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铮了然点头,意味深长的道:“放心,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温月宁:?不是啊哥哥你听我解释。
温铮自顾自走到病房外,用温月宁的手机给裴欲行打电话。
那边几乎是秒接,语气急切又渴求,“宝宝,宝宝,你在哪里?让我去看看你好吗?”
”以后我不会再强迫你,我给你自由,你可以随意和朋友来往,即使是男性朋友也...也没关系。”
他低沉委屈的声音在说到“男性朋友”时顿了一下,倏地阴沉的语气明晃晃的都是抗拒和厌恶。
装的真是拙劣。
温铮冷呵一声,对这个所谓的完美的妹夫十分看不上眼,“裴欲行?”
那边听到陌生的声音愣了一下,然后语气倏地冰冷又阴鸷,妒火和醋意几乎连着线撕扯到温铮这边。
“你谁?凭什么拿着我老婆的手机?”
温铮:呵呵。
第79章 训狗
“宁宁病危进手术室了。”
那道冰冷的嗓音扔下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裴欲行倏地愣在当地,他顾不得探究这句话的真假,下意识推开旁边阻碍的人,大步离开。
大概是越着急越容易出意外,他在转弯处被大型车祸牵连,前挡风玻璃破碎。
救护车和医护人员匆匆忙忙赶来,却发现这个迈巴赫的车主下了车就离开。
他们都没来及阻止,这人就拦了辆出租车离开了车祸现场。
裴欲行心跳的极快,像是有一只大手捏住他的心脏,随意的扔进绞肉机,吐出破碎的血肉。
他抬头就看见司机有些惊恐害怕的视线,适才反应过来自己脸上大概带着血。
他怕温月宁看见害怕或者担心......
等他粗暴的用纸巾擦掉血迹,又倏地想起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他心中满是烦躁和嫉妒,到底是谁?
那不是林檩的声音,难道是其他对宝宝心怀不轨的男人?
而且,那个人竟然被允许碰她的手机!分明...分明他都没有资格动宝宝的手机。
他抵在后座仰起头,下颌线和脖颈的曲线分明又性感,喉结滚动了一下。
不管是谁,都别想争抢温月宁的宠爱。
车从市中心医院停下,他快步走到病房外,果然看到了虚弱靠在病床上精神还不错的温月宁。
他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温月宁明眸皓齿很乖的模样,听见声音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裴欲行身子一僵,嘴角一贯扯起来的笑还没恢复,她就仿佛没看见他一般又扭回头去。
他眼神黯淡下来,竟然在门口踌躇了好久,才走近病床,“宝宝?”
没人理会他。
他脸色苍白,金丝镜框下的眼尾有些红,骨节分明的手从胸口前的衬衫口袋中掏出一个东西。
银色小圆环上有些血迹,大概是在刚刚的车祸中沾上的。
他怎么还是搞糟了?
裴欲行心中焦急,直接用衬衫擦干净那戒指,在温月宁诧异看过来的视线中有些紧张。
他双手颤抖着捧着那个戒指送到她眼前,近乎哀求的道:“宝宝你不要我了,但是...能不能留下它?”
一室寂静。
裴欲行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正打算把这句话带过去,就听见她道:“裴欲行,你先收着吧。”
他勉强撑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宝宝你好好养伤...我去问问医生你的病情。”
在温月宁身旁的心理医生好奇的看着两人的交流,“温小姐,这是您的那位裴先生吗?”
温月宁低头捏了捏泛白的指尖,为什么刚刚裴欲行心情低落的时候,她心中也变得沉闷?
她沉默了一会儿,莫名其妙的问了心理医生一个问题,“周医生,我有一个朋友——”
周医生挑眉,“好,你怎么了?”
“......”
“咳咳,你那个朋友怎么了?”
她眨了眨眼睛,“她捡到了一只狗狗,那只流浪狗很黏她,也会保护她,但是.....”
“那只狗的心思太危险,甚至反口咬伤了她,但是当她想要把流浪狗丢掉的时候,又狠不下心来了。”
周医生和缓的开口,“那她还想要那只狗吗?愿意付出一些代价吗?”
温月宁抿唇摇头后又点头,“大概是...不舍得的。”
“那......”周医生点了点手中的病历本,“其实有一个两全的法子。
那就是把流浪狗的爪牙全部拔掉,让她把疯狗野狗训成一只温顺听主人话的家养犬。
这样适应一段后,喜欢就把狗狗留下,不喜欢就再让他成为没人要的小野狗,您也不会受到什么损失。”
“温小姐,您觉得呢?”
乌发雪肤的美人长睫微抬,轻声道:“您说的对。”
确实。
她可以尝试的——
训狗狗。
第80章 火葬场2
温铮眼神冰冷又怀疑,“你是跟宁宁结婚的人?”
他在外很忙,多年也没有回过国,上次回国还是在父母病逝的时候。
上次通话时,这个妹夫的语气恭敬又礼貌,又私下从圈子里打听了裴欲行的名声——
“一个很好把控且脾气温和的私生子。”
正因为如此,他才放心忙国外的事情,但却没料到,一回来看见的却是被囚禁关押,伤痕累累的妹妹。
裴欲行轻轻关上病房门,再抬头看向温铮时,脸色阴郁又冷漠,“你是谁?为什么跟宁宁关系这么亲密?”
他满心满眼都是温月宁,现在才有实现审视这个“情敌”的外貌——
挺高,挺帅,但看起来不是温月宁会喜欢的那一款。
他心中打翻的醋坛子又立了起来,闲庭信步般走到温铮身前,眉梢一挑又恢复了风流佳公子的倜傥。
“我还以为是个多么得她心意的人物呢——也不过如此。”
温铮眼睛一眯,心中冷笑,“哦?你又怎么知道她不喜欢我这样的呢?万一宁宁换口味了呢?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这话显然把裴欲行激的不轻,他金丝镜框下的桃花眼都冷了一下。
“因为她喜欢的是我这样的,你修炼还不够格,”他说着语气阴鸷了一瞬,“再说了——”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如何,近水楼台先得月也没用。”
他慢条斯理的把袖口朝上折了两折,勾起一个贪婪又势在必得的笑,“这些年多少人对她抱有不该有的心思,你看又有谁能靠近她一丝一毫?”
温铮语气变冷,一字一顿道:“你监视她?控制她?”
裴欲行笑的嚣张又肆意,“怎么,难道你觉得我做得不对吗?
你知道多少不知好歹的人觊觎她吗?要不是我严密操纵着她身边的人,她早就被野男人勾走了!”
他这些年,给温月宁挡的桃花数不胜数。
两人两看生厌,病房中突然传出刺耳尖锐的机械嗡鸣声。
“滴——”
裴欲行夺门而入,一群医生呼啦啦的冲了进来。
温月宁穿着宽松的病号服,衬得她更加纤细又脆弱,白皙的脸颊和苍白毫无血色的唇瓣有种破碎感。
“宝宝!”
他一把抓住温月宁伸出来的手,下一刻,手的主人就陷入了昏迷状态。
医生匆忙迅速的检查数据和状况。
“温小姐情况恶化了,大概是受到了刺激,心中滞涩,所以才......”
“癌细胞扩散有裂变风险,建议立刻接受手术。”
一屋子的医生把病床上的人推到了手术室,温铮和裴欲行也紧紧跟在后边。
手术室上“手术中”三个大字亮起,外边气氛安静又僵硬。
良久,手术室大门倏地打开,两人齐齐抬头看向出来的医生。
医生额角上都是冷汗,语速极快,“现在出现了紧急状况,病人没有求生意志。”
温铮声音嘶哑,“什么?”
什么叫做没有求生意志——只有对生一点希望都没有的人才会这样。
分明她小妹从小被娇宠长大,家里所有人都尊重她的选择和自由,自幼在爱中长大。
怎么会...怎么会对活下去一点希望都没有?
到底是什么,才会让一个鲜活明媚小姑娘,变成这幅模样?!
医生皱眉,直接戳破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患者的在半月前就已经患有抑郁症,甚至有多次轻生行为,你们这些家人是怎么当的?”
裴欲行脸色倏地苍白,不可置信的看向医生,甚至因为慌乱连身形都晃了一下。
温铮一把拎起裴欲行的领口,咬牙切齿道:“裴欲行,这就是你照顾的宁宁!
她那么好那么乖一个小姑娘,被你欺负成这样!你他妈的还算个男人吗?”
裴欲行喉结滚动,一把甩开温铮的钳制,在医生匆忙的劝阻声中冲进了手术室。
穿着手术服的医生在手术台旁手足无措,手术台上娇小可怜的人脖颈处被划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一滴滴殷红的血从纤细脖颈滑到雪白的病号服上。
她这次手术只上了半麻,杏眸倦怠迷离的睁着,涣散的盯着刺目的手术灯,完全没对冲进来引起轩然大波的裴欲行产生一丝反应。
裴欲行颤抖的手想去摸她的脸颊,却在触上的前一刻收了回来,声音嘶哑又难听,“宝宝?”
温月宁眼睛良久才眨了一下,接着缓缓的扭头凝眉看向来人,似乎看了很久才记起他,接着——
在裴欲行激动又兴奋的视线中“啊”的惊叫一声,抗拒的撑起手肘,几乎是惊恐的朝后移动。
刺目明亮的手术灯照射下,她的脸几乎白到透明,脆弱的一击即中,“不要...不要打我...不要杀我。”
裴欲行桃花眼中闪过一丝迷惘,看到她再退一步就要摔下去,正打算伸手拦住她,就被她“啪”的一声甩开了手。
“我不想做手术,我不想要残疾,不想一辈子只能坐轮椅.....求求你们了,别救我,让我死好不好?”
她声音中的惊恐哀求清清楚楚的铺展在裴欲行的面前。
他倏地呆滞在原地,分明那只手力气那么小。
但他却像是被一个巴掌狠狠扇在脸上,口腔中迸溅起鲜血的味道。
他自诩爱着她,但却把她逼成这幅模样,甚至为了逃离他......选择去死。
分明...分明他应该很愉悦的——两人死在一起也不错。
但现在看着她惊恐厌恶的反应,心像是被大手硬生生捏碎,随意扔进绞肉机翻搅,最后吐出鲜血淋漓的内里。
当他品尝过被宁宁在意体贴的滋味,就再也忍受不了孤单和寂寥。
温铮大步走到他身后,粗暴的扯开他,“裴欲行你个疯子!你到底对宁宁做了什么?!把她逼成这幅模样!”
挣扎,嘶吼,病危,轻生,嘈杂吵闹的声音在他耳边乍起。
好像是有一块小玻璃碎在地上,清晰而细微的炸裂开,连同所有情绪都坍塌,摧枯拉朽般摧毁所有的理智。
他不顾所有人复杂的视线,“咚”的一声跪在温月宁身前,一时空气寂静到可怕。
温月宁像是一只被吓呆的小动物瑟瑟发抖的缩在角落,警惕的盯着示弱的裴欲行,眸中都是惊恐和迷惘。
裴欲行看到她鲜血淋漓的颈部,眸中闪过怔忪和坚定,语气又恢复了囚禁她时的慵懒和掌控欲。
“宝宝,听话让医生给你做这个手术,否则如果你死了,我就把你曾经救助的流浪猫狗全都折磨死——抽筋拔骨,痛不欲生。”
果不其然,温月宁杏眸瞪大,惊恐到极致脸色发白,指尖都开始颤抖,却在人们的视线中一点点的移到手术台中间,被迫接受手术。
她要活下来,不能让裴欲行发疯,否则...否则他真的会那样做!
裴欲行垂眸掩下眸中苦笑,却轻描淡写的道:“她是特殊血型,手术用血全部抽我的。”
主刀医生怔了一下,看向他的眼神极为惊愕,“您......”
一旁的温铮脸色冰冷又复杂,“你还有点良心的话,就离开宁宁的身边。”
只见裴欲行施施然的站起身来。一身矜贵优雅,全然不见刚刚的卑微恳求
他勾唇一笑,慢条斯理的拍了拍自己衣服,眸中满是偏执和疯狂,“除非我死——”
第81章 裴狗火葬场进行中
温月宁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病房中温暖又安静,大概是为了不让她害怕——
特护病房外的保镖都退到了电梯口把守。
她撑起手肘倚在靠枕上,苍白小脸上唯有樱唇夺目,在墨色发丝的映衬下明眸皓齿,乖巧又听话。
壁灯柔和的光撒到她脖颈上,那缠绕着一块儿绷带,把狰狞伤口和曾经裴欲行因为占有欲而刻下的纹身掩下。
她脑海中回忆起在手术室中的那一幕,胸口闷闷的难受。
但有时候,事端一团乱麻,情绪纷繁复杂之时,唯有一法可以破局——完全推翻重来。
裴欲行对她狰狞扭曲的爱意,她对裴欲行复杂难言的感情,都像是一块囊肿掩盖在矛盾之下。
掩盖只能暂时粉饰太平,而导火索永远存在。
她如果想要两人正视这段经历,就必须强硬的把伤疤撕裂,把腐臭的烂肉挖空,让伤口接触阳光和空气。
即使过程痛苦不堪,但结果或许还算不错,至少不是两败俱伤,满身伤痕。
不破不立。
“咯吱——”
门被推开,一个身形佝偻的人鬼鬼祟祟的走进门,在昏暗安静的环境中并不醒目。
温月宁平静的看着进来的男人——清瘦苍老的身影,有些熟悉的面孔,是曾经出现在她面前的裴父。
在裴欲行掌权后他就了无踪迹,她问过裴欲行,他却只随口说裴父退休环游四海去了。
现在,她却在医院见到了满脸病容眼神疯狂的裴父——
裴欲行又骗了她。
她深吸一口气,朝后接着靠枕的掩饰把按铃握进手中,面前映下一个庞大的阴影。
裴父眼神中满是恨意,声音像是指尖划过黑板一般刺耳,“温月宁?对对对,就是你......
那个杂种伏低做小骗回来的小姑娘。”
“你是不是还以为他只是脾气不好,或者你连他那副温和斯文的模样是装出来的都不知道?”
他声音恶狠狠的咒骂,“那个小杂种,小贱人就是来克我们裴家的!
当初他妈那个疯婆子爱而不得把裴钧杀了,现在他跟他妈疯的一样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