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子殿下,今日多亏了您,谢谢。”
虞家三口与太子一道出了宫门,虞舒月先去把变得懒洋洋有些精疲力竭的圆圆给送回了铁笼子里面。
虞家父子则是在感谢祁修尧今晚的帮助。
“孤也有责任,让小福子给阿月送糕点时,就应该发现跟在他身后的太监的,是我一时大意了,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太子殿下,这不怪你,你离得那么远,而且也是为了我,我自己就在旁边都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是我自己疏忽大意了。”
虞舒月刚过来就听到祁修尧在自责,当即就回道。
却是是她大意了,从进宫以后她一直都是时刻戒备着,毕竟她带着圆圆,就是怕有心之人算计。
但是宫宴太过无聊,她又饿得不行,又加上送东西的人是太子的人,她也就没有注意到其他。
如果她警觉一些,今晚是不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她此刻都还后怕着。
“不用担心了,外面风大,阿月先回马车上吧,我与两位将军说句话。”
虞舒月闻言挑了挑眉,最后也未多问,微微欠身行礼后回马车上等着了。
“太子殿下有何事?”
虞父看向眼前的男人。
“今日这事孤会查清楚到底是何人指使,绝不会就让阿月白白受这个委屈。”
“这不明显就是景──”
“衡越,没有证据的事情,谨言慎行。”
虞衡越激动的声音被虞父打断。
这个事情他们心知肚明即可,现在还在宫门外,人多眼杂。
“不需要证据,只要心里有谱就够了,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祁修尧回头眼神幽深地盯着凤仪宫的方向轻声道。
话落,他收回视线对两人点了点头,随后示意华安离开。
“父亲,您说这太子殿下是完全不把我们当外人了?直接在我们面前展示他这不为人知的一面,这……”
虞衡越瞧着祁修尧远去的背影微微蹙眉,当看到父亲脸上还有类似满意的表情时,他心里更是有些不得劲。
祁修尧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儿子以为,他心思太重了,有些不太适合阿月单纯的性子。”
“他要是心思不重,早就被人啃的骨头都不剩了。”
虞父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并没有再多说什么,随后上了马车回府。
儿孙自有儿孙福,况且他瞧阿月并没有反感与太子接触。
暂且不论太子是否是良人,只是他今日的行为确实在虞父这里拉了不少的好感。
他本是不打算搅进这淌混水里面的,可身在京城这个权利中心的漩涡当中,就算他不想站队,最后也还是会被逼着站队的。
与其最后被逼无奈做出选择,不如先早一步踏入局中。
他先前对这些皇子了解不深,无法做出决定。
但虞翊武现在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不过嘉帝疑心病和掌控欲都太强了,他还是暂且保持之前的态度,也恰好再观察一段时间。
祁修尧倒是没有想到今晚无形中让虞翊武对他产生了认可。
他从了解到自己对虞舒月有了特别的心思后,就没想过特意去拉拢虞父。
他怕她最后会认为他是为了拉虞父这位镇国大将军入他的阵营才接近她。
这近二十年来,他第一次感觉到心里有一团火烧着他。
让他既想接近虞舒月,可是又害怕会令她感到不舒服。
这么小心翼翼,如此想要珍视一个人的感觉,既令他无措也令他痴迷。
第三十九章:再遇黑衣人
除夕一过,便是新年,上元节也紧接着来临了。
在祁国,上元节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
上元节一共过四天,从正月十三一直到正月十六。
这四天,皇帝大赦天下,狱中只要不是犯了偷奸劫掠之事的之人,可令其家属前往探望。
这四天皇城解除宵禁,整个皇城张灯结彩,灯火耀眼,恍如白昼,内臣官眷官员皆着华袍上街观花灯。
在正月十五这一天皇帝更是白日会领着皇后与众嫔妃前去华严寺祈福,晚上与她们一同到长安街游行一圈,与民同乐。
在塞外时,虞舒月就时常听说这上京城的上元节热闹非凡,这是她在京城过的第一个上元节,也就顾不得天寒地冻,整日整日的往街上窜。
一开始虞衡越还担忧着她的安全,亲自陪着她上街游玩。
可他很快发现,这姑娘家看似柔软,可是逛起街来那是精力无限。
他陪了两天,脚都走酸了,最后不得不多派了两个侍卫给她,自己休息了。
“小姐,这里今日又有猜灯谜了!”
芍药看着那个熟悉的摊位再次开张,激动地对虞舒月道。
“行了,这老板估计都不想看到我了,他也是要吃饭挣钱的,去别处看看吧。”
上元节还未开始,虞舒月便时常光顾这猜灯谜的小贩,已经从他那儿赢了好几个漂亮的花灯。
她现在不想猜灯谜了,猜来猜去就那么几个,实在无趣。
“这个好看,老板,多少银钱?”
虞舒月忽然看到一个狐狸面具,上面还刻着一朵精致而妖艳的桃花。
她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起来,她很喜欢这个狐狸面具。
“姑娘,十五个铜板。”
“我要了,芍药,紫菀你们俩也挑一个吧。”
虞舒月心情十分愉悦的把面具戴上了,见两个婢女都没有动作,她自己亲自给她们一人挑了一个。
都是可爱的兔子面具。
把手中的面具交给两人后,她转身又看到卖糖葫芦的小贩。
要了三串糖葫芦后给了她们两人每人一串,随后嘴里哼着愉悦的曲调继续在街上逛着。
“贵人,可怜可怜我,好吗?”
忽然,虞舒月的衣摆被人拉了拉,她疑惑的低头看过去便瞧着一个只到她腰间的孩童穿着破烂的衣衫,一张脸脏得只剩下一双大眼睛闪着希冀的光盯着她手中的糖葫芦。
“大胆,小孩,放开小姐的衣服。”
芍药瞧见他那沾满了污泥的手把虞舒月洁的斗篷给抓的脏污一片,赶紧呵斥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小孩也发觉了自己的手把贵人的衣服给弄脏了,赶紧收回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但他的衣服本身就是脏的,根本擦不干净。
“无事。”
虞舒月制止了芍药的动作,随后让她去旁边卖馄饨的小贩那里买一碗馄饨过来,随后吩咐紫菀去一旁的成衣店买点厚实的衣服过来。
“谢谢贵人,谢谢贵人,您真是好人。”
不一会儿孩童端着一碗馄饨直接跪在她面前两眼闪着泪花的道着榭。
“你起来,地上凉,怎么不吃?”
虞舒月有些奇怪的看向他。
小孩明明已经饿得直咽口水,但只是捧着馄饨。
“我……我想端回去给爷爷和弟弟吃……”男孩结结巴巴道。
“你叫什么名字?”
虞舒月蹲下身来与男孩平视。
“六福……”
六福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他在这街上乞讨这么久,什么样的贵人他都遇到过。
但是像虞舒月这样眼睛干净的毫无半点歧视的视线,他还是第一次见。
受惯了他人恶语相向,忽然遇到这样温柔的人,他有些不适应。
“这你拿着,买点吃的给你的家人。”
虞舒月拿了一串铜板递到了他的手上。
六福被这突然来的惊喜一下子给懵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赶紧感恩戴德的感谢。
今日是上元节,街上的人皆穿着厚实的新衣,猛地瞧见六福的模样,虞舒月长长地叹了口气。
“小姐,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继续逛逛。”
虞舒月说罢便把方才的那些心思都抛之脑后,随后又朝着热闹的街市而去。
难得解除宵禁,灯火通明的街市上人声鼎沸,各种吆喝声不断,人潮拥挤,不知不觉虞舒月便和芍药她们被人群给挤散了。
虞舒月心情十分愉悦的闲逛着,脚步也慢了下来,等着芍药她们赶上自己。
忽然,她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她确实看见了。
她回京途上遇到一个贼进了她的别院躲藏,且还把剑架在她脖子上威胁她。
她这十三年来还是第一次被人用剑架着脖子,那种感觉可不太美好。
怕又遇上那个衰神,还是早点回府好。
虞舒月也没了继续逛的兴致,往停着虞府马车处等着芍药她们找来。
“芍药和紫菀不会还在街上寻我吧?”
虞舒月都在马车里小憩一会儿了,还不见婢女回来,微微蹙眉跳下马车自己去寻她们。
只是才刚下马车,便听到左边巷子里传来打斗声。
她可不想摊上事,正打算撒腿暂时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下一刻便瞧见一道黑影跃上房顶,后面紧跟着几道黑影追了上去。
呵,这可真巧了,又碰上了。
虽然那人身着黑衣,可是整个皇城灯火通明,虞舒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就是那夜威胁她的人。
这人怎么整日被追杀?
不过这可和她没有关系,她转身便去寻芍药了。
一柱香后。
“奴婢太笨了,居然没有想到来停放马车处寻您。”
芍药她们一直在街市寻虞舒月,一直找不到人的她们都快急疯了,就是没有想起来马车处看看。
“无妨,回府吧,我困了。”
虞舒月打了个哈欠上了马车,只是才刚进马车她便觉得不对。
马车里有一道既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只是她还来不及退出去,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道给拽了过去。
第四十章:我与阁下可认识
“嘘,别说话,我不会伤害你。”
虞舒月听闻暗暗地翻了一个白眼。
又是熟悉的配方,脖子上架着熟悉的剑,耳边又是那人熟悉的低沉暗哑的警告。
她怎么如此倒霉,几次三番遇到这人。
明明自己都已经躲开了,可还是遇见了。
她这运气背的,明日还是去华严寺烧烧香拜拜佛吧。
带着黑色面巾的男人也看到了她自以为隐秘的白眼,面巾下男人的嘴角轻轻上扬。
“这位兄台,追你的人好像没有在这附近,你可以先放下手中的剑吗?”
方才她去寻芍药时瞧见这人和追他的人往另一个方向去了,明明都已经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了,怎么又折返回来了?
折返回来也就罢了,可怎么又上了她的马车?
虞舒月觉得自己和这人准是八字不合。
男人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剑,不过剑离她白皙的脖子倒是远了一些。
“不要多问,到了东街,我自会离开。”
男人当然知道那些人没有在外面,今日遇见纯属巧合,不过既然遇见了,怎么也想见上一面,便用了这种方法。
虽然脖子上的剑没有完全拿开,不过现在离得远,而且这男人应该也不会真的杀了她,没什么负担的虞舒月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无聊的发着呆,也懒得管这男人了。
只是一放松下来,她的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了。
最近她天天游玩,一回到这温暖的马车内,便有些困了。
祁修尧一直盯着她,瞧她居然心大的开始打着瞌睡,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心也真的太大了。
万一他是个别有用心的歹人……祁修尧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后把手中的剑给收了起来。
只是,下一秒原本满脸困意如同小鸡啄米似的打瞌睡的人,在脖子上的剑完全拿开后猛地睁开了眼睛,手更是快速地往后擒住了男人的手腕。
“故意装困?”
男人声音低沉而磁性,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他说这话时带着笑意。
男人低沉的嗓音总让虞舒月觉得有些耳熟。
转过身来与男人露在外面的那双幽深的黑眸对视是,她微微蹙眉。
又是一双熟悉的眼睛。
如果说声音觉得耳熟是因为上次他说过话的原因,那么眼睛还熟悉就找不到理由了。
毕竟上一次她始终背对着他,只是从地上的影子看到过他的身形,根本没有与他面对面的对视过。
所以,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眼睛,现在觉得眼熟就不对劲了。
“我们是不是见过?或者说,我与阁下可认识?”
虞舒月问这话的时候死死的盯着眼前男人的眼睛,但是眼前的这双眼毫无波澜。
“上次郊外的别院里,多谢姑娘配合,今日多有打扰也是无奈之举。”
男人这话就是在回答她,确实见过,不过也就是别院那次罢了。
虞舒月不信他的话,另外一只手迅速地伸手想要揭开男人脸上碍眼的黑色面巾。
“姑娘这是何意?”
祁修尧当然不能此刻以这样的方式暴露自己,不然就无法解释了。
他只好躲着她。
“看看你究竟是何许人。”
这人的眼睛让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只能动手了。
回京的这段时间虞衡越教了她点招式,这会儿勉强能与他过上几招手上的功夫。
但她不知道不是她在虞衡越那儿学了一点皮毛就能够和眼前的男人过上招,而是眼前的男人有意让着她,故意和她来回胶着着。
“小姐,您怎么了?”
外面马车骨碌碌的声音掩盖了两人你来我往的动作,可紫菀毕竟不是普通丫头,还是听出了马车里的动静。
“无妨,我没事,外面风大的很。”
虞舒月下意识的不想让她们知道,这次甚至都不用祁修尧威胁,便示意她们别撩开马车的帘子。
“你笑什么?”
虞舒月瞧见他含笑的眼神,莫名也多了一丝恼怒,手上的动作也更快了。
祁修尧不料真的惹恼了她,顿时手上的动作就慢了下来,就希望她能发泄发泄,别记仇。
可谁知这会儿恼怒的虞舒是真的认真起来,誓要看看这人到底是谁,手上的动作也开始带了狠劲。
祁修尧这会儿是万万不可能暴露的,但又不能伤到她,只能不断的防守,身体也不断地往后仰着,躲开她契而不舍步步紧逼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