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这不就是心动了吗,看来,他自己倒是不知道.
第28章 心动
表演过后, 雪芙与时涧行至园中的一处湖心亭,她望着时涧颀长的身形,想起今日他急中生智地帮助自己解决棘手难题, 又登台演出那潇洒俊逸的模样。
心下不禁一动, 看着时涧清俊的容颜,雪芙的心跳乱了起来, 此刻她的心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乱撞, 任是自己怎么也控制不了。
心里眼里, 都是夫君的模样,夫君的脸很好看,夫君的武艺很高强,夫君很有学问,夫君带她十分温和。
回想起她将他救下, 进而在府中的这段时日,他好像哪里都是好的。
如此出众的人,她怎么觉得, 自己渐渐地,越来越离不开他?
明明说好的,当上一段时间的赘婿, 熬过她登上家主之位, 继承了家业,他养好伤,两人便要分道扬镳。
想到这里,雪芙心里不禁涌上一阵酸涩。她抬头看着时涧的身影渐渐将她娇小的身躯罩住,抬起头十分认真地看他。
平日因他性子清冷, 表情严肃了些, 总是给人生疏与距离感, 可今日在这等情况下,想要亲近他的念头,像是一根线一样,勾得雪芙想离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到底要怎样才能靠近他呢?
“在想什么?”时涧轻声问她。
许是因为舞蹈太过紧张,又或者是因为刚才大动了心思,雪芙忽然涌上一股晕厥,全身无力。
她伸手扶着额头,瞬间头晕眼花,皱起眉头来。
“芙儿!你怎么了?”时涧紧张起来。
雪芙闷声摇摇头,“芙儿没事。”
时涧见雪芙全身瘫软的双手紧紧撑着亭子的栏杆,脸色泛白,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气息弱下去。
他不容分说,打横抱起雪芙朝门口走去,“先去马车上,我们回城找大夫。”
雪芙轻声道:“夫君,这是老毛病了,我去车上吃一颗糖果就好了。”
时涧轻声回,“嗯,那你别说话,靠在我身上。”
雪芙点点头,顺势贴在时涧的胸口上,心想刚才还因两人感到生疏,下一秒就因为她身子不适靠在一起,真是缘分呢。
在这一路,雪芙靠在时涧的胸口上紧紧贴着他,甚至能够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一股淡淡的龙涎香袭来,身体上的疲惫与不适慢慢地在消退。
雪芙只觉心思荡漾,随着时涧浓重的呼吸声,心跳声,她的心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发,在慢慢开放,有沁人的芳香。
她真的好喜欢靠着他,他的夫君又干净,又舒服。
上了马车,灵犀与青云看见雪芙犯了头晕,忙给雪芙吃了一块粽子糖,雪芙瞬间便好了许多。
回到纪府,已是傍晚,两人给纪天龙请过安,并禀告宴会上一切顺利结束,自然隐去雪芙头晕的事情。
雪芙累了一日,时涧也是陪了一日,今夜两人入睡得及早,吹熄了灯,偌大的云香阁陷入一片黑暗。
雪芙却躺在床上睁着眼,脑海当中纷纷乱乱,不知在想些什么,可有个人的身影,却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出现,那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正是她的夫君!
雪芙的脑海当中想的都是时涧这些时日陪伴她的点点滴滴,更有他平日的风姿,难掩的气质出众。
想到这里,雪芙抱着自己的被子,嘴角浮上一抹笑意,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雪芙的床上,她望向东稍间,这个时候他应该睡着了吧。
时涧此时不知同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头枕着双手,睁开眼看着窗外柔和的月光。
雪芙伸手撩开帐幔,一股强烈的冲动人,让她好想起身去看看他。
可是她不能.
他们之间早有约定,他们之间从成婚到现在,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她又怎么能在半夜闯入他的卧间,不,那可绝对不行,他会不会把自己视为那种随便的姑娘。
可她真的有点想他.
想到这里,雪芙不禁将头埋在被褥当中好半晌。
片刻后她从一片的被褥中抬起头,她坐起身子来,想了想,起身下床。
她渴了,对,她渴了,她要起身去喝杯茶而已,就只是去喝杯茶。
小姑娘轻手轻脚的,极为小心地从内室往正堂走去。
时涧正在神思中,听到O@的动静,像是走路声.
又梦游了?
想起前几次梦游,雪芙总是能够轻易地撞东西,时涧一个起身。
看到雪芙正走在正堂的桌子前,他疾步冲到雪芙面前,透着月光十分认真地看她。
雪芙没料到时涧会一下冲出来,她怔在原地,满脸通红的不知所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透过漆黑,雪芙听见来自上首的人,轻声一叹,“芙儿,你又梦游了.”
梦游?
他是在把她当成梦游吗?
既然他把他当成梦游,那所幸就当她是梦游吧。
雪芙半睁着眼,不看时涧,在屋内走了几圈。
时涧则是一直跟在雪芙身边,保护她,勉她磕磕撞撞。
象征性地转了几圈,雪芙的心依旧是狂跳,要知道她可是在假梦游呀.
最后,雪芙回到自己的床上,坐下,准备脱鞋上床的时候,又听到一片漆黑中,想起夫君温润的嗓音,十分的轻柔,“这次,不抱我了?”
什么!
抱他?
此话一出像是一个重磅炸弹,在雪芙的脑海中炸开。
她难道在梦游中抱过他?
这.
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啊?
天!
可是.若是这次不抱他,是不是就说明,她的梦游不那么平常?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抱他啊,多好的机会啊,反正他误会你正在梦游啊。
尽管雪芙有十万个理由,告诉自己不要抱他,可是她知道,她心底的那只小鹿很想,很想。
他的怀抱像是有魔力,引她前去,她想要吸一吸那里的龙涎香,想要听一听那里的心跳。
未等雪芙伸手,只见时涧坐在她的身边,轻轻将她揽进怀里。
轻柔地抚了抚她的长发,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柔声道:“小姑娘,累坏了吧,该睡觉了好不好?”
这一连串的动作,这轻声的话语,在雪芙的心里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是在她梦游的时候,这般安慰她的吗?
真的好温柔啊.
好想靠在他的怀里不出来。
时涧又低下头,将雪芙的绣鞋脱下,伸手扶住雪芙的肩膀,将她慢慢放在床上,拉起被子盖好,伸手拍了拍她,温声道:“睡吧。”
那句话像是有魔力一般,将雪芙的困意瞬间勾了出来,闭上了眼。
时涧将帐幔放下,随后起身走出了雪芙的内室。
看着夫君离去的背影,雪芙不禁握住胸口的被子,带着淡淡的笑意渐渐入睡。
春夜的风,夹杂着暖意,卷着初夏的讯息吹来,叫一切随着时光的轨迹不断向前。
雪芙这些日子的心,乱得彻底。
自从春日宴上归来,再加上被误打误撞的假梦游一次,加之前面的种种。
夫君的身影,夫君得好,夫君的一切就像是一粒种子重在她的心田里,快速地生根发芽,用不可遏制的速度,变得枝繁叶茂起来。
十四岁,少女的心意一旦疯长,就像是繁花盛放,不会停下,不会退却。
这样的心思,将雪芙捆得紧紧的,让她怎么都无法解脱,甚是烦恼,甚是忧愁。
谁叫他们有约在先,谁叫她当务之急是要成为家主,继承家业。
而这一切未尘埃落定以前,她又怎么敢,轻易地将自己交付呢,万一他未必愿意呢,万一,他一到时间就要离去呢,万一他并不喜欢自己呢。
她心底想了无数个万一,但就是不会想,他对自己也动心呢。
纪家后花园里,纪雪灵正在亭子里写话本,听着雪芙躺在贵妃椅上,长吁短叹半个时辰了,她所幸放下笔。
给自己和雪芙倒了一杯,冰糖玫瑰山楂养颜茶,端到雪芙面前。
“你在叹,刚开的海棠花都要被你叹落了。”
雪芙一脸忧愁,眉眼间像是含着一层淡淡水汽,这几日清减了不少,平日里带着婴儿肥的小脸都削尖了下巴。
雪芙无聊地看着海棠花,“灵儿,我感觉我不开心。”
纪雪灵喝着茶,看着初夏的天光,“何为不开心,你说说。”
“反复想一个,根本得不到的人,当然不开心。”雪芙的愁绪又平添了一分。
纪雪灵转头看着雪芙,“你说姐夫吗?”
雪芙点点头。
纪雪灵想了想,喝了一口茶,“姐,你好像爱上姐夫了。”
雪芙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纪雪灵看着雪芙激动的脸,仍旧一脸淡定,“我说你对姐夫东西了呗,就是爱上他了啊。”
雪芙在雪灵那里听到肯定的答案,心里顿时涌上一股酸涩,“可是我.没有资格?”
纪雪灵听此轻声笑起来,“姐,你说这话不觉好笑,你是姐夫的妻子啊,你都没资格爱他,还有谁有资格爱他?”
听到纪雪灵的分析,雪芙又觉得十分有道理,“我只是.我们之间早有约定,况且我又要继承家主.他不可能一辈子在我身边的。”
雪芙的性子啊,从来都是替他人着想,想前想后,纪雪灵早就摸清楚雪芙的脾气。
那就让她这个话本先生,给雪芙讲讲什么是感情。
第29章 刺杀
“我的姐姐, 你仔细想想,你继承家业是迟早的事情,可是姐夫就只有一个, 你还不趁他在你眼前, 想办法骗,哦不, 用真心打动他, 届时他想走, 也恐怕走不掉了。”
听见纪雪灵的虎狼之词,雪芙的鹿眼睁得溜圆,“你.我.”
纪雪灵见雪芙犹犹豫豫,“那你就干脆点,你告诉我, 你到底想不想让他留下嘛。”
雪芙点头,“想。”
纪雪灵来了精神,多年的话本经验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她清了清嗓子,“你应该,如此.这般.懂了吗?”
雪芙一脸难色, “啊, 这.我可能有点学不来.”
纪雪灵拍了拍胸脯,顺手拿起一摞自己写完的话本,放在雪芙身前,“回去把这些看完,保证你学会。”
雪芙伸手将纪雪灵的话本打开, 随意扫了几页, 立刻脸颊涨得通红, “哎呀,灵儿,你.”
可说着,眼睛又朝那书上瞟了几眼,到像书里面的内容十分吸引她一般。
纪雪灵的脸庞散发着自信的光芒,十分镇定地朝雪芙道:“你什么你,这可是全惠州城都一书难求的囚金枝,讲的就是女人该怎么抓住男人的心。”
雪芙知道雪灵的话本写得极好,每年的书局的进账就高得吓人,只是她从未仔细拜读过雪灵的大作,如今看来,雪灵的火是有原因的。
雪芙红着脸点头,“那我先去看看。”
纪雪灵道:“行,再有不会的再来问我吧。”
雪芙起身,抱着那一摞书走出了雪灵的院子,一路上,雪芙将那些个话本捂得死死的,生怕叫人瞧了去。
好在没什么人,回到房间,刚将书妥善放在一个位置,这样的书万一叫人瞧见可不是很好,刚刚放好,时涧便走了进来,“在做什么?”
雪芙慌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裙,“哦,没什么呀。”
时涧淡淡看她一眼,未再说话,冷下脸来,回到自己的东稍间。
刚才接到密信,京中恭王动作将各处权利收拢在自己手中,太后则是暗中屯兵。
他们趁他不在,欲将整个大宁据为己有,时涧大概能够想到,太后到底是何意,好一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是恭王造反一举将他灭掉,太后一定会打着匡扶皇室血脉正义的旗号趁恭王与时涧相抗兵力衰微之际诛杀与他,再扶傀儡上位,届时大宁也只剩了她。
时涧皱着眉头,抿着唇,看着手中的书,满心却是想得自己眼下的处境。
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上次他未死,被那个小姑娘救活,他终将要把一切都讨回来。
雪芙小心靠近时涧,“夫君.”
今日夫君的脸冷的不像话,像是能杀人一般,有点叫人不敢靠近。
雪芙心中想着,不知发生什么?
时涧抬起头,看向雪芙,“怎么?”
雪芙摇摇头,“没什么,看你不太开心的样子。”
时涧替听见雪芙的话,立刻放缓了脸色,许是刚才想事情太过专注,吓到了小姑娘。
“我没事,这些日子家里不是很太平。”
雪芙听见时涧如此说,心瞬间悬起来。他终究是想要回家的吗?
像他如此一表人才的人,自然不会一辈子给人当赘婿吧。
“夫君可是想家了?芙儿有时间可以陪夫君回去看看。”
时涧抬眼看着雪芙一脸认真的模样,淡淡一笑,“我不会想家.我早已经没有家了.”
想家,想那个人人都在算计他,人人都想置他于死地的地方吗?
如果是,那还不如在这处有些人情味。
雪芙咬唇点了点头,好在他不是马上要走啊,她还有时间可以学习,怎么能够留住他的心。
她轻声安慰:“夫君若是想家,芙儿可以随时陪你回。夫君若是没有家,在这纪府,就是夫君永远的家。我们亦是夫君的家人。”
时涧讶异小姑娘耐心安慰的话语,竟能稍稍宽慰他的心,刚才得到禀报时,烦闷的心情,被化去大半,他颔首,“好。”
雪芙静静地看他,真的没有家吗?好像他从未在她面前提及过家人,第一次她对他是什么样的人,产生了好奇。
她隐约觉得,夫君这个人并不是想她想的那么简单,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夜间,初夏的暖风吹进屋内,云香阁一片静谧。
雪芙在灯下,挑灯夜读,可越读越发不可收拾,无怪乎灵儿是惠州最有名的话本先生,写出的话本果真好看。
其中不乏小姐姑娘如何对待倾心的公子与夫婿,才能赢得美好姻缘的故事。
雪芙读后,真是大开眼界,想不到灵儿小小年纪从未与男子接触过,竟然能够写出如此好看的话本,也不知是为什么?
她想了想,隐约记得,灵儿提过是因为自己的看得多了,怪不得她看过的话本足有一整间屋子呢,从小只要纪雪灵一进了书局就走不动路,在里面看起书来就再也不走了,说什么也挪不动脚,看了许多年,又写了许多年,如今已然成了大师。
怪不得,她说雪芙想要留下姐夫,她一定能帮她留下。