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死后她家暗卫疯了——卧星听雨声【完结】
时间:2023-05-23 14:38:15

  姜瑶侧目,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酸涩之余,见他闭着眼睛却顺从着她的模样,心底又有一种无言的期待。
  很奇怪。
  姜瑶叹息了一声,吻了下他坚毅柔软的下颔,小心避开他右肩新伤,指尖绕起他的发尾。
  “放松些。”
  缓慢吐出的温热字句编织了一张无法逃离的蛛网:“你和我,都会快乐的。”
  朱红窗外的上弦月下,她听见他在越发粗重的喘息中,以泣音般的声音低低唤着:“主人…”
  心随远方的海域起伏,身体如不受控制般地沉沦,亲吻皓白月光。
  他知道不对,不该,有悖身份。
  可是那个不敬的,卑劣的想法突兀地再次冒了出来。
  可晁行都可以……他是不是也……
  终于,他闭上眼,笨拙地回应。
  月光落在遍布伤痕的结实身躯,通红面容下,混着泪与汗水打额发。
  如果…这是恩赐,他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此夜,并无梦魇。
  .
  直至晨旦,鸡鸣。
  飞檐琉璃鸱吻顶上,葫芦儿伸了伸翅膀,盘旋高空,直直飞扑而下,猫憎狗嫌地将圈里打鸣的公鸡一爪踹飞。
  聂让有晨起练刀的习惯,且死士的习惯戒备周围,听不得三寸内恬淡的呼吸声,因而醒得极早。
  意识是清醒,可他却又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臂弯里是他从未奢想过的主人,这个认知已足让人屏息怔愣。
  发苦的甜意与酸痛、满涨感杂在一起,使脑子乱得一塌糊涂。
  他到底做了……
  什么?
  其实对死士而言,若是能被身份崇高的主人看上,以做男宠取乐,也是一条旁人羡艳的出路。
  但主人…真的会看上怪物一样的自己吗?
  聂让仍有一种错乱感,好像自己做了一个虚幻而矛盾的梦。
  苦涩,又甜得过分。
  瞧见怀里的人在睡梦蹙起蛾眉,聂让不敢再动,只维持原状虚虚圈着她,近乎无措地重新闭上眼,装作自己还未醒。
  大约又过了几息,姜瑶懒散地睁开眼。伸手用力回环住他劲瘦有力的腰身,继续将脸贴在他体温偏高又结实的胸口处。
  暖融融的。
  于是她舒适地眯起眼。
  总算理解为什么那么多王侯夫人、县主郡主在守寡后喜欢豢养男宠了。
  这种起榻的感觉,确实很惬意。
  姜瑶伸出手,点了点他发红的眼角,清冽眼眸渐渐软下,而后挑眉,直接捧住他的面庞。
  “你应该已经醒了吧。”
  聂让呼吸下意识先凝住,倏然睁眼:
  “主人恕罪…奴,奴告退。”
  拿起落在地上的衣物,习惯性要起身跪下告退,姜瑶却眯起眼,引着他粗壮的手臂,放在自己腰上。
  “别动。再陪本宫歇一会。”
  “……”
  聂让从未侍奉过人,完全不知到底该怎么做。
  只是搂着她,将一切动作都放得极轻,好似真在捧着一件易碎的玉器。
  姜瑶注视着他通红耳根和因无措有些飘忽的瞳,又忍不住勾起唇,心底淌过些微暖意和愉悦感。
  ……真的好乖啊。
  怎么能变成那个鬼样子。
  于是她继续窝在他的怀里赖着:“记得给我。”
  错乱间,聂让甚至一时忘了用敬词,赤了脸:“什么…?”
  “鹿心。送到药堂去。”
  姜瑶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忍不住将头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废了那般大的心力,既然可以入药,别放坏了。”
  “……”
  忽然,他听到窗外,朱墙围下的朝颜噗噗几声,在现实中开出一丛灿烂的花。
  门外,有婢女敲门:“殿下,该洗漱用膳了。”
  “过会。”姜瑶单手揉了揉额间,不情不愿地补充,“一刻钟后再来。”
  真好。
  长公主窝在暖洋洋的怀里,这样想:
  她好像和被美色误国的纣王共情了。
  (三更)
  朝还是要去的。
  得了允许,聂让赤着耳换好衣服,利落低束起发,又扶着姜瑶起身,小心替她披好衣服,重新添了她手炉中的炭火,将炉子放进她怀中后,跪在小踏上,双手替她奉了盏热茶。
  动作流畅且好看。
  意外的有天赋。
  姜瑶坐起身,捧着茶,静静看着他了会:“你真的没有侍过寝吗?”
  聂让低头:“回主人的话,不曾。”
  他怎会伺候旁人?
  姜瑶当然知道,于是笑了起来,还很坏心眼地伸手,将他额前垂下的头发打了个结:“把那面镜拿来。”
  他照做,捧着镜,却始终不让她触着碎镜。
  乌木的铜镜已彻底四分五裂,上面遍布的裂纹如蛛网密集。
  未来,恐怕变了大样。
  究竟是好是坏,一切归于未知。
  “阿让。本宫问你一件事。”
  她招呼聂让将铜镜收了起来,将半空的茶盏也递给他。
  “是。”
  她半开玩笑,半是认真:“若是有朝一日,本宫死了,你当如何?”
  短暂的沉默后,聂让仍抵着头,一字一顿:“奴当追随主人。”
  他们隔得不远,姜瑶听得见他不安加速的心跳。
  “如果我不想你跟我呢?”她靠着引枕,轻声。
  聂让愣一下:“奴不知道。”
  那他还是选择听话,只是会很难受。
  难受到死亡,将成为一种解脱。
  他听见她又叹了口气,头低得越低。
  昨日自己做得是不是哪里不大好,让主人不舒服了。
  微微发凉的指落在他的头顶,姜瑶惆怅极了:“可是,我也想要你过得开心啊。”
  她喃喃,语轻若不可闻:“就不能多替自己考量一下吗?”
  他仍未抬头,只抿住唇。
  屋外的婢子又笃笃敲了门,姜瑶无奈:“你先去吧。”
  死士理好行衣,翻窗,似无措又似逃般地走了。
  今日,又是一个大晴天。
  .
  李氏的案子好处理,等通州的消息过来,一并该抄抄该杀杀,难的是穆元吉。
  下朝后,姜瑶坐在书房里翻着穆元吉的陈述,看着里面看似认真却实则和稀泥的句子,便觉得厌恶。
  穆元吉的意思很简单。
  和他无关。
  赵国内事周不参合。
  贺礼已达,两国交好,请长公主早点放他回北周。
  更可气的是,他说得真不错,姜瑶现在的确动不了他。
  哪怕红杏楼的老鸨都招了,那日看到穆魏李在一起喝了杯茶。
  她都得必须得放他全须全尾的回去,免得给北周一个南下劫掠转移民怨的借口。
  “殿下。”春桃福礼,“晁行求见。”
  “……”
  姜瑶停下笔,想了想:“宣。”
  .
  负责长公主私人驿路的玄卫送到信时,聂让还未从夜里发生的恍惚中走出,他藏身在庭院的树下,却下意识伸手碰了碰唇。
  那是他午夜半梦间才一闪而逝的念头,竟然…成了真。
  明明当时的触感是冰凉的,却又好像濡湿滚烫到能灼烧心口。
  喉结重重滚了一滚,直到现在,聂让仍以为昨日不过是一场虚无的梦境。
  真…真的吗?
  眼眶莫名有些潮意,他分不清胸口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似乎满涨着快乐、又杂着酸涩与忐忑。
  那些压抑的、郁顿的情绪如澎湃的大海,无法克制地想冲上岸。
  甚至有一刻,他天真地在想。
  他是不是……
  可站在主人身边了。
  就像赵将军一样…
  念头一起,便被压下,聂让闭了闭眼。
  打住。
  ——你在想什么。
  大事方定,被姜鸿好不容易送回府的小九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午时有玄卫考校,主人可能会到场。”
  “知道。”
  “你身上的气息…”小九本欲向暗卫营走,却多看了他一眼。
  虽然极淡,明显泡了很久的池子,但他嗅得出来,是桃香。
  主人,正喜好这种清香。
  ……
  毕竟是曾出生入死的同期,昔年出任务时,十二替他顶了一刀,遭了重罚,救过他的命。
  于是小九站住了身,沉眸看着他:“聂让。有些话或许我不该说。”
  聂让沉眸静静看向他。
  “当年你离开暗卫营,我单独曾出过一个任务,擒了常侯身边的一个侍卫统领。常侯择了他做男宠,日夜恩宠相随。”
  “这人硬气,挑断他手脚都废了我好大力气。最后才进了刑堂被贰柒折腾了一旬。贰柒的本事你也知道,就那样,他都没透出常侯的情报。不过就在他死后的第二日,侯爷便招侍了新宠。”
  “留侯问斩那年,我见了他一面,替那个侍卫头目问了一句。侯爷的回答是‘那是谁?忘了。’”
  “多么可笑。身为奴仆,竟将主人的一时见色兴起的宣召,当做了虚无的爱怜。”
  “我不劝你。只是死士的身体属从主人,至少心该归于自己。”
  器分区类,用于杀戮或用于取乐。
  前者常常能分清自己,划明白界限,而一旦沾染后者,便容易真将自己当了一回事,以为自己在主人心里有些许不同。
  可要知道掌权者会毫不犹豫地杀人,却会单单留下一条听话的狗。
  “聂让。别被主人养得没了血气。”
  小九别着剑,道完后拱手向聂让一礼,在怀里取了一方古铜獠牙傩面,朝着暗卫营的方向走。
  聂让站在原地,紧了紧手中信。
  有点冷了。
  他蓦地清醒过来。
  水榭石廊走起来很静,他往向碧池边的倒影。
  无论深邃的蛮族五官、还是英武迫人的脸,对喜好静美秀气的大赵来说,都并非最上等的货色。
  像赵羽那般英气勃勃中带着略显温和的曲线已是受女子追捧的极限。
  所以,既然主人看上了这张脸,那他尽力侍奉主人就好。
  如果哪一日主人厌弃了他,他还能为主人继续杀人。
  其实没有什么差别的。
  聂让转身向膳厅走去,隔着宣花窗,他看见晁行和姜瑶正在一起用午膳。
  七月初,地门开。
  是个吃鸭的时节,长公主嗜酸好海鲜,除了照例的十来个常菜,小厨房煲了老鸭酸羹,制了道盐水鸭,拿果木烤了鲜虾,又上了道热性的灵消炙,配着三丝、红虬脯,瞧着分外喜庆。
  晁行在一旁替长公主布菜倒茶,带着怀念,说着老家的见闻。
  “奴家乡那边也做鸭子,不过是酱鸭。先用药材泡过,之后再风干,拿谷草烤了,奴幼时在大户人家里做事,现在还记得那鲜香。”
  长公主食量不大,只用了半碟水晶饭和些许羹汤便停了筷,由仆妇替她净手。
  “小厨房里有潭州的厨娘,晚膳可以叫她做一道。”
  如长公主这类位高权重者,用膳剩下的佳肴,大多会赏赐下人。
  这并非侮辱,甚至是会被视作一种荣誉。
  毕竟府上的主人不多,厨娘费劲心里疱制的菜肴大多只会动几口,和全新无异。
  俊俏青年脸上立即飞上红霞,晁行垂首,立即笑弯了眼角,纯净可爱:“谢主人垂爱!”
  聂让站在门口,低声:“主人,通州来信。”
  隔着屏风,她话带笑意。
  “先替本宫收着,晚些再说,现在要昼寝了。”
  隔门,聂让看不见屋内情景,只在他那个角度,他只看见纤弱的影凑到前去,乖顺地要替长公主揉捏肩膀。
  “是。”
  他不再看了。
  退下,聂让重新站在阴影里,却觉得心脏角落空落落的,原先透着亮光的眸子微黯,抿了唇。
  其实小九说得不错,主人乃当空皎月,建康多少五陵年少追捧倾慕。
  他甚至不如晁行讨巧,又凭什么能得特殊青睐?
  既幸得侍奉之职,当更加尽忠才是。
  他只是得到了一点,竟然就想要更多。
  有愧,不该。
  .
  玄卫营与禁卫军营离得很近。
  玄卫营地点偏僻,城东,三面环丘,边种有一片新海棠矮木,外界人看不清里面情景。
  姜瑶接手暗卫营后便废止了先前手段,只从奴使或禁卫军里挑身世合适、武艺高强且有特殊才能者填充玄卫。
  训练方法相较以前温和不少,将原来的相互搏杀改成了统领指教。
  但今日,在场的玄卫忽然觉得,那时候的殊死搏斗,养蛊式的方式,也没有那么不能接受。
  习武场刀剑相鸣,四周却鸦雀无声。
  已经好几个武侍被聂让亲自收拾了抬去刑堂,剩下站着的几个人面色不显,但都压低了气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如今玄卫不及从前会玩命,聂让在暗卫营时还是甲一,谁都不想和他动手。
  刚开始是有几个新入的不知天高地厚上前挑衅,险些没了命,现在还半死不活地躺在担架上。
  前营出身、能带面具的玄卫见过些点门道,虽都看不见神情,耐不住瞎想缘由,暗自嘀咕:
  ——定是主人的新面首惹恼了聂让。
  主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把兔儿爷和狼王放在一个窝里养着。
  就不怕哪天首领不开心了,悄悄把那个叫晁行的杀了沉尸。
  “再来。”
  场上,弯刀直袭,带青铜面的死士眼都未眨,单手握刀杀气森森,愣将考校做出生死拼杀的架势。
  应战者不敢松懈,直觉一阵寒意袭来,急侧身躲过瞬时而发的刀锋,忙将长剑上挑。
  谁想那玄刀重压而下,雄浑的力量生生挑飞长剑,剑飞出插在三尺外的泥地。
  未来得及捡起,刀刃若闪电般封住他的去路,黑芒骤至。
  作者有话说:
  舅父楚少季:送去的本子你可观摩过?
  姜瑶(眼神飘忽):未曾。
  忽然想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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