动,隔着贴身的,薄纱似的衣裳,含咬住她腰间的软肉。
林鹭被这么一咬,腰软下几分,吓得想往旁边躲一躲。
她出声也有几分嘤咛:“疼——”
月色下。
祝如疏从她怀中抬起一双狭长的眼眸,他半眯着,月的水色连同眼前少女宛若一抹春色,被他全然装了进去。
他开口,往日冰冷的声音中竟含了几分痴。
“疼吗?”
“疼你才能记得我。”
眸色流转,盈盈若水,他又将头埋了下去。
祝如疏的动作丝毫未曾停下,又将那处的软肉轻轻叼在唇齿间,隔着衣裳嘶咬,舔舐。
林鹭不算特别瘦,腰间的软肉也有几分细软和敏感,他叼着那处,裹着身上的薄纱一同摩擦着少女的那处。
又湿润又温热。
他好似还在生气,在嫉妒旁人同她亲昵。
林鹭原本以为,那时候祝如疏怼出去便好了,谁知晓,他竟将这怒意带到了她身上,并且对她做出了相应的“惩罚。”
少女在他的“惩罚”中。
她将腰间细微的痛觉尽数转移到少年的肩头。
林鹭的指尖扣紧,镶嵌进他的血肉中,祝如疏的撕咬尚轻,怪只怪她的痛觉异常明晰,只是微微一点痛意便会将她的神经包裹在其中。
她确实记得了。
【攻略对象祝如疏当前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为98。】
祝如疏松下那处,林鹭腰一软便塌在祝如疏身上了,她无暇顾及别的,只是觉得明日一看,估计腰间又会多一个狗咬出来的牙印。
果然还是等她睡着了再咬比较好。
毕竟那时候她没有痛觉。
她方才还想着同祝如疏解释今日在屋内她同旁人说的话,可如今看来好感度却出人意料地增加了。
那就没有必要去解释了。
—
林鹭甚至不知昨夜是如何睡着的,只是晨起之后觉得腰间发酸还疼。
让她腰酸发疼的罪魁祸首早就不知所踪。
少女掀看衣裳一看。
果然腰侧有一个牙印,那处还有这泛红,衣服料子擦过之时泛疼,好像还有些擦破皮了。
真是口下不留情啊。
林鹭醒过来趁着碧桃给她梳妆之时,便问着系统。
【可不可以查原主跟祝如疏是什么关系?】
系统:【滴——正在为您查询。】
【查询到原主和攻略对象的关系为「陌路人」。】
【「陌路人」是什么意思?】
系统说:【陌生人的意思。】
【可是他们之前在阑珊处就认识了吗?】
系统答道:【所谓的陌路人是指他们二人在感情之上毫无交集,也绝无可能。】
林鹭又问:【那我有可能跟祝如疏又交集吗?】
系统一整无语,又将祝如疏的好感度跟她念了一遍。
【您的任务是攻略男二祝如疏,因此不会是「陌路人」关系。】
【原主喜欢祝如疏吗?】
系统沉默良久后才说。
【系统没有查询权限。】
林鹭说:【那我就默认是原主不喜欢他。】
系统这时却又说:【喜欢。】
林鹭:【你刚刚还说无法查询。】
系统闻言马上进入林鹭最熟悉的挂机状态。
【系统维修中,宿主有事请留言。】
林鹭:6
等一会儿人都出去了,林鹭必须在这屋子里找一圈,看看有何物能够证明原主当真喜欢过祝如疏。
—
这几日雪小了,天也没有前几日那般寒凉。
林鹭盯着窗户外的天气便犯愁。
天色虽说是逐渐转好。
但是这对于她来说并非好兆头。
这说明时间已然过去了许久。
少女感受着时间的流逝,季节逐渐更替变化的同时。
她更感觉自己似乎离死不远了。
林鹭这几日一直在原主房中翻找,就差翻个底朝天了,却还是什么也没找到。
原主房中虽说富丽堂皇四壁都金灿灿的,像暴发户家里,简直俗得可怕。
林鹭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屋中的陈设多有几分纸迷金醉之感。
像是在用过于华丽的装潢和陈设,在刻意的遮掩些什么。
简单来说。
就是特别失真。
装潢华丽且无用,林鹭竟从其中找不到任何一本寄托亦或是能够表达原主思想甚至是性格的物件。
像这个人从未在此处生活过一般。
人皆会有自己的好恶。
就连她那攻略对象都知晓自己喜欢写字呢。
虽然他写得总是奇丑无比。
而原主好像毫无自己的兴趣和爱好。
连房中的装潢也像任人摆布出来的。
既失真,更少了几分生机勃勃。
一连几日,林鹭想叫系统出来,从它口中套话。
谁知这玩意学聪明了,要么就不出声不出来,要么就直接跳转电子音让她留言了。
没办法,靠人不如靠己。
林鹭这边翻箱倒柜就差将屋子翻个面,什么都没找到。
不得不说还是有几分失落的。
虽说这事她并非一定要知晓,或是一定对她攻略祝如疏有作用的。
若要说她好奇原主这个疯批。
那这书中疯批变态如此多,多原主一个也算不得什么,她不可能个个都去好奇。
但是林鹭总有一种直觉。
这事的背后一定会有她想要知晓的东西。
原主喜欢祝如疏,并且菀菀类卿似的找了一后院的男子,却偏偏又想将自己杀死。
以祝如疏的五感,身后总是跟着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
她不能直接去问祝如疏,问的话,那她不是原主本人这事儿不就暴露?
而事到如今,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出岔子。
—
夜间,林鹭如何都睡不着。
翻来覆去却阴差阳错刚好触着床边不知什么机关。
整张床一震动,床的底部往下一凹陷,旁边竟出现了一条漆黑的地道。
她这几日不只是翻找这屋子,更四周都摸过,看有没有所谓的机关。
却什么都没发现。
这会儿只是睡觉随便翻个身,手往外一搭,就一不小心碰到房中的机关了。
林鹭:……
只能说,越想什么来,什么就越不来。
那处像一个漆黑的,会将人生吞进去的。
生生撕裂出来的口子。
至于通向何处,谁也不知晓。
如今近在眼前,她却不敢抬脚往下走。
少女站在外面,徘徊了许久后,才小心翼翼托起桌上碧桃来时放下的灯盏,踩着漆黑的台阶步步往下走。
在入口时,里面还能透着些屋中的光亮进来,如今越是到了深处,就越发漆黑,她好似一脚踩不到实心的地面。
此处唯一的光亮便是她手中微弱得不能再弱的灯了。
她这些时日,几乎都同祝如疏同吃同住。
只是今日午间。
少年午膳过后便不知踪影,直至夜间,林鹭也未曾见到他。
她停住了脚步。
林鹭不知他夜里会不会来寻她。
地下室的入口方才已然关闭,若非从外部寻得方才的机关。
那便进不来了。
若是祝如疏寻不到她,会担心吗?
地下室的台阶很长,她走了许久都未能走到尽头。
过道的两旁漆黑昏暗,竟连一盏灯都没有。
地下室里干燥阴冷。
偶尔一阵风过,让林鹭浑身都跟着这阴风颤抖。
她手中拖着微弱的灯盏,小心翼翼,好不容易才踩到台阶的最下面。
脚点着地面时,才生出了一些实感来。
林鹭松了口气。
她将灯托高了些,想要照出地下室的全貌,可是此处太大,她往里面看,竟看不到尽头。
却隐隐能够见得,这其中放的都是什么东西。
她往前走了两步。
是一张寻常的桌子和凳子,破旧极了。
像是农家手工制造出来的家具,此物在合欢宗内,是见不到的。
此物像是不属于这里。
林鹭再绕开凳子往里面走,是一套桌凳,雕花镂空桃木样式,凳子却只有一张,桌面上放着一副碗筷茶具,旁边还有一块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石头。
旁边还倚着一把伞。
约莫时日过久,伞面和伞柄处都积攒了许多灰尘。
她上前,将那石头握在手中颠了颠重量。
除了重一点外,倒是并未有何奇特之处。
林鹭看到此处,更是不理解,难道原主有奇怪的收藏癖好?
那又为何要收藏这些寻常之物。
少女放轻了脚步,再往里面走。
见到了一张床,床的两边还立着两个床头柜。
被褥折叠整齐,只因常年无人居住,上面布满灰尘。
她打算看看那床边的柜子里,是不是藏着些东西。
抽屉一拉开,林鹭手中的灯一照,便见着那极薄的纸页上颠三倒四地写着些东西。
她将手中提着的灯置于矮柜上,打算仔细看看上面的内容。
纸面过于薄,林鹭握住的指尖小心翼翼,生怕一用力便将其碾成灰了。
在昏黄的灯光下。
林鹭将纸面拿近,才能大概识别得出究竟写了些什么。
第一张只写着一行字:“今日我又遇见他了。”
第二张写着:“他同她一起听书。”
其下有一行更加歪歪扭扭小字写着:“为何不是我?”
直至林鹭翻开第三张,其中的内容才多了起来。
“在楼中遇见他,他与我擦肩,又同我说“姑娘借过”,却未能将我认出。”
第四张:“此处他曾来过。”
第五张:“他为何总是朝她笑?”
这张纸好像是被写下的人揉得皱巴巴又摊开的。
第六张,第七张,第八张,第九张…
林鹭翻开最后一张纸,那上面用深红色的字写着。
“你在看吗?你已经知晓了吗?”
林鹭看到这段话吓得她手一软,手中的纸面尽数落在地上。
这话说的是祝如疏,却好像又在说正在看这句话的她自己。
这深红色的字迹好似当初是用鲜血勾勒下的。
林鹭毛骨悚然,这狂草的字迹中隐隐透露出几分兴奋和癫狂。
她结合这些话能推断出。
此处之物,大概都是原主跟踪祝如疏,沿途买下的,祝如疏用过的东西。
好变态。
好变态好变态好变态。
不仅如此。
枫是个说书人,来之前在茶楼中,启是个琴师,来之前在青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